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什么嫁过去,他又不是女子。
“你去跟夏同说说,要他收拾整齐了,晚上可不能给你丢人。”
夏安应声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方老爷子又道:“若是吕夙能下地了,叫他一同去吧。”
既然要庆元宵,又是皇帝皇后亲自坐镇,后山的人从夏安传话出来就开始忙活。粮食不缺,存了许多,肉也腌制了不少。而且守着一座山,别瞧是冬日,山里的宝贝可不少,除了野生的,还有圈养的牲畜。而且二皇子的人马以为烧了王府,清闲王爷的府邸就彻底毁了,殊不知容离的宝贝都已经挪到了后山。
山上很安全,不仅地势起伏,容易隐藏,而且后山上吃人的狗,也让人轻易不敢进山搜索。加之清闲王爷臭名中还有不学无术,所以二皇子和太子并不以为他会隐藏实力,只对他的前嫡皇子的身份膈应罢了。
夏安命人往大厅多挂了几盏红灯笼,红光映路,亦是红光满面。过年的时候,都没这么喜庆。大伙都担心王爷,谁也不提过年如何。现在皇帝来了,两大主子家要庆元宵,王爷的好消息也传来,自然要大贺一场。
方家人向主座上的二人行礼,夏安也夹杂在其中。孝仁皇后赐坐后,对夏安道:“恐怕你还得再磕个头,敬我二人喝杯茶才好。”
夏安明白孝仁皇后要喝的是媳妇茶,却未严明,是在尊重他的男儿身。他接过微黄端来的茶,依次敬上。
孝仁皇后却不接:“该改口了,孩子。”
“……父皇,母后。”夏安将茶举高过头顶,低头掩饰脸颊绯红。
“参见皇上、娘娘。”许卿睿神色严肃地跪在门外。
“进来。”皇帝识得此人。自从容离被他丢入河中,就和这个小侍卫走的很近。
许卿睿迈进门后,仍是跪下道:“七王爷命奴才给娘娘来信一封,并且命奴才将公子带入京城。”
孝仁皇后接过信细细看,眼圈不由红透。皇帝揽住她的肩膀,陪她看完信,问许卿睿:“还有么?”
“肯定没有给您的,别想了。”孝仁皇后笑着抹泪。
夏安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巴巴地等大家吃完。孝仁皇后难得地对夏安露出和蔼的笑容:“去吧,你坐不住,他等的急,何必假惺惺陪我们吃饭。”转头敛笑,对侍立在一旁的许卿睿道:“让傅博生多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好好保护公子。”
“奴才省的。”
夏安被孝仁皇后取笑的恨不得钻入地道,当下只得言道:“哪有,我没有想走的意思,就是中午吃的太多了,有些吃不下。”他得皇帝皇后承认,不必再自称奴才。
吕夙笑道:“既然不想走,那待会陪我们赏赏月,消消食也不错。”
夏安悄悄瞪一眼过去,一针见血道:“赏月很好啊,最好再让傅博生去请几名官家小姐来,陪着大哥吟诗作对才好。大哥年纪不小了,只有妾室通房怎么行……”
“好好好。”吕夙急了:“不赏月了,赏月有什么好的,你还是直接去京城吧,赶路最消化食了。”
因为说的急,带出一阵咳嗽。方夏同急忙帮他顺气。方老爷子看二人一会,无奈地摇头,对上皇帝皇后理解的目光,举杯敬酒。
夏安出来,微黄早已回屋准备保暖的衣物。傅博生过来,道:“属下安排了一十八名高手护送公子入京。”
“怎么这么少?”许卿睿不满道。
“没想到皇上会来,所以人手就不太够。不过除了这一十八个护卫外,属下可以举荐一名剑道高手,绝对保证公子安全入京。”
“什么剑道高手?”许卿睿问。
傅博生对外道:“进来。”
门外进来一个灰衣男子,五官雕刻,却是目有沧桑。他下拜道:“见过公子。”
夏安从座位上站起来,扶起阿福,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奴才?”阿福反问。
许卿睿黑着脸不说话。
傅博生笑道:“他是属下一名故友的弟弟。故友全家遭江湖仇杀,被灭门,属下一直在寻他,没想到他就在王府里面,我二人隔了座山,竟是好几年不能相认。”
夏安答应下来让阿福护送,他早就觉得阿福的厨艺和武功是极好的,沦落到每日倒泔水的地步实在不值。本来还打算等他有钱了替阿福赎身呢,没想到阿福倒自己找到了条路走。能得傅博生赏识,阿福应该不会再做奴才了。
几人连夜赶路。南门是二皇子余党撤退的路线,许卿睿怕出事,坚持要求绕道从西门进京。夏安不懂,便没有多说话。阿福却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二皇子余党往南撤也不敢走大路。他们走大路,是不会有事的。
最后还是选择绕远路。夏安和微黄坐在马车里打盹,阿福和许卿睿一左一右隔着马车骑马,十八护卫前六后十二的分散保护。
却还是遇上了刺杀。刺客以为是皇帝回京,所以集中人手埋伏在此路,定要取下皇帝的人头来。
众人都没想到攻势会如此激烈,夏安一直被容离隐藏的很好,按理说不应该会遭到偷袭。众人正是这般以为,所在才留了大批人马保护皇帝,尽管后山已经很安全,但皇帝是天子,如论如何也不能出一点点问题。
十八名护卫很快倒下一半,其余皆奋力作战。许卿睿让阿福架着马车快走,他来截住这些刺客。阿福回头深深看了许卿睿一眼,小时候那个顽皮自负的小卿,已经成长为浴血而出的大人模样了。
他扭过头,使劲抽了马一鞭,带着夏安和微黄快速离去。
夏安在车里被颠地头晕脑胀,若不是微黄拿狐裘抱住了两人的脑袋,指不定会磕出什么伤来。进了城门,阿福将夏安抛下,断开马与马车连接的绳子,一声不吭地原路返回。
“大人,能不能请您多派几个人跟上他去救人?”夏安对一个在城门迎接他的官员说道。
“微臣领命。”那官员是容离派在城门口接夏安的,如何不知夏安身份,是以称臣答话。
夏安上了一辆装饰华贵的马上,这一次却是直接入了宫门,驶入容离现在住着的淳曦殿。夏安一下马车,立马有跪了一地的宫人请安。
夏安吓了一跳,深呼吸让自己镇定。跟着领事公公的引领,快步进了寝宫。
“主子还在处理政事,容老奴去禀告一声。”
“不必了,处理政事要紧。我左右也困了,先睡一觉吧。”他哪里是困了,只是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去分散容离的精力。
公公问道:“那老奴给公子准备热汤沐浴吧?”
“也好,多谢公公。”夏安低了低头,倒把那公公吓坏了,伏地称公子折煞他了。
微黄在一旁笑道:“公子,您有些习惯可该改改了,您不拘束这些,可要难为我们这些底下人了。”
“别胡说。”夏安从他肩上拿下包袱,催促道:“你也去休息吧,这一路跟我可吃了不少罪。”
“也是,奴才这副狼狈样子也确实不好再伺候公子沐浴,那奴才先去洗洗。公子若是不习惯那些宫人伺候,就等一会,奴才很快就回来。”
“不必了,夏安由我来伺候吧。”宫人打起帘,容离穿着繁琐的亲王朝服,进门笑道。
微黄跟着打趣:“自然,公子由主子您伺候,奴才再放心不过。”微黄出了寝宫,跟着公公到外间的下人房准备沐浴,刚脱了衣服,就有人凑过来。
“出去,我叫人了啊。这可是皇宫,比你武功高的多了去。”微黄掩着胸口,怒吼道。
小金嬉皮笑脸:“如今,我是宫里的侍卫长,谁敢拿下我。今晚不如从了我吧,我如今也是有官位在身的人,断不会委屈到你的。”最后一句敛了笑,说的一本正经。
微黄轻蔑地扫他一眼:“凭你,不过比我早到一天,就能混成侍卫长?什么时候等你当了大将军,小爷我说不定会从你。”
宫人烧好热水,并在浴桶里放入花瓣,将干净的里衣挂在遮挡的屏风上,马上退了个干净。
夏安一直站着没和容离说话,容离也只瞧着他静默不语。待宫人退下,他立马打横抱起夏安,嘴里胡笑道:“你来瞧瞧这浴桶大不大?”
“大。”夏安不解地点头。
容离顺手将人扔进去。可怜夏安不妨他会这么做,吃了好几口水,才在水里坐起来。
“这算什么大。皇帝寝宫里的沐浴池子才又大又漂亮呢,我想过好几次在那里和你做,从这头做到那头,上了岸,你躺在冰冷的石板上,我继续努力,慢慢温暖你。”容离说着话,声音渐小,尾音消失在与夏安的吻中。
“不、不正经。”夏安急喘着气,得空骂他一句。半月多不见,相思刻骨,他如何能先说这样无赖的话。
小容离蹭着小夏安。容离笑道:“什么不正经,我是在问你,要不要跟我住到皇帝的寝宫去?”
“等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再说吧。”夏安恼道。扭过身,解救出小夏安。
“马上了,我准备把登基大典和皇后大典一块办,我等不及想光明正大地娶你了。”
“娶我?不急的。你初登大位,肯定要先收服人心,哪里能娶我一介男子。更何况你有正妻、妾室,不能把我一下子提上去的。再者,我还是个奴才,国母之位哪里能这就样给一个奴才,你容我慢慢……”
容离接话道:“慢慢自己赎身,然后或经商或当官,过个十年八载,洗清了你所谓的污点,才肯跟我在一起么?”
“我会加快……”
“我等不及,我恨不得马上宣告天下与你在一起。”
“这对你影响太大。”
“不怕,你说的无非两点,一我名不正言不顺,登基后定有许多人不服我,二我正妻未休,如何再娶。剩下的奴才身份,根本不是问题,反正你从头到尾,无论是奴才,还是皇后,都是我的,身份又有何紧要。”
夏安为难道:“那两点却该如何解决,我不能害你大位不保。”
容离忽然勾唇,在夏安耳朵轻轻道:“父皇留了两份圣旨,一份是让十五皇弟继承皇位,并赐我免死金牌。另一份他出宫前刚给我,却是他二十年前就写下的圣旨,里面命我继承皇位。”
“那皇上他?”
“他甩手不干了。当年,他说我性子软,当不得皇帝。我母后便求他废了她皇后之位,并疏离我,以确保我在以后的夺位战争中能留下小命。”
夏安不由叹息。
“还有我的那个王妃,她因嫉妒害死熙侧妃,早犯了七出之条,我休她合情合理,韩复晁手里握有她害人的证据。况且二皇子已倒,众人想要与其撇清关系尚且不及,哪有胆子再敢为她求情。而其他妾室,我会给一大笔钱,远远送到南方去,让她们后半生无忧。”
“夏安?”容离握住小夏安,大有不答应就动死刑的势头。“愿不愿意当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3╰)╮
有什么没交代清楚滴,见番外~我应该会写~╭(╯3╰)╮
大大们若是觉得渣作者还可以,可以收藏下作者专栏,打包带走哟╭(╯3╰)╮
谢谢每一个陪我一路走下来的大大,窝爱乃们╭(╯3╰)╮
番外
104章 皇宫里的皇后生活(1)
蓝色的太监服是最低等的太监穿的;夏安偷了一身出来;利落的穿好;低头往宫门走。不管遇见谁;他都死命地低着头。这宫里,他认识的没几个,可不认识他的却也没几个。遇到身份高的;他还得避到一旁让路。
皇帝跟前的太监总管马公公;无奈地叹口气,然后突然从小道上出来,一把揪住那个看见他马上要撒开腿跑的人。
“诶诶,说你呢;给;把这篮点心送到弘景亭去。”马公公故意把鼻孔翻上天,表示自己根本没看见这个小太监是谁。
夏安拿袖子当着脸:“公公,奴才有伙计在身,您换其他人吧。”为什么他每次想要出去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挡住。
“放肆。你就是伺候主子的,咳咳,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再废话咱家叫人赏你板子了啊。”马公公庆幸自己在宫里还是有一定的威名。没办法,新帝登基,宫里头不太平,若没些血腥手段,他如何管理这么多的宫人。
“好好,奴才马上去。”夏安接过竹篮,迅速往弘景亭而去。不就是送个点心,他送到了就马上走。
结果一进到亭中,夏安就悔的肠子都青了。容离绝对是故意的。
夏安瞪着眼把点心掏出来,一盘盘搁在桌子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弯身退到一旁。他跑不了了,容离既然已经知道,那他根本就出不去宫门。
若不是一班大臣在,他早就翻脸了。
“前年旱灾,去年雪灾,再加上二皇子造反,国库实在没什么银子了。”
“不行,没有银子也得想办法变出银子来,老百姓都等着播种呢。若没了种子,今年还要靠朝廷吃上一年,到时候哪个开销大。”
“说起来,修复破损的城墙,也需要大笔的银钱。”
“兵马需要重新整治,离不开银子。”
容离将奏折摔倒桌上,怒骂道:“一群饭桶,就知道问朕要钱,有本事都替朕想想怎么来钱才是。”
众人沉默。
容离伸手指向一个太监:“你,过来,说说你的主意,也让朕的大臣们听听,朕到底是不是该换换臣子了?”
夏安知道容离要嘲笑嘲笑这帮无能的大臣,一朝天子一朝臣,迟早他们就得退下来,换成容离自己人。
“百姓们没钱没种子,可是大官们有钱,大地主的仓库里有种子,皇上何必发愁。让有钱的人捐钱,有种子的人捐种子,不就行了?”
工部尚书忍不住反驳:“说的轻巧,为官者顾念百姓疾苦,会倾囊捐助,可是各地的大地主如何会乖乖交出种子来。”
“这自然也让借着皇上的光,给他们下保,来年收了粮食,多多的还他们便是。有朝廷作保,他们也不怕有借无还。再说,留那么多粮食在仓库,不用反而会霉掉,反正现在无论是官商还是私商或者平民,都买不起粮食,压在仓库里就是赔钱货。”
“可是,朝廷拿不出银子来买,他们就一定会相信能在以后赚到好处?”有大臣不信。
夏安道:“好处在以后,自然让那些没有远见的人望而却步。不过若是眼前就有好处呢?”
“哦,怎么说?”容离问。
“我朝不许商人考科举,农人又无法入学堂。如果能在这一点上给那点既是农人又是商人的大地主一些宽松政策,想必他们定会十分愿意献出种子的。”
“说的好。”容离拍手。
众大臣冷汗直流。
夏安被打赏,他跟着宫人下去领赏,出了亭子才敢抬起头,脖子低的都痛死了。这半年他哪里对谁低过头,容离性子暴烈,不允许宫人对他有一丝不敬,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