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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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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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宏云忽然发疯般地摇头,狂喊道:“不!不是我杀的!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任飘萍看着赵宏云发疯的样子,心中着实觉得赵宏云有些可怜,不免心软,道:“好吧,你说吧,你想怎样?”

不料赵宏云忽然桀桀发笑,道:“你真以为我可怜吗?不,从今天起,不,准确地说,从白鹭洲一战起,我就不再隐忍,自从欧阳小蝶这个贱人嫁到我震天帮,我就在隐忍,隐瞒真相,忍受屈辱,这么多年来我希望我的宽宏大量可以感化她,可是呢,可是他却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赵如屏!”

说至此,赵宏云双目动也不动地盯着任飘萍,一字字道:“她……本……该……姓……任……吧!”

任飘萍心中大震,不曾想赵宏云竟是早已知道了这个秘密,不由得身形向后大退一步,道:“赵宏云,屏儿现在在哪儿?”

就在这时,赵宏云忽然在笑,说不出的古怪和阴险,笑得任飘萍竟是有些心虚。任飘萍愕然,赵宏云出掌,口中同时喝道:“风起云涌!”,正是少林寺智远大师的成名绝技‘无相达摩神掌’的一式。

但见赵宏云双掌金光闪动,掌声如雷,任飘萍不敢有丝毫大意,脚步移动,正待先避过其锐气,却是陡觉背后一股极其阴寒之力突袭而至,任飘萍心惊胆颤之余,心知此刻已是无暇再做闪躲,当下不退反进,默运九天玄功心法,双掌招走‘万种风情掌’九式:百花销魂!那血红莲花便一朵接一朵,一朵更比一朵鲜艳地向赵宏云的万千金掌而去。

且说这无相达摩神掌和百花销魂俱是以内功而为,任飘萍突遇如此变故,仓促之间此无计可施才出此下策,而赵宏云则是蓄势而为。两人掌力在空中迎面相撞,强弱立判,但见血红之色尽淹没于金光之中,任飘萍身形一滞,被赵宏云震得直向后退去。

而那股极其阴寒之力正从石床下的凹槽中射出,一人一剑,急速刺向任飘萍的后背。

任飘萍此刻腹背受敌,招式已尽,又是在这火光电石之间,若是强行施展‘御云梯’,势必下三路必受重创。值此之际,任飘萍心中不禁悲戚,星目黯然,身形回转,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刺出了这把寒剑!

倒退中任飘萍转身,回眸,剑冷,因为那把寒剑已经触及任飘萍的胸膛,可是任飘萍的心更冷,不是因为那极其阴寒透入肌肤的剑气,而是因为那刺向自己胸膛的剑的主人——燕云天。

燕云天的目光很冷,似千年玄冰,燕云天的手很稳,像万年磐石。

任飘萍的目光没有惊讶,只有悲哀,深入万丈深渊的悲哀,他的心中此刻涌出的只有两个字:朋友!!!

悲哀是不是代表无情,任飘萍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燕云天、那个称呼自己大哥的人、那个一如阳光的男孩手中的剑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第六章 连环计(2)

任飘萍蹙起的眉挤出一个淡淡的‘川’字,嘴角一抹淡笑,浅浅的酒窝似是盛着人生最后一杯酒,酒,苦酒!苦酒的尽头已是无情,酒,无情,任飘萍神思一缕,探向燕云天。

燕云天的寒剑突然一滞,急忙后撤,但见剑尖一滴血,鲜红,在空中荡起,但见燕云天满脸惊喜,口中急道:“爷爷?爷爷!”

任飘萍冷笑,单掌击出一朵血红莲花,燕云天当即大叫一声,身形急速向身后的石床撞去。那石床本是青色花岗岩所制,竟是被燕云天撞碎成七八块,石床上赵世青的尸体也是在地上翻了好几滚才停下。

此时赵宏云一脸的吃惊望向任飘萍的背影,旋即大声喝道:“燕云天!你竟敢欺骗于本座!”

任飘萍冷漠的眼神背后暗道:难道我的‘春梦了无痕’神功已经在无意间练成了?!

原来任飘萍见燕云天一剑刺来,心中悲愤无奈之极,顿生无情,无情在燕云天七杀剑刺痛他的那一瞬间已是达到了极致,而无情到了极致则正是‘春梦了无痕’功成的首要的条件。是以那一刻任飘萍神思一缕探向燕云天的意念,武功已是进入到了燕赵口中的战之意念的‘形、气、意、神’四大境界中的三层境界,而‘意’之境界是指以己之意念控制彼之意念来达到伤杀的效果。

所以任飘萍在那一刻意念所感受到的则是燕云天意念中的一幕,那一幕中:爆炸四起的白鹭洲,燕赵临终的笑,燕霸天狰狞的脸,李奔雷的虎视眈眈,巍峨的夏伤宫,冲霄殿的皇帝宝座,还有一座亭子,那个大漠中任飘萍还未曾涉足的‘朱雀亭’……至此一刻,任飘萍强行驱动意念,竟是使燕云天只觉眼前的任飘萍化身成为燕赵,这才掌出血红莲花,拍中了燕云天。

跌坐于一丈开外的燕云天这时神思已是清醒,愕然之极地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又看向七杀剑的剑尖的血痕,再抬眼,一身白衣的任飘萍此刻正冷冷地笑、满目无情地看着自己,突然发狂般嘶声喊道:“不不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整个人身形飞起,直向武林陵外掠去。

赵宏云耳中还在响着燕云天的发狂般的声音,任飘萍冰冷的声音已是渗入他的心底,道:“屏儿在哪儿?”

赵宏云的双脚止不住后退了一步,不答反问道:“你……你……你适才使的是什么武功?”

任飘萍道:“你早就知道了?!”

赵宏云不解,阴沉着声音道:“知道什么?之前雅静阁一战,你小腿中箭却是安然无恙,适才燕云天又莫名其妙地被你一掌击退,我虽然不知道你练的是什么武功,却知道死人是练不成什么武功的!”

任飘萍觉得有点晕,道:“我是说屏儿的事……”脸面却已是劲重刚猛的拳风袭到,原来赵宏云在说话间欺身而进,双拳直直击出。任飘萍此时已知赵宏云的内功已是强过自己,当下不敢硬接,双脚步法轻盈变幻,避过赵宏云的拳风。

赵宏云却是不追击,双臂下垂同时发力,片刻之间,赵宏云双掌金光浮现,渐渐地赵宏云四周三尺之内飞沙走石,整个武林陵内恍若惊雷连连,石床裂成的大小不一的碎石块齐齐向赵宏云的双掌掌心飞去,只听赵宏云哈哈哈大笑,道:“任兄,且看看我最近新学的无相达摩神掌二式‘雷霆万钧!’”双臂左右交叉挥动,左右两掌同时推出九掌,那万千石块便似是离弦的箭齐齐直奔任飘萍怒射而去。

任飘萍的瞳孔在收缩,因为一个人若是以石伤人并非难事,可是一个人若是可以把万千石头化做成万千箭雨,整个江湖中只怕没有几个,任飘萍实在没有把握接住赵宏云这一式‘雷霆万钧’,所以任飘萍退,退,一退便是三丈,却是脚下一空,整个身形向下急坠,心中一惊,左脚便是急踩右脚脚面,使的正是‘御云梯’,不料身形方起,头顶上方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掌力来袭,耳边赵宏云得意之极的声音想起:“下去吧!”任飘萍无奈向下坠去,可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之上,相反,身下极为柔软,疑惑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网上,而且这张网正在急剧收缩。

任飘萍苦笑,因为被捆成粽子实在是不好玩,况且现在居然有人在下面大笑。不能动弹分毫的任飘萍环视四周,头顶的赵宏云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下面是一个四丈见方的石室中央放着一个青铜大鼎,较之之前所见更大,铜鼎之内冒着团团白色雾气,而铜鼎旁边正席地对坐着两个老者,一个秃了顶没有胡须,一个满身皮肤皆墨,颌下胡须却是银白之极,二人之间摆放着一盘棋。

正在大声笑着的正是那秃顶无须的老者,但见其右手中指和食指在一圆形紫纱棋盒中拈起一枚黑子正向白方的一条大龙堵截而去,同时嗤地一声冷笑,道:“小样,不要以为轻功好就跑得快,老夫这一子落下你这条大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另一老者急道:“就凭你!”却是眼观棋路,面色凝重之极。

任飘萍一挑眉,心知秃顶老者定是在指桑骂槐,却也不生气,笑道:“绝顶的未必聪明,你这一子若是能吃下这条大龙的话,哼哼哼……”

秃顶老者勃然大怒,仰头道:“你小子敢说老夫秃顶,信不信老夫让你哭上九九八十一天直到死!”说着便是伸出右手大拇指和中指。

另一老者见状,忙阻止道:“别急别急!要是想让这小子死还不容易啊!”复又对着任飘萍道:“小子,你有办法让老朽这条大龙不死?”

任飘萍此刻已是心知那秃顶老者定是那‘无情山上无情泪’的无上子,口中应道:“当然!”

皮肤皆墨的老者立时道:“好好好!不过你若是不能将老朽这条大龙救活的话,老朽便让你小子夜夜啼!”

任飘萍暗道:看来这位只怕就是那无方子了。当即道:“这个自然,只是晚辈若是救活了你这条大龙,是不是把晚辈放下来啊?!”

      第七章 连环计(3)

无方子当即道:“好说好说,这个是自然!”

任飘萍心中一喜,无方子看了一眼无上子,古怪一笑,拈起一枚白子弹向任飘萍。任飘萍伸手一接,看着那条被黑棋围困的大龙,思忖片刻,已是看出那条大龙所剩下的唯一一口气只是一个假眼,当即微微一笑,弹指,那枚白子便落在了棋盘上右下角无上子的一大片黑棋的一个看似是活眼的死眼上!

任飘萍现在就在笑,暗道:这两个家伙还装模装样下棋,连真眼假眼都瞧不出!

那无方子仔细向棋盘上一看,猛地一拍后脑勺,忽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拍手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复又黑黑的手掌重重地一拍无上子的肩头,道:“老二,这下你是死定了,赶快叫大哥!”无上子此刻望着自己那死得透心凉的一盘棋,挠着那本就没有头发的秃顶发怔,却是忽然侧仰头愤怒地看向任飘萍,又看向此刻正闭着眼陶醉般地虑着自己银白胡须的无方子,道:“这个不算,又不是你下赢的!”

无方子一下子睁开眼睛,头向前一倾俯视无上子,气道:“喂!老二,这怎能不算呢?”无上子秃头摇个不停,双手在棋盘上三下五除二一下子把棋局弄乱,道:“不算不算!再来再来!”“……”无方子和无上子就这样顽童般地你一句‘算’他一句“不算”地吵开了。

还被困在网中的任飘萍不禁摇头苦笑,暗道:话说江湖上流传的那个最是穿肠蚀骨的歌谣:无情山上无情泪,飞罗裙,伤情离,夜夜啼,观音泪中制造无情泪的无上子、夜夜啼的无方子和伤情离的无常子三人本是五毒门掌门座下的同门弟子,由于五毒门作恶多端,十年前被欧阳连城所灭,三人侥幸逃脱,后又各自苦练毒功,各自扬名于天下。但是三人却是各自不服对方,是以一见面就各自想方设法地变着花样让一方臣服于自己,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是他们二人这么一争执,没完没了,全然忘记了自己仍然被困在网中,不禁大声喊道:“喂!前辈,先放下我再吵行不行!”

那无方子不耐烦地一扬手,但见银光一道闪过,任飘萍和那只网直落向地面,落在地上的任飘萍从身上扒掉那只网,看了看仍是争吵不休的无方子和无上子,转身便向那石门走去。

无方子二人但见任飘萍竟是毫不理会他们二人径直向石门走去,同时停止争吵惊疑互视,无方子口中已是喝道:“小子,你去哪儿?老朽说是放你下来,可没有说放你离开这间石室!”

任飘萍却是毫不理会,猛地一掌推开那道石门,可是石门内并没有出路,只是另外一个不到五尺见方的斗室,斗室之内四面石壁之上贴满了大小不一的画,所有的画上画着同一个女子,而现在任飘萍就痴痴地望着那画上的女子,一步步走进了斗室之内,就连什么时候那道石门重重地关上都毫无察觉。

现在任飘萍已经不止是那风干了的死鱼,而是风干了千年的死鱼。

画,惟妙惟肖,在眼前由清晰变模糊,由模糊再变清晰,画中的女子,竟是欧阳小蝶,千姿百态的欧阳小蝶,一颦一笑的欧阳小蝶,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欧阳小蝶……全是欧阳小蝶,任飘萍只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涌上心头,似是如鲠在喉,往事一幕幕重现,那金黄色的油菜花,那放飞的风筝,那小溪边温存的耳鬓厮磨,那二人合练‘灵犀剑法’的逍遥……任飘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跌坐在冰冷地石地上。

任飘萍原以为只有自己最了解欧阳小蝶,只有自己才有着和欧阳小蝶的无尽无边的记忆,可是现在呢?眼前恁多的画,恁多的欧阳小蝶,画欧阳小蝶的人是谁呢?任飘萍只觉画中欧阳小蝶万千不尽个嘲笑正朝自己投来,任飘萍苦涩一笑,闭眼,只觉自心底最深处突然跳出一物,似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匕首,又似是那长满刺的荆棘,或者什么都不是,而这一物就在自己的整个胸腔内肆无忌惮地蔓延侵蚀,那种感觉不是痛,不是爱,不是恨也不,也不是……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

此刻,任飘萍一动不动,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静静地体会着那中说不出的感觉侵蚀着自己的每一处灵魂……

任飘萍不说,可是有人说话了,不知从斗室之内什么地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任兄!你真是坚强!还不倒!”任飘萍当然听得出这正是赵宏云的声音,因为他心中正在跳出赵宏云这三个字,因为画欧阳小蝶之人必是赵宏云。

任飘萍忽然想说话了,只是他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顿感全身功力尽失,更是头晕脑胀,嗵地一声仰面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赵宏云一张英气逼人的脸,赵宏云在笑,道:“任兄任兄啊!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走至任飘萍近前,嗵地踢了一脚任飘萍,自问自答道:“那就是你总是太过自信,自信本没有什么错,问题是自信过了头就是自负!哼!跟我斗!”

赵宏云身后的无方子此时道:“少帮主神机妙算,这下可算是除去了心头大患了!”赵宏云闻言眼中突现狐疑,沉声道:“把他抬出去再说!”

任飘萍现在就躺在斗室之外适才被困在网中的石室之内,而赵宏云正在把玩手中的上古伏羲神剑,狡黠的眼眸自右眼递出,左眼一抹残忍迸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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