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旭开车将人带去了一家对客人的隐私保护得较好的饭店,把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几人下车后就可以直接上楼去吃饭。
霍旭看着一直和谭天阳很亲密的席昭然,好几次欲言又止,他跟在傅哥身边很多年了,傅哥对席昭然的感情,他算是除了傅哥自己以外最了解的一个人,虽然他并不是很懂爱情这种东西,但是他有时候也会替傅哥觉得惋惜,席少爷是个很容易让人心动的人,当他和傅哥站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很般配,但是席少爷这样的人却注定不能属于傅哥。
席昭然看他的样子,心里就知道了他的想法,虽然他们都知道他和傅哥没可能,但是深爱着却不能得到回报的那一方总是容易让人同情,对不能回应那一方总是多多少少带了些情绪的,尤其被同情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在意的人,这种情绪就更加深刻了。
最后几人都选择回避傅哥的话题,不是不想提起他,而是感
情的事多说无用。
邵冬洋订的是包厢,话说他在谭天阳家里吃住了一个月,现在虽然离开了,但他怎么也得请人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的,虽然他已经为睡一个多星期的小沙发,付出了五千块的代价!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自己是被席昭然给坑了,但是他想再从席少爷的嘴里把钱抠回来恐怕是没有可行性的。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邵冬洋提意去弄点酒喝,谭天阳原本想制止的,但是霍旭已经起身出包厢了。
席昭然看着霍旭离开的背影,似笑非笑地对邵冬洋道:“这块石雕把你给拿下了?”
邵冬洋瞪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少胡说八道,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又没说你们俩有关系。”席昭然故意撇嘴。
邵冬洋被他挤兑得脸都有些抽搐了,席少爷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他吃了一块谭天阳给他夹的菜,继续道:“看霍旭那么殷勤的样子,说你们没关系还真是没人会信。”
“席昭然!”邵冬洋终于怒了,当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本来他就为这件事郁闷得不行,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真是欠抽。
但是当他拍了桌子站起身,还没来得急发彪,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站在门口的霍旭看着他正待揭竿而起的样子十分惊讶,邵冬洋见到他觉得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又坐回原位了。
“咦,冬洋什么时候这么乖顺了?”一个声音从霍旭的声后传了出来,那声音温润如玉却含着笑意,十分的好听。
几人都顺着那声音往霍旭的身旁看了过去,邵冬洋首先叫了起来,“罗秋景!”
“还记得我啊。”来人绕过霍旭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嘿嘿,怎么会不记得你。”邵冬洋十分高兴地朝人走了过去,抬手抱了抱他,然后把他往包厢里引。
“他是傅哥以前的私人医生,不过当初这家伙为了出国学习一声不响说走就走了。”邵冬洋给另外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就给他弄了一个位置,让他和他们一起吃饭。
罗秋景朝两人点点头,最后看向席昭然,含着笑意的眼睛里带了些兴味。
席昭然笑眯眯地朝他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打量。
不想罗秋景却主动朝他伸出手,微
笑着道:“幸会,从傅哥那里听说过你的大名很久了。”他的手洁白纤长,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直接地将他的手和锋利的手术刀联系在一起,仿佛他天生就是应该握着手术刀的。
“幸会。”席昭然仍然笑眯眯的,伸手和他握了握,还是没多说什么。
席昭然的手也很漂亮,不过要比他的手圆润一些,却没有他那种接近雪白的白。
一旁的邵冬洋看着两人的样子,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他转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谭天阳,又看了一眼同样没什么表情的霍旭,又觉得自己真是TMD的瞎操心。
因为多了一个人加入,这顿饭的后半程气氛就变得有些奇怪,罗秋景应该也感觉到了,但是他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样子,微笑着似乎和谁都能聊两句,一直到吃完了整顿饭,他才在众人离开包厢的时候,告辞离去。
“席少爷啊,你为什么就能那么淡定地吃完整顿饭呢?”几人坐回车上,邵冬洋才好奇地问道,刚才罗秋景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在打听几人的关系嘛,恐怕最多的还是在打听席昭然是不是已经名草有主了。
“吃饭时情绪太激动对身体不好。”席昭然笑眯眯地回答道。
坐在他身边的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多问。
霍旭开车将两人送回了公司,就又带着邵冬洋往回走,邵冬洋本来想去自己的夜总会玩玩的,但是一想到这块石头也跟会着去,他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他心里十分的确定,如果他想去找个漂亮小男孩玩亲亲,这块石头一定能秉持着他的石头性子,坐在一旁淡定地围观的——直到自己被他围观得做不下去,于是,他就赢了。
※
因为那份报纸,席父果然在第二天就找上谭天阳,直接出面的是他的管家秦叔,谭天阳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多说,就跟着他走了。因为不想让席昭然跟着担心,所以他特地在上班时段请假出去的,他已经想到了,到下班的时候,他刚好可以回来和他一起回家买菜回家做饭。
43、席父VS谭天阳
秦叔的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淡淡的微笑;但话却不多;谭天阳也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两人一路都是沉默着,没有人开口。
秦叔带谭天阳去的地点,是一家酒店;似乎是为了防止被人跟踪;秦叔开着车还刻意在城里的马路上转了两圈,然后才直接将车开进了那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从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接上了酒店的十二层;秦叔带他出电梯后;还十分有礼貌地替他打开了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才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谭天阳朝他点点头,只身走了进去。
这整个过程;就像一部哑剧,明明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优雅好看,却没有一丁点声音。
谭天阳进的房间里的装璜和一般商务用的办公室很像,大办公桌,老板椅,整面墙的落地窗玻璃,以及一旁的小会客室,空间分布得十分合理。
席昭然的父亲席敬时此刻正站在落地窗玻璃前,背对着门的方向看着外面。
谭天阳进去的时候,刚好能看到那个背影,心里升起一股熟悉之感,他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那熟悉感来自何处——然然每次也会这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虚无的天空发呆,这两人的背影无论是姿势还是还是形态都太像了,如果说他们不是父子,没有血缘关系,只怕不会有人相信。
可,为什么然然的父亲却坚定地认为然然不是他的儿子呢?亲子鉴定不相信,那么从两人的相像程度总是能看出来一些吧?
席敬时听到声音,从背对着门的姿势转了过来,看到来人是谭天阳就对他轻轻点了点头,一张和席昭然有六分像的脸因为时光的沉淀,而自有一股成功男人的有成熟魅力。
谭天阳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下,大概然然再过几十年也会是这幅样子吧,即使年过五十,调皮的性子变得更加成熟,但却仍然会是一个十分吸引人视线的美大叔。
“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吧?”席敬时的话总是带着一股子领导者的疏离。
谭天阳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表情不卑不亢。
“我本来不想管你们的事,你们怎么样都跟我无关,但既然现在事情被人曝光出来,那你们也应该有了心理准备,席家的名声不会任由你们破坏的。”席敬时看着他,眼神中有着咄咄逼人的压迫,似乎想从气势上压过面前的年轻人。
房间里的气氛一瞬
间像是凝固住了,席敬时毕竟混迹官场多年,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然而谭天阳同样不是普通人,即使他现在过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生活,也永远无法抹去那种从战场上带下来的锐利锋芒和沉重的血腥味,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归了鞘的宝剑,不再锋芒外露,却并不表示他不再俱有任何危险。
谭天阳没什么表情地回视着他,神色平静地说道:“然然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容忍任何人拆散我的家庭。”守护自己的家庭是一个男人的天职,若是做不到,那就不配做一个男人,这是谭天阳身为男人的准则。
席敬时听了他的话,审视般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是吗?”
那冷笑声里带着蔑视与嘲弄,谭天阳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
席敬时脸上仍然挂着轻蔑和嘲弄的笑意,他转身走回办公桌旁,拉开上面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他抬头看了一眼谭天阳,随即随手将那个信封扔到谭天阳面前的桌面上。
“我奉劝你先看看他做了些什么事再做决定得好。”席敬时的语气十分淡,却莫名能让人感觉到他语气中的讽刺。
谭天阳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将面前的信封拿了起来。
信封里是一叠厚厚的照片。
里面首先出现的是宋航就读的幼儿园大门,然后一张张往下,十分明确地展现出了席昭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以及他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接近茫然无知的宋家母子,只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相救的场面。
谭天阳一张张往下翻,后面的则是那个撞了人的司机的照片,以及那个司机曾经主导的各种车祸……
谭天阳的脸色越来越沉,却十分有耐心地将那一叠照片看完,没有遗漏任何一张。
“怎么样?你现在的决定是什么?”席敬时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是高傲与讥讽。他太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嘴里口口声声说着爱,却无法接受对方与自己想象中的完美恋人有所偏差,而越是那些把感情看得重的人越是难以原谅对方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用得巧妙,若是谭天阳因此对席昭然的人品产生了怀疑,那么这段恋情就算再美好,那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虚空一场,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谭天阳
将照片看完,却没有如他所料的那般,或愤怒或悲伤,他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
“然然会变成这样不顾别人性命的人,”谭天阳抬起头,神色沉稳地看着他,“那都是因为你这个做父亲的人太失败。”
“你……”席敬时一愣,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对方的态度实在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谭天阳望着他摇摇头,继续说道:“你没有能力教育好你的儿子,我却会教导好我的爱人,我不会让他的人生替你的失败和无能承担任何责任!”
他说完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拿着那一叠照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留下来不及反驳的席敬时呆愣地站在原地。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他离开的方向,突然反应过来,一反平时的儒雅沉稳,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对着狼籍一片的地面怒吼道:“儿子!儿子!我的儿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秦叔目送谭天阳离开后,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声音,他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老爷,”秦叔看了一眼被他扫到地上的东西,冷静地走到他身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刚才看到谭天阳出去的时候板着脸没什么情绪,可却没见他露出伤心或是愤怒,难道他没有看到少爷做的哪些事?
席敬时双手撑着桌子,激动得胸膛不停起伏,向来漠然的脸上充斥着浓烈的恨意。
他没有回答秦良翰的问题,而是冷着声音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虽然他没有具体指出是什么事,但是秦良翰还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了他一眼,摇着头低声道:“自从老太爷的人被人在寿宴上把人头送回来后,我们的人几乎全被发现了,目前……还没有传回消息。”
席敬时沉默了一会儿,渐渐收敛了脸上的情绪,他突然直起身道:“董家那边呢?”
秦良翰没有回答,却是摇头。
席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深深地皱起,他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阿忠的事怎么样了?”
“我会让人再去查查。”秦良翰声音淡淡地回答道。
席敬时皱眉看了他一眼,“你也真是,他好歹是你的儿子,就没见你关心过他,现在……唉……”他说着长叹了口气,闭上眼忍不住摇头。
秦良翰还是那幅表情,什么也没有多说。
这时秦叔身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拿起看了一眼,是席家主宅的电话号码,他恭敬地接起,对着电话连说了几个“好”字后,挂掉电话,然后对席敬时道:“老太爷让您回去一趟主宅。”
席敬时看了他一眼,眉头还紧紧地皱着,“他没说什么事?”
“没有。”秦叔摇头道。
席敬时叹了口气,将刚才因为控制不住怒气发火而弄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才对他道:“走吧。”
两人开车回席宅,席胜雄正坐在他自己的书房里等他们,陶叔见他们回来了,就将两人引了过去。
“爸,”席敬时走进书房,十分疑惑地看着突然把自己叫回来的父亲道:“您突然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席胜雄的脸上常年没什么表情,十分严肃,他看了一眼走进的席敬时对他点点头,让他先坐。
“还记得那次寿宴有人给我送的人头吗?”他开口问道。
“嗯。”席敬时点点头。
“这是他向我们席家发出的挑战!”席胜雄沉着声音说道。
席敬时深深皱眉,却没有接话,听他继续说道:“二十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消停,这次的定时器则是在告诉我们,时间快到了!”
“父亲……”席敬时立刻起身,却在席胜雄严厉的眼神下,抿唇停下了自己要说的话。
席胜雄见他不再开口,就道:“那个孩子最近又闹出了什么事吧?你今天去见了他的对象?”
“什么对象!上次是吸毒,这次换成玩同性恋,简直就是故意给席家找麻烦而已,我早就说过把他清理掉才不会误事。”席敬时冷着声音,脸上也跟着带了些恨意。
席胜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知道他是在找事你还去理他干什么?”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今天是不是打算让人把他对象弄走?我早就跟你说过那种小孩子把戏别理他就行,你这次要真把他的对象怎么了,让他抓到了理由,恐怕下次就不再是玩玩同性恋那么简单了。”
“爸,你的意思是……”
“好了,”席胜雄打断了他的话,视线转向了落地窗外。
席敬时也跟着看了过去,就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