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能先“偶遇”朝央,反而先招惹上了几个“登徒子”。
是这样的,左千尘四人来到云亭榭,云亭榭一半伸入水中,一半架于岸边,上建亭形建筑物,四周柱间设栏杆或美人靠,四周立面开敞、简洁,用来做观赏之处倒是十分不错,于是四人在此小坐了一会儿。
左千尘最负才情,见其余几人性质缺缺的发呆便提出了作诗,比赛的提议,四人各出一项才艺,各自拿出筹码,若是谁赢了就能得到其余三人拿出的东西。
点燃气氛的是四人各自拿出的东西,既然对这些东西有兴趣,那么几人便也兴致勃勃的比了起来。
首先是第一侍君万宣,他各领域都有涉猎,其中书法和作画是他最擅长的,只是现在这里缺少这些工具,只有退而求次了。
万宣将手中握着的翠笛横置唇边,身上的气势一变。
笛音变化细致,先放后收,一音三韵,悠扬委婉,演奏的曲调优美、精致、华丽,具有浓厚的江南韵味。音色润丽、清晰,音色控制、强弱对比自如,哪怕是外行的人都可以听出这吹奏之人技艺不俗。
万宣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变,倚靠在栏杆上看向左千尘。
“阿宣似乎有所突破”左千尘笑着说道。
“只是看此情此景有些感触罢了。”万宣抚了抚袖子,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女子的喧哗让他皱起了眉。
左千尘也听见了女子的声音,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初春这个时候暮馨园的人是多了些,不过也没什么顾忌的。”
“嗯。”
“你继续。”一旁的花无涯开了口,一双研丽的桃花眼带着漫不经心。
花无涯的身份比之其余四人都是比不过的,说难听了也不过是草莽出身江湖郎中罢了,但是左千尘几人却是真心敬畏他的,对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和让人不胜防的毒术让人叹服的同时也是害怕的,何况像左千尘这样可是正经的闺阁男子,这样的手段自然是轻易将几个养在金丝笼子里的娇贵公子折服了。
左千尘也拿出了真实水平现场以初春的题材做了一首词,并在短时间内谱上了曲调。
如此才华确是真才实学让人叹服的,但是却没想到会因此遭到几个臭女人的调戏。
那几个路过的女子被万宣的笛音吸引,走近后又被左千尘的词所吸引,待见到面之后更是被死人各有千秋的身姿所吸引。说白了就是‘窈窕佳人,君子好求’,但是如果所谓君子是几个酸腐气的秀才的话……
酸腐秀才们的言论在左千尘眼里就是轻佻不上台面,和几个男子争论他的词不够风月奢靡,还是几个已婚男子
左千尘向来是个任性的,既然不满也就不会忍者,顿时就讽刺了回去。
几个女子的不依不饶,左千尘越挑越大的火气,西风锦不耐的看向花无涯,征求的眼神意思是,干脆来一包药把她们放倒
花无涯促狭的朝西风锦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一个薄纸包裹的小包,然后递给西风锦。
西风锦覆满冰霜的眼斜了对方一眼,拿过小包却没有用。
他目前的身份不允许他做出这么任性的事情,去明目张胆的暗害有身份的秀才。
万宣将几人的动作眼神收入眼底却没说什么,嘴角的笑意没有落下。
就在这个僵持的时候,水榭外又有了动静。
“与男子为难,阁下未免太没风度。”一道沉稳磁性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朝来人看去。
黑沉的长袍,压抑的颜色中没有参杂其他的元素,连除了绣着鎏金色花纹腰带以外的任何装饰都没有。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的束起,额前没有留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不止脸颊裸露出的肌肤都显得非常的白皙,眼角露着丝丝高傲,身上的气度贵气非凡。
被说没风度的那个女人被噎的住了口,而且见来人那通身的气度她也不真是读书读傻了的,看这样子她若再不依不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佳人虽难得,可是为此惹怒不该惹的人丢了前尘那就是大大的不值当了。
几个烦人的女人讪讪告辞了之后几人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在下……夕落。”夕落示意自己身后的人退开,笑意满满的说道,眼睛的视线却是落到了西风锦身上。
这个女人或许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她,但是她的名字却是被大多数人所知晓。
夕落,被封为第一异性王,现下不过二十二的年岁罢了。
西风锦接收到夕落的视线覆满冰霜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干脆闭上了眼睛掩住了里面的思念和汹涌的爱意。
左千尘行了个礼退回了安全线内,凭栏而坐,沉静下来的样子不复刚才焦躁的模样,多了几分风雅。
谁也不说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几个当朝太女的侍君和第一异姓王私下又能说什么呢?
行礼对方都用‘在下’之称自然是省了。
万宣做为名义上的做主的人,正要起身向夕落道谢的时候却看见了另一个人,站在水廊上,暗红的披风下单薄的身体像是要随风而起。
众人似是感应到了万宣的目光中的焦灼,默契的沿着视线看了过去。
待看到往这边漫步而来的人时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朝央拢了拢身上厚实的披风,脸上带着一贯的病态的苍白。感受到云亭榭中投来的视线朝央抬头冲众人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节奏不变。
其实她刚才却是在发呆,或者说她在思考一些事情。。于是不自觉走了这里,见到了几个都相识的人,此时也不好转身就走,不过不喜交际的朝央还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今天是书文陪她来的,不过她想自己随便走走竟是把书文给弄丢了。
一股温暖的气息靠近,朝央几乎是下意识的躲了开来,步子有些踉跄但也还算稳定。
“……谨亲王。”夕落站在原地,取下的貂裘披风安静的被她抓在手上。
“希王。”作为亲王的朝央比夕落大了一个品阶,也算是旧识,不过朝央还是很客套甚至也算是是刻板的这么称呼对方。
希王,希字是封号。是唯二有特赐封号的王爷,希之一字,在朝央看来觉得女皇对这个夕落似乎很是不一般,也确实,所有人也都见证了女皇对一个异性王的荣宠,那份宠爱也不过是在朝凰之下而已。
榭中的左千尘有些散漫起来的目光在看见那个暗红色的身影时,顿时有些紧张的坐了起来,挺直的背脊非常的笔直但却看着有些僵硬,面上几乎是忍不住的情绪波动。
眼睛扫过五人,朝央语带歉意之意的道,“诸位不若是被本王打扰了雅兴罢”
美人如斯,朝央那张杀伤力太大的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却让见者心疼,便是有什么也顿时化为了自我羞愧之中。
有一种人总有让人不分性别的化为护花使者,发自内心的想去守护着。
“我……我也是刚来,咳咳。”
夕落嘴角的邪肆的笑隐了下去,干咳了几声掩饰了自己那些不自觉生起的情绪。几年不见,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妖孽了。
☆、第9章 调戏
第九章
“参见谨亲王。”万宣反应过来,示意几人回神,齐齐向朝央行了个礼。
朝央受了礼,颔首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太女殿下的侍君,只不过毕竟不是正君,她受他们的全礼也是正常的。
朝央便面上向来严以律己的很,即便是在外面或是私下里也不会和别人失了礼数,她永远都是与人隔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坦然的与左千尘的视线相撞,眼睛清澈淡然,连眉毛都没有丝毫的上扬。
左千尘捏着衣角,面上的平静差点维持不住。
“现在的风头还很盛你出来做什么”夕落见朝央单薄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的出口喝道。
“多谢希王的劝告,只是本王整个冬日都休在了府中,闷着了,就打算出来走走。”
没有苛责对方语气中的逾越之处,朝央很自然的回道。
在四个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朝央看向外面,水面已经破冰,绿湖波点粼粼,实在是赏心悦目。
夕落闻言沉默了,自己就是找不自在,人家谨亲王向来不待见你你总去碰人家的冷面做什么?
接下来朝央没有说话的意思,只静静的看着湖面,眼神专注,眼睫从侧面来看特别纤长,投下一片暗影更显得那双眸子神秘深邃。
夕落恢复了那副张扬的模样,嘴角一直挂着的不羁的笑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但是似乎今日谈性不弱,哪怕是众人气氛诡异,谈性不高,在她的引导下也不至于冷场,一搭一搭的就这么谈论了起来。
说道夕落的封地时几人都下意识的瞥向了朝央。
夕落的封地非常富硕,比之朝央的还要好很多,而且地界也要更好。而朝央本是尊贵的嫡长女又是一人之下的亲王,可是女皇偏心的却太过明显了。
朝央见几人都看向了她,微微一顿,她刚才似乎有些走神了并没有关注她们谈论的东西。
朝央起身,风通过缝隙吹进了衣服里,冰冷的感觉让她脸色一白,朝央扶上额头,好像太过冰冷,遂也不再逞强的坐在这里了,对众人点了点头说道,“风大,本王这身子一向不中用就先回去了,这里风景独好,你们倒是可以多坐一会儿。”
朝央的笑容说不上多亲和,而且那笑容也太过精细的让人找不出错出,但是那清浅的弧度杀伤力却不小。
就连一向镇定的万宣也被朝央的笑容惊艳的红了脸。
水榭外头,书文低着头等着朝央出来,内心里像是万匹野马和羊羔协爪同时雄赳赳气昂昂的奔过。
自己这主子,这么自然的因为发呆而甩开了她,也不知道是主子太过强大还是她太过没用了。
远远的看到了朝央的身影,书文利索的快步走了上去搀扶住朝央,主子的身子太弱她一直知道,而且是差到真的能被强风吹了就倒的境界,所以作为主子的贴身书童她要注意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朝央用眼角扫了眼书文,没说什么,白着一张脸朝她特制的马车走去。
而那边的五人,夕落在朝央走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感觉周围的风景也索然无味了。
她走的时候隐秘看了眼慵懒的眯着眼的花无涯,嘴角的弧度勾的分外邪肆。
花无涯回了个白眼过去,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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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王都已进了皇城,那么便照例在皇宫摆了宴接待她们。
不知道女皇是怎么想的,明晚上宴请番王的人物居然交给了她。难道是晚宴会有什么意外
朝央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女皇的用意,或许女皇是打算让她得罪上番王或者是准备让她今晚‘陪酒’塞个地位底下的暖床小侍恶心她亦或是今晚如果她控制不住场面就治她一个罪落她的面子……
还有很多可能。
并不是朝央多想了,按她对女皇这些年来对她所做的事情,她觉得这些推断都是有一定概率是正确的。
即使知道这次的任务不是什么好事,但是面对即是要敬孝道的母亲还是那最尊贵的女皇,她都不能有丝毫的怨怼,至少表面不能。
她不是不讨厌女皇一直以来的小动作,只是她也习惯了隐忍,不到能一击必杀,她就不会做打草惊蛇的事情。
办一个晚宴对朝央来说是驾轻就熟,不过,因为是在宫里的晚宴大意不得。
差了刘婆跟着侍卫长布置好防护问题,然后又叫辛竹去宫里注意一下明晚要表演的伶人。虽然负责的人都是原职的人,不过朝央还是差了自己的人过去监督,只有用自己的人她才能真正的放心。
用了晚膳,朝央已经有些乏了,想到明天也还要忙上一天,有些疲懒的半靠在窗架上,半睁着眼睛看向燃着的烛火。
她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离开云祁的契机。重活一次还把自己整的这么累,那究竟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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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袅袅,舞袖飘香。
两边落座的人或独自饮酒,或是交头低语,也有的大胆的盯着舞女眼神放肆。
但是,不过是一些普通歌舞罢了,这样做态都是或真或假做给别人和女皇看的面具。朝央看了眼门前的公公点了点头,那公公这才诚惶诚恐的唱了名。
“谨亲王到~”
尖细的声音并不算有多响亮,但是里面的人都闻声站了起来。
“谨亲王万安。”
各个番王见那抹红影走了进来均起身低头做辑。正在摆动腰肢的舞伶艺伶也跪着行了礼。
“不必多礼”朝央摆了下手,客套的道,“一年不见诸位还是风华如往昔。”
“哪里哪里,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资历最老的萧王爷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如此她带头打破了拘谨的气氛,顿时场面活络了起来。
朝央与众位番王都示意了一番才落座到她的位子上,她的脸色苍白,都是识颜色的人,并没有人过去打扰。
当然,这不妨碍朝央时刻吸引着众人似有若无的目光。
夕落偷偷的看了眼半倚在座椅上的朝央,嘴角的笑意桀骜张扬,执杯的手白皙修长。
朝央也感觉到了很多的视线,不过她早就习惯了,此刻她只想闭目养会儿神。
半柱香左右终于迎来了女皇的到场。
女皇来了朝央就请辞到厢房去醒醒酒,女皇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扫了她一眼准了。
朝央行了礼退了出去,带着苍白之色的如玉脸庞是一片平静如水。
众人都明白谨亲王为何要主动要求退出去,心里默默的记下了此事。这两个都是站在权利顶端的人,哪怕是一点点小动作就足以影响之后可能发展的局面。
女皇会和几个番王说什么做什么朝央也没太在意,此刻她并没有回给她准备的厢房,本来她也并没有喝酒,她的身体喝酒的话太勉强了。
时间快到十五了,月已经有了玉盘的圆润,皎洁的月光打在朝央身上像是广寒宫的仙子般。
“皇姐一个人在这里吗?”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温热的呼吸甚至喷到了朝央的脖颈。朝央身体一僵,对对方可以这么悄无声息的靠近她有些震惊。
她虽然身体弱,可是内力精纯,不仅轻功一流感知里也不弱,至少朝凰是第一个可以在不被她发觉的情况下靠近她的。
“太女殿下。”
轻呼出一口气,朝央向前走了一步才转过身。
朝央她自己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是什么样的,明明该是如广寒仙子般的人,却意外的又像月下的妖精,那双面上清澈干净的眼睛盯着你时就像无声的勾引,比强劲的春药还要让人疯狂的诱惑。
朝凰的心不受控制的停顿了一秒,然后就是剧烈的跳动。
朝凰嘴角轻佻,看向面前的朝央眼神有些变化。
对方的影响力太大,或者说是那张脸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