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剑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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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剑风云录-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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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了,我就是你的亲人,你可不要生心外向!你母亲的那本百毒真经、是不是在你身上,快说,快说!”

厉抗天忽地将铜人一摆,跳了上来,替阴秀兰架开了阳宗海的一剑,说道:“老阳不要迫她。她是我的小主妇,她母亲死了,当然得归夫家,阴姑娘,山寨里的人来了,你不要害怕,我护送你到主人家去。”阴秀兰大怒,唰、唰、唰,一连劈他几刀,却都斫中了他的铜人,露得虎口都酸麻了。

阳宗海怒道:“这个时候,你还猜忌我吗?先把他们擒了,若有百毒真经,当然归你!”厉抗天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铜人一抡,“铛”的一声,把阴秀兰的柳叶刀磕飞,立即伸手便抓,万天鹏旁刺跃来,判官笔点他的手腕。厉抗天“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也来找死。”可是历天鹏的点穴手法十分奇妙,厉抗天也迫得放松了阴秀兰,退后一步,抡起独脚铜人,正待砸他脑盖,龙剑虹忽然一跃而出,叫道:“厉抗天,你不要上阳宗海的当,百毒真经在他手上,你不问他要,却问谁要?”

阳宗海暴怒如雷,长剑一挺,对准龙剑虹分心便刺,喝道:“都是你这个小狐狸专门挑拨是非,我非把你毙了不可。”可是龙剑虹的剑术尚在他之上,他虽然功力深厚,在急切之间,要想伤龙剑虹,那却也是力所不能。

阴秀兰趁此时机,拾起了她那一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的柳叶刀,和万天鹏联手合斗厉抗天。这时,但见树林里黑影幢幢,巡夜的头自己从四面八方赶到,厉抗天陡起杀机,心道:“且先把这小子毙了,然后再把这丫头活擒,冲下山去!”

万天鹏的本领虽然不弱,却怎当得厉抗天的神勇,激战中厉抗天忽地一声大喝,铜人直起直落,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万天鹏砸下。万天鹏暗叫一声“不妙!”使尽气力,急忙用了一招“横架金梁”,双笔力撑出去,笔尖还未碰到铜人身上,便自感到一股极强劲的力道压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霎时出听得阴秀兰一声尖叫,飞鸟一般的疾掠而来,眼看就要撞着铜人,厉抗天却似乎是怕了她,在这间不容发之间,倏然间又把铜人收了回去。要知阴秀兰是他少主人所定下的未婚妻子,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她打死。

阴秀兰来得快,他的铜人也收得快,两边势子都猛,但听得“蓬”的一声巨震,他的铜人一下子收势不及,往侧后方面横扫过去,竟把一棵大树折断,随即听得几声惨厉的号叫,原来是两个赶来援救的头目,被大树压在下面,断了肋骨。赶到斗场来的七八个巡夜头目,见厉抗天这等威势,都不禁给他吓着,万天鹏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幸而兰姐姐挡他一下,要不然我的双笔如何能够撑持得住?只怕不死也得重伤!”

那一干头目,武功与敌人相去太远,插不进手,但其中却有几个擅打暗器的,一声胡哨,甩手箭、飞蝗石、铁莲子、透骨钉之类的暗器,纷纷发出,向厉抗天的身上招呼。厉抗天的铜人舞得风雨不透,这些暗器当然伤不了他,可是多少也牵制了他的攻势,令他多了一点顾忌。更加以阴秀兰使的是一把毒刀,他又不敢伤害她,只能伺机活捉。如此一来,万天鹏与阴秀兰联手合斗,居然能够勉强支持下去。

但另一边,龙剑虹却有点支持不住了,她和阳宗海斗了十余二十招,阳宗海恨极了她,力透剑尖,一剑紧似一剑,逼得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正在紧张之际,忽听得洪钟般的一声大喝:“哪里来的这两个贼子,竟敢藐视我山寨无人么?”龙剑虹一看,正是金刀寨主周山民提了他那把家传的厚背金刀,亲自赶了出来,背后跟着了刘完达、卢道隐,谷竹均等一众头领,和邀来的各路英雄。原来周山民调养了两天,体刀已经恢复,听得有人夜闯山寨,不顾劝阻,便带了群雄赶来。阳宗海认得是周山民,吃了一惊,道:“咦,你这老匹夫还未死呀!”接着便对厉抗天发话道:“如何?你如今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这老匹夫便是金刀寨主,你看,他哪里像个病人?当然是早已得到了解药了!”厉抗天这时也完全明白是受了龙剑虹的骗,给阳宗海埋怨一顿,又羞又愤,舍了阴秀兰,猛地纵来,铜人一摆,立即便向龙剑虹砸下。

周山民大怒喝道:“好呀,你们要毒死我,我偏偏不死,留下来收拾你们。”金力一起,一招,“力劈华山”和厉抗天的铜人碰个正着,一个是天生神力,一个则积了几十年的深厚功力,但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火花飞溅,周山民给震得虎口流血,厉抗天也跄跄踉踉的倒退二步,比较之下,虽是厉抗天稍胜一筹,但他也吃惊不小,心想:“金刀寨主果然是名不虚传,新病之后,居然还能够和我硬碰硬接!看来今晚是难以讨得便宜了!”

周山民大刀一翻,刀背向下,又是一招“惊涛拍岸”,朝阳宗海的背心直拍下去,这一招是他家传的独有刀法,刚猛无论,阳宗海没有厉抗天的神力,哪敢硬接,只听得金刀劈风之声,慌不迭的快快侧身闪避。龙剑虹见周山民亲自进来,精神大振,立即转守为攻,施展天山剑法中的“追凤剑式”,又快又狠,一连几记杀手绝招,把阳宗海杀得手忙脚乱。要知若是各凭真实本领,单打独斗,龙剑虹固然不是他的对手,周山民也未必赢得他。但如今是周山民的金刀加上了龙剑虹的宝剑,周山民刀重力沉,龙剑虹剑招奇妙,阳宗海可就要吃亏了。不过数招,阳宗海用了一招凌厉的剑法反攻,被周山民横刀荡开,龙剑虹乘隙便进,但听得“嗤”的一声,饶是阳宗海闪避得快,肩上的软甲亦已被刺穿,剑尖在他的肩上划过,划破了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

谷竹均、卢道隐、刘完达三人这时也已加入期团,谷竹均使太极剑法,卢道隐以青竹竿点穴,这两人都是擅于以柔克刚的高手,刘完达的外家功夫也差不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在山塞里坐第二把交椅,气力不在周山民之下,这三人一上来围攻厉抗天,厉抗天虽是神勇惊人,却也给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阳宗海见形势不妙,急忙叫道:“厉老兄,真相已明,回去告诉你家的主人吧,还恋战做什么?”厉抗天叫道:“不错!并肩子走呀!”铜人一冲,用了十成气力,“铛”的一声,登时将刘完达的大刀磕得飞上半空!

刘完达有倒曳蛮牛、力阻奔马的能耐,素来以气力自豪,想不到被厉抗天一下子磕飞他的大刀,而且震得虎口流血,双臂酸麻,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闪开,厉抗天纵声长笑,与阳宗海一道,立即从缺口处冲出去了,周山民大怒,便要去追,龙剑虹怕他病后过劳,忙道:“周伯伯,阴姑娘来了,咱们理该先招呼客人才是啊!”周山民收回大刀,掀须笑道:“我气这两个恶贼不过,一时糊涂,倒怠慢了贵客了。阴姑娘,请啊,咱们到山寨里叙话。”

石翠凤早已得到了讯息,硬拉了周志侠出来迎接,一见阴秀兰,立即将她搂入怀中,说道:“这次山寨的大难,全靠令堂解救,可惜我们已不能向她道谢了。阴姑娘,我们正要派人去接你呢,难得你来了,你不嫌弃的话,就将这里当作你的家吧!”阴秀兰泪下如雨,拜下去道:“多谢寨主夫妻的照料。”龙剑虹道:“不提那些伤心事了,兰姐,你来了就好了,我们都在盼望你呢!”石翠风将她拉起,说道:“孩子,你千万不要见外,就当我们是你的亲人吧。”阴秀兰拭泪叫了一声,“伯母,”石翠凤道:“志侠,你也过来见过妹子,多谢她救了你的父亲。”周志侠有点腼腆,听母亲的话,只好上来叫了一声“妹子。”阴秀兰还了一礼,也自有点尴尬,说道:“少寨主,以前多多冒犯你了。”周山民哈哈笑道:“以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又对万天鹏说道:“我已听得龙姑娘说过你的事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报仇的事情我们大伙替你想法。”

阴秀兰拭干眼泪,望了龙剑虹一眼,忽地低声问道:“那解药都有效吗?”龙剑虹心中一动,故意说道:“我正想请教姐姐,周寨主和凌姐姐都好了,就是张玉虎还未见好,不知什么原故?”阴秀兰道:“请姐姐带我去看一看他。”她说得若不经意,龙剑虹却已听出了她的焦急之情。

龙剑虹道:“得姐姐去看,那是最好不过。”石翠凤道:“好,你们忙着救人,等下咱们再叙。”当下龙剑虹带了阴秀兰,走进张玉虎养病的静室,张玉虎仍在昏迷之中,但见他脸上的黑气已退了一些,但眉心上的黑气仍然很浓,手脚也烫得怕人,阴秀兰凝眸片刻,低声说道:“也许还未绝望,待我来试一拭。”龙剑虹这一喜非同小可,道:“要用什么药么?”阴秀兰道:“不必。”忽然脸上一红。说道:“就是要这间静室就行了。”龙剑虹道:“好,那么我不打扰姐姐施术了。”退出病房,随手关上了房门: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悲酸。

阴秀兰独立病榻之前,思如潮涌,想起了张玉虎以前的拒婚,想起了母亲临死之前的那一番心意,想起了龙剑虹对她说过的话,说是张玉虎在知道她的为人之后,已深自后悔,渴望见她,又说她自己决心陪凌云凤一辈子,愿以有生之年,与凌云凤同隐天山,精研剑法,阴秀兰是个聪明人,她并不全信龙剑虹的话,但却隐隐猜到了龙剑虹是想撮合她与张玉虎的心意。此际,她独自在这静室里陪着受了重伤的张玉虎,爱恨交迸,又怨又怜,终于咬了咬牙,恨声说道:“冤家,不管你对我如何,我总得救你一次。”她坐到床上,轻轻的把张玉虎翻转过身,替他解开身上的衣裳。

本来阴秀兰是不愿来的,但她在埋葬了母亲之后,神智稍微清醒,忽然想起了母亲在临死亡前将解药交付给她时所说的那几句话:“你给他们每人一颗,第三个人,只、只好听天由命。”她当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后来一想,才想起那玉匣中只有两颗半解药,那半颗解药就是母亲咬剩的啊!她完全明白了,也更懂得母亲的心事了。嗯,解药她已交给龙剑虹拿回山寨去了,龙剑虹该不会给张玉虎冒险只吃半颗解药吧?她想是这样想,终是放心不下;还有万天鹏武功虽高,阅历虽浅,兼有大仇要报,她不想为了此事,死不瞑目,她自己又照顾不了万大鹏。阴秀兰想来想去,一来是为张玉虎,二来是为了让万大鹏得个安身立命之所,终于甘受委屈,投奔山寨,却想不到厉抗天与阳宗海到山寨偷袭,恰恰碰见了他们,好在龙剑虹、周山民及时赶到。得以无事。

阴秀兰身经大变,父母双亡,心上的创伤未消,如今又被爱情所烦恼了。她不知道救醒张玉虎之后,张玉虎将会对她怎么样?是感激她?或者仍然因为她是邪教出身的女子而鄙视她?但当她的手一接触到张玉虎热得发烫的肌肤,这些个人的思虑全都抛诸脑后了,她心中只有怜惜,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张玉虎怎样待她,总得救活他的性命。于是她把双掌贴着张玉虎的胸膛,给他慢慢按摩。

原来阴秀兰也曾跟她母亲学过七阴毒掌的功夫,不过只有三成火候。九阳毒掌与七阴毒掌,一阳一阴互相克制,当日七阴教主若是只受九阳毒掌之伤,可以运用本身的阴寒之气,消解热毒;不过当日百毒神君除了用九阳毒掌伤她之外,更加上“消魂蚀骨散”的毒伤,所以她才不能自己运功治疗。可是九阳毒掌与七阴毒掌可以互相克制,那却是阴秀兰在学这门本领的时候,早就听母亲说过了的。

阴秀兰功力尚浅,按摩片刻,但觉掌心好像按在炽热的火炭上一般,热得难受,原来张玉虎身上的热毒已是渐渐给她吸了出来,幸好张玉虎曾服了一颗用天山雪莲所制炼的碧灵丹,又服了半颗解药,体中的热毒已减轻了一半有多,要不然阴秀兰也禁受不起。张玉虎在昏迷之中感觉到一片清凉,一伸手握着了阴秀兰的玉腕,低声叫道:“虹妹,虹妹!”阴秀兰满面通红,心里却是一阵辛酸,急忙挣脱,张玉虎张开眼睛,吃了一惊,叫道:“咦,秀兰,是你呀!”随即发现自己赤着上身,阴秀兰的一只手还按在自己的心口,好生迷惑,正待发问,阴秀兰已把衣裳给他盖上,柔声说道:“你觉得舒服一点么?”张玉虎神智清醒之后,定睛一瞧,但见阴秀兰满头大汗,臂弯以下的一截玉腕红得发紫,掌心好像在滚水里泡过一般,起了好几颗水泡,且透出一层黑气,张玉虎恍然大悟,原来她是给自己治伤。

张玉虎曾听龙剑虹说过七阴教主母女的事情,对阴秀兰的恶感早已消除,他胸怀坦荡,虽然有过一段尴尬的情事,却也并不怎样放在心上。当下说道:“阴小姐,多谢你啦,我好得多了,你歇歇吧。”

阴秀兰既是欢喜,又觉辛酸,默默无言地望了张玉虎一眼,随即摸出一根金针,在掌心刺了几下,将毒血挤了出来,张玉虎惊道:“咦,你怎么啦?莫要因为救我反而害你中了毒?”阴秀兰道:“不妨事,你放心!”其实她虽然不会中毒,但也并非完全安然无事,因为她的七阴毒掌只有三成功夫,医好张玉虎之后,她这三成功夫也要没有了。她是甘心牺牲七阴毒掌的功夫来救张玉虎的。张玉虎披上上衣,半卧半倚,又说了一句:“当真是好得多啦。”阴秀兰笑了一笑,道:“那就好啦,我给你把龙姐姐唤来吧,你在梦中还叫看她呢!”张玉虎似觉她笑得甚为勉强,心中一凛,阴秀兰早已跑出去了。可是阴秀兰却找不到龙剑虹,原来龙剑虹早已故意避开她了。这时她正在后山的梅花林里独自徘徊,心中泛起了张玉虎的影子,泛起了阴秀兰的影子,最后泛起了七阴教主的影子,将张玉虎的影子也遮过了。她叹了口气,猛地想道:“阴秀兰要比我可怜得多!我应该成全她!”早已下了的决心更坚决了,她折了一枝梅花,痴痴地想。忽听得有人笑道:“虹妹,你不去看小虎子去,却在这里想什么呀?”龙剑虹被她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却原来是凌云凤。

龙剑虹道:“凤姐姐,怎的这样晚还出来,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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