吴顺超正要吩咐船夫停船,忽见下游江面,并排驶来四只小艇,冲风破粮,疾驶而来。“他奶奶的,这些讨厌的东西又来了,各位快准备!”
众人一听,立即拔出刀剑,站在船头,严阵以待。
眨眼之间,来船相距一箭左右,头一只快艇上,有人高声叫道:“江船上那一位是八条龙的龙头,快请上前答话!”
吴顺超回答道:“咱们龙头不随便见人的,有什么要紧事,就在这里说吧!”快艇中人,手中挥着一面令牌,高声喝道:“帮主谕令,吩咐东路巡江高舵主,现有衡山八条龙践约赴会,所经各处,一律不得拦阻,沿江一切埋伏暗桩,完全撤掉,违反者一律从严处罚!”
声音宏亮,三只大船上的帮匪,一见令牌,个个鸦雀无声,十分恭敬。咸鸭把架在高干颈上的长剑,拿了开去。
此时,四只小艇已经划近江船,四只艇上,一共有十二人,但都没有兵器。只见为首一个长得较体面的帮匪,向吴顺超拱手道:“衡山大侠请了,在下(飞天夜叉)石少白,奉敝帮主之命,特来迎驾,请各位赶紧上敝舵,敝帮主已恭候多时!”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吴大侠所擒高舵主,能否赐还,决不勉强!”
吴顺超笑道:“哦,原来是左香主,歹势,歹势(不好意思)!
吴某人一生光明磊落,做生意更是童叟无欺,怎会做赶尽杀绝勾当,这位高舵主,就请阁下带回吧!“
语毕,伸手解了高于穴道,高干忍着愧怒,站起身来,道:“今晚之事,我高干至死不忘!”
说到这里,飞身一窜,跳回自己船上。
石少白却是双拳一拱,有礼的说道:“多承阁下海量,鸡公山上恭侯驾临,再见!”
而高干向他低语几句,石少白面色一沉,喝道:“不要多言,帮主令出如山,决不更改,速回总舵去吧!开船!”
快艇如飞而去,三只大船也掉头,驶向下游去了。刹那之间,人船俱杳,只剩江水寂寂,芦花瑟瑟而已!
几个吓坏的船夫,躲在舱内,听到匪船已退脱险了,方才陆续出来。
船主向吴顺超哆嗦道:“各位爷们,这一路风险,我们实在无福消受,一个衰尾(倒霉),连性命也赔上,爷啊,前面还有危险吗?我们不敢再冒险了!”
吴顺超正色道:“根生笑(开玩笑)咱们是包到黄陂,你中途放咱们鸽子,叫咱们往那里去?你们免惊(不用怕),前面包管没事了。”
咸鸭插嘴说道:“是啊,是啊,到了黄陂后,咱们另外给二两银子的小费,买酒压惊。保证不再难为你,快开船吧!”
船家听说肯加银子,不禁满面陪笑,喜道:“谢谢爷了!”于是,船立即前进。
这时却是一帆风顺,走了二十多里,天色已经大放光明,东方现出一片鱼肚白色,江面笼起一层薄雾。
有顷——一轮虹月,由东方升上来。一簇簇的红云。灿烂如锦。朝阳煦烂。
整个天地,也仿佛添上无限生气了。众人深吸了一阵清风,觉得心脑俱爽,教人心旷神怡!
黑蛇帮果然没有再来找碴,快近中午时侯,已到黄陂。船家把船泊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吴顺超给了船价,另外多给二两银子,作为压惊酒钱。船家十分高兴,连声谢道:“爷,谢谢,谢谢!爷真是守信!”
众人走上岸,由咸鸭、麦继香做领导,找了客栈住下来,饭吃一顿,养足精神,准备明早即赴鸡公山。
第二天。衡山八条龙齐向鸡公山出发。
他们才接近渡口,便有四个渔夫装束汉子,迎了上来。
“各位可是衡山来的吗?”
咸鸭一听,即知他们是黑蛇帮的人,笑了笑道:“不错,我们有顺风顺水船,客人可有几位?货一共有几件?”
这四个人不禁一怔,十分惊异,咸鸭怎会知道黑蛇帮的秘语?其中一个回答道:“不错,我们有顺顺水船,客人可有几位?货一共有几件?”
麦继香道:“客人三位,货是八件!”四个船夫点一点头,也不再多问,领着众人来到河边。
河边沙滩上,有着三只小船,每只船上都有两名渔夫装束舵手。乌蛟龙一见,即知是预备迎接他们上山的船,便道:“有劳各位远迎,十分感谢!”
四个船夫答道:“不必客气,帮主已等候多时,请上船吧!”
于是,众人不客气,纷纷上船,连同六个船夫在内,总共十四人。
三只船载着十四人,冲风破浪,向那茫茫烟水的环河,直驶过去。两岸阡陌纵横,良田千顷,煞是好看!
可是,众人因为身人虎穴,大敌当前,谁也投心赏玩眼前景色。
半个时辰之后,鸡公山也隐而现,乌蚊龙看那江岸形势,便知道快要接近黑蛇帮关卡了。
没—会儿工夫,芦花丛中突然冲出五只快艇来,艇头立着一个短衣大汉,高声大喝道:“停!你们可是本帮船只?快快报号!”
四只小船立即停住,由第一船船末代表回答道:“我们是迎客的船,糯米鸡第七号!”“总共来了多少人?还有别的人没有?”
“总共来了八人,并没有别人!”快艇上帮徒向各船看了看,手一挥,五只船向左右让了开,八条龙总算顺利到了第一关。
山碴片以为对方有意装腔做势,不禁冷笑一声,向船夫道:“你们黑蛇帮真个细心,光天化日。难道还怕有鬼进来不成?”
船夫答道:“你不要误会,这是我们帮中规矩,就是自己人也要经过卡口盘查,除了帮主本人,就是少爷的船只,也不能免!”
山碴片不由瞄了咸鸭一眼。咸鸭向他点了点头、表示是真的!
第十二章 兔子充花花莫笑
三只小船继续前进,又走丁五、六里,已经绕过岭脚,来到分水关前。
咸鸭和麦继香二人,上次私探鸡公山时,曾经到过分水关一次,不过那时是在夜里,现在却是白天了!
这分水关是一座石砌的堤坝,形如关城,当中放了一道千斤铁闸,拦住正中大路,河水被水闸一挡,立即湍急起来。
分水关前设有八列竹棚,全是用碗口粗的毛竹,夹着磨盘大石,插入河底。好像一列竹城。
分水关上站着二、三十名帮匪,船只才一驶近,关上帮匪纷纷扬起箭弩来。
岭头上有人高声大喝道:“停!不准前进,现奉帮主命令,你们在竹棚内,拜山投帖,如敢藐视本帮,立即把船沉没示惩,不得怨恨本帮无礼!”
三只船果然停住,吴顺超大笑道:“干嘛这般大阵仗,就凭你这几道竹栅,千军万马也过不去,还怕咱们飞上来吗?名帖在此,你们不准船只近前,如何投法?”
话犹未了,关上忽现一人,高声叫道:“接帖的人来也!”
话才说完,人如燕子腾空,轻如棉絮,迅如闪电,向下一落,“蜻蜓点水”一点水面竹棚,飞到第二船上,恰好和咸鸭打个对面。
咸鸭一看,正是在黄陂群雄楼上假扮算相的万大仙,笑了笑道:“哇操,原来是算命大仙万香主,有劳远迎,歹势歹势!”
万大仙含笑说道:“咸少侠二次光顾这里,敝帮真是三生有幸。”“是吗?”
“当然。敝帮主本来打算亲自迎接,无奈俗务缠身,没法抽身,故此特遣我来欢迎各位,若有名帖,请赏一张,感激不尽!”
咸鸭转向吴顺超道:“二哥,贴子给他吧!”吴顺超立即由怀中取出一份烫金名帖来,帖上印着“衡山八条龙拜见”。
万大仙接在手中,略为过目,笑了笑说道:“谢了,我们总舵再见!”
一言甫罢,倏地回过身来,向着乌蛟龙躬身一拜,接着脚探船板,一个翻身,飞上竹棚顶上,再用“鹤子钻天”,向上一拔,跳上水关关顶。
转眼之间,已经消失了踪迹!八条龙见状,不禁咋舌。
老屁股的麾下,竟有这般能人,无怪他那么嚣张!万大仙接去名帖之后,三只接客的船,不一会已驶入分水关内。
一过水关之后,眼前形势又是一变,河流变窄了,右岸是一片莲花塘,绿油油的,一望无际。
左面却是一片的沙滩,十分荒凉,沓无人迹,那像一个帮匪巢穴!乌蚊龙十分惊疑,他虽然是老江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老屁股搞些么么虚?
船只自从驶入分水关后,八条龙连大气也不喘一口,因为大敌当前,再迟片刻,就是决生死的时候了。
虽然他们久经大敌,但是像这般孤军涉险,深入敌人巢穴的,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难怪他们会紧张!
船在荒芜的河岸上,行驶二、三里路,只见鸡公山下远处地方,隐隐现出一些亭台楼阁的影子来。
众人觉得十分奇怪,在这一望荒凉的深山内,难道还有金碧辉煌的皇宫?“哇塞!”
等到距离既近,众人几乎惊叫起来!原来这山举脚下,建筑着一列列别墅式楼房,碧瓦红墙朱栏画栋?
乌蛟龙等人,做梦也想不到这荒凉河中,竟有如此辉煌的建筑物!众人情不自禁,骚动起来。
这时,三只小船有如脱弦之箭,驶到那别墅的面前,其中一个帮匪,探怀取出芦笛,吹奏起来。
“呜呜呜!”别墅外面,还用绿竹园了起来。
芦笛响起,绿竹内栅门大开,奔出两队人马来,约有五、六叶—入。这些人全是白色的短衣短裤,胸前画着一块红色的图案,像是个心,又像个屁股。
咸鸭忍不住笑了,道:“哇操,老屁股有自恋狂!”“谁知道!”
麦继香厌厌地道。
她一路上很少发言,心中直想着这次非宰掉包搅大和吾尔开溜不可!这些手下的肩上,扛着一杆花枪,映着烈日,闪闪发光。
当前的二十人,除了花枪之外,还手执着鼓乐,一见八条龙坐的船只迫近,立即奏起鼓乐来。
哇操!曲子居然是“风流寡妇”!
咸鸭道:“哇操,什么意思吗?”一个船夫道:“每次有贵宾来到,帮主就会安排秦这首曲子,因为帮主最喜欢听了。”
麦继香骂了一声:“变态!”乌蛟龙率先上岸,吴顺超等也纷纷跳上岸。
一阵鼓乐奏过,帮匪队伍左右一分,中间走出一班人来,个个熊腰虎臂,挺胸凸肚。簇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
乌蛟龙认得他,立即上前笑道:“有劳罗香主远迎,真个歹势,请问贵帮帮主呢?”这中年人乃是老屁股军师,叫“罗君左”。
罗君左还有个弟弟,叫“罗君右”,也是老屁股的副军师,他们兄弟二人,可说是老屁股的左右手。
罗君左回答道:“帮主在办事!”“办事?”乌蛟龙不解道:“他不是在等咱们吗?”
“不错!帮主刚刚是在等,可是一时兴起,又和吾尔少爷进去办事了,你们先随我上大厅休息喝酒吧!”
咸鸭嘴角不禁露出了冷笑!
他一听到“办事”两字。情不自禁地又想起叫丁君璧的女人来,不知她现在已去了那里?
他希望这次能逮住老屁股,再跟他要胁几根阴毛,交给丁君璧,解脱她的恶梦。乌蛟龙无奈,只好随罗君左进厅中等待。
“来呀!小心肝,杵在那儿干嘛?”莫勒爽跪在床上,你要看见他的模样儿,不笑得喷饭才怪呢!
他虽然是个男人,可是腮帮子抹了粉,唇上涂了胭脂,眉毛也画过,说话的样子呢?比女人还要女人化——娘娘腔十足!
吾尔开溜站在床前,挤出笑容叫了声:“干爹,我就要来操你了!”闻言,莫勒爽这个老屁股竟然说:“很好,我喜欢被你操,干儿子!”
吾尔开溜心中骂道:“操,无耻的老鬼子,一副被儿子干的贱样,小爷看了就恶心!”
可是,他表面上却笑着说:“我来了,亲爱的干爹!”说完话后,吾尔开溜除去衣裤,光着身子上了床,扑鼻而来一阵粉香。
“哇,你好强壮。我迷死你了!”莫勒爽说着贴过来,像女人撒娇一样,然后,探手握他的“把儿”。
虽然,奠勒爽也是个男人,但他却没了把儿,自然也就不像男人,而他也正希望人家把他当做“女人”。
“阿妹好似月月红,阿哥仿佛萤火虫,夜夜飞来同妹嬲,一到天光不见踪。”
黑蛇帮的大堂,用一个“大”字,实无法形容,它最少可以容纳—百匹骏马,二百台的麻将桌,还足足有余,也显不出它的拥挤。
八条龙坐在宽阔的大堂上,手中的酒已是第九杯了,仍然不见老屁股出来。
他们的脸上一副不耐烦,和纳闷的神情。突然奏乐又响起。还是那一首曲子。
风流寡妇。大伙不由一愕!“帮主驾到!”
忽然,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坐在厅上的帮匪,立即站起身来,垂手肃立。八条龙亦纷纷站起。
俄顷,从里面走出一个中等身材,皮肤光滑白细,脸上没有胡须,一头又短又稀的白发,编了个小辫子,滑稽地搭在脑后的老者。
乍看上去,根本不像江湖人,倒有点像宫里的公公,没想到他竟是名震天下,黑蛇帮的老大。
他炯炯的双眼,看了各人一眼,然后笑道:“老朽让各位久等,失敬失敬!衡山八条龙各个英姿漂漂,驾临荒山草寨,真是本帮三生有幸!”
哇操!声音有点娘娘腔,众侠除了咸鸭,又是一惊!
乌蛟龙微笑了下,道:“帮主谬赞,我实在无地自容,八条龙虽也作一些打抱不平的事,但仍是庸庸碌碌,但若和莫帮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位衡山八条龙龙头,一位帮主,互相谦让,说着客气的话,如果外人看见,以为他们是两个好朋友!
俗话说得好,官场如戏场,江湖规矩,何尝又不是和戏场一样?二人寒暄客气已罢,莫勒爽才道:“各位不用客气,坐坐坐!”朱人才又坐了下来。
此时,太师椅旁的入口处,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万大仙,一个是罗君右,连同罗君左三人,是黑蛇帮内三堂香主。
两廊下面也站满三山五岳的江湖人,这是黑蛇帮各舵的舵主,除了一小部份之外,可说全来到。
只是不见尔吾开溜,和包搅大,众侠十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