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个受 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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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受 作者:非天夜翔-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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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孟哲道:“等等,我有点糊涂了。”
张远山蓦然转身,急促地打了几个手势,游孟哲呆呆地看着。
宇文弘问:“他说什么?”
游孟哲说:“他说‘你是我儿子,第一次见你就知道’……天杀的!你怎么早不说!!”
张远山嘴唇微微发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宇文弘道:“有可能,我觉得他像你爹多点儿,赵飞鸿的眉毛跟你完全不像啊,但张远山他先天哑巴的,生下来不也是哑巴么?”
游孟哲:“……”
游孟哲忽又意识到一件事,惨叫道:“我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吧!”
张远山仿佛十分激动,连着比划了好几下手势,接着伸出手,似乎想抱抱游孟哲,游孟哲却下意识地避开些许,喃喃道:“不对,你把我娘给那啥了,你不是我爹的把兄弟么……我是说赵飞鸿,你对他的媳妇,怎么能这样呢?”
张远山没有回答,游孟哲一下就全明白了,他不敢说正是因为赵飞鸿!
“那我娘……她和我爹那啥过么?”游孟哲又问宇文弘道:“我那个教主爹。”
“有吧……”宇文弘也说不清楚,毕竟俞晴是女子,不可能跟得太紧,他磕磕巴巴道:“可能……有,毕竟你娘不太那啥,不太待见他,但要是这么说……你又不足月了,说不定你只有八个月……我在说什么?”
游孟哲道:“究竟谁才是我爹啊——!!不行!你们也太过分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的事!”
宇文弘点头道:“人生无常……哎。”
游孟哲抓狂道:“你别说话了!”
张远山打了个手语,游孟哲看懂了,他在说: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我是懦夫。
游孟哲说:“我娘也不是真心喜欢你的,她喜欢赵飞鸿。”
张远山点了点头,又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但我对你一片真心。
游孟哲说:“话先别说得太满!当年你是中了我娘的情蛊才爱上她的!你记得她砸赵飞鸿头上那匣子不?”
张远山微微蹙眉,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充满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行。”游孟哲道:“我得搞清楚谁是我爹才能把接下来的事给说清楚。”
游孟哲抓起包袱,拿着那封八字出门去,张远山马上拦住他,打了个手语:你要去什么地方?
游孟哲道:“找我爹!让开!”
张远山蹙眉:我就是你爹。
游孟哲道:“我现在有三个爹了!先让我搞清楚是哪一个!你让开!”
张远山抓着游孟哲肩膀不为所动,宇文弘唔唔指指点点,示意他放开,张远山一怒撇手,宇文弘出指如疾电!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动起手拆了三招,宇文弘一式锁喉指将张远山制住,推到一边,游孟哲已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游孟哲出外就牵了林家的马翻身上马一路疾奔,江州全城宵禁,沿途不少御林军拦他,游孟哲翻手一亮张远山的玉璜,说是太傅府上的人,众兵士只得让路。
快马加鞭跑过大街小巷,拍开江州府后门,余长卿回来刚躺下,睡眼惺忪地又被唤起来。
“我爹呢?!”游孟哲焦急道。
余长卿说:“他已经走了。”
游孟哲蹙眉道:“什么时候?”
余长卿道:“一个时辰前,他说他不回亭县,让你别去寻他。”
游孟哲骂了句什么,一脚踹上门,站在后院发呆,先前惊动了不少人,就连江州知府也来了。
余长卿回去把人送走,俨然已是一副朝廷武将的派头,游孟哲看也不看他出了府院,许久后余长卿才独自出来,不即不离地跟在他身后,开口道:“孟哲。”
游孟哲边走边踢小石头,看着脚下大大小小的水洼,水洼中倒映着夜空繁星。江州已从雨夜中逐渐醒来。
青石板路上湿润的黎明如雾般卷去,温柔地笼罩了全城,沿街大大小小的晨铺已逐渐开张。
“大哥不知道你碰上什么烦心事。”余长卿道:“但孟哲,且听大哥一言,人活着总有大起大落的时候。”
游孟哲站在街口,转过身,叹了口气。
余长卿笑了笑,说:“大哥碰上你那会,是一生中最惨的时候了,所谓否极泰来,大抵如此。咱们都是一样,这边的路走不通,还有那边的路在等你。”
游孟哲抬眼看着余长卿。
余长卿又笑道:“那时回京师时觉得真是无趣,总不住提醒自己,还有你这个小兄弟会上京来找我,想着想着,还多少有点盼头,有个等的人,你不也是一样么?这个人走了,总有那个人会来。大哥不知你和你爹出了什么事,但他走了,还有别的人在等着你,喏,你看。”
游孟哲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时,听到脚步声渐缓,宇文弘跑得有点气喘,在长街中央停下。
天边露出鱼肚白,朝晖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照过来,反射着破晓前的金光。
宇文弘还不敢开口,远远地看着游孟哲,孤独地在那站着,想了一会,下意识地找地方躲,仿佛又回到了当影卫的时候。
“你说得对。”游孟哲认真道:“余大哥,我走了。”
余长卿笑了笑,说:“好好活你自己的,孟哲。”
游孟哲点了点头,上前牵着宇文弘的手,一大一小沿着长街离去。
 

33、角木蛟 。。。

早饭摊上:
“你好歹说点什么罢。”游孟哲道。
宇文弘一手拿着一支筷子,说:“你让我别说话。”
游孟哲道:“现在可以说了。”
宇文弘想了想,说:“沧海阁里有一种泉水,能滴血认亲。”
游孟哲:“真的?!”
宇文弘点了点头,说:“嗯,拿点他们的血,再加点你自己的血……滴在水里,就知道谁是你爹了。”
游孟哲松了口气道:“那好办了,咱们回去讨点那水来,再挨个试试。”
宇文弘说:“万一赵飞鸿才是你爹,张远山不是呢?他不就更难过了?”
游孟哲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宇文弘道:“万一两个都不是,你亲爹是教主呢?”
游孟哲惨叫道:“我爹是谁,我自己总得弄清楚罢!”
宇文弘点头,游孟哲又想到游孤天,万一游孤天真是他爹,那可真是受不了,有这么个爹还不如不要。
“我不想回去了。”游孟哲忽然就十分疲惫,把结账的铜钱一扔,瞥宇文弘,心想他多半也没什么主见,一向都是跟着自己。
然而天大地大,不知何方才是归宿,回张远山那里么?游孟哲半点不想去,张远山对不起他娘,也对不起他,本来在京师住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却因为和赵飞鸿的结拜关系,从来不说。
而赵飞鸿来了江州以后,夜里冒雨出去的那会,显然是见过他了。
游孟哲心里浮现出赵飞鸿前去寻找张远山的场景,不住猜想当时是怎么个情况,张远山终于忍不住坦白相告了么?赵飞鸿又是怎么质问他的,最后心灰意冷,回到客栈来睡下。
直到赵飞鸿阻止自己去见张远山,那会儿他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
看来这对把兄弟也好不到哪儿去,游孟哲有点麻木地心想。
“我带你去玩罢。”宇文弘忽然说。
游孟哲还是头一次听到宇文弘这么说,从前都是游孟哲说去哪儿,就动身走了,宇文弘一定会跟着,几乎从来没自己的主见,做什么都行。
居然会主动提议带自己去玩,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去哪儿?”游孟哲说。
宇文弘说:“我只知道东海还成,从前刚出沧海阁,在那里待过一会。”
游孟哲道:“成,就去东海罢,以后你说了算,我跟着你。”
游孟哲收了包裹动身,给张远山写了封信,递给城门守卫让他转交,两人先出寒江,在江边坐着看五颜六色的龙舟试水。
天晴万里,空明似洗,沿江搭起里许长的高台。游孟哲走走停停见天气好,提议道:“在这里睡会罢,好困。”
宇文弘自无意见,两人就寻了处草地,在一棵大树下依偎着睡午觉。
睡醒又起来走,游孟哲也不看端午划龙舟了,在江边钓会儿鱼,又寻渔家吃住,夜里便与宇文弘搂着睡觉,繁星漫天,夏风如水,江浪阵阵,及至翌日中午,大队龙舟浩浩荡荡逆江而上,鼓点震天作响。
一时只见龙舟漫江,千舟万舟上鼓点井然有序,“咚咚”声在天地间回荡。
苍茫大江水滔滔,一片恢弘壮阔之景。
宇文弘从背后搂着游孟哲,游孟哲伸手扳着他有力的手臂,便这么静静看着江中景象。
龙舟过后,游孟哲笑着与宇文弘手拉手,走在浪潮起伏的江边。
又过一日,江州的船队南下,前去过端阳节的百姓各自回家,游孟哲拦到一艘船,二人租船沿着寒江一路向东。
过扬州,入东阿州,在东阿州府坐车,前往中原大地最东边的最后一个城市,东海县。
传说这里是天下武林的起源,也是杂耍人的故乡,是京城天子势力管不到的地方,更是大虞国开国太祖发家地。
整个东海县最大的姓氏就是李,李家客栈,李家酒楼,李家食铺等等琳琅满目,更有“天下第一李”之类的当铺,武器分号。自李谋在此处起兵的那天起,李家掌管江山数百年,便不收东海县分文税赋。
这使得本地盐,铁,商贸流通极广,犹如一个自由港,外海倭人通商,货物流通向江南一带,整座城里有种肆无忌惮,却又井然有序的氛围。混乱虽说混乱,却建立起一种默认中的秩序。
游孟哲刚来时贪吃爱玩,吃了几顿海鲜,喝了不少酒,又跟宇文弘在海边拣贝壳。酒后吹了次海风就发起低烧。
从那天下江州起淋雨后病就压着,此刻一发出来便来势汹汹,病得十分虚弱,只能躺在客栈里听外头刀剑叮叮当当。
东海是个最没有规矩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有规矩的地方,弱肉强食自古已然,这里就连最寻常的人家,也会耍几式六合掌通臂拳,小孩子们拿着刀剑,在外头打得不亦乐乎。
游孟哲十分好奇,和宇文弘趴在窗户上看街上,七月艳阳晒得人暖洋洋的,却不甚热,海风吹来反而十分凉爽。
“今天想吃什么。”宇文弘问。
游孟哲咂巴嘴道:“螃蟹。”
宇文弘说:“不成,你病还没好,蛤蜊粥吃吗?”
游孟哲道:“也成,给个咸鸭蛋罢。”
于是宇文弘带着游孟哲,一大一小出去吃咸鸭蛋和蛤蜊粥,游孟哲牵着宇文弘的手晃了晃,忽然觉得要是这家伙把自己养大,说不定也挺好的。
宇文弘没什么主见,但十分认真负责,变着法子哄游孟哲开心,不像合格的爹,却是个温柔的爹。
这些日子里两人相处得很自然,游孟哲也听他说了不少沧海阁的事,整个门派游离于世外,与尘世全无牵扯,信奉顺应天道,凡事顺其自然的生活方式,就像个自由自在的仙境,门派里也没有诸多限制。
游孟哲拿着筷子敲碗:“这么好的地方,那当年我娘怎么不带赵飞鸿回沧海阁去?”
宇文弘给游孟哲剥咸鸭蛋,说:“她以前觉得山上不好玩吧,想闯荡江湖,但真闯荡起来,又觉得江湖也不好玩。赵飞鸿一辈子倒是特想上沧海阁去看看,只是咱们不招上门女婿。”
游孟哲说:“那我呢?不会被赶出来罢。”
宇文弘道:“你是老阁主的亲生外孙,怎会。”
游孟哲放了心,宇文弘又自言自语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游孟哲笑了起来,说:“谁说的?”
宇文弘道:“老阁主说,什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都是假的,没意思,不如好聚好散。”
两人正吃饭时,忽见不少人进了店里,各带兵器,进店当啷啷的或拍桌,或粗声粗气,让小二上菜。
“这回八月十五枯潮,仙山也不知开不开门。”一秃头老者道。
“哎,这会儿人多,就怕分不到什么宝物。”大汉给桌前人斟酒。
游孟哲一听枯潮二字就上了心,与宇文弘对望一眼,摆手示意他别转头。
“三叔。”一女子笑吟吟问:“沧海阁就真像大家说的那样,遍地都是宝?”
那秃头老者鹤发童颜,捋须笑道:“都是碰运气罢,好歹也是神教教主夫人的娘家,听说这次连武林正派都得了消息,说不定过得几天,东海就全是人了。”
“青泉老怪。”隔壁一桌文士里有人开口道。
“这名字你叫得的?!”这一桌里马上有人大声呵斥,拔刀声,出剑响,乱成一片。
一文人自顾自喝粥,笑道:“沧海阁乃是天下武学正宗,大家心里想想就好,要灭派分宝,那可是难过登天,别怪没提醒你们。”
众人纷纷叫嚣,老者示意稍安,气定神闲道:“有神教游教主带领,众家兄弟就当是上去走一遭,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又有何妨?”
那文士笑了笑,拱手道:“说来也巧,我们赵盟主却是沧海阁的女婿,这次广撒英雄帖,邀请咱们正道……”
“放你娘的屁!”马上有人叫骂道:“游教主才是!”
那青泉老怪摆手道:“兄弟有所不知,外头张贴的布告,早已昭告天下,魔教少主,并非教主的亲儿子。”
游孟哲心中一惊,顾不得再听他们说什么,结了账就出外找布告看,在城里兜兜转转,只见城墙下果然贴着不少布告。
第一张布告是魔教的,上头画着个黑乎乎的人,长得歪瓜裂枣,腮帮子大得像个葫芦,旁有小字说明:此人名叫游孟哲,神教少主,现流落在外,若能寻到他,魔教教主之位拱手相让。
游孟哲:“!!!”
另一张布告则雍容华贵,用的上好熟宣,笔走龙蛇,画了另外一个人,大眼睛,卧蚕眉,尖下巴,文字注释:此人名唤张孟哲,悬赏黄金万两,若能寻到,感激不尽。
游孟哲:“……”
围观者众,游孟哲道:“这分明就是两个人嘛。”
旁人指指点点道:“当然是两个人啊,一个姓游,一个姓张。”
游孟哲指着自己脸道:“可不就是我么?”
众人揶揄道:“哪像了,你这脸又不圆又不尖,别糊弄人了。”
游孟哲惨叫道:“真是我啊!白送你万两黄金,魔教教主都不要!”
正说话时,又有人大喊道:“哑侠真迹!哑侠的字啊!光是这幅布告就能卖一百两银子呢!”
众人醒悟过来,纷纷去撕那布告,一时间城墙下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最后把那布告撕成碎片,一人拿着个“万”字,欢天喜地地跑了。
数日里东海江湖人越来越多,打架斗殴之事频起,人人都在议论沧海阁的事,一时大小客栈人满为患,兵器铺,药堂生意供不应求。
游孟哲四处打听,得知是游孤天放出来的消息,八月初五枯潮起,只要能在八月十五抵达海外青龙山,就能借枯潮的机会登上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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