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了?”徐老板笑着捏了他的腰一把。
“我吃哪门子醋,我又不是女人。”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连忙甩开对方快走了几步,但立刻就让广罄赶上了。
独眼龙抓住他的胳膊笑嘻嘻的说:“撅什么嘴啊,一会儿给我撅屁股就成,走,别废话。”
“杏儿等我回去呢。”他话还没说完就让徐老板拖着往前走去,大杂院有空房,他住的那间小屋里有被褥,这家伙一定是想拉自己去那儿办事。
“等干完了就回去,又没让你陪我睡觉。”虽然他其实很想,但也只能暂时忍了。
“咱两做完身上会有味儿的。”林宝泉苦着脸说,要是不洗澡容易让媳妇起疑心。
“完事儿我带您洗澡去,行吗?”他够可以的,使用完对方把此人洗干净再还给人家的媳妇儿,这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林宝泉拧着眉说:“澡堂不开门怎么办?”但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警察局通知所有的店铺必须照常营业,否则就要受处罚。
徐广磬捂着头“哎呦”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那咱就在大杂院里凑合擦擦再回去,成吗,您满意了吗,你他妈的怎么比娘们儿还啰嗦,赶紧走。”
小瘸子最后还是被独眼龙拉到了大杂院里,两人对周婶,刘大嘴谎称来收拾东西,实际一关门就直奔小床,只有坐在核桃树下的陈三爷才知道二人在搞啥勾当。
过了好久,徐老板才肯放过满身大汗几乎虚脱的宝泉,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望着坑上的瘸兔子,用醉人的语调说:“还是跟我做舒服吧,我看你也憋得够劲儿了。”
林宝泉只得虚弱的答道:“嗯。。。。。。和男人睡觉跟女人感觉不一样。”
“呵呵,我就不信你和女人办事的时候能叫得这么欢!”他拽过薄被盖在了两人身上,躺倒了宝泉旁边。
小兔子虽然爬不起来了,可还是硬撑着说:“咱得回去睡,不能在这儿过夜。”
“折腾这么半天你还走得动?我是不行了,睡醒了再说,我帮你跟你媳妇儿编瞎话。”说着完这句话,徐老板的眼皮就抬不起来了,没一会儿就梦周公去了。
宝泉看着他打呼噜的样子,无可奈何的笑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宝泉便爬起来去院里打了水,回屋擦洗,但这动静却把床上的广磬搅合醒了。
“这么早你就折腾?”他眯着眼问,他们得有半拉月没在一块睡觉了,竟然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儿的甜蜜。
“你睡吧,我先回去得了?”小瘸子光溜溜的蹲在地下停下了擦洗的动作,眨巴个眼睛看自己,表情甚是可爱。
趴在炕上的广磬笑着:“你回去怎么说?”
“我说。。。。。。。”他费劲巴拉的想了好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屁也说不出来,我还是起来吧,我跟你一起回去,我说就成,你应几声,她信我的话。”他爬下床,走到了宝泉跟前,笑盈盈的盯着对方。
小兔子仰着头不解的问:“怎么了?”
“你多两长耳朵,就是只兔子。”说完他弯下腰,摸了摸宝泉的头顶,似乎很期待能看到一对兔耳朵似的。
林宝泉垂下头:“你不就是说我公母不分么?”
“怎么可能,你当然分得清公母了,只不过是你太可爱,公的也想上你。”说完他就伸了个懒腰,挠了挠下巴,最近没怎么刮胡子,摸上去都扎手了。
而宝泉则认真的用肥皂擦洗起来,尤其是下腹以下的部分,必须清洗干净。
天色刚亮,两人就出了大杂院,来到了胡同里。
徐老板肚子饿了,便对他说:“先吃早点去,给她们也带点。”
“哦,杏儿爱吃油炸鬼,我给她买两回去。”他说道。
可广磬根本不知道小眉喜欢吃啥,随便给那丫头带点就得了。
两人正说着话的功夫,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有经验的徐老板马上拽着宝泉躲到了墙根后。
两个年轻男子从马路边对面飞奔过去,其中一个手里还握着枪,而不远处追过来的是几个日本宪兵,边跑边朝他们开枪。
广磬赶忙拉着宝泉蹲下,生怕枪弹无眼伤了这只瘸兔子,等这些人跑远了他才向南边张望。
“他们是什么人?”宝泉问,总之,敢跟日本鬼子对着干的都是有骨气的热血男儿。
“应该是国军吧。”广磬说完就拉着他进了边上的胡同,那里有家早点铺,已经开门了。
“29军不是都撤了么?”林宝泉很纳闷,莫非还有不愿意缴械投降的鹰派人士?
“可能还有隐藏下来的吧,谁也不愿意做亡国奴,总要有人出来和日本人干。”他说完这话就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别再公共场合议论政事了。
宝泉马上就不再吭声了,如果他不瘸或许也会成为热血青年的?但用笔杆子同样能写出发人深省的文章,好的文章可以激起人们的斗志和爱国热情,他打算写一部爱国题材的剧本。
回到家之后,巧舌如簧的徐老板果然骗过了杏儿,推说他们喝酒喝多了,怕搅合女人们睡觉,所以就回大杂院过夜去了。
不过有个人却不相信,那就是女记者卢小眉,她认为徐广磬一定是带着宝泉去逛窑子了,绝对没干啥好事。
徐广磬刚回里屋换了衣服,她就迫不及待的走进门来问:“你们昨晚真的只是去喝酒了?”
他推说:“嗯,不然你以为呢?”
“我不信。”她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这个男人。
“不信就不信吧。”他很不耐烦,但谁让自己又忍不住睡了这丫头呢,真是自作自受。
小眉强忍住怒火问:“徐大哥,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
“女人啊。”他笑着转过身,可人家却是相当认真的表情,看了就让他心虚,这分明就是要逼自己表态。
“你好好回答我。”她今天就得让这家伙说个明白,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的和对方相处下去了。
名正言顺的徐太太
徐广罄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女性友人。”
卢小眉失落的转过身,慢慢的走出了里屋,恰好碰到兴冲冲跑进来的宝泉。她理都不理就径直奔了王妈的南房,这些日子恐怕她都要和下人住在一起了。
“卢小姐怎么了?”他问道。
“甭管她,有事儿?”
宝泉点头:“报社用我的稿子了,说下个月刊出。”
广罄也替他高兴:“你写的东西不错,人得有自信么,尤其是男人,没自信吸引不了女人。”
他笑着说:“我不用吸引女人,我都有媳妇儿了。”
独眼龙关好房门,拉着他坐到床边,郑重其事的说道:“明个你和我去趟大杂院,咱们给大伙把钱发了。”
“看来真要散伙了。”他叹了口气,眼下物价上涨,人心惶惶又有几个人会去茶楼看戏曲相声呢?他不能一厢情愿的让徐广罄为难。
“嗯,你和杏儿跟着我干,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只要我有口饭吃,就会分你一半儿。”他说完便拉住了小兔子的手,温存的凝视对方。
林宝泉低着头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好好伺候我就得了,这就是你最好的报答方式。”他对昨晚的激烈运动相当满意,事后抱着对方睡觉也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他磨磨叽叽的问:“我们留在北平还是南下?”
“你想去上海么?”广罄问。
瘸兔子很吃惊:“你想去闯上海?”
“我有朋友在那里,至少上海谋生的手段多一些,不过我觉得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如果开春南方的局势稳定,咱们就南下。”虽然离开北平他不舍得,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吴帅那边有亲戚的照顾自己可以安心,更何况日本人也不敢调动他老人家。
宝泉思忖了片刻:“我得问问媳妇儿,我没意见。”
“好,征求她的意见没错,别因为这事让你们小两口吵架。”他松开手,来到桌边取出了一份契约,递到了小兔子手中。
“这是?”
“你的卖身契,你收着吧,我不需要它了。”此人跟了他半年多,帮自己赚钱又在床上像女人一样的伺候着,算是劳苦功高,这笔账就一笔购销了吧。
宝泉盯了他好久,才木讷的问:“我欠你300大洋呢?”
“不用还了,就当我送你的,这点钱不算什么。”他摸摸对方的脸蛋,这小子其实不算傻,至少用“周到的服务”抵消了“卖身”契约。
“钱我必须还你。”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松口,如果自己接受了徐老板的好意,似乎他就真的和窑姐没啥分别了,甚至还不如窑姐,因为人家做皮肉买卖是光明正大的,而他还藏着掖着,这倒显得更加龌龊无耻了。
徐广罄见他表情坚决,只好说:“随你便吧,你愿意还我不拒绝,谁也不会嫌钱烧手的。”
宝泉挑起嘴角笑了:“嗯,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得努力,虽然我现在稿费很少,但我会继续多写东西的,有机会拍成电影的话,我一定请你去看连场。”
“我等着那一天。”广罄欣慰的笑了。
两人虽然基本确定了未来要南下的方向,但事实却出人意料。就在徐老板给大家发了散伙费后的半个多月后,卢小眉意外的发现自己怀孕了,于是乎徐广罄作为孩子的亲爹必须负责,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娶了卢小姐进门。
然而,战争期间一切从简,他们只是在家里摆了几桌酒席请亲朋好友过来吃了顿饭就算是把婚事办了,可卢小眉心里却很别扭,总认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如今小眉顺理成章的当上了徐太太,俨然成了一家之主,就开始对王妈指手画脚起来了,甚至连小瘸子也敢使唤。
“宝泉,能帮我去买点水果吗,我身子不方便,麻烦你了。”她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王妈则在一边晾衣服。
林宝泉本想回屋继续写东西,听到她这么说就笑着点头:“行,嫂子,你想吃什么水果,我去买?”
“桃,荔枝,西瓜。”她笑眯眯的说。
“好,我马上就去,杏儿,你有什么要买的吗?”他问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媳妇。
“买点儿大葱,蒜回来,哦,还有白面,你问问多钱一斤,别稀里糊涂的。”她在切肉丁,晚上弄炸酱面,宝泉和广罄都喜欢。
“哦,知道了。”
他刚要出门,就看到徐老板从里屋走了出来,对懒洋洋坐在院子里的小眉说:“你也动弹动弹,老坐着不好,帮杏儿做饭去?”
“我不去,累得慌。”她不高兴的说,老婆难道就是家里的佣人吗?哼,她可是受过高档教育的新女性,才不会甘于做家庭主妇呢,等生了孩子她还得出去工作。
徐广罄想发作,但却忍住了,他对正要出门的宝泉说:“咱两一块出去,走。”
小兔子不禁为夫妻二人捏把汗,广罄和小眉的性子都急,若是不懂得谦让,以后肯定少打不了架。
两人并肩出了门,徐老板的火就憋不住了:“这娘们太过分了,把别人都当下人使唤。”
“嫂子怀着身孕,你得顺着她,更何况她从小就过惯了饭来伸手衣来张口的生活,让她硬要像杏儿似的会过日子是不可能的,你既然娶了她就得对她好一点儿。”这家伙不是说过对女人比自己懂吗,怎么遇到家事就不能学会体谅老婆呢?
徐广罄点了支洋烟,边抽边说:“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唉,后悔也晚了,反正总得找个人给我生孩子,就这么着凑合着过吧!”
林宝泉苦笑着问:“你一点也不喜欢嫂子吗?”
广罄叹了口气:“你还没来茶楼的时候,我们确实好过一阵子,那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让干嘛就干嘛,后来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弄得我老得抽时间伺候她,所以我就躲着不见,之后你来茶楼了,我更没功夫搭理她了,这就是命,该找我娶她。”
“既然认命了,就别抱怨,咱们毕竟是老爷们儿,应该让家里的女人过得舒服,活的快快乐乐的。”他说完就带着徐老板拐进了鲜鱼口,这里有个很大的菜市,蔬菜水果,鲜肉鲜鱼样样俱全。
但日本人进了北平后,就连这菜市场也变得冷清了几分。
而热闹的北平街头巷尾突然间出现了很多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就连警察巡逻的次数也增加了,北平开始向沦陷区过度,该离开的全都离开了,一些跳梁小丑们即将登场。
两个逃犯
林宝泉和徐老板在鲜鱼口买菜的时候,恰好碰到了李宝海和他媳妇王绣慧,二人也在摊子前闲逛,正打算买点便宜的菜回去,大米和白面涨价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打算储备一些,李宝海推着小木车,车上了两袋大米和一袋白面,还有油盐酱醋之类的必备品。
可李宝海就和没瞅见他似的,从师弟身边走了过去,媳妇王氏也白了宝泉一眼匆忙赶上了自己的男人。她认为林宝泉是只白眼狼,广罄茶楼被大火烧光根本就是活该!
“那两人你认识?”广罄没见过宝泉的师哥们。
他苦笑了一下:“我师哥和嫂子。”
“哦,怪不得杏儿不让我收了他们呢,瞧那两口子的德行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甭搭理他们了。”他是出来混的人,这种市侩之徒见得多了。
“我们兄弟一场,能帮还是要帮的。”他回头看看在菜摊前挑挑拣拣的两口子,心里挺不落忍的,得找个机会去探望师傅师娘,顺便留一点钱给他们好了。
徐老板忽然来了兴致,连忙问:“咱去大杂院找三爷喝酒去吧?”
“等把菜拿回家的,总得和她们说一声。”上次二人跑出去彻夜不归老婆的脸色就有点难看,要是再无缘无故的“失踪”非得和他闹起来不可。
“成,我也不想听我娘们唠叨。”他说完就叹了口气,还是宝泉运气好赶上杏儿这么明事理的媳妇,他是家门不幸才娶了卢小眉这个婆娘。
两人把买好的东西放回家,便匆忙奔了大杂院,但养尊处优的小眉却忍不住了,她追到门口喊道:“你们可不许一宿不回来!”
“嫂子,放心吧,我们不会太晚的。”林宝泉做出了保证,却让广罄狠狠瞪了一眼,他马上就蔫不出溜的走到了此人身后,不敢再吭声了。
王杏儿把饭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你也别太为难他们了,两个大老爷们整天在家蹲着肯定会烦,让他们过去和大伙聊聊也好。”
小眉抱着胳膊走到她身问:“姐姐你太好脾气了,万一他们出去不干好事去怎么办?”
王妈忙着给三人盛饭,默不作声,她倒是觉得女人最好别太管着男人为好。
她坐到小眉对面,笑容可掬的答道:“别想这么多,他们都这么大人了,会拿捏分寸的。”
“反正我信不过广罄,他以前和好几个女人好过,我就怕和哪个没断干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