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自杀的。”
永瑆挑眉:“你在撒谎,一只猫会自杀?”
“你应该知道那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永瑆的脸上露出个凄凉的笑容,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为了把我赶回去,真是不择手段。他为何要帮你,我才是他的主子!你算什么呢?容嬷嬷?”
容四基神色凝重:“它是在帮它自己,它是那座空间的主人,他有权决定你的去留。”
永瑆哂笑声,“决定我的去留?确实是他决定了我的去留。空间管家若是死了,主人也活不多久了。我之所以会成这幅模样,全拜他所赐!”
、第八二章
等容四基出了永瑆的屋子时;外面已经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外头候着的宫女殷勤地跑来给他递雨伞,说是要送他回去。容四基只是勉强地笑了笑,就随着宫女们一同回去了。
容四基觉得这世界上的事情太难以预料了;一直怂恿他去谋害永瑆的猫管家,最后自己动了手。只是代价却是自己走向毁灭;有得必有失,说起来时,这一切是扯清了;只是这世上又要没了一个人。
永瑆走得很突然;是在夜里。那天夜里,也下起了大雨,那雨比往日都要大上一些,吵得容四基心绪不宁。容四基站在栅栏旁;看着雨水落地,溅起水花,神色有些恍惚。
一位皇子早夭,宫里头并没有被染上多少愁色,多得只是故作哀愁。随着时光流逝,该有的笑颜,依旧灿烂。
老佛爷无疑是最受打击的那个,那天夜里,她抱着永瑆那冰冷的身子,哭了许久。任是身旁伺候的桂嬷嬷怎么劝说,她就是不听,拉着永瑆的小手,轻轻地啼哭。宫里头的皇子很多,但没一个能让她这么上心。或许以前有,只是当五阿哥跟着小燕子远走高飞后,就独独剩下永瑆了。
容四基有时候觉得永瑆也是幸运的,无论怎样,还有个老佛爷是真正待他,也不枉他来大清走一遭。
颖妃的病好得很快,没多久,就又活蹦乱跳了。菀贵人的猫没了,但做坏事的人,早就把这事处理得妥妥当当,派去调查的人并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所以菀贵人并没受多大的责罚,只是被皇上罚了禁足。乾隆也只说她是无心之过,最多只是看管不力,也是,一只猫发疯不发疯,也不是主子能预料得到的。
对此,令常在很高兴,找了只替罪羔羊,又给颖妃暗中射了一箭,这是老天眷顾。这一仗打得很漂亮。只是仗虽赢了,但乾隆却都没来过她这。宫里头冷得就跟上了冰霜似的,无奈,叹气。她独自一首对着院子里头的花朵儿出神,往昔的荣华不在,眼下,只是寂寞缠身,凄凉不已。
魏氏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时不时地摔东西,宫里头的宫女太监也深受其害,身上的伤只多不少。
“颖妃宫里头的慧珠是怎么回事,这么久了,这颖妃还是一样生龙活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腊梅凑到前方,轻声道:“兴许是颖妃盯得紧,慧珠不好动手。”
“不好动手?她亲自负责颖妃的膳食,怎么不好动手了?我看她这贱蹄子定是投了颖妃。”
“娘娘。”腊梅看着魏氏怒火燃烧的双目,胆怯地又唤了声。
魏氏怔了怔后,使劲地扇了腊梅一巴掌,“娘娘?你还叫我娘娘?我早就不是什么娘娘了!我只是个常在。你知道吗?腊梅,如今,我只是个常在!”
腊梅捂住脸,眸中带泪:“娘娘,你在奴婢心里头还跟以前一样,还是奴婢的娘娘。”
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又袭来,腊梅被打懵了,捂住脸,瞪大双目盯着魏氏,只听魏氏道了句:“以后,你若再改不过口,我就把你拉出去狠狠地打,我不能再让她们抓住我的把柄了,不能了……”
说到最后只剩下哭泣声。
自打那回,永璋免去责罚后,他的生活就极尽奢靡。他经常不去上书房读书,怀里头搂着的美娇娘一个都没少。乾隆也把他叫来,念过几句,但是永璋只是应得好而已,没过几日,就跟过去一样了。
永璋时常喝得酩酊大醉,还在御花园里头瞎晃悠。若只是晃悠,也未有什么稀奇,只是乾隆怎么也想不到永璋的胆子居然能大到这种地步,他居然暗地里私通自己的妃嫔,大晚上,在御花园里头眉来眼去。这妃嫔不是他人,而正是菀贵人。
“真是个畜生,朕怎么就生了他这样的儿子。”乾隆用力地砸坏了个茶盏,家丑不可外扬,如今,知晓此事的人,全后宫也不超过五个。
皇后站在一旁看着,刚想开口劝说几句,乾隆又气愤地道:“朕得把他拉出去砍了不可,不然皇家的脸面该往何处放呢?”
颖妃这会子也在坤宁宫里头,听到乾隆这么说,还不忘添油加醋,“皇上,这事情可不都是永璋的错。如若菀贵人举止检点些,也不会出这种事儿。”
乾隆对颖妃怒目而视,自己被带了绿帽子,实在是丢脸。颖妃这么一说,还是菀贵人有心想出轨。
“一个都不能留,统统拉出去砍了!”
都说到砍头了,皇后开口劝说了:“皇上,此事事关重大,望皇上三思。”
此时的乾隆正在气头上,任是皇后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
“皇后,朕已经三思过了。”
“那老佛爷那边……”没了永瑆,老佛爷已经伤心得不行了,如果再搭上个永璋,皇后都不知道这后宫该闹成什么样子了。
听到‘老佛爷’三字,乾隆的怒气才稍稍减了些,“那就把永璋拉去宗人府先关着,菀贵人则赐白绫一条……”
听到这话,颖妃的心中闪过一丝快感,她抚了抚发髻,泰然自若。
永璋得知菀贵人被处死,呆在牢里时,整日怕得不行,怕乾隆也用相同的法子对他。虽是皇子,但沦为阶下囚后,待遇却跟普通的犯人无异,牢里头当差的都晓得上头的意思,这位阿哥只怕是活不久了,亦或者是要在这牢狱里头坐到老。
宫里头一下子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皇后头疼得紧。容四基也跟着忙得焦头烂额,但好在空间回来了,这倒给了容四基一些安慰。
永瑆的红绳彻底变成了容四基的,他可以自由地进出空间。容四基的空间,跟上回进来时,完全变了个样子。过去的小木屋已经没了踪影,换上了三层欧式的别墅建筑,旁边树木茂盛,桂圆和八宝粥,一看到他就激动得不行,忙往他怀里蹿。
“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了。”
容四基看着桂圆溢满泪水的眸子,顿时心中也生起几分感动。
跟桂圆聊了会后,容四基才得知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桂圆帮忙料理空间里头的事物。如今,空间之所以能发展得这么好,都是她的功劳。
容四基跟过去一样,喜欢拿出一张凉椅,坐在外头,眺望星空,惬意非常。
永璋私通菀贵人的事情并未结束,永璋呆在牢里头,没几日就瘦得皮包骨了,听人说还患了疯癫之症。一听这话,乾隆忙让他们疯传流言的人住了嘴。
而事实上这并非是流言,永璋确实是疯了,他呆在牢里头,每日拨弄着稻草,纯真得跟个七岁顽童,外人一瞧,都有些不敢置信,这难道还是当初那个风流成性的三阿哥吗?
这事情本该被瞒得密不透风,尤其不该传入纯妃的耳中。可是越不该知道的人确实最先知道了,纯妃虽卧病在床,但外头的风声一点都没落下,况且这些风声还是关于亲生儿子的。
而当她听到这事情时,如同乾隆和皇后预料之中般,病情加重了。
老佛爷被这些事情折腾得瘦了一圈,却愁得不行。乾隆来向她请安,老佛爷都避而不见。
桂嬷嬷道:“老佛爷,您就打算一直避着皇上吗?”
老佛爷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叹气:“不是哀家避着皇上,而是皇上压根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桂嬷嬷在心里头也暗暗叹气,老佛爷在宫里头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能熬到现在,也算是有福之人。但没想到到了晚年,居然要遭受这么多的打击。
“老佛爷,眼下,这事情还有转机。您还可以救救三阿哥的。”
“这事,哀家当然知道。只是事情若是到了这种地步,永璋也算是受到惩罚了,皇上若还不放永璋出来,就太说不过去了。哀家也想看看皇帝对他的儿子们是否还有一丝怜悯之心。”
说到这话时,老佛爷的沉沉地闭上了眼,在后宫中运筹帷幄多年。到眼下,她才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是老了。老到这时,连儿子都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老佛爷不见乾隆,乾隆也颇为难过,只好去找皇后诉苦。皇后看在眼里,其实这事也不算是乾隆的错,但乾隆有一个疼孙儿的皇额娘,他也只好忍这罪了。事到如今,乾隆若想解决此事,必须得退让一步,放永璋出来,然后再向老佛爷赔罪。
这令也很快就被下达了,只是永璋已疯癫,纯妃再见他时,落泪不止,心中怨恨乾隆。一日,永璋逃出阿哥所,游玩于池子旁时,不幸落水溺死,年二十六岁,追封遁郡王。
、第八三章
纯妃在后宫里头一直算不上得宠;但在过去,乾隆也时常有来看她。但自打她生病后,次数就少得可怜。纯妃也不奢求自己这病弱身子能伺候乾隆;只想着乾隆要是来她这坐上一会也是好的。就算是看着,也满足了。可是……永璋的离去;让她的心一点点地跌进深渊。当她日盼夜盼的乾隆出现在她跟前时,她视若无睹,两目空洞地望向前方。
乾隆见纯妃好似并未瞧见他;就故意咳嗽了几声;可谁想纯妃却突然嗤笑出声,那声音是那么地绝望,那么地刺耳。乾隆从未见过这样的纯妃。
“纯妃,是打算再也不理朕了吗?”
纯妃努力放亮了声音;但始终带着一丝沙哑,“臣妾不敢!”
乾隆听得出这话中的不对,纯妃在怪他。有时候,他自己也很为难,他是永璋的皇阿玛,又是一国之君,同时,还是后宫这么多女人的丈夫。与生而来,他肩上的担子就比常人重上几分。付出的越多,他也想得到越多。父慈子孝的场景,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的儿子一个个地如此。他看着这一幕幕,身心俱疲。永璋的事情,他已做出退让,但最后他仍没躲过一死。他觉得是老天在责罚自己,让自己的儿子一个个离自己而去。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纯妃说完这句后,就没再开口说话,乾隆在床前来回走了几步后,终于被这阴沉沉的气氛给击退了。
纯妃因为永璋的离去,病得一发不可收拾,没过几日就发了高烧,嘴里头不停地喊着救命。在她的梦里,永璋和永瑢一同落水了,身旁的宫女太监,连影子都未瞧见。她不会游水,但看着在水里头挣扎的孩子,仍然跳了下去。她紧紧地抱住了永瑢,最后看着永璋一点点,慢慢地下沉,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透着绝望的寒光,纯妃觉得永璋是在怪她不救他……
身旁的宫女都不知道为何纯妃会喊出救命一词,她们匆匆忙忙地去请太医。等太医到时,乾隆和皇后也到了。
太医委婉地禀报乾隆和皇后,说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纯妃的病本就是不治之症,任是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乏术。这病拖拖拉拉地熬过了好几个年头,最后还是得离去。
纯妃跟永璋一样,离去时,一句话都没留下。乾隆得知此事时,心中五味杂陈,到死,纯妃也没原谅他。乾隆并未怪罪纯妃那日的失礼,也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是念及纯妃为自己养儿育女,乾隆就封了她皇贵妃之位。
这事传入到魏氏耳中,就成了讽刺。
“没想到皇上待一个死人,都要比我好上许多。”她的语气中透着凄凉。
腊梅忙道:“常在,皇上迟早会回心转意的。”
“回心转意?”魏氏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冷哼一声,“他都两个月没来看过我了,还谈什么回心转意。”
许久后,又有一个宫女悄悄溜进了魏氏的住处,魏氏见来人神色匆忙,但听她禀明来意后,不禁喜上眉梢,对身后的腊梅道了句:“还不把小库房的金镯子拿出来赏慧珠。”
这慧珠正是颖妃的宫女,也就是那日,被魏氏塞纸条之人。魏氏曾对她不抱希望,没想到今日来,她却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便是,颖妃怀孕了,但又流了。
颖妃怀上才一个多月,前段时日,她一直按着此事,不让其他人知道,生怕孩子有个闪失。而慧珠则是小心翼翼地给颖妃下药。起先慧珠也怕魏氏给的药药性太强,露了马脚,便打算每日下上一点,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颖妃的身子弱了下来。就这样,颖妃肚子里头的孩子也流掉了。但颖妃还未声张,她怕乾隆责怪她,说她隐瞒怀孕之事,若孩子保得住也还好,若保不住,那她的罪过可不小。于是,颖妃为得此事愁得很。
“听你刚才这么一说,颖妃流了也有七日之久了。这事还没完,慧珠,给颖妃请平安脉的太医是哪位?”
慧珠恭敬地回道:“是严太医。”
“那很好,严太医这人贪财好色,而且还贪生怕死,这回居然帮着颖妃隐瞒此事,估计是得了不少好处。”
慧珠道:“确实,奴婢听说颖妃娘娘曾送了一匣子珠宝给王太医,让他保密此事。”
“那可怪不得。”
“不过,这回颖妃会不会去皇上跟前禀明此事,还真说不准。她若是去跟皇上禀明此事,那势必要王太医出来作证。流产可不是小事,到时候还没查到我这,皇上说不准先处置了他们。这王太医胆小,十有□是不会帮着颖妃,证明她怀孕之事。这颖妃若还有点脑子,就不会去皇上那禀这事了。到时候,本宫看她还能怎么得意。”
腊梅听着这话,觉得魏氏分析得很在理,眼睛亮晶晶地道:“常在说得极是,奴婢佩服。”
而事实上,果然不出魏氏所料,颖妃那一点动静都没。慧珠只禀报说颖妃整日躺在床上,茶饭不思,避而不见皇上。
魏氏听到这事,不免又开心了几分。
被乾隆罚了禁足的庆妃也出来有段时日了。待她又重获自由,出去一瞧时,便看到后宫里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这段日子里,她一直没闲着,让人联络她的父亲,偷偷地去查小翠的事情。
只是她把信送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收到她阿玛的回音,这让她很是焦急,她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父亲身上了。
坤宁宫里头,庆妃穿了一深紫色的旗袍,上面绣着朵朵荷花,看上去清雅不凡,把旁边的妃嫔都压了下去。
“今日,本宫有一件事情想跟诸位妹妹说说。”皇后抿了口茶后,继续道:“近日,宫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