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蜜色的皮肤上泛着红晕,水珠遍布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腹部起伏着让池水晕开一层又一层,晋俞敖斜睨过去,水根不禁觉得全身犯寒打了个寒颤。
“进宝,更衣。”晋俞敖张开双臂,长衫玉立,让浴场里的人不禁侧目,交头接耳隐隐说着话,进宝上前恭敬地给他家主子更衣。
在晋俞敖衣裳脱光之前,浴场里的浴客都收拾收拾走了,让水根不禁奇怪,浴堂的掌柜居然也没有进来说道说道,晋俞敖抬脚入了浴池里,小鸣嘉先划水过去,明显有炫耀在其中,小脸上挂着大大笑容让晋俞敖一时也不好发作。
水根踏着池底也过去了晋俞敖那边,晋俞敖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打招呼,扶着小鸣嘉就继续教孩子游水,水根自顾自搓着身子。
晋俞敖教了小鸣嘉半晌,就打发小鸣嘉一个人到边上自己琢磨练习去了,拿着一块葛巾就丢给水根,不知在想什么的水根回过神来险险地接住,看着依然不善的晋俞敖。
“过来,给我擦擦背。”
晋俞敖背过身子去,水根的一只手搭上晋俞敖的肩,带着稍高的热度,另一只手就拿着帕子给晋俞敖擦起背来,适中的力度让晋俞敖不禁觉得有些舒畅,但脸上一直死绷着。
“好了。”水根最后擦那么几下,说着就要收手,被晋俞敖一把抓住了肩上的手,然后就听男人道,“来,我也给你擦擦。”
水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股不太好的预感,犹豫之下还是由男人拉着背过身去,果然预想的摩擦感没出现,晋俞敖圆润的指尖顺着他的脊椎中心往下,然后他的后颈就出现了一道温热呼吸来。
“……”水根“咕咚”咽了一口口水,泡的敏感的身上,那跟手指像虫一样向下蠕动着,触足可辨,男人在耳边威胁道:“要是以后再来这种地方,我就当着那些男人的面把你做了。”
那根手指来到了股沟处,骚动着触碰着,水根不禁僵了身子,男人低沉地让人着迷的声音带着冷冷的威胁:“嗯?知道了吗?”
水根连忙点头,这浴场以后花钱让他来他都不来了!
第150章 眸中……(完)
水根最近打算着捎一封信回去给老爹和文元哥,也不知家里的人过的如何,可他一提出来,边上的男人就和每次提到这件事情表现的一样,表情很是冷漠。
“反正鸣鸣要去学堂,逸儿也有招财看着,我在不在也不碍事,要是不成,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好。”水根从晋俞敖的臂上起来,抬头看着晋俞敖,对这个男人有些愤恨。
“你是因为这个今天才这样主动的?”晋俞敖侧头,和水根四目相对。
水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把话题惹到这上面来,泄气的把头摔在软枕上,与晋俞敖拉开距离侧身躺过去。
半晌,晋俞敖也侧身埃近水根,道:“我现在生意刚上手,没些日子我们就得回皇都了,不如到时安定了再请老爹和你兄长过来如何?”
水根对着空气白了一眼,往里面蹭蹭离开身侧的男人稍微远些,晋俞敖总是如此托词,还每次的说辞都不一样,原先因为孩子他放不开,现在却又因为这儿因为那儿的拦着他。
“不用请我爹和文元哥去皇都,赶明儿我捎封信回去让他们来沧熙城得了。”水根这样一说,晋俞敖也就无法再推托了,只悠然叹了一声。
原来晋俞敖以为自己的那声叹息很是意味深长、心绪庞杂,水根定会明白他的,没成想水根在宅子里安分了没十天半个月的,又三天两头的往外跑。
“进宝,根子又去学堂了?”晋俞敖晃晃悠悠地回来,刚好赶在午膳时间之前,没想到进了院子第一眼看的却是本应该去接学院接小鸣嘉下学的进宝,四下一看也没水根在场,才如此问道。
“爷,这小的不知晓,今日小少爷缠着田小主出去下馆子了,才早早的差了小的回来。”
水根常抢了进宝的差使,接送小鸣嘉去学堂,有时父子二人就在城里一处酒楼茶肆对付一顿就完了,留下晋俞敖一人在宅子里,没料到今天被小鸣嘉拉出去的人换成了田甜。
晋俞敖长眉一跳,道:“哦?那他是去哪了?”
进宝刚想摇头来着,院外就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听来就是水根回来了,晋俞敖挥了袖子让进宝准备午膳,转身望去,就见一高大汉子穿着晋宅的奴仆青衫,腰间还挂着他这院子里的腰牌。
“呀,你回来啦。”汉子一进院落,就热热闹闹地打招呼,脸上颈上都带着薄汗,看来是刚才外面赶回来。
“天热得很,刚脱了袄子,就得穿单衫了。”水根说着就脱了外面的一层罩衫,背后确实被汗水沁湿了,跟着晋俞敖往屋里走,一面走还一面脱着,怕有脱光了上衣打个赤膊的打算。
“要是你劳什子病了,可别嚷着难受让人给你抓药去。”晋俞敖没好气地扯上水根拉下来的衣衫,一眼瞪了过去,水根嘻嘻笑笑,然后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灌进肚子里,顺从地又重新穿上衣裳。
水根今天看起来心情奇好,脸上都显出灼灼光辉来了,连眉尾都挑着高兴,午膳时捧着大碗大口地咀嚼着,吃得好不快活。
“今个儿去的什么地方了,这样高兴?”晋俞敖不免有些好奇。
“我扛了两床新作的褥子回去……”
水根还没说完,就被晋俞敖给打断了,问道:“你要新褥子做什么?还扛到了什么地方去?”
“我爹和文元哥要来了啊!”水根说得理直气壮的,还似乎带着点责备在其中,像是晋俞敖忘了这事是对他爹爹不尊敬一般。
“钱爹要来?”晋俞敖愣了半晌才问出话来。
晋俞敖只把水根在床上说的那话当作是气话,没想到水根第二日真的就找人写信回去了,还花了大价钱加快送往鸿钩村,十多天一过,答复也就回来了,水根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水根心里放不下家中老夫兄长实属常情,自幼都是被当作男子教导,可心里还是知道自己与一般男子不同,又总受着兄长的压迫,无形里养成了中规中矩的性子,心里思虑千番,但手下必无所失,自己的死板而无趣,水根自然知道,但又何必愁着要改掉,至少现在为止,他靠着他的性子活到如此,也是不冒尖不得罪。
千古孝道之礼水根哪敢逾越忽视了,何况老爹待他如同己出,他自然要给老爹养老的,若不是跟了晋俞敖,他早先决定了不婚娶只守着老爹度日的,如今都快一年未见上家中人一面了,怎么教水根不挂念?
现在木已成丹,晋俞敖多说什么都是多余,就不扫好了水根的兴致,就接着问了水根一些事宜,水根也丢了适才的不愉快,与晋俞敖眉飞色舞地说了起来,脸上不时出现憧憬怀恋的样子,让晋俞敖心里不禁叹息。
想斩断男人最后的退路,让他只能在步步紧逼之下贴近自己,再无其他牵挂……此时想来,曾经冒出来的想法早就湮灭掉了。
这边口信刚收到,那边钱老爹和文元已经启程行了一段路了,花了几个钱把田里的庄稼给托给别人。
水根把以前在沧熙城城南的那间屋子收拾了出来,还找人修了屋顶和墙面,整个人穿着晋家的仆人衫四处跑着,不禁让人羡艳起在晋宅里做工的人来,瞧见没,这水根刚进去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有钱置办屋子了。
没多少时日,刚赶上春日的末时,钱老爹和文元就回到了沧熙城,别时经年,归来时已物是人非,让人不禁感慨时光茬并。这河便还是那条河,改了方向,却最终东流到海,当年钱老爹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流落到沧熙城,那场景就似在昨日。
水根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未让钱老爹有所拖累,安静地让人心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总带着害怕被丢弃的惶恐,沉默的小兽一般只默默付出着。
钱老爹时常猜想,水根也许是还记得被丢下的事,但老爹每每提到时,水根总是讳莫如深,只一句“那是小得很,记不清了”,水根一直这样说着,怕他自己都信以为真的,可惜一切始末都未被探究过。
晋俞敖就如同之前和水根说的那般,忙得只见了钱老爹和文元几面,陪着吃了一顿饭,便匆匆忙忙出了皇都了,一切都是水根招呼着,晋俞敖放心不下,还把招财进宝都留下了,可不知他前脚刚走,水根就撇下招财进宝收拾行装搬回了原来的住处。
水根带着孩子给钱老爹看过,钱老爹摸着小鸣嘉的脑袋直说模样俊,小鸣嘉卖乖地窝在钱老爹的腿上要礼,被水根丢了一些钱老爹带来的土货打发去,小鸣嘉已新奇都很是开心了,不过最后钱老爹还是塞了一块罕见的墨玉给小鸣嘉,说是钱老爹和杨然的对孩子的一点心意。
比起记挂老爹的身体,水根更是在意文元来,可是看到文元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文元也只是恶声恶气地嘱托水根多几个心眼,不要招人嫌弃就一个人偷偷地哭得跟个娘们似的,水根只是好脾气的应着。
可是钱老爹有时看着文元眼中带着含混不清的遗憾和惘怅在其中,文元至今未娶,钱老爹他早已揣测清楚个大概了,也暗示性地劝过文元,只是那孩子太过于一根筋,认准了就再也不改变的,自小一颗心就扑在了水根身上,十多年下来,让他真的放下了,谈何容易?钱老爹只能一切任他去了,一切顺其自然。
钱老爹和文元没有多待,怕给水根带来麻烦,晋俞敖饶是不在意,还有晋家的其他主子可不一定,一些富贵人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了,水根把从晋家得来的银两都给你钱老爹和文元了,确实是笔不小的数目,有这些银两傍身,水根不能侍奉在老爹跟前也能稍稍减了心中的惭愧和内疚来。
钱老爹和文元刚走,晋俞敖那边就像得到了消息一般,一封信捎回来简略的几句话里水根似乎能读到男人的怒气在其中,就依着晋俞散的意思带着孩子去了皇都。
小鸣嘉大些倒是无事,逸儿却还是一身皮毛四爪的样子,虽然不惹眼,但是头一次坐船,一身炸起的毛一直没有放下,喉间带着尖锐的吼声,水根的手背上被抓了好几条血痕,但也不敢把孩子放下,若是在路上把孩子丢了,就难找了,最终了只能寻些熏香来让逸儿睡下,身边一直派人一刻不离的守着。
水根一路提心吊胆,心里觉得晋俞敖有些大惊小怪,他也只是搬出晋宅住了几天,晋俞敖来信之中却有这么“嫁与我者,夫德须守”一句,心里担心着逸儿的水根在船上每每想来时,都觉得怄气异常。
未多耽搁,水路向前就到了皇都,水根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怀里的逸儿都瘦了一整圈,亏得没把苍忻也给带着,不然非得让水根跟在后面愁死不可。
水根还是一身晋家仆人的青衫,只是换了夏季的的薄衫而已,抱着怀里的逸儿、身后跟着小鸣嘉打从晋府的正门而入,水根注意到晋宅门口的石雕大狮子似乎比以前更大了一些,想是换过了。
水根心里思虑一番,不知道晋俞敖现在手上的生意如何,他不好过问,但此次晋家东山再起还是多少有些让人觉得出乎预料,但似乎又在几分情理之中,教人惊奇得很,水根正是不想分了晋俞敖的心思才顺了晋俞敖的心思急急地回了皇都。
晋府的管家高叔微俯下身子恭敬的样儿,旁人眼中都是对小公子的。高管家引着水根往府里走去,半路却被告知那个来信催他早些来皇都的男人,现在可不在皇都里,外出办事去了,水根只能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水根带着小鸣嘉和逸儿去了晋俞敖的院子,招财进宝都收拾了起来,小鸣嘉对晋府还是熟悉得很,管家高叔把身边的来兴差过去陪着大少爷府邸里四处看看去,只水根一人在屋子安抚着到了陌生环境惶恐不安的逸儿。
不想,他刚到,这屋子就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水根怀里的逸儿对陌生人还是警惕地很,乌溜溜的大眼直瞪着来人,却又对访客怀里抱的小东西有几分好奇,视线在来人脸上和怀里逡巡着。
水根给来人倒了一杯先泡的热茶,目光有些殷切,来人倒是先说话了,道:“让根哥你挂念,慕恋特地前来请罪了。”
清亮地眸子里带着几分调皮,这模样还是水根记忆中温和有礼的模样,却多了几分沧桑来,怀里抱着的襁褓里的孩子一张白嫩的脸上一双眼也是好奇地打量这水根怀里的逸儿,水根笑笑道:“孩子夜里还听话吗?”
席慕恋面上一愣,然后感激地笑笑,道:“我就知道根哥你不会多问我什么,这府里也只有你能和我说说话了……”
席慕恋低头逗逗怀里的孩儿,那孩子贴心得露出红色的牙龈笑着,惹来水根怀里的逸儿探出毛绒绒的脑袋看去,席慕恋道:“这是暖儿。”
水根与席慕恋聊了许久,等到孩子要喂奶时,席慕恋才起身离开,看着席慕恋离开的单薄的蓝衫背影,最后只叹息了一声,低头看看你有些困倦的小兽,只觉得这辈子他也别无他求了。
在水根到了晋府第三日,晋俞敖也回到了皇都,但是没回晋府,反而差人让水根出了晋府去寻他。赶上艾节正在挂艾叶菖蒲榕枝的水根只能先歇了手,把小鸣嘉和逸儿嘱托给了招财进宝,便整整衣裳随着捎来消息的人去了。
家家门前挂着艾叶菖蒲,空气里隐约有雄黄酒的香味,街上赶着去看划龙舟的小孩儿身上佩挂着装有朱砂、雄黄、香药的香囊,五色丝线弦扣成索,远远就能见了寺庙中鼎盛的香火之烟气,吵嚷的街头上,水根不用细看,直接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袭黑袍金丝缭着牡丹的男人站在一家铺子之前,正细细地打量着什么,水根的嘴角不由一勾。
“爷。”水根倒是懂得在外面的规矩,在外他这一身青衫就是晋家的家仆,走上前就在男人面前拱手。
晋俞敖深沉的眸子印出了笑意,心道这呆子学得到挺快,就淡淡“嗯”了一声,然后道:“这是新开的一家客栈,你与我进去看看。”
水根应了一声便跟在后面,还特地抬头看了看新换上的牌匾,看来是赶上了艾节今日刚开张,门脸倒是挺阔气的,怕一般人住不起。进了客栈里,水根收了心思,跟着晋俞敖上了楼,晋俞敖倒是轻车熟路带着水根去三楼的一间厢房。
刚关上门,晋俞敖就拉了水根往床榻去,压在水根身上,与水根眉眼相对着,问道:“想我了没有?”
“一见面就是这般不正经。”水根一个拳头捶在晋俞敖肩头,却没下力气,晋俞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