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在我身边会更好。”晋俞敖看着气喘如牛眼带血色的男人,淡淡的开口。
“更好?怎么个好法?”文元不屑地嗤之以鼻,拳头上青筋暴起。
“你给的我都能给,你给不了的我还是能给。”
你给的了他真的情义么?……文元一味地瞪着晋俞敖,他说不出口,他能给水根情义但只能在兄弟的幌子以下,他赌不得,输不起,粗粗的喘息让他耳鸣的厉害,耳中刺痛延伸到心。
“我现在待他好,以后也会待他如现在。”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最好说到做到!”文元恶狠狠地说道,一身肌肉绷得酸痛,却及不上心中那被生生挖去一块的骨肉分离之痛。
“自然。”
晋俞敖以战胜将军的姿态离开,进宝也不敢多留,抱了他家主子带来的衣裳先规避入自己屋子里,那个男人现在是一只受伤暴怒的兽,会拼了一死来捍卫自己最后的领土。
一段晦涩的感情就此搁浅埋葬,文元突然无力地站在天地茫然之中,一直追寻的都是惘然罢了,那个男人说得不错,自己给不了什么,唯独能做的只是守了一个家,那个人累了痛了时,他总有一个归宿可回,自己就替他默默守着就好……
第102章 离……
文元心中凄苦的一片愁云惨雾,水根侧卧在床上也正想着他和文元之间的事,水根无法不在意文元半梦半醒间说的话。水根前后思量着,觉得文元哥似乎真的对他有心,虽然水根与晋三爷皆为男子,但如果把晋三爷换成了文元哥,在水根心里就不是那个味了,让水根着实觉得难安。
水根记起他出了沧熙城晋宅在家中找到文元哥时被扒了衣裤的事,一直只以为文元哥大概是病了,但是现在思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想什么呢?”
晋俞敖看着水根一直未休憩,反而有些急躁,脸上也见了纠结的神色,一会儿愁一会儿苦的,莫不是病了?
晋俞敖来得匆忙,一些事项也未注意,昨夜发生的事也在晋俞敖的预料之外,他不曾想过要拐了男人上床,毕竟他这次来是为了接男人走的,总不能太放肆,但是万事总在变化之中。
“爷你准备何时启程?”水根思来想去,觉得和文元哥如何说都不太妥当,只能想法子逃了。
“你昨晚说了老爹准了我们俩的事,也不急着这两天了,若是舍不得就再迟几日也不打紧。”
水根静默了半晌,然后摇摇头,早走了,他自己心绪静些,也让文元哥绝了念想,过一些时日再见就好了。
“那便等你好全了,我们就启程?”晋俞敖心中不可谓不高兴,男人居然想早些跟他离开。
“嗯。”水根应了一声,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还是忐忑犹疑。
隔天水根出了晋俞敖屋的门起,就开始尽量避开文元哥,就连见到老爹都是不自然,老爹和文元的态度正常的让水根心虚,那晚上的事就这样被一笔带过了?同时水根一开始避着晋俞敖,有时一天连个眼神都不给晋俞敖。
水根左右躲着,老爹都看在了眼中,就找个水根不在场的机会给晋俞敖塞了一件木雕小马,当作是回礼,晋俞敖就此收了其中的寓意,当天晚上就决定尽早启程,第二日中午时水根晋俞敖就跟老爹他们辞行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免了徒增伤感,老爹没送水根出村口,只在自己门前拉着水根千叮咛万嘱咐,晋俞敖在边上听得一早的好心情全部败光了,脸上却又不能挂上不喜之色,老爹的态度是恨不得水根丢下包袱不随他晋俞敖回去的好。
“有些不如意要想开些,总会挺过去的……”
“记得要常回来看看,让人也偶尔捎两封信回来,当初让你和文元多看些书识些字也不愿意……”
“平时要多吃些,别省着,这么大的个多吃点也不丢人……”
“若是真的不合适就回来,家里有你爹和文元哥呢……”
老爹絮絮叨叨,水根跟在后面连连点头,拉着老爹的手说着“我知道”、“老爹你放心好了”,让晋俞敖有种他跟个豪强地主似的感觉,还专找水根这样壮实会生养的黄花大闺女,看来在水根的长辈眼中还是觉得所托非人。
文元倒是没说什么,该说的老爹都说完了,只和水根相拥一下,但在晋俞敖看来却扎眼的很,晋俞敖最后的耐性也被磨光了,跟进宝使了个眼色,进宝就拉了水根肩上的包袱,劝着水根上了马车。
比起来时的大包小包的礼品和鸡鸭猪肉,马车上就坐了水根和晋俞敖二人,简易的两个包裹都拿在水根怀中抱着,水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站在门前的家人,抿着唇没让泪落下。
“又不是以后不让你回来。”晋俞敖看着水根苦涩纠在一起的一张脸,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但水根没应声,只侧身望着自家黑瓦白墙的房子,晋俞敖猜着男人心中是不是正埋怨自己,就不好再惹男人不痛快,教男人记恨了自己,就沉默地坐在另一边。
马车行至村中,本来在中午出门就让人觉得稀奇,更何况前面牵着车的是一匹精神奕奕的大马,午饭也不专心吃的村里那些小孩儿见了稀罕物立马就围了上来,再一看车上坐的是平时待他们好的水根,就也不认生,叽里呱啦地就吵嚷起来。
这下子就热闹,屋里吃饭的大人们也出来看稀奇了,有的端着碗就迎上了,水根一腔离愁还没消散就被迫撑开了笑脸,跟各家大人说着他跟亲戚去外找工,晋俞敖的脸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还好一群闹腾的孩童在身边,村里人也来不及细问水根什么,按水根的性子说个谎是能教十个人里有七八个能看穿的,一个稍年幼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水根问能不能也坐上了车试试,水根看着孩子纯真期盼的脸也不忍心拒绝,就点了头。
水根这一点头,十来个孩子一窝蜂地爬上马车,本来空旷的车顿时拥挤起来,水根把包裹塞给了晋俞敖,仔细着那群小萝卜头会掉下头,进宝荡了缰绳,孩童眼中万分神气的马匹慢悠悠地跑了起来。
到了村口,水根赶了一众恋恋不舍的孩子下车回去,马车又悠悠行了起来,水根心里的那点愁绪也被冲淡了,晋俞敖斜眼看过去,水根面上的神色也好了许多,看着自己又被那群吵闹的小鬼摸得脏兮兮的衣裳,眉头也松了。
进宝手里的马鞭悠得勤,马车行得也快,不多时就见到了镇子模糊的轮廓了,水根有些困顿,昨晚知道今日要走,水根自然没有睡踏实,早上就早早地起来喂了院里的鸡,打了水,劈了柴火,还扛着锄头到田里去转了一圈,马车悠悠颠颠让人好不瞌睡。
“要靠我腿上睡一时吗?”虽然见了镇子,但这平野之地,望见的比真走起来要远上许多。
水根也没客气,横了身子在车上,借着晋俞敖的大腿枕了头,怀里抱着自己的包袱,晋俞敖知道那里面有老爹塞给水根的几十两纹银,让水根防身用的,也可哪日做了回来的盘缠,不过晋俞敖自认为那纹银是没有他的用武之地的。
枕在自己腿上男人的发还是一如既往地一根发带的松散的束着,虽然有些蓬乱,但每根发都黑得发亮,晋俞敖不由想到进宝和他说的为了水根和小鸣嘉的那幅画而用了半盒头油的事,嘴角一勾,侧了身子让身影刚好落在水根脸上,免得正午的阳光扰了男人的好眠。
来了不过小半个月,初来时田间还是枯黄没有生机的一片,现在种的庄稼都抽了苗,远远看过去就是惹人怜爱的一层浅浅的青绿,有几分田园山水中的诗意来。
在马车入小镇前,晋俞敖搅醒了水根,一根大活人露天的躺在车上看起来着实怪异,水根在晋俞敖腿上眯了片刻便起了身,还好心地给晋俞敖按按腿,水根哪知晋俞敖的那条腿已经麻掉了,手下没个轻重地就揉捏上去让晋俞敖真是有苦难言,只能面上不露声色。
“我们是今夜先在镇上过一夜明日再赶路,还是现在就走?”
马车进了镇子,没有水根每次赶集时的热闹拥挤,街头小贩显得不那么热情了。晋俞敖的这一问让水根愣了一下,水根看着晋俞敖说了一声:
“爷决定就好了。”
晋俞敖自然会选择长痛不如短痛的快刀斩乱麻,水根临行前老爹的话是如鲠在喉,老爹是特意说给他听得吧?
晋俞敖赶紧就道:“那我们就立马出发吧。”
进宝驾着马车在小镇中穿街过巷,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在水根疑惑的眼神中进宝跳下车去敲了那院子的门,黑漆斑驳的院门先是警惕地开了细小的缝隙,而后才大敞开来,夏生一脸兴奋地看着晋俞敖一行。
“夏生兄弟……”你怎么在这里?水根还未开口,夏生身后的冬生也出来了,同着夏生上千恭谨地给晋俞敖和水根请安。
水根只猜夏生和冬生二人是随同晋俞敖一起来的,只有进宝跟了晋俞敖去找了他,夏生冬生在镇上候着,心里的疑问也自动褪去了。跳下马车的晋俞敖,拉着水根进了院子里,只吩咐一声:“收拾一下,待会儿上路。”
进宝和夏生冬生就忙开了,水根和晋俞敖就坐在院中的一处屋里喝着茶,水根转着手里的杯子看着进宝他们收拾,这才知道原来晋俞敖的行李原来都在了这里,就连被子都是备好的上好苏绣,看来就算是晋家败落了,晋俞敖少爷养尊处优的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虽然东西确实不少,但进宝三人收拾起来井井有条,只两盏茶的功夫就把一切收拾好了,两辆双马并行的马车停在了院外,前一架是给晋俞敖和水根休憩的,后一架放了行旅的大小物件,都是晋俞敖一般随行带着的,而那一辆只有几个木板凑成的简易马车被遗弃在了院中。
晋俞敖登了前一辆马车,进宝去了后面的一辆与驾车的冬生同一架,前面的夏生看一切都准备得当,晋俞敖点头后,两辆马车就一前一后地行到小镇的巷道上,水根就此离家越来越远,看着后移的景物,去向男人给他的另一个家。
晋俞敖靠在软枕上,看着水根的侧脸出神……
第103章 药……
“冬生行得慢些,不赶这一时。”
晋俞敖撩开车帘,让凉爽的晚风吹进车厢内,水根正趴在车厢里怏怏的,本来打算让晋俞敖不用放慢车速的,但按男人一意孤行的性子来说,就算他说了估计作用也不大就没有开口了。
晋俞敖看着沉默的男人,没有放下车帘,今日天气晴朗,天边的晚霞层层铺展到尽头,几乎一天都窝在马车里的晋俞敖骨头都有些酸痛了,但看着水根也因为他而在车里待了一天,就歉疚地陪在一边。
只能说是晋俞敖失算了,本没打算在水根家中对水根做出什么逾越的事,但他忽略了之后的返程,晋俞敖身上没备上什么药膏,但有些事两个人之间还是要做的,缺少了润滑的借住,之前的准备就时间长上许多,真提枪上阵的时候难免有些控制不住……
“我再给你捏捏。”晋俞敖抚上水根的腰,就算是马车行得再慢,水根现在身上还是难受的很,也就接受了晋俞敖的好意。
不过按照现在的速度,要几个月才能见到小鸣嘉啊?水根瓣着手指算了许久不免叹息了一声……所以说,晚上就应该奢侈一回,一个人住一间屋,要是不行的话和进宝他们挤一间也是可以的,水根侧头在软枕上看着天边的云霞。
橙红的云霞退下后,夜幕降临,晋俞敖一行进了一座途径的小城,车帘已经放下,前面赶车的冬生四处打量着酒楼和客栈,寻了一处看起来不错的客栈,就把马车停在了门前,客栈里的伙计自然热情地出来招呼。
“客官您几位是要住店?”伙计接过进宝手中的包袱,进宝点头过后,就连忙问道:“您几位要几间房?”
“有两间上房吗?”
进宝打量了客栈内的布置,一副考究的表情,伙计有些吃惊这五个男人只要了两间房,看起穿着来不应该啊,但也应了说有,进宝就要掏出银两来定下上房,水根突然插进话来:
“能要多要一间吗?普通的就行……”
水根作势就要从一直随身带着的自己的包袱中掏出银钱来,大有若是进宝不答应,水根他就自己付钱住店的打算,进宝一时愣傻了,看着自家主子,而晋俞敖也是一愣,看了水根一眼,按住了水根掏银子的手,铁着脸问道:
“你确定?”
水根点头,要挣脱开晋俞敖的手,但晋俞敖抓得太紧,他丝毫没有动弹的余地,晋俞敖认真地看了水根半晌,水根僵硬着脖子,被迫自己盯着客栈的伙计看,那伙计一阵局促,晋俞敖看着水根的倒脸对进宝道:
“进宝,三间上房。”
“哎,好嘞!”客栈伙计不用进宝再赘述,就连忙高声应道,这样的戏码他也见了不少。
晋俞敖撤了按住水根的手,从水根身边越过进了客栈中,淡淡说了一声:“进去吧。”
晋俞敖多变的性子水根最近领教了不少,晋俞敖这样反应在水根的猜测之中,水根不在意地回身去帮夏生和冬生把马车牵到客栈的后面,晋俞敖自行跟伙计上了楼。
“这位爷待会儿是在楼下用餐,还是小的给您端到房中?”伙计认准晋俞敖是一行人里面的头头,就上前搭话。
“不了,我们待会儿出去吃。”进宝替他家爷回了话,看了客栈的伙计一眼,那伙计立马就闭了嘴,以后有什么话都和进宝说去了。
客栈的上房还算过得去,毕竟是个小地方也能太苛求,进宝在里屋给他家主子重新铺床,晋俞敖在椅上静默了坐了片刻,对进宝道:
“进宝,你晚上去和水根睡一处去。”
“是。”
晋俞敖想了半晌,觉得自己是做得有些欠缺,分房睡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但气的是男人事先未和他商量过,私自作了决定。房外的走道上嘈杂的脚步声就渐大,停在了晋俞敖的房门前,是夏生他们,水根也跟在后头。
“爷一切都收拾好了。”冬生朗声和晋俞敖说着。
“行了,赶了一天的路,吃完饭后就早点回来休息吧。”晋俞敖看了一眼水根,水根还是面色如常。
一行人出了客栈,就近找了一家酒楼,一间大的厢房里,摆了两桌,菜色不多,却也精致,进宝他们三人点的菜和晋俞敖水根二人的差不多,而水根更是一开始就问让店家要了大碗的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也不想着就着美味佳肴喝上一口,跟晋俞敖浅酌两杯,一壶酒最后只晋俞敖喝了一杯。
水根吃得很香,说明他的心情不错,这是晋俞敖近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