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一到,已经砍得几近力竭的犯人,便没了气力,乐麒假意追了吴其康几步,便折回来大喝一声:“回马车那处同第一队会合!”声音一落,众人眼底亮堂,立马砍了眼前亲卫,拼出一条血路,回了马车处,同第一队人会合。
但即便同第一队会合,终归人数过少,拼不过亲卫人数众多,不过转而,众犯人便被围困其中,成为亲卫包围圈中,无法脱离的猎物。
死亡的寒意从背脊而上,众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疲惫,一时冲动冲出,却不想寻不见所长,杀不了西平王,白白被人带至这里,杀了一些无用之人。
害怕与绝望,笼上众人眼底,将他们的一腔热血淹没殆尽。
看着越逼越前的亲卫刀剑,有些人已经丧了气,有些人依旧背脊力挺,不绝最后一丝希望。可是真当亲卫们的刀剑,逼到了喉头上时,论你胆气再厉,也抵不过刀剑无情。
嗖!剑风劈空,迅疾前刺,只消再往前一寸,便可断犯人头颅,热血洒地。
情急之刻,远处蹄音作响,震天撼地,一人带队打马而至,燃起了众犯人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如无意外,每日早晚八点(8点和20点)各有一更,共两更,如再有加更,会在作说说明哒~这个更新时间我就不写在文案了,避免因三次元有事无法更新而毁诺,给读者不好的印象_(:з」∠)_
猜猜结尾那里,出现的人是谁?这部分,其实就是小攻借犯人之手来对付西平王⊙▽⊙至于乐麒的出现,也是有用哒~这一部分完后,我会在作说把这一连串的阴谋再给大家梳理一遍。因为当初脑洞开大了,布了很大的局,所以请耐心等候,小受很快就出来了……
感谢水清浅浅扔了一个地雷砸破了我的脑洞QAQ 投掷时间:20140610 18:46:51
、第三十四章 ·救人
嘚嘚嘚;声声蹄音如密集战鼓;擂入众犯人心间,每一个人皆拉长了脖子朝远方看去,总想着能看到零星半点的希望来。
起先映入眼瞳的,还只是一小点的黑影;在众人几近绝望的灰心下,黑影陡然张开双翼,唰地现出一大群人马;轰隆隆;踏得山林巨震,尘土飞扬,干燥的沙气呛入鼻尖;让人感觉到一种活着的味道。
来者气势凶猛,光闻马嘶人吼,便让人途生一股惧意。还未临敌,亲卫便被对方的威压所摄,不自觉地松了手里武器。趁此时机,乐麒眸光一逝,立马带着众人大喝一声,突出重围。赶来的人马勒马停住,为首之人——晏苍陵只粗略扫荡一眼,便提起手中长剑,呼喝着朝前一刺,横剑一扫,不过三两下功夫,便了结了数位亲卫的性命。
一看对方乃犯人的援手,亲卫对比两方的实力,便知赶来之人能力不凡,当下招架几手,便做鸟兽散,轰地一下冲了开去,一些逃亡不及的,沦为枪下亡魂,逃得及的,也重伤难治,拖了好长一道血迹。
晏苍陵的手下,打马追及逃亡的亲卫,追入密林中时,众犯人只闻声声凄厉惨叫灌入耳中,接着闷吟一滞,再无声息,接着手下胜利从密林而出,每人身上都带着刺目的血气,血味弥漫,冲入鼻中,熏臭得几欲作呕。
一场动乱,在晏苍陵驾马将亲卫杀尽后终于结束,地上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一些犯人禁不住臭味,跑到一旁作呕,另一些人,经由一场战斗,已同余下犯人化敌为友,上前去,悄无声息地拍着作呕之人的背后,从死去亲卫身上,扯下一块布,给其擦拭嘴边污渍。
原先这些犯人在囚牢里,还为着一主事者争论不休,吵闹不停,如今不过短短一战,历经生死,便已生兄弟情谊,两手扣拳紧握,拍着对方肩头,笑着说:“兄弟,你还活着!”
而无辜受连的犯人,也因此事而生了几分胆气,与当初参与暴动的犯人间,生了几分兄弟之情。
便在众人回味生死之际,晏苍陵,将眉头一皱,吁了吁坐下之马,故意问道:“季崇德何在?”
乐麒眼眸一转,同晏苍陵递了一个眼色,朗声道:“不知,你寻他何事。”
晏苍陵不答反而再问:“季崇德何在?”
众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环顾四周,一手指向那倒在树边的季崇德——方才乐麒以免季崇德趁乱时自尽,故意将人敲晕,安置在一旁树下,争斗时,也让晏苍陵的手下片刻不移季崇德,护着他。
晏苍陵将眉头一挑,跃马而下,走到季崇德面前一蹲,给季崇德除下了绑缚的麻绳同塞嘴布巾,待他醒来后,装腔作势轻声询问:“大人可是季崇德?”
季崇德迷糊睁眼,双眼还未聚焦,便见一双灿如星辉的眼,他近乎下意识地便为这双眼做了定论——这对眼若是平静无波,则可泛着几许柔情,若是翻云卷雨,则会涌起滔天杀意。这人是个人物,见人识广的季崇德,仅从一双眼中便看出了晏苍陵的特质。
此时的晏苍陵已经卸下了自己的易容,以正颜出现在季崇德等人面前。
这是他最后布的一局,先利用犯人对所长的恨意,将犯人们引至此处,来对付西平王,而他再同乐麒交换身份,他以正颜同晏王身份出现,救下犯人们同季崇德,以搭救之恩,收拢人心。晏苍陵双唇微抿,目光深邃,倒影着季崇德晦涩不明的眸光,再问一句:“阁下可是季崇德。”
季崇德心如死灰,只挑起目光看他一眼,便勾起一丝冷笑:“不知又是何人让你来夺我性命。来罢,何必啰嗦问我可是季崇德,要杀便杀,让我死得痛快。”
“阁下当真是季崇德?!”晏苍陵高兴地扬声一笑。
“是又如何,不过将死之人,又谈何身份名姓,要杀要刮,随便,不必多问。”
晏苍陵做戏的功夫了得,给脸上添了一分笑意,将季崇德小心拉起,对其抱拳拱手,礼数周全,恭敬一唤:“季大人!”
“季大人?”季崇德心神恍惚,他是有多久未曾听过一声季大人了?原先在朝廷里,声震四野,百姓拥护,走到哪儿都能风风光光地听到一声“季大人,季大人”,连他被流放之日,都有百姓沿街相送,长歌当哭,声声泣泪。
“季大人,您定要保重身体啊。”
“季大人,季大人……”
声声明明近在耳边,却似乎随着足下的路越走越远,最后沉在逐渐被遗忘的记忆之中。
“呵,我这一谋逆之人已端不起这声称呼了。”
“谋逆之人?!这是何意,您不是遭小人诬陷被流放么。”
“呵,何必再惺惺作态,”季崇德冷意分明,“你的目的是何,你我心知肚明,要么陷害,要么收拢,莫非还当真是来救我不成。”
早知晓这季崇德不好糊弄,晏苍陵心中咆哮几声,恨不得一拳将季崇德打晕,抗回王府再谈后头的事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这该做的戏还是得做的。他忍着内心的不耐,牵动面上肌肉,捧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季大人,这便误解我了,此前有人上门来求助于我,言道他替季大人您不值,不忍天下失却一骨鲠之臣,因而央求我出面搭救,我犹豫了许久,方应承此事。”
“哦。”季崇德眼底仅亮一瞬,倏尔又淡了光芒,似乎对谁人相救,毫无半点兴趣。
晏苍陵气结,若说方才将季崇德打晕带回王府仅是玩笑话,现今他想一拳打上季崇德的脸,却是真情实意。
“季大人对我处处提防,我也无话可说,而今我已将人救回,已全了那人之意,您是走是留,都同我无关。只是我好心劝慰一句,我见季大人您颓然丧志,面如死灰,似乎要赴死之意。这您可得想清楚了,人若死了,快意的不过是害你之人,痛心的,却是怜你之人。我依稀记得,季大人尚有亲眷在世罢。”说不得,便只能以事来诱了。
此声一落,竟如闷雷炸响季崇德之心,他浑身一震,死灰的双瞳里都睁出了几许明亮的光芒,“在世的亲眷”,短短五字让他禁不住热泪盈眶。一招被冤,流放千里,再度被诬,身负谋逆之罪,他最最对不住的,便是受他牵连的亲眷。
“大丈夫者,当有所担当,您一死了之,全了您的忠义之名,但却是将你的亲眷置于地狱!没了家中的顶梁柱,轴心骨,试问他们如何在世间生存,如何安家。只怕家不成家,人不成人,最后均沦为道上一具枯骨,无家可归,无亲可认!”
“别说了,不,别说了……”人无完人,总有弱点之处,而亲眷便是季崇德心头的最软处,谈及不得。论他处事不惊,刚烈可赴死,此刻也如一普通人,思念分离的亲眷,痛哭失声。季崇德掩住了自己的眼,试图掩盖自己的脆弱,不想自己的脆弱未掩,便先牵动了一众犯人的相思之情。
低低的呜鸣有如闷钟,在夜中越飘越远,敲响了沉在心底深处的相思之心。一时迷途犯罪,被迫同亲人相离,到一荒凉之地,受尽屈辱,而今还命悬颈上。悔恨痛苦相织于心,一个接着一个,众犯人失声哽咽,更甚者跪倒下地,捂脸嚎啕大哭。
晏苍陵也被这一着给吓了一吓,他看向捂脸低泣的季崇德,薄唇轻抿,终是伸出了手去,在季崇德肩头轻柔一拍,柔腔细语,如暖流汇入季崇德心间:“活着,便总有相逢之日,死去,便唯有阴阳相隔。”
季崇德自泪痕中抬起朦胧双眼:“你……”戛然而止,他倏尔双眼瞪大,死死凝注在了晏苍陵的手上,那儿扎着一包扎手法独特的绷带。
糟!晏苍陵在心底大呼一声,方才一时过急,竟将此事忘了。平日他易容成差役时,身着的皆是窄袖差役服,故而这包扎起的结都塞进了袖里,而今却是广袖宽衣,这结便露了出来。
完了,若被季崇德发现自己同恩人有关系,他定会怀疑自己此行动机的。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这一着。这些天,当真是想恩人想入魔了,连这绷带都忘了除去。
便在晏苍陵纠执该如何将此事打呼呼过去时,季崇德开口了,“你……你这结是何人……帮你系的。”竟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季崇德双唇抖动,似乎花费了许久的气力,方掀起眼皮,看向晏苍陵。
晏苍陵索性装做无知,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倏尔笑道:“那是我于先前救下一人,负伤之后,那人替我所系。”
“救下一人?”季崇德倒吸一气,失了理智地攀上晏苍陵的胳膊,抖声问道,“那人现今何在,他人如何?”
晏苍陵摆出怔愕的面孔回道:“那人正在我府上,您同他相识么。”
“你府上?!你……”季崇德怔愕,身体后仰,同晏苍陵保持距离,目光带着审视逡巡了他一番,“你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
晏苍陵早没了气力同季崇德废话,疲惫地揉着眉心,无奈道:“我说我是应承某人来救你的,你偏生不信。而今即便我告知你,我是何人,怕是你也不会相信,那你何必多此一问。”
“你……”这会儿轮到季崇德气结了,他吊起眼梢沿着晏苍陵上下审度一遍,倏尔卸了心防,颓然笑道,“你的目的不便是带走我么,罢了,我一将死之人,身负谋逆之罪,早已无处可去,尚有何惧,我同你走便是,但我想见见那给你包扎伤口之人。”
晏苍陵原好准备了一堆豪言壮语同季崇德磨耐心,不想只抬出了亲眷,露出了一个绷带,便让季崇德服了软,要知晓这事,他还折腾些什么,直接将人敲晕了带回王府给恩人便是。
但思前想后,他到底还是生怕消息来源不可靠,实际季崇德同恩人不相识,是以他还是未敢冒险,只能设下这一大局。
季崇德提出要跟随晏苍陵,当下便让众犯人起了同样的心思。众犯人杀了数人,又有罪在身,前无出路,后无退路,负罪之身,去向何处皆会被捕,最终敌不过回到囚牢之命。心灰意冷,他们看着晏苍陵的眼中浮出了一丝被收留的渴望——也不管晏苍陵究竟何人,冲着他赶来相救他们,脾性随和,便足以让毫无退路的他们报恩追随。
晏苍陵布下此局,便是算准了犯人们的心思。先以暴动,断了他们的退路,再以今日之争,将其逼入绝境,最后他们走投无路,唯有投靠自己。在乐麒鼓动下,众犯人果然站起拱手,表示乐意追随晏苍陵,望他相济。
晏苍陵自然乐得应下,同大伙儿道明了自己身份,引起一阵惊呼,而季崇德在一怔后,看晏苍陵的目光也有所改变,似有探寻又似有揣摩。晏苍陵并不知季崇德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当下整顿了队伍,带着一干众人,带着胜利的喜悦,策马扬鞭而去。
不想,经过隐匿行踪,长途跋涉回到芳城时,晏苍陵却听到一惊人的消息。
“什么,恩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季小受跑了,想揍我不~( ̄▽ ̄~)(~ ̄▽ ̄)~
乃们乖乖出来冒泡揍我,我今晚二更时就把季小受放出来(>^ω^<)对,我就是抖M欠揍了,哈哈哈~(≧▽≦)~
(⊙v⊙)这一部分暂时告一段落,至于所长和西平王,等晏小攻追回季小受,再一口气收拾他们,一个都不会少。
感谢彩霞的宝宝们用地雷……QAQ↓
彩霞的宝宝们愤怒地用地雷砸向欠揍的作者 投掷时间:20140610 21:07:54
、第三十五章 ·追人
晏苍陵几乎下意识地就扯住了许颂铭的衣襟,脸色慌张;声音陡然放大:“你再说一次!”
许颂铭将错开晏苍陵直白的视线;歉疚第摇首:“公子今儿早离开王府了。王爷;某已尽力挽留;可公子执意要走,某又不敢伤他;只得唤小厮送他一程了。但王爷请放心,”一看晏苍陵的脸色不对,许颂铭立马加了一句;“某生怕您赶回时见不着他;便让小厮故意带公子在城内转;而公子手上的过所亦是无效的;因而此刻定未出城;您去追尚来得及。”
“可恶!”晏苍陵一脚跺上地面,无暇再问季拂心如何离开,又是为何离开,当下唤人同他去寻,许颂铭也不敢耽搁,一面唤人招待晏苍陵带回的人,一面找人陪同晏苍陵寻人。
不想许颂铭方一转身,晏苍陵已化作迅风冲了出去,转眼,便只见飞尘漫天,毫无人影。
晏苍陵急躁地在路上寻找,许颂铭方才落了一句:季拂心坐的是一辆普通的马车,拉车骏马通体黑色。晏苍陵不急细问许颂铭,已挨家挨户地寻找马车了。季拂心所用之马是王府的,对于常年居住王府,熟悉王府内每一样东西的晏苍陵而言,寻这样一匹黑马十分容易。
约莫半个时辰后,晏苍陵驻足在了一间算不上大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