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甜食的速度变快，我撇开头“这种问题没有讨论的必要。”
看着我的动作他开口“你还是这么喜欢吃甜食。”
“没有办法，基地只给飞行员派发巧克力和糖果，难得回一趟帝都当然要一次吃个够。”说着我伸手招来一旁的服务生。
“先生，需要什么？”
我指了指桌上的几种甜点“这些全部再做一份，我要打包带走。”
服务生点头“好的。”
等到服务生离开，坐在对面的男人再次开口道“我买下来了。”
“你买了什么？”
“这家店，这里有你最爱吃的甜点，我打算把店送给你。”
仿佛没有听到最后的那句话般，我说“既然老板是你，我也会像刚才那样，经常来光顾的。”
“你又在拒绝我。”语调平静，我却能感觉出他在不满。
我扶着桌面准备起身“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明天我就回基地。对了，我应该先恭喜你。”
“我，不明白。”
“嗯？”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继续下去？”又用肯定的语气说“总有一天，你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一样？怎么会，我从来没有考虑过那种事。”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只要你还姓弥赛。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总会有需要付出、舍弃的东西，为了得到更多，这是必要的等价交换。”他将落下的头发撩至脑后。
我摇头，不赞同道“对你来说是值得的，对我也许就不是那么回事，毕竟每个人衡量价值的标准不同。”
“我需要做什么？由你来告诉我吧。”他的语速很慢，说话时用指尖轻轻点着桌面。
注意到他的动作，我笑了笑“即使是挽留我，你都在用这种语气。”
他直视着我，片刻沉默后说“……我，很喜欢你。”
低垂眼眸，遮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抿起的唇微微上扬“最后能听见你的真情告白，我很高兴。”
“我只会有你一个男性情人。”
“……但是，我做不到。”
他伸出手，在指尖即将触摸到我的时候，我撇开了自己的脸。
“这次的事只不过是导火线，你迷恋权利，你想要坐上那个位子，不惜代价。感情这种东西，迟早有一天，会被你舍弃。”
听见我的话，他轻轻蹙起眉，却没有反驳，也许这也是一种默认。
“真遗憾啊，如果我身上能有一些更加有价值的东西，或许我们还可以用等价交换的方式，来维系这段感情。”说出的话带着淡淡的嘲弄。
纯粹的爱情？
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吧，至少我和眼前的男人都没有。
我站起身“有人说过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那么，就让我来做你心中那个永远得不到的人吧。”还有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你。
我回到侯爵府，管家躬身对我说“夏茵少爷，马上大皇子就要结婚了，要我去找裁缝师为您做新的礼服吗？”
“不必了，婚礼那一天我会留在空中基地。”
“唔，可是这样不太好吧，对方可是皇族。”管家提醒到。
“战争时期，相信王子殿下会谅解吧，何况父亲新婚一定会带上阿芙拉夫人出席婚宴，我不想去凑热闹。”我干脆的拒绝。
“帮我准备好行李，明天我就走。”
“……好的。”
8 所谓幸运
在帝都逗留了三天，我重新回到基地，并且马上加入战斗。
“警戒。十点钟方向，发现敌机。”席杨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空中能见度低，这会影响我的战斗。”卡洛尔的抱怨声响起。
螺旋桨速度被开到最大，引擎震动的声音从飞机内部传来，握住操纵杆的手张开再收紧，我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将身体放松。
云层中的黑点逐渐接近，是圣夜国的飞机。
机型不一样了……
敌机的速度很快，一开始攻击就十分猛烈，我只来得及做出一个急转弯规避动作，躲过对方的机枪扫射。
“呀～圣夜国的航空技术开发部，终于制造出像样一些的战斗机型了。”乔文略微感叹的说“根据我的目测，新型号的敌机飞行速度和我们驾驶的飞机不相上下。”
“那就小心一点。没有速度上的优势，这一次胜利女神会站在谁那一边？”
“还用说嘛。妖精的设计原本就是舍弃坚硬的外壳，提升速度上的优势，我们一直都在驾驶着这种材质脆弱，几乎没有防御力可言的机体，和那边的家伙作战。”卡洛尔接话。
一架敌机与我擦身而过，又调转机头朝向我所在的方位，两架飞机开始互相追缠。身后同样响起子弹连续射击的声音，我被两架敌机同时夹击了。
“夏茵你看见了吗？后面那架敌机正在咬着你不放，啧啧，它又朝着你射击了，到底对准了瞄准具没有啊。”
我切换了方向舵“你很悠闲嘛，卡洛尔。”
“和我交手的家伙，被我打中了左机翼，他不能继续战斗了。”在卡洛尔说话的同时，敌机正朝我突击，试图在有利射程内瞄准我。
“你一定得罪了很多圣夜国的飞行员，他们攻击你的方式，看起来简直是在玩命。”
不再理会卡洛尔，专心迎战。飞机上升至高空，高度足够，我将航向改变180度，同时机身迅速倾向一侧，飞机机腹朝上，向后拉起操纵杆，做出半S形动作，瞬间甩开了前后追击的两架敌机。
“漂亮啊，你这一手。什么时候教教我。”席杨发出赞叹。
凭借刚刚取得的速度优势，我来到敌机后方，急速发射子弹。中弹后敌机失速，下坠。
“一架。”
飞机向右飞行，再度对另一架敌机射击。
对方机翼冒出一团烟雾，仍然继续飞行，并且继续对我发起攻击。
卡洛尔驾驶着飞机从我的身边掠过，接着他俯冲向敌机，攻击，子弹打中对方的要害，机身燃烧拖着黑烟下坠。
“呵呵。”无线电中传来他的笑声。
“任务结束，全员返航。”无线电里德拉维中校命令道。
“收到，长官。”
空军机场
“中尉，今天有收获吗？”苏洛西问。
我脱下风镜，爬出驾驶员座舱，对他点头道“被两架敌机同时夹击了，我击落了其中一架，虽然也对另外一架敌机进行射击，但没有打中要害。它只是冒出了一些烟雾，依然在空中继续作战。”
“中尉没有追击吗？”
“那是因为那架敌机在之后就被我击落了。”卡洛尔说。
“上级一定会很欣慰，在空军基地里有你这样骁勇善战的飞行员。”我扬起嘴角。
“不管怎么听，都不觉得你的话是夸奖。”说完这句话后，卡洛尔转身对身边的地勤兵报出敌机被击落的大概方位。
我脱下手套，对苏洛西说“我击落的敌机，位置大约在月光山丘一带，机身上画有一头狮子。”
“中尉等确认了敌机残骸之后，按照数字统计，你已经击落70架敌机了。”苏洛西拿着记录本说。
听见苏洛西的话，卡洛尔对我说“70架，德拉维中校会把你升为上尉的，帝国骁勇善战的飞行员。”
“你的话，我会当做赞美收下。”
“喂，把我的飞机重新刷一次油漆，尤其是上面的那些红色的飞机图案，我不要了。”卡洛尔对他的地勤兵说。
我挑眉。
他看向我“我觉得自己的飞机如果再继续画上那些图案，很快机身就会变成全红色的。”
我用手捂住下巴“嗯，不过这句话真是似曾相识。”
卡洛尔转头，轻哼出声。
“夏茵。”马丁小跑向我们。
“嗯？”
“把你用旧了不需要的围巾、手套、风镜这些东西留给我吧。”他说。
“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我疑惑道。
“其他队的飞行员都非常想要拿到你使用过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新来的飞行员，他们认为有了这些东西能给他们增加勇气，带来好运。”马丁手舞足蹈地说着。
我眯了眯眼，看向他“听说你在基地了倒卖东西赚了不少，这一次的下手对象是我吗？”
我想起不久前马丁从席杨那拿走了许多签名照片卖给《爱美社》，席杨的照片成为那一期杂志的VIP随送赠品，额……记得主题是空中英豪？据说销量很不错。
听见我的话，马丁露出一脸憨笑，可是无法掩盖他的奸商本质，听说这家伙是帝国某个富商的小儿子。
“你可以去第四队的宿舍，从那条金巴身上拔一些狗毛。”我建议到。
“为什么？”
“因为我经常摸它。都说活物具有灵性，再照你的说法那只金巴不仅是四队的吉祥物，还是一只能给飞行员增加勇气，带来好运的……狗。”
我露出微笑“相信一定比用旧的手套这些东西要好得多吧？”
“不行，那样四队队长（狗主人）会杀了我的。”马丁连忙摇头。
“夏茵，他们会用钱买你的物品，到时候我四你六怎么样？”末了，他又不死心的加上一句。
我伸出五指扣在马丁的脸上，将他推向一旁“我不需要。”
像卡洛尔说的那样，这一次任务之后我被上级提升为上尉，同时获得了一枚橡树叶勋章。
大概是好运气都被用光了，一个月后的一次飞行任务中我的飞机被敌方击中尾部，飞机失控，机头下倾，我选择弃机跳伞。机身燃烧着橙色的火焰，拖拽着浓烟，在坠落的过程中爆炸了。爆炸的声音很响，飞机的碎片四散在空中，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热气。
总是击落别人的飞机，看着它们在空中坠落，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
降落伞在空中下坠，时不时有敌机从我身边飞过，我很担心他们中是否有人会违反战争公约，朝我射击。结果他们只是在我的降落伞周围盘旋，我听说自己在圣夜国也很有名，还被对方的飞行员取了不太好听的绰号。我猜他们只是为了来看一看夏茵·弥赛弃机跳伞的样子，这种假设的可能性很高，也让我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我不会被射杀。
可是就在我放松警惕的同时，一架敌机从远处飞来。我认得那架飞机上的图标，一只展翅的猎鹰。我曾经两次将这架飞机打落，现在猎鹰的图案依然被画在机身上……在佩服那个飞行员命大的同时，我觉得自己可能要倒大霉了。
飞行员拉开挡风玻璃探出头，朝我吐了一口口水，当然这种距离唾液根本喷不到我的身上。然后他用牙齿扯下左手手套，对着我比出了一个中指，他的嘴唇在动，我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但是从他的神情来看，是骂人的脏话吧，也可能是一些恶毒的诅咒。
之后一架架敌机开始调转机头，大概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圣夜国第五飞行小队
“帝国的那个飞行员夏茵·弥赛！他就是一个恶魔，我的兄弟有许多都是死在他的手上，混蛋！！！”队长咒骂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进每一个飞行员的耳中。
“队长别那么激动，今天他被击落，终于出了一口气，哈哈哈……”一句看似轻松的话，第五队队长却明显感觉到对方在说话的同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打下来了，这大概是每个圣夜国飞行员现在的心声。
敌国，那架画有黑色曼陀罗花标志的敌机，在很长时间内几乎成了所有圣夜国飞行员的噩梦。
现任队长脑中再次回想起过去双方交战的一幕幕，当对方的战斗机朝着自己发射子弹时，他甚至感觉到握着操纵杆的双手都在颤抖。交战过数次，其中有两次都被对方击落，实在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光彩的事。但他想到那些曾经和自己一起作战，最后被那家伙击落，死在这片蔚蓝天空的同僚们，又有一些小小的庆幸，他可是两次从那家伙手中生还下来的人哪，除了自身的驾驶技巧，也许还被幸运之神眷顾着吧。
他知道同僚们私下给他取了一个绰号——幸运的家伙。甚至新来的飞行员会特意询问他，如何才能成功躲避敌人的攻击。
“切。”他啐了一口“那个恶犬。”
用恶犬来称呼夏茵·弥赛再适合不过了，那个家伙在战场上一旦盯上某个对手，必定咬着对方不放，直到将猎物击落，或者他的上司对他下达了撤退命令。
他是一个混蛋！五队队长摩着牙齿在心里咒骂道，视线再次瞟向在空中缓缓落下的那个白色降落伞，真是刺眼啊……
不过，以后军队里的士气多少能够提升一些吧。
想到这，他开口问“是谁把夏茵·弥赛击落的？将军大人会奖励他的，说不定还能连升两级。”
“是我。”重音。
“谁？”
无线电中出现了几个人名。
“干！你们这群垃圾，这么多人围攻，怎么没有让他的飞机当场爆炸！？一群笨蛋！！！”他开始咆哮，“那个该死的恶魔，他应该连同自己的飞机一起被炸的尸骨无存，从这个世界彻底的消失！现在他跳伞了，不久之后他会再次成为我们的敌人。”
五队队长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管怎么说……终于结束了，那只恶犬的不败传说。那怕是用了围攻这种让人不齿的战术，可是这里是战场啊，谁会在乎骑士精神那种东西呢？
“队长，你可以射击他的降落伞。”有人提议。
“你怎么不去？！”
不会向降落伞射击，大概是那只恶犬的唯一优点，五队队长这样想到。
“……”对方沉默。
“你们真是太松懈了，回去以后每人绕着飞机场跑20圈！还有刚刚那个说射击降落伞的家伙，你必须多跑5圈！”无线电中指挥这次作战的军官命令道。
“是，长官。”
9 “全灭”
暗沉的天空，阴翳的色调让人觉得压抑，子弹从身边掠过发出尖锐的啸声，一架敌机正朝着我进行突击，向右摆动操纵杆，躲避攻击。空中阵型早已被敌机冲散，无限宽广的天空成为两国飞行员的战斗舞台，飞机缠斗在一起，混战、厮杀。
密集的子弹在空中横扫，身侧又有一架飞机被打中要害，机身燃烧后瞬间爆炸，飞机残骸四散在空中。
“警戒，七点钟方向发现敌机！有很多敌机朝我们的方向飞来。”
“长官，我们的燃料不多了。”
“全员撤退！重复一遍，我命令——全员撤退！”通过无线电，德拉维中校下达了撤退命令。
“不行，长官！敌机增援数量太多，我留下。”
“卡洛尔，你要违抗长官的命令吗！？”德拉维中校的声音严厉，但是此时卡洛尔已经调转机头冲向战火最密集的地方。
身上的飞行员制服早已被汗水浸透，刚刚击落一架敌机，很快另一架敌机就会再次扑向我，猛烈的攻击，像是重来没有间断。敌机的数量众多，让我怀疑圣夜国是不是已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