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受 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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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受 作者:非天夜翔-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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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道:“咱家里哪来的七王爷呀。”
游孟哲:“……”
张远山:“……”
那人挨个点了一轮,后头戏子排好,点到六时就不出声了,那戏子道:“你看,咱们原没七王爷来着。”
文官戏子又道:“这不就是么,看看?”说着从戏子里拉出个穿黑戏服的白脸。
戏子道:“原来是个哑巴,我说怎不应声呢。”
看客又是齐声哄笑,文官戏子道:“七王爷不是憋得住,是压根儿就说不出。这回你就放心说罢!”
看台下笑得东倒西歪,游孟哲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在影射张远山与皇帝的关系,偷瞥了他一眼,张远山却是没什么所谓,笑了起来,仿佛觉得十分有趣。
“走吧。”游孟哲心里怪不舒服的,见一群丑角拿张远山取乐,却不知大虞国民风素来如此,百姓拿皇帝,大臣们取乐实在是家常便饭。
张远山仿佛知道游孟哲在想什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摆手示意无妨,亲昵地牵着他的手朝街上走。
游孟哲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张远山想了想,略有点迟疑,没有回答。
游孟哲又问:“你也不知道,对不?”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手指错开,两人十指交扣轻轻摩挲,游孟哲安慰道:“没关系,咱们……”
“老爷!”张伯排开人群,匆匆过来。
“宫里头召老爷,说是天子想找个人说说话儿。”张伯小声道。
游孟哲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想起戏台上演的。
张远山摆了摆手,示意不去,牵着游孟哲的手要走,张伯略一迟疑,表情十分为难。
“老爷。”张伯小声道:“林公公亲自来的,说是今儿个宫中摆宴,太后说到嫁公主的事,天子回寝殿想了一晚上,也未去赏灯,老爷还是……”
游孟哲道:“你去罢。”
张远山表情有点迟疑,游孟哲说:“我自个走走,不碍事,待会就回去。”
张伯回身让马车过来,张远山看了游孟哲一会,给游孟哲买了根糖人,示意他早点回去,继而转身上了马车。
张伯又备了辆车在万灯桥外等着游孟哲逛完回去,自己则亲自驾车送张远山去皇宫门口。游孟哲揣着袖子,又看了会戏,说:“现在可以出来了。”
没人应答,周围的人看了游孟哲一眼,只当他在自言自语。游孟哲四处张望,没见孙斌,料想走了,怪可惜的。
游孟哲身上还有点乏力,懒洋洋地走过长街,周围都成双成对的,正揣着袖子,踮着脚看人玩钢圈时倏然眼前一黑,喉头被点了哑穴。
游孟哲:“……”
一个麻布袋套在脑袋上,某人将游孟哲抗在肩上,发足就跑。
游孟哲运劲冲穴,我冲,我再冲,冲开了。
“喂。”游孟哲在一片漆黑中迎风咻咻而飞,冷不防道:“你干嘛。”
孙斌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去。
“闭嘴!”孙斌怒道:“老子不是点了你哑穴?”说毕又在游孟哲喉下三分补了一记。
未几,游孟哲又自己冲穴,开口道:“啦啦啦……”
孙斌:“……”
孙斌脚下不停,穿过一条漆黑的小巷,攀着墙头一翻,又一翻,游孟哲在黑暗里感觉飘了起来,几下飞起,落地,飞起,落地,最后停住。
脑袋上的麻袋被摘掉,游孟哲发现自己在一个花园里,不禁好奇张望,正要开口时孙斌马上捂住他的嘴。
一队侍卫从远处走过,孙斌示意游孟哲别吭声,带着他一个闪身,转到阴暗处,墙内一盏大灯笼焕发着红光,两人手牵着手,躲在花园的假山后。
“来这做什么。”游孟哲道。
孙斌在他耳边说:“杀人。”
游孟哲道:“我武功被叔封住了,帮不了你忙,再见。”说完转身就走,孙斌又把他拖进假山后,小声道:“等等!”
“这你的么?”孙斌取出一个包袱,塞给游孟哲,说:“点点数。”
游孟哲:“!!!”
包袱里正是游孟哲逃下山的家当——魔血剑、转阳真经、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游孟哲道:“哪儿来的?”
孙斌道:“赵飞鸿让人送上玉衡山去还你爹的,被我顺手截了下来。”
游孟哲收好,孙斌又道:“我来这儿办件事,办完就带你走。”
游孟哲:“走去哪?为什么跟你走?”
孙斌给了游孟哲脑袋上一巴掌,怒道:“你这骚包!见一个勾搭一个,不看着你还得了!”
游孟哲:“哎,但我没说要跟着你……”
孙斌:“你再说次看看?”
游孟哲:“……”
游孟哲:“你想带我上哪去。”
孙斌道:“没想好,报了仇就带你走。”
游孟哲心想老子可没说要跟你走,凭什么要跟你走?正想发问时孙斌又不由分说拉着他跃上假山后的院墙,两人扑剌剌落进另一间院落,孙斌四处侦察,继而带着游孟哲左绕右转,这处大得实在太夸张,游孟哲完全迷失了方向。
游孟哲咕哝道:“为什么跟你走,我现在就过得挺好……”
孙斌小声道:“妈的,你把赵飞鸿那把兄弟给骑了是不是?”
游孟哲道:“没有!”
孙斌怀疑地看着游孟哲,片刻后神情松动了些,点了点头,说:“你就一嫌贫爱富的货。”
游孟哲只得不再提这事,又问:“你要杀谁?”
孙斌道:“杀皇帝,到这边来。”
孙斌拉着游孟哲跃进一间灯火通明的殿内,落地时两枚铜钱镖飞出,执勤太监哼也不哼软倒,进皇宫如履平地,转进一面屏风后单膝跪地。
游孟哲十分茫然,跟着蹲下,小声道:“你胆子太大了,这就要杀皇帝?!”
孙斌示意嘘声,从怀中掏出一把精钢小铁棍在游孟哲面前一招,只见棍上棱刺分明,根根狼刺闪着蓝光,孙斌小声道:“这是我从唐门偷来的镇门之宝,一柱擎天狼牙棒!”
游孟哲大惊。
孙斌道:“一柱擎天狼牙棒与有容乃大菊花扇乃是唐门两大镇门宝物,菊花扇里有八八六十四种奇毒解药,而狼牙棒上则有九九八十一种天下奇毒……”
游孟哲道:“这么小,不能叫狼牙棒啊。而且对不上罢,还有一十七种毒是无解的?”
孙斌:“那就叫小狼牙棒,不管了,你看,这上头每一根刺都有不同的毒,只要挨到那么一点点,马上就……”
说着孙斌小心地用手指摸了摸狼牙棒尖端,登时脸色发青,全身僵硬,摔倒在地。
“哎你……哎!”游孟哲被吓着了,孙斌浑身发冷,五官抽搐得变了形,嘴唇发紫,游孟哲忙道:“解药呢?解药在哪儿?”
孙斌发着抖指怀中,游孟哲忙翻他怀里,找到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给孙斌喂下,片刻后孙斌才稍稍好转,脸上黑气渐退。
“好了。”孙斌喘气道:“只剩最后一枚解药,得千万当心些。”
游孟哲道:“找个盒子装着吧,太危险了。”
孙斌说:“一路上我已经不小心中了六次毒了,刚刚还被那哑巴打中一次胸口,直接就把我毒翻过去……”
游孟哲心惊胆战,孙斌用布小心地包着小狼牙棒的柄,说:“待会咱们去找皇帝,我引开他,你把这玩意朝他身上敲,蹭上去一点就成,只要中了我就带着你跑,东西也不要了。”
游孟哲道:“不……不好吧。”
孙斌怒目而视,冷冷道:“你再说一次?”
游孟哲心里说“妈的”,嘴上说:“好的。”
孙斌调匀气息,全身微微发抖,显也是有点紧张,而后拉起游孟哲,跃出窗户,又进了另一间漆黑的屋子。
“什么地方?”游孟哲道。
“嘘。”孙斌说:“御书房,今天灯节,御林军出去不少巡城,怕走水。”
屋里一片黑暗,游孟哲动了动,摸到一个架子,顺着摸过去,发现是书。
未几,房间亮了起来,外间透入一缕光线,男人的声音响起。
“让太傅进来。”
太监应了声,孙斌牵着游孟哲的手指头,手心满是汗水。游孟哲从架子底下望出去,看到金色的龙靴与龙袍一角,心想定是皇帝无疑。孙斌正要冲出去时又听脚步声响起,忙自蹲下,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你们都退下罢。”皇帝声音说:“远山。”
游孟哲贴在冰冷的地上朝外看,看见张远山的云纹袍角与武靴,御书房里张远山站在皇帝李益对面,纹丝不动。
孙斌看了游孟哲一眼,游孟哲轻轻摆手,示意不能轻举妄动,孙斌点了点头,知道张远山武艺超群,贸然出去多半只有挨打的份。
李益:“九妹要嫁人了,你怎么看?”
张远山没有发出声音,游孟哲看到他的武靴在地面移开,似乎在御书房中走了几步,边走边考虑,而后背对龙椅与龙椅背后,书架后躲着的二人。
张远山手指轻叩一个架子,继而负手转身,仿佛表了态。
李益道:“嫁娶大事,怎么能随她?”
张远山没有回答。
李益朝龙椅一倚,重重出了口气:“婚娶大事,我不说话,便没人说得上话了。若随她性子,只怕来日过得不甚快活。”
片刻后,李益又道:“听说你多了个侄儿?”
张远山料想是点了头,李益又道:“远山,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总这么拖着不是个事,何时打算成婚,为你张家续香火……”
“什么?!”李益的声音极其惊讶,金案上仿佛打翻了什么东西。
游孟哲:“?”
孙斌与游孟哲对视一眼,莫名其妙,只见张远山的武靴走上几步,走到案几前,琐碎纸响,又有开砚台声,仿佛是提笔在纸上写了什么。
李益声音震惊无比,开口道:“此事当真?!”
张远山退开数步,书架后偷听的游孟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奇心难以言表,哑巴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李益开了口道:“义儿……义儿就义儿罢。你结义兄弟怎么说?知道这事不?”
张远山没回答,料想是在摆手,李益又说:“朕封他个云骑尉,留在京师也成,三月初一武选,你让他……”
张远山仿佛做了个手势,李益又不说话了。
孙斌在游孟哲手心写写划划,意思是这哑巴忒也大胆,竟然三番五次打断皇帝,但李益仿佛毫不在意,沉吟片刻后又道:“你怎知他不愿入朝为官?”
张远山没有答话,李益似乎有点不悦,而后道:“罢了,你退下罢。让朕想想。”
张远山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远,游孟哲依稀听懂了些——张远山要认自己当干儿子?还想给他封个官儿……还是别乱杀的好……待会没的给张远山惹麻烦。
张远山告退,御书房里剩下皇帝一个,孙斌在游孟哲手心写了一行字:准备动手。
游孟哲写: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得回去了,你自己动手罢,回见。
孙斌:“……”
孙斌愤怒了,在游孟哲手上写道:你什么意思?
游孟哲写:没别的意思,我真有点事,你快去,祝你马到功成。
孙斌快速写道:你找死了是吧,刚才说得好好的。
游孟哲写道:我又跟他没仇……
游孟哲手指写得慢,孙斌不耐烦,直接给了他一脚,吼道:“你这混球说话不算数!事儿一办完就带你远走高飞了还想怎的!”
孙斌一在书架后吼起来,前头李益登时被吓了一跳,坐在龙椅上左右看,沉声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游孟哲兀自不顾皇帝:“你又打我!我警告你啊!他又没招我惹我,凭什么你让我杀我就杀……”
孙斌:“那狗皇帝的祖宗杀了我全家!你他妈都是老子媳妇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懂不懂!”
游孟哲:“你失心疯了!谁是你媳妇……”
李益吼道:“来人!有刺客!”
孙斌顾不得再争,一脚踹翻书架,李益猛地转身,孙斌如飞鸢般单脚在龙案上一点,直追出去,铜钱镖一洒,击倒一名太监,又踢起墨砚一脚踹飞,撞正冲进来的侍卫胸口,那侍卫登时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救驾——”一太监骇得浑身发抖,被孙斌这一吓,登时尿了出来,不住踉跄逃跑。
李益撞破书房门逃离,孙斌疾步追上,李益身为皇帝,平素也常习练武技,然而哪是贼王对手?逃不得几步便被追上,那几声大喝已惊动侍卫,四面八方走廊里尽是人重重围上,孙斌已竭尽全力,使尽生平功夫,双掌并合,紧接着躬身避开掠过头顶的刀剑,变戏法般一撒!
那一式“乾坤日月”直是得了贼门精髓,近千铜钱镖哗啦一下密密麻麻飞出,放翻了满地侍卫。
游孟哲蒙住脸冲出来,不禁心里大声喝彩,那缓得一缓间,李益已逃进长廊,孙斌如影随形般追上,游孟哲跃过走廊追孙斌,孙斌又追李益,李益手按腰畔天子剑,吼道:“来人救驾——!”
孙斌喝道:“狗皇帝!你今天死定了!”说着一甩手,那一柱擎天狼牙棒冒着黑光打着旋飞去,直取李益后脑勺!
说时迟那时快,横里掠来一道黑影,风声登响,那人左手判官笔直取孙斌面门,于孙斌脸上一圈,右手反手一捞,将那狼牙棒抄在手中,紧接着欺近身来。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顷刻,游孟哲追到走廊边尚未出言提醒,一句喊到了嘴边,却见张远山撒手将狼牙棒扔在一旁,剑眉微拧,显是发现了带毒!
孙斌暗骂了声,提气抽身后跃,身在半空。
四道铜钱镖的光芒飞向张远山。
张远山紧追着斜斜前冲,也是身在半空,扬手。
四道金鹰羽化作金光,射向孙斌!
一轮圆月下,苍鹰搏兔,两人潇洒动作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间。
叮叮叮叮四响,镖羽互撞!
孙斌再次落败,抽身跃上走廊顶部,大吼道:“你给我记住了!”
张远山一个踉跄,李益已跑了,游孟哲正要张嘴喊,张远山却腾出左手,牢牢捂住他的嘴巴,拖着受伤的右臂,带着他穿过回廊离开。
游孟哲明白了,自己要是被抓一定与孙斌脱不开干系,只得跟着张远山跑。
“我什么……也没做。”游孟哲道:“叔你没事罢?糟了,那玩意儿上有剧毒!”
张远山带着游孟哲踉跄过御花园,提气堪堪跃上,紧接着摔了下来,摔得十分狼狈,游孟哲刹那就慌了,忙道:“找个地方歇下,怎么办……”
张远山摆手示意他快走,这毒甚是霸道,全靠张远山运功压着,方才一握之下在受伤刺破数个伤口,现在黑血竟已蔓延到整个右臂,自手腕至手肘,一片漆黑。
先前还是张远山半抱着游孟哲,现在赫然成了游孟哲扛着张远山,此间形势极其复杂,既不能被御林军抓到,又要寻地方检查张远山伤势,实在是焦头烂额。
两人跑到一处,离事发之处已距甚远,张远山再扛不住,一头栽倒下来,蜷起身子不住喘气,继而猛地一阵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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