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一来,势如破竹地攻入了敌军之中,几刀下去,了断了数人的性命,带得军心大动,人人皆红了眼杀了出去。
啊呜放声吼啸,震慑众人心弦,激得众人全身热血沸腾。
战鼓声紧锣密鼓地奏响,擂声不绝,声势大如巨石滚落,这一场战,从夜黑打到了天明,当红日高高挂于天际,普照大地之时,卫城的大刀已经架在了陈饶的脖上:“哈哈哈,陈饶小儿,还不束手就擒,还等什么,莫非是在等着老夫将你头颅献给安天仁那混账么!”
陈饶脸色发青,转首看向身后那临危不乱的黄金骑兵,冷笑一声:“卫大将军,你瞧我的命悬你手,我的黄金骑兵依旧阵型不乱,你以为夺了我命,便能掌控全局么。”
“你的命固然不值钱,但众兵却不可因你一人,而白白丢了性命。忠君爱国固然是好,但乱世之中,愚忠却只会让众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一人的声音陡然切入,众人如潮水般退开,便见季崇德从中而出,走向了陈饶,“陈大将军,好久不见。”
“季崇德?!”陈饶大惊,“想不到你这素来忠君之人,竟也背叛了圣上!”
季崇德脸色不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君若不为臣,臣又为何忠于君。君臣君臣,臣为本,有臣方有君,而今君昏聩无能,视臣为鱼肉,随意宰杀,不将其放入眼中,我们为臣心凉,又凭何以忠君?”
陈饶绷紧了脸,不发一言。
季崇德趁热打铁,继续同陈饶讲理,句句皆刺到重心之处,很快便动摇了陈饶的心,连带着周围的士兵也开始松动,有些人甚至连握枪的手都在颤抖,隐有丢盔弃甲之势。
“陈大将军,”晏苍陵踱步而上,再往陈饶心上刺上一箭,“为军人者,当以护国卫家为己任,可西域两国侵略我桓朝疆土时,天子的军队却半途退缩。我带领大军奔赴前线,打退敌军,结果却遭奸人所害,葬身沙场,而今我死而复生,将敌军打退,天子不犒赏我,反要夺我性命,这是何等道理!”
陈饶缄默不言,脸上绷紧的线条也渐而松开,季崇德同晏苍陵对视一眼,继续徐徐攻心,终于在最后,攻破了陈饶内心的防线,让他松口叹了口气。
一声无奈漫进了烟尘之中,陈饶看向周围的士兵,各个皆是满含期待,带着希冀的光。天子昏聩,小人当道,这个乱世早该换主了,只是他们一直为着所谓的忠义而死撑着。君也,当是忧百姓之忧,乐百姓之乐,而非只顾一己之私,置百姓死活于不顾者。
陈饶终于降了,他一降,众将领也一并投降。啊呜兴奋得跳到了高处,仰首虎啸,而两方大军也为停战而高兴得举枪欢呼,晏苍陵看着陈饶,颔首一笑:“陈大将军,多谢。”
陈饶点头示意,不再多话。
渡江之战,就此止歇,晏苍陵却未将朝廷军的人马收服,反而给了他们一些粮草,让其暂时留待此处,直待行天军攻入京城后,再回京,以免他们归去后受王恩益的调遣。陈饶明了,唤众人在原地驻扎,待晏苍陵大军离去数日后,再打道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季小受能否讨得卫大将军欢心呢⊙▽⊙
第一六七章 ·酒后
号角作响;鸣金收兵,行天军同朝廷军达成和解协议,陈饶等人留待文江附近,至晏苍陵等人攻向京城后;再行折回。
没了战争;双方士兵高兴得手舞足蹈,当夜晏苍陵便设下酒宴,邀双方将领共宴,让多日疲惫的士兵们放上一假,将领们推却不得;只得应下。酒宴之中;晏苍陵磨尽三寸不烂之舌;一面圆滑地同将领们对谈,一面隐隐暗示着欲收拢之心,季临川也帮他说话,表明晏苍陵一心为百姓的立场。当时有不少将领心中动容,面上却不敢表态,陈饶则是处于观望态度,并不言明自己的态度。
酒过三巡,人人皆醺醉了眼,晏苍陵也喝得差不多了,摇摇晃晃地没个精神,东倒西歪地靠在了季临川的身上,嘴里嘟囔着说些听不懂的话。这些时日里,晏苍陵每日的精神紧绷,生怕在自己熟睡时,便被敌人偷袭,故而一直都睡不好,相交之下,晏苍陵为免季临川受惊,每日都紧紧地抱着他睡,一但外头有何动静,他会先一步醒来,捂上季临川的耳朵,轻柔地安抚他继续熟睡,故而每日里季临川都是精神十足,晏苍陵则略显精神恍惚。季临川看在眼底,疼在心上,屡次劝晏苍陵休息好一些,晏苍陵却笑道,而今非常时期,可睡不熟,不然被人摘了脑袋就麻烦了。
季临川无法,只能每日在晏苍陵忙完后,给他按揉肩膀,轻呢地亲他几下,用自己所能用的方式,抚慰着晏苍陵。
晏苍陵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在今夜得以松懈,因而晏苍陵不自觉地就喝高了。季临川看晏苍陵醉得不轻,眼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同众人告罪,拉起迷迷糊糊的晏苍陵走了。
可晏苍陵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一站起身,脚都软得难以着地,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季临川的身上,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季临川双脚歪了几歪,险些摔倒,忽然肩头一松,身上晏苍陵的重量便消失了。
“啧啧啧,你这小身板还是甭扛了,不然将你压倒了,这小子可得伤心了,”原来是卫城来帮手了,看其面上仅有几分红酡,目光却是精神得紧,显然未醉,“成了,老夫带他回去便成,你跟着。”
“多谢义父。”季临川含笑拱手,礼节半分不少,但卫城却是眯起了眼,将季临川上下扫视了一番,方才顾着喝酒,都未能好好地观察义子的王妃,这一看,登时便不满意了。
“这小子酒量不好,你身为王妃,也不替他挡酒,成何体统。”
季临川一怔,看卫城眼底对自己有几分不屑,却不动怒,摇首道:“我身体不好,若是我替慕卿挡酒,他若知晓,定是要念叨我了。既然为□□,当是以夫为上,不违背夫君之意。”
卫城双眼一眯,又反驳道:“慕卿可是常待军中的男儿,咱们常年东征西讨的,这喝酒暖身助兴不在少数,你若不能替他挡酒,他岂非要喝坏了胃。”
季临川眼底盛满了笑意,暗含深意地道:“若国泰民安,百姓无饥,又何需天子亲征?”他迎着卫城怔愕的眼,继续道,“我虽无武艺,不会饮酒,但我却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如此岂非比你们上阵杀敌来得厉害?”
卫城被噎得半句话都道不出,倏然朗声大笑,对着季临川的肩头重重拍了几下,差些没将季临川的肩骨拍碎:“好,说得好!老夫不服都不行了,这张嘴够厉害的!这小子果真未娶错人。唉,可惜啊可惜,你不能喝酒,不然老夫定同你醉饮三百杯!不过么,这小子成亲也不叫我一声,神神秘秘的,这三百杯便不用你喝了,让这小子来替你喝!”
季临川无奈地摇头,方才还说不帮晏苍陵挡酒,会让其喝坏了胃,这会儿又说要灌晏苍陵三百杯了,这个养父真是……
“义父教训得是,待慕卿醒来,我定让他同你告罪,自罚三百杯。”
“好!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他喝醉了,你可别心疼!”卫城哈哈笑着,朝季临川的鼻头点了又点,季临川但笑不语。
回了帐内,卫城气冲冲地将牛重的晏苍陵丢到了床上:“这小子故意的可是,喝成烂泥似的,整个人都挂到了老夫身上,重死了,改明儿让他减些肉!尤其是你,”他指向了季临川,“你看着他点,甭让他吃多了,长一堆的肉!”
季临川笑意更甚,颔首表示明了,行到帐边,亲自撩帘,恭送卫城出去了。
回到床边,看着那打鼾的人,季临川无奈地叹了一声,弯腰给晏苍陵除去了鞋袜,褪下了外裳,丢到床上盖好了被,之后出外打了一些热水,给晏苍陵擦脸。
热水敷面,晏苍陵嘟囔了一声,含着笑蹭到了季临川的身边,似乎无意识地,就将自己的脑袋枕进了季临川的大腿上。
“成了你,装什么睡,起来。”嘴上说着嗔怨的话,季临川却是将晏苍陵的脑袋摆了一摆,使其靠在自己腿上舒服一些。
语落之后,晏苍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好似刚睡醒一般,带着醉意问道:“唔,璟涵,这是哪儿啊?”
“得了罢你,骗得了众人,你还骗得了我,”季临川将手上的热巾丢到了晏苍陵的脸上,“自个儿擦。当日在江池城时,你同江牧喝的可比今日的多,怎地可能今日便醉了。依我说,你是想逃酒罢。”
“嗝,”晏苍陵撑开了眼皮,调皮地眨了眨,这眼中哪儿有半点醉态,“还是爱妃了解我啊……”
“嗤,”季临川嗤鼻一声,将晏苍陵手中的热巾又扯回,沾湿了热水,又给他擦了遍脸,“你若真醉,只会睡得像死猪一般,又焉会打鼾呢。”
晏苍陵笑笑,把自己的脑袋靠得更贴近季临川,双手一环,给了季临川一个熊抱:“我这不是生怕真醉了,吐在床上,污了我们的床么。”
“你若真醉了,你当我还会让你进来么,”季临川笑着点他的鼻头,“我定早一步将你踢到角落边上,让你睡地去。”
“啊,璟涵,你当真狠心,我为你着想,你倒还欺负我了,”晏苍陵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我不依了,你得补偿补偿我。”
“补偿你什么?”
“唔,”晏苍陵坏笑地点着自己的嘴巴,“补偿我一个吻,快,来亲一个。”
“臭死了,”季临川一巴掌推开了那脸,侧过头去,“去漱口了再来,不然我……我不亲。”
稍稍挑起目光,便见到季临川一如从前那般红了脸蛋,晏苍陵笑意更甚,撒娇般蹭了上去:“你吻我几下,便香了。”
“胡说八道,”季临川拍开了他的脸,直接站起便往外走,“我给你打水漱口去。”
“璟涵,想不到你如此主动啊。”
“胡说八道!”一跺脚,季临川脸红如滴血般的走了。
季临川这一走,足足一炷香的时刻方回,回来时,手里还捧了一碗解酒汤:“来,先喝些解酒汤罢。”说着,就将在床上无聊地挤眉弄眼的晏苍陵扶了起来,温柔地喂他喝下。晏苍陵也不玩闹了,乖乖地环着季临川,一口一口就着季临川的手喝下解酒汤,以缓解酒醉的头疼。
擦掉晏苍陵唇边的水渍,季临川放下喝尽的碗:“你啊,不能喝便别喝了么,喝多伤胃。”
“大家高兴么,”晏苍陵嘟囔了一声,将季临川拥得更紧,还撒娇般蹭了一蹭,“璟涵,你真好。不像那些个人,喝酒如喝水一般,就会往我嘴里灌。”
季临川点着他的鼻头:“你待我好,我方待你好。诶,话说回来,我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话,你说。”
“不知是否我感觉有误,你养父似乎对我有些偏见?”
“嗯?”晏苍陵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了季临川一眼,又把自己的头枕了回去,挥手道,“我义父啊,说难听些,便是迂腐。这话咱们小声些说便成,其实他这人,大抵是常年习武打仗的缘故,有些瞧不起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现今知晓你身体不好,喝不起酒,更是对你有所看法。不过你甭担心,义父他是无心的,只是这根深蒂固的老思想,嗨,我已经改不动了。你放心,不论你怎样,我都会好好疼你的。”说着,就抱着哭笑不得的季临川,深深地印上了一个吻。
真不知晏苍陵可是酒醉,还是天生缺根筋,这等时候,不是该安慰人家说,义父并未对他有看法,他多心罢了么,结果晏苍陵反而认了这事,若是以前的季临川,早早便落了心结,看不开了。
“他毕竟是你的养父,我也不会怎样,这种想法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不过,这事儿可别让我爹知晓,不然凭我爹那执拗的脾气,非找上你义父大打一架不可。”
“哼,我已听到了!”
帐外陡然传来一声,晏苍陵俩夫夫浑身僵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发感情戏⊙▽⊙本文月底就完结了
第一六八章 ·谈兵
“爹;”季临川走出丈外;“爹你怎地来了?”
季崇德黑着一张脸:“哼,是你们俩沉醉于说你爹的坏话中;未发现我罢了。”
“爹说的什么话呢;孩儿这不是为你好么,”季临川讪讪地笑笑,“你也知晓;义父也是慕卿的养父,你……”
“成了;你当爹是小孩子么,”季崇德挥手不耐地道;“这些道理爹还懂,”他踮脚一看里头正东倒西歪打呵欠的晏苍陵,“这小子也不出来见我。”
季临川回首,正对上晏苍陵给自己使的眼色:“他这不是怕您责怪他么,现今在军中,他可不能给你打。”
“你真当爹老糊涂了不成,这些道理爹还懂。现今时刻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季崇德挥手道,“休息归休息,可切莫丢了戒心,现今我们还未完全安全。”
“知晓了,爹,你也早些去睡罢,今晚的听过便罢,甭放在心上。”
“嗯。”
季崇德走后,季临川吁了口气回了帐内,轻轻朝晏苍陵的肩头锤了一拳:“你啊,爹在附近,你这习武之人竟未发现?”
晏苍陵吸吸鼻子,抱着季临川的腰环了上去:“我这不是一心都记挂在你身上了么,这还怨我呢。”
“油嘴滑舌,”季临川点着他的鼻头,一会儿又暗淡了目光,“虽说我爹说不会对你义父怎样,但他这顽固的性子,我还真怕。”
“璟涵,他们又并非小孩儿,还担心他们作甚,还不如担心自己罢……”
“担心自己什……么……,啊,拿开你的手……嗯……”最后的话都被一个吻给淹没了,那放在季临川腰上的手,也渐而滑到了体内,轻柔着最柔软的肌肤。
“璟涵,我们许久未亲热了……”
“嗯……”如水般化了的声音,将两具炽热的身体尽数融化。
翌日一早。
啊呜猛地冲开了帘帐,趴到了两人的床上叫唤,还拿着爪子摸着晏苍陵的脸蛋:“啊呜啊呜。”
“嗯……”
晏苍陵稍稍撑开了眼皮,眼珠凝聚了很久方看到啊呜:“啊呜,怎地了?”
“啊呜啊呜。”啊呜挥着毛茸茸的爪子按到晏苍陵身上,推了又推,嗷呜一口咬到晏苍陵的衣袖上,就往外扯。
“嗯?”季临川也跟着被啊呜惊醒了,迷糊地问,“怎地了。”
“没什么,璟涵你继续睡,我去瞧瞧”,晏苍陵按住了欲起身的季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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