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恶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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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不赦-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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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说法倒也是合情合理,原本觉得找到一个突破口的薛哲不免有些失落,他低下头,试图再从现场找到些踪迹。嫌站着不方便,他咬咬牙,也不管自己身上这一身干净衣服了,直接躺在了地上。

“位置如何?”

“差不多。”薛哲如此豁得出去倒是出乎杨勉的意料——至少他自觉是没有直接在地上打滚找线索的觉悟的,“再往里一些,面朝土坡那边。”

“那就是……这边。”薛哲往土坡那边蹭了蹭,把自己想象成雷飞羲。

——我就这么躺在这儿,右手压在身下,半身冰冷,不能动弹……

不对,左手还是可以动的——薛哲动了动左手,觉得自己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草叶。他把草叶撩开,便碰到了土坡。

泥土上,似乎有什么痕迹?似乎是……字?

薛哲心中顿时大喜,连忙起身查看,发现藏在草叶后面的,是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清……月?”薛哲脸上笑容一僵,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他还以为雷飞羲生死关头至少会把打伤他的人名字留下来,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两个字?

“李家家传刀法轻功皆是一绝,可却不曾听过有什么阴寒功夫。”土坡上,杨勉慢悠悠地说。

“真是个讨人厌的痴情种……”薛哲磨着牙在周围又找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只得站起身,把浑身上下的草叶泥土扫了下去,却改不了一副狼狈模样。

看他样子凄惨,杨勉很有同情心地从腰上取了个水壶下来,倒了杯水递给他:“来,喝点水,休息一下。”

“好……嘶!”水一入口便把薛哲烫了个狠的——他看杨勉轻轻松松的模样还以为是凉水,想不到是滚的!

看薛哲眼神凶狠,杨勉作恍然大悟状:“抱歉,忘了。”

他把杯子拿回去,又倒了一杯水,在手中放了会儿,这才递了过去。

薛哲狐疑地接过杯子,一试。

水温微凉,很好的抚慰了之前被烫得发疼的口腔。

他看了眼杨勉手上的水壶——壶口还在冒着袅袅热气。

看他敌意眼神,杨勉回之以微笑,他伸手,示意薛哲把杯子给他。

薛哲沉默一会儿,把杯子放回杨勉手中。却不料杨勉手一转,手掌把薛哲的手包了起来。

冰冷的温度,自他手心传来。

这种温度,薛哲之前只曾在寒气爆发时的不赦身上感觉到过。

“你……”

“怎么?”两人的手一触即分,杨勉拿回杯子,盖到水壶上,冲薛哲露出无辜的微笑。

“阴阳诀?你……”

“那是什么?”

“……”这人分明就是在装傻!

薛哲心里只想把那张无辜的脸拿来踩上一二十遍,脸上却只能不动声色,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只是,证据该怎么办?

他总不能找人把他揍上一顿来证明这家伙身怀阴寒内力,足以把雷飞羲打成重伤吧?

“阿哲你怎么了?”不赦在门口望穿秋水地等人回来,结果人是回来了,却是一身狼狈,他一惊,看向杨勉的目光中顿时多了几分怒意。

“不怪他,是我自己搞的。”薛哲摆了摆手,把不赦拉进屋里,然后冲杨勉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表示了一下感谢。

杨勉倒是不介意薛哲那明摆着的搪塞态度,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那么,加油。别忘了,明天就是武代会的最后一天了。”

“怎么说?”

“这次武代会出了这么一件事,显然是让武林蒙羞。”杨勉叹了口气,“所以,在最后一天会议上,需要对公然违背《公约》者,做出惩戒决定。”

“这也太快了吧?”薛哲声音一扬,“根本就没有证据!而且雷飞羲还没醒呢!”

“他醒与不醒,当时有能力犯下此事者,都只有一个。”杨勉顶着薛哲满含怒气的目光神态自若地说着瞎话,“故此,真凶是谁,并不难想……”

“你……”

“我先告辞了。”清楚自己已经把人搞到濒临暴走的边缘,杨勉及时抽身而去,徒留薛哲一人生闷气。

见他表情难看,不赦沉默一会儿,低声道:“若是处罚我,结果是……”

“……”薛哲长长叹了口气:“大概是……最高那一等,废武除门吧。”

不赦眨了眨眼:“不是死么?”

“怎么可能是,”薛哲失笑,“就算要杀你也得是根据刑法来——雷飞羲的伤到底该算是什么等级的伤还不能确定,你又是未成年人,这件事还疑点重重,他们也未必会报警。”

江湖中人一向不喜欢跟政府扯上关系,尤其不喜欢让他们来处理自己这边的人,就算不赦按道理是魔门的人也一样——这是一种不屑与之同流的傲气,虽然在薛哲看来很傻。

“废武,除门……”不赦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那就无所谓了。”

“嗯?”

“废了武功而已,我从小习武到现在,不过十年。而我,还可以有好几个十年。”他伸出手,轻轻按在薛哲肩膀上,眼中闪烁的,是令人畏惧的光,“再过十年,我会找出那个陷害我的人,把他给我的,全部还给他。”

“所以,没关系,”他看了薛哲一眼,嘴角慢慢向上,努力拉出一个笑容来,“别替我担心。”

只要他还活着,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会把别人给他痛苦一一奉还。

所以……没必要,替他担心那么多。

唯一让他有些郁闷的,不过是那一个“除门”——只是顶多不能名正言顺地留在薛哲身边而已,倒是不至于……太难以接受。

“……你啊。”薛哲苦笑着摇了摇头,“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监护人——不许不认,这是法律规定的。”

“所以你是我的责任,无论如何,这次我不会让你受这种不白之冤。”

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眼中缓缓闪现出一抹凶光。

“最坏的结果,我拿曝光整个江湖跟那群老家伙做交易……就看他们是要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还是跟老子争一个人!”

正在薛哲咬牙切齿的时候,被他扔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了。

拿过手机,见是老爹的号码,薛哲顺手接通,拿到耳边。

“喂?嗯……是我,出了点事,我一直忘了给你打电话……”

“是‘玄阴’……嗯?给过一份?老大么?”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薛哲抱怨着,目光不经意一瞥,自某样东西上划过。

只是一个瞬间,他却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推开了一扇门——那种石破天惊般的感觉,仿佛一阵狂风,瞬间把无数疑云吹了个一干二净。

或许这并不是绝对的证据,但是……

“我说老爹,”他慢慢抬起头,语气里带着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你确定,你没瞒我什么事情么?”





第五十四章

入夜。

薛哲并未入睡,而是衣冠整齐的坐在窗边,闭眼思索着什么。

他的手上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那上面,刚刚收到了一条短信。

“想要你弟弟平安无事的话……”

开头第一句,下面跟着的,是时间,与地点。

他们选了一个很好的时机——一个薛哲处处碰壁一整天,几近走投无路的时候。

闭了闭眼,薛哲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房门。

夜黑风高,这个词用来形容此时的武镇简直再恰当不过。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掩,地下却刮着呜呜的风,卷着几片落叶,营造出诡异而阴森的气氛来。

老天爷还真是很给那些人面子啊……

心里嘀咕着,薛哲一步一步走到约定的地点。

那地方他很熟——这些日子以来,他隔一天就要到这里报道一次。

武镇的中心建筑,武代会会场。

在门口驻足,薛哲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地方——白日里只觉得它貌似威严,还透着一股陈腐气。可到了晚上,夜色笼罩下,原先一本正经的屋子也透出了几分森冷。

偏偏此刻它的大门还是开着的,黑洞洞的门口比周围更阴暗几分,仿佛足以吞噬一切试图闯入者——自然,也包括正要进去的薛哲。

薛哲深吸一口气,慢慢迈步,走了进去。

走廊里也是一片漆黑,薛哲弄亮了手机,借着手机的光线照亮脚下的路。好在这里他也来过好几次,大概知道结构,这才做到不出差错地来到了指定地点。

他站在那里,静默着。

“你来了?”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那是一个薛哲十分陌生的声音,沙哑而粗糙,薛哲侧目细听,却听不出声音来自何方。

“嗯,”既然听不出,那索性就不要听了。薛哲应了声,等着那人的后着。

“你或许不知道我是谁,”沙哑的声音续道,“但你只要知道一点,你弟弟会如何,全看你今晚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薛哲声音一扬。

“只要你肯合作,明天早上雷飞羲醒来,便会说出他并不知道是谁伤了他——当然,他会否认是你弟弟所为,”那个声音说,“但是,如果你不配合……”

“他会咬定是小赦干的?”

那个声音似乎是低低笑了笑:“不仅如此……你以为,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你,就真的非常安全么?不是每个人,都会忌惮你所仰仗的东西……”

薛哲沉默不语,半晌,他开口道:“你想要什么?”

“魔门藏宝。”干脆利落的四个字。

薛哲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你还真会出难题。”

“怎么,舍不得?”那个声音听起来倒是很悠闲,似乎一点不担心薛哲不答应。

“舍不舍得倒是另说,问题是……”薛哲长长叹了口气,“我根本不知道,魔门藏宝在哪里。”

“怎么可能?”那声音顿时扬了起来。

“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我确实不知道。”薛哲耸了耸肩,“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很多事情都没告诉我——包括我似乎应该知道的魔门藏宝在哪里这件事。事实上,要不是来这里的飞机上遇到了一个小和尚,我连魔门还有藏宝这么一件事都不可能知道。”

“想糊弄过去么?”那声音轻蔑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五年前你明明就去过那里!”

“你说什么?”薛哲眉毛一扬,声带讶异。

“不要以为你的事情能够瞒过很多人,五年前你二十岁的时候,薛此荣应该已经将魔门藏宝所在地告诉过你了——现在还在这里装不知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很有耐心地慢慢‘问’你么?”

那人声音狠厉,薛哲却沉默下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点疲惫地叹了口气:“再说一遍,我确实不知道……不过有些事情,我倒是想明白了。”

“哦?”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如果小赦是被陷害的,到底是谁陷害了他,”薛哲平静道,“冽冰掌并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武功,有可能接触它的人,要么在山这边,要么根本远在千里之外,那是谁打伤了雷飞羲?”

“我猜测过很多种可能,包括安家的人骗我——不过考虑到我的一位老同学,应该不至于——包括杨勉已经练成了阴阳诀,等等。”

“但是后来我忽然想到,如果说雷飞羲一开始就是与人合谋的,那么,他很有可能主动配合这个计划。”

“所以,真正出手那个人,只需要在某个地方等着,与雷飞羲见面,给他一掌,让他带伤前往比赛起点——仅此而已。”

寒气入体并不是不能压制的,就算是当初不赦体内那么厉害的寒气反噬,他照样能将其压下去,甚至保持行动如常——只是不能动武而已。

那么雷飞羲,就做不到么?

压制寒气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所以当时不赦见到的他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之后他要做的,就是找个合适的地方,然后放弃抵抗,让寒气侵蚀自己的身体。

他不能喊叫——至少一开始不能,因为那个时候众人刚刚分散开,万一不赦恰好与人同行,有了人证,他就麻烦了……

只能先硬撑着,撑到自己昏迷过去……

写下“清月”二字,是因为这两个字,是他的依靠么?

“这样想的话,可能出手的人,就不仅仅是那边起点上的人了——跟我在一起的人,也有可能。”

“是谁呢?我当然要去问我那位特爱装神秘,啥都不愿说的老爹——他到底有没有把玄阴交给谁?”

“得到的答案是,有——他给了他的堂哥一份。虽说一份秘籍可以大家一起练,不过以他对自己堂哥的了解,给了一份,那么就只有一个人可能练……那又是谁?”

“很巧,那两兄弟的其中一人,曾经与小赦打过一架——打完之后,他体内寒气被引发出来,让他不得不以药酒压制。这一点,足以证明他并未练过‘玄阴’。”

“所以最后那一个真正的行凶者,只能是……”

薛哲最后三个字上未出口,屋内骤然明亮起来。

一瞬间明亮的视野让他眼前一花,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眨了眨眼,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人。

他开口,补上了最后那三个字。

“……薛继痕。”

他抱着手,站在那里,神情冷漠而疏离,全然不见之前的笑颜盈盈。

“想不到约我见面的人居然真的是你……”薛哲怔了怔,唇边浮上一抹苦笑。

“没办法,我也想找人替代,只是他们……实在不顶用。”薛继痕侧了侧头,声音不复之前的沙哑,恢复了常态,“可惜,你的敏锐出乎我的想象。”

原以为一直生活在和平世界的人会被太过温柔的环境宠坏,想不到薛家的血,就算被养在温室里,也照样能长出剧毒的花。

原本想做的只是温和的“威胁”,可却激出了薛哲强硬的一面,不得已,选择了第二方案……得到的,却是被他察觉了自己的身份。

不过……其实也不那么重要了。

至少,现在筹码还在自己手中。

“既然都说开了,那就坦诚点吧,”薛继痕吐了口气,道,“说出魔门藏宝所在,我就让雷飞羲放过你的弟弟。”

“是你让他来挑衅我的?”薛哲不答反问。

“对,”薛继痕承认得很痛快,“本来以为吓唬吓唬你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想不到……不管是那个忽然冒出的‘薛赦’的实力,还是你的本性,都超出我的预料。”

“你就是那个……复古主义的,领导者?”薛哲问得犹豫,薛继痕却答得痛快:

“你说‘复古主义’?好像确实是我闲着没事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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