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应该是最好的,比任何人都好。
她听得入神,听他们推卸责任,听他们欺骗,说谎话完全流畅,不打草稿就能黑
她的舅舅,她的妈妈。
好像,都是妈妈的错。
她往外跑,觉得来错了,不该来的,不该。
外面下着大雨,她冲上马路,差点被车撞,是吴天卓,在最后一秒推开她,自己
挡上去。
那时她真的很害怕,害怕他会出事,只存在了几天的爸爸,千万不要就这样消失
。
吴天卓在雨地里起不来,她哭了,心里苦苦的。
她觉得,或许爸爸真的没忘记过我,他护着我呢。
可这些,在如今想起来,是有多么的可笑。
其实,他希望我被撞死吧,我死了,他也不用争,遗产会全部归他所有。
他那么做,只是在博得同情,为日后张口要钱添加砝码罢了。
她那时心软了,还照顾他。
虽然,杜月华和吴思思很快就从香港飞了过来。
吴思思喊她姐姐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
欢。
杜月华的演技也很好啊,那么烫的水,那么碎的玻璃渣,说跪就跪,跪上了还不
愿意起来。
从一开始,他们就要让她愧疚。
可如今看来,她是如此的愚蠢,她不愿在以父亲称呼他,他不配。
一切的一切,只是吴天卓在装可怜而已,他一直在骗,他想骗到了她的同情了体
谅,让她拿钱还债。
她甚至瞒着妈妈。
他们看起来同心极了,只有她是外人。
她想妈妈了,想与她孤零零相守二十几年的妈妈。
因为无法忽视吴天卓为她受的伤,也因为心底小小的好奇,她又一次背着妈妈,
去见了吴天卓,同时,见了爷爷和奶奶。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从第一次见面,池小冉就喜欢上爷爷奶奶。
爷爷身体不好,奶奶笑起来很和蔼。
爷爷奶奶一次也没有说过妈妈的坏话,就算妈妈让他们永远不能与她相见,他们
也没有一句怨言,相反,他们还说:“你妈妈是个读书人,把你教的很好的。”
他们不像杜月华和吴思思给她的感觉,假,很假。
她在爷爷奶奶那里,感受到了与舅舅舅妈一模一样的亲情。
真实,老人对她的思念和惭愧。
爷爷做的每一件礼物,她都好喜欢,奶奶的怀抱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人依恋。
所以她放不开,不能放开这样的亲人。
爷爷重新拿起刻刀,一刀一刀,要刻物件送给她,昏倒被送医院,她半夜从家里
跑出来,再一次欺骗妈妈。
她把大炮介绍给爷爷奶奶,她希望爷爷奶奶能够长命百岁,亲眼看着他们俩结婚
,生个宝宝,让爷爷奶奶承欢膝下。
二十几年的时光,也就不算苦了吧。
可是,没有,爷爷奶奶没有等到。
因为与爷爷奶奶相认,她被妈妈赶出家门,虽然在大炮怀里哭的撕心裂肺,但她
总觉得妈妈会原谅她。
事实证明,妈妈永远都会原谅自己的孩子,不管她做错多少事。
她在春节与妈妈和好,可是只有短短几小时,因为妈妈生气她要去给爷爷奶奶拜
年。
现在想想,妈妈是有多爱我,才会对我有如此强大的占有欲啊!
她妥协,不想再惹妈妈生气,可那一天,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爷爷奶奶都不跟吴
天卓说话,不认吴思思。
因为他们不配!
吴天卓,那个她曾经在心底悄悄仰望的父亲,软禁了她的爷爷。
她爷爷那么老了,身体那么不好,他软禁他,只是为了要遗产。
爷爷还在世,他就在算计遗产了。
或许是从那天起,她彻底失望了。
原本就年老并且重病,还拖延了治疗,爷爷不行了,奶奶在同一天死不瞑目。
她的生命中,爷爷奶奶来去匆匆。
她还没来得及孝顺他们,她还没来得及跟爷爷学木雕,她甚至没有给爷爷奶奶买
过一件衣服。
生命,太过脆弱。
她也差点死掉,脑袋被一下一下重重的撞在墙上,那种脑子里充血快要裂开的疼
痛,让她那么近距离的接近死亡。
她在最后一刻被救下,却再一次落入险境。
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她更加清晰的认识了死亡。
她动弹不得,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凶手狰狞的笑,丑陋的,没有阳光的。
妈妈,就睡在她旁边。
为什么,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为了可以随意挥霍的日子。
太可笑了,人命就如此轻贱,活生生的人,比不过没有呼吸的钱财。
亲人一个一个在她面前死去,她爱的爷爷,她爱的奶奶,现在,是她爱的妈妈。
池小冉撞上去,抢吴天卓手里的打火机,“你不是我爸爸,你不是!你是魔鬼,
没有心肝的魔鬼!”
她能想象,这个男人小的时候,他的爸爸,也就是她的爷爷,一样也是乐呵呵的
,捧着他在手心,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那刻刀给他雕个小物件在小朋友面前
炫耀,或者是背着奶奶给他买那些对学习没用却让人着迷的贴贴纸,小模型。
他是这个家的独子,从小被宠着哄着惯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回报,他认为一切
都是应该的,就如同爷爷的遗产,应该是他的。
他把养育他成人,给与优越物质生活的父母,逼上死路。
他娶池柔,并不是因为爱,而是新鲜,新鲜不能持久,所以他腻了。
当年,是爷爷上门做的担保,池光镖是看在吴家老爷子的脸面,纵容了这么一次
。
他不管不顾的离婚,因为害怕池光镖的势力,带着杜月华飞香港,没有钱不要紧
,家里有钱就行。
他偷爷爷的钱,独自逍遥去了。
他留下年老的爷爷奶奶,不在乎他们留在这里,会遭到池光镖怎样的打击。
他不在乎自己的父母会不会好过。
爷爷心里的失望会有多大,池小冉只要一想到就恨不得杀了吴天卓。
所以,爷爷老了以后,因为这个人造的孽,没有一天好日子,身体也嘘,生病了
,身边除了也年迈的奶奶,他毫无依靠。
是吴天卓,一切都是这个男人。
池小冉眼底泛红。
妈妈这辈子,被他毁了。
爷爷这辈子,遗憾过去了。
奶奶原本应该活着的奶奶,被吴思思推下楼当场死亡。
池小冉好痛,心口在滴血。
池小冉不受控制的冲过来,打乱了展大炮原本的计划,他来不及阻止。
她腿上带着伤跑不快,吴天卓一脚踹在池小冉的小腿,她的伤口疼的刺骨,跌坐
在地上。
展大炮伸出手,把她带入怀中,背对着,如此重要的两个女人他护在怀里,眼神
笃定,微微点头。
他迷惑敌人,随后发力,猛如豹子般忽然弹起来,富有张力的如同一颗大树站起
来,握住了吴天卓的手腕。
吴天卓从身后,抽出一把刀,刀光凌厉,不知被谁留在仓库的刻刀。
削木如削泥。
更何况是人肉。
展大炮躲闪不及,被刀刃在腰侧划出一道血口,细而深,马上就染红了衣服。
池小冉见着那刻刀,想起爷爷苍老带着筋脉的手,那么灵巧,一刀一刀,一块木
头立刻活灵活现,变成他想要的东西。
而吴天卓,此刻拿着那把刀,在伤害她的大熊!
刀刃的尖锐,让她害怕,想起那个晚上满地的玻璃渣,那个吴思思雇来的杀手,
划破了她的脸。
池小冉猛地扑过去,在地上匍匐,抱住了吴天卓的腿。
“快走,快点带我妈妈走!”
这是她的嘶吼,她好恨。
同归于尽吧,我不怕。
63章
开什么玩笑!
怎么可能!
展大炮怒视这个人性的小丫头,眼尾扫过吴天卓手里的刀非常顺势的直立朝池小
冉后背扎去。
他一手捏着他的手腕,无力的右手往下格挡,没有武器,只能用肉(佳丽三千)
体当做盾牌,深深被刺破,血滴答滴答溅在池小冉的背上。
她仰头看,眼里一片血红。
就算是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吴天卓要杀她。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展大炮在护她。
她最近一直都在闯祸,一直都不乖的。
她一直都让大熊担心的。
大熊什么都不说,不怪,永远守护。
三人僵持不下,池柔扑过来挡在池小冉背上,愤愤道:“吴天卓你有种就朝我来
!”
无论什么时候,能为你挡枪挡刀的,永远只是爱你的人。
池小冉做了决定。
她拖着一条腿,把池柔抱起来。
池柔身上的绳子她刚刚试着解过,没有刀具,很难。
她甚至比池柔还要娇小。
但,同样的,我爱你妈妈,我来保护你。
爱,可以创造奇迹。
她那么细的胳膊,此刻充满力量,不顾池柔的阻拦,牢牢抱起来,一步一步,带
着急切的小跑,腿仿佛不那么痛了,一点一点,往门口去。
每靠近一点,就多一点希望。
库房内,汽油的味道刺鼻又让人晕眩,它们在蒸腾,它们在某些时候,是乖顺的
宝宝,但此刻,它们预示着危险。
轰!
它们可以变成火焰,烧毁一切。
池柔在此刻看清她的小闺女,值了,这辈子值得的。
吴天卓狂叫着:“给我回来!你们别跑!”
展大炮趁机松开手,抬脚,踹掉那柄刀。
“哐当”,金属落地的声音。
“哗啦啦”,铁门被从外面拉开,是池小冉熟悉的小脸蛋!
“救——救——”她喘气说不清,出口就在眼前。
她的身后吴天卓又抽出另外一把刀。
展大炮的虹膜染上冷寒的光,他不能放开左手,他在为池柔和池小冉争取逃出去
的时间,他的右手无法再抬起。
眼睁睁的,看见那柄刀刺过来,朝着心脏的位置。
他的腿脚,来不及抬起。
“嘣!”
一声枪响。
池小冉没时间往回看,耳畔在小脸蛋狂喊道:“队长——”
——不要,拜托不要!
小脸蛋又喊:“嫂子你快跑——”
她鼻子酸的要命,坚定前行,把池柔放在门外的地上,只来得及说一句:“照顾
好我妈妈!”
然后,她转身,往回跑。
还未看见,水汽就上涌,眼睛模糊看不清楚,
——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了。
“冉冉!!”池柔急切呼喊,无奈自己动弹不得,看见池小冉跑回去,心脏吓到
颤抖。
“嘣!”
又是一枪。
池小冉抹着眼泪,一瘸一拐,连蹦带跳。
近一点,再近一点,不够,还不够。
展大炮猛地回头看,看见他女人小兔子似的往这里跳。
男人扶额,有点体会到明子哥的心情——果然是闺蜜,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吴天卓跪在地上,手腕被子弹穿破,大腿在往外淌血。
他手里的打火机,被展大炮夺下。
池小冉终于站到展大炮面前,她仰头看他,深深的像要把他含进去,在确认他完
好无损。
大炮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别担心。”
池小冉腾的,松懈下来,差点站不稳。
而展大炮,不解气,当着池小冉的面,来了一套拳。
太讨厌了!真是给爷们丢人!
敢动我媳妇儿动我丈母娘爷削你!
管你是哪个乌龟王八蛋!
耍完拳,回头看铁门外的池柔,嘿嘿笑,可爱极了。
池柔灰头土脸,朝天竖起大拇指。
过眼云烟,她终于可以放下。
这辈子,你就在监狱里逍遥吧!
吴天卓的血,仿佛流再多,也激不起池小冉的一丁点怜惜,她的眼里,只有展大
炮背在身后的右手。
他扑到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完了,什么都完了。
展大炮一脚踩爆打火机,迎上池小冉。
“不听话!”他抱住她,拔腿往外跑。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重见阳光,呼吸到的空气都如此不同与珍贵,他把池小冉立在自己怀里,捏她的
脸,把她的头发拨开,“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么。”
同时,抬手给狙击手竖个大拇指。
如果当年他没受伤,也许会一辈子都抱着那杆枪。
池小冉这才开始呜呜的哭,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看着,也不管池柔啧啧出声表示
轻蔑。
她就是要哭,会哭的娃有糖吃!
——陆宁教的!
所以,众人纷纷看笑话,展大炮也不赶人走,看吧看吧,爷媳妇儿就是这样爱撒
娇爷喜欢!
池小冉抖着手抓着展大炮的右手一个劲的蹭,嘴上嘀咕着:“怎么办怎么办,呜
呜呜,怎么办啦!”
男人笑出声,“凉拌!”
池小冉不理他,左右扭头找医生,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现在才觉得疼。
男人觉得自己的笑话被忽视了,嘶嘶抽气挤眉皱脸。
池小冉担心到不行,一张脸哭成小花猫。
池柔实在在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
“别哭了,你妈妈笑你了。”
“呜呜呜——”
“走了,我们回家了。”
“呜呜呜——我手疼,呜呜呜——”
“做得好,你好勇敢,我的宝贝。”
“呜呜呜——”
如果手没受伤,展大炮一定会把这姑娘打横抱起来带走,可此时他只能讪讪的笑
,原来女人的眼泪真的是无底洞啊!
没什么好哭的啊!我只是流了点血而已。
幸好,你们都没事。
包扎,收拾烂摊子,小脸蛋过来指指里面的人,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吧?
展大炮先是征求了一下丈母娘的意思,再征求了一下媳妇儿的意思,最后自己意
思意思,搭着小脸蛋的肩膀说:“按照程序走。”
池柔在与池光镖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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