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中招。谁知彭无望半空中探手在他的马头上一按,身子扬起,干净利落地躲开了他的横斩,接着左手换右手,身子流畅地一个螺旋转,双腿重重地踢在这位骑士的脖颈之上。那骑士惨呼一声,狂喷出一口鲜血,坠下马来。彭无望杀得兴起,右手一按,身子再次一个狂猛地飞旋,在他左右两侧的黑衣骑兵同时被他扫中,狼狈地落下马来。这时候,他的头脑因为快速不停地飞旋而一阵晕眩,再加上他控马之术本不是很好,只转得几转,就头重脚轻地从马头摔倒马身,在从马身摔倒马下。幸好他一把抓住了一个骑士的马镫,活生生把这个骑士撂下马来,然后翻身上马才能够免于被踏成肉泥的下场。
虽然如此,彭无望,红思雪,郑绝尘,连锋,萧烈痕和雷野长这六位中原一流高手的联手之威委实惊人,只一个接触,本来势如破竹地冲杀过来的数百铁骑就损折了五十多个精悍的战士,如虹的气势也颓散殆尽。
第十一部分:渤海篇虎威破敌(2)
就在这时,众黑衣骑士的首领突然从马上人立起来,左手高高举过头顶,将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圆弧。这些骑士看到这个号令立刻同时勒住马头,整齐地调转战马,在飞虎镖师的周围围上了一个严密的圈子。那个黑衣首领似乎对自己的部下能够在如此严酷的条件下还可以迅捷无比地完成阵型的变换感到非常自豪。他得意地高声喊了几句突厥话,从背后摘下铁雕弓,高高举起,呼喝了起来。其他的黑衣骑士也纷纷撤下背上的铁弓,应和着首领的声音狼嚎起来。彭无望等六人回到镖队之中,对这些人喊些什么茫然不解。这时候,方梦菁突然道:大家小心,他们是突厥人。刚才首领说要让我们尝尝突厥人的弓箭。彭无望和红思雪对望一眼,立刻知道不好,在这个旷野之地被一群善射的突厥人围射,很难逃出全军覆没的下场。
就在这时,那个黑衣首领马鞭一挥,周围的黑衣骑士立刻以飞虎镖队为核心,飞快地转起圈来,箭羽遮天蔽日地扑面而来。大家小心!彭无望拔出双刀奋力拨打四面八方射来的雕翎箭。其他人也各施各法,全力拨打箭羽,陷入一片狼狈之中。这个飞旋的骑兵阵宛如一个大磨盘,想要靠四面飞来的箭矢将在阵中央的飞虎镖众撕成碎片。
看着阵中镖队束手无策的样子,那黑衣首领仰天大笑,抬手打了一个流畅悠扬的唿哨。在天空中高高盘旋的那只奇异的鹞鹰发出一声喜悦的呼啸,从空中一个扑翅俯冲下来,朝他的肩头坠落。
就在他最得意的一刹那,在众人耳畔响起一声霹雳般响亮的弓弦声,一只墨色的乌羽箭从一处树林中闪电般飞出,结结实实地扎在那只鹞鹰的咽喉要害。那只可怜的畜牲哀鸣一声,一个倒栽葱从黑衣首领的肩头滚落在地。那黑衣首领目瞪口呆地看着爱鹰无声无息的尸体,半晌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一阵震天动地地喊杀声从林中响起,红衣红甲的一队大唐骑兵风驰电掣地从密林中杀了出来,领头的将领一声令下,整个骑兵队成一条长龙沿着黑衣人的圆阵外沿逆向冲来。数百柄长刀雪练般地披下,那些正在射得起劲的黑衣骑士根本来不及换上趁手的长刀,只有用手中的长弓勉力招架。就在这一瞬间,大唐骑兵占到了绝对的优势,百余个人头干净利落地被大唐战士一刀劈下,失去了头颅的躯体无助地在马鞍上动摇西晃。当黑衣首领回过身来的时候,那位神勇的大唐将领已经一拍马来到他的面前,手中的那柄丈八点刚枪如入腐土般没入他坐下的战马前胸。那黑衣首领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位雄壮威猛的汉人将军,不知道如何是好。那大唐将领狞笑一声,长枪一抬,硬生生将他连人带马挑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旋,重重地摔在地上。那黑衣首领被坐骑的尸体压在身下,双腿一阵脆响,已经折为四段,他仰天狂嗥一声,昏死在地。
绑了他!那大唐将领一声呼喝,立刻有四个唐兵冲上前来,将那个昏死的黑衣首领从马匹下抬出来绑好。失去首领的黑衣骑兵队阵脚大乱,被这位将领麾下勇悍绝伦的骑兵一阵厮杀,死了大半。剩下的骑兵聚成一团,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另一个方向的密林狼狈逃窜。那大唐将领一抬手,阻止了想要追赶的手下骑兵,沉声道:放烟花。一名小校立刻从怀中拿出火箭,一放冲天。就在这时,黑衣骑士溃退方向的密林深处一阵梆子响声划过天际,密集的箭羽铺天盖地向他们射来。这些箭羽不但密集而且精准异常,仿佛经过周密的安排计算,每一只箭都准确地喂在一名骑士的身上。只射得几排箭雨,那些黑衣骑士就心胆俱寒,疯狂地嘶吼着返身冲杀回来。
那大唐将领微微一笑,一抬手摘下背后的铁弓,扬手连珠七箭,连射死七名骑兵。那些摆阵站好的唐兵看到主将如此神乎其技的箭法,立刻雷鸣般地欢呼了起来。唐朝兵马高涨的气势将这些黑衣骑兵深深地震慑住了,他们勉力挽住被唐兵的欢呼声吓得四处乱转的坐骑,茫然不知如何是好。降者不杀!那大唐将领洪声喝道。他麾下的士卒立刻应和着他的呼唤,同声高呼:降!降!降!降!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响,到最后仿佛漫山遍野都充满了这喊降的声音。
黑衣骑士们仅有的顽强倔犟自此冰消瓦解,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将手中的长刀抛在身旁。
那唐将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对身边的小校说:你去把我的乌羽箭统统收回来。那小校一脸崇敬之色,连声答应,纵骑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密林深处的大唐弓箭队从林中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齐刷刷的步伐走过飞虎镖众身前,那些桀骜不驯的神射手看也不看飞虎镖众那满怀崇敬和赞赏的目光,傲然扬着头,朝着大唐骑兵的本阵行进。
红思雪,郑绝尘等人在这些士兵面前恭恭敬敬地摘下头上的斗笠,以示对他们的敬意。雷野长来到彭无望的身边,不住地摇头赞叹:好样的,的确是好样的。
而所有这一切,对于彭无望来说恍同虚设,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位唐将威风凛凛的雄姿,那熟悉而亲切的身影,还有那令他梦魂牵挂的宏亮声音。童年那五色缤纷的回忆宛若流水般涌入了他的心田。他只感到嘴里有一些发甜,又有一些干涩。眼前的景色渐渐地模糊不清,变成一团团五颜六色肥皂泡般的浓彩。他头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只感到身子从马上翻滚而下,双手仍然紧紧扶住马头。在他一旁的彭无惧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双手按住地面,痴愣愣地看着自己。
彭无望头重脚轻地来到彭无惧的身边,一把把他从地上歪歪斜斜地拉起来。兄弟俩个东倒西歪地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朝着那位高踞马上的唐将跑去,然后咕咚一声,双双跪在他的马前。大哥,原来,你还活着!彭无望死命地抓住那位唐将的缰绳,嘶哑着吼道,大滴大滴灼热的泪水从他古铜色的脸颊上滚滚落下。一旁的彭无惧一阵颤抖,突然一把抓住唐将的马镫,放声大哭起来。
第十二部分:塞上篇相见难认(1)
可战和跋山河浑身浴血地跪在锦绣公主面前,两个人合力托着一副檀木匣子,匣子中端端正正地摆放着天魔紫昆仑的头颅。原来威风凛凛,桀骜不驯的长发,如今看起来如此沧桑而衰老;那曾经傲视众生的双眼,也变得空洞而悲伤;那张瘦长清隽,充满豪情壮志的面容,现在显得既憔悴又疲惫,面庞上的肌肉干涩而松弛,蛛网般的皱纹宛如刀凿斧刻,深深嵌入肌肤之中。直到此刻,锦绣公主才终于相信,自己授业十载的启蒙恩师,突厥族自古以来最伟大的传奇人物——天魔紫昆仑,如今已经驾鹤西去。
抚摸着天魔紫师苍白的头发,锦绣公主第一次发现,原来一向狂傲自得,仿佛浑身散发着无穷精力的恩师,其实早已经心力交瘁。这几十年来,在动乱不安的中原创立火焰教,和汉人武林勾心斗角,为塞上军队培养火焰教精英,在中原大地培植亲突厥的势力,潜心修炼九死一生的艰险魔功,还要培育和教导自己这个古怪精灵的徒儿,天魔毕竟不是长生不老的神仙,他也会感到劳累。只是没想到,这个曾经令整个武林都为之战抖的天下第一魔,竟然在他状态达到最巅峰的时刻,惨死在中原刚刚崛起的一个武林新星的手上。
也许,这是恩师在最后时刻的回光返照。恩师早就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所以才这么急切地南下,想要趁着自己最巅峰的状态,给汉人武林造成最大的破坏,为我突厥将要进行的南侵造势。看着紫师空洞而怆然的双眼,锦绣公主忽然了悟:恩师临死之前,他的眼睛一定在望着天空,那个时候,他没有仇恨,没有悲愤,只有一丝不能改变命运的遗憾。
恩师,你安息吧。你未竟的愿望,就由我这个徒儿替你完成。锦绣公主轻轻地说,总有一日,我们要将东突厥的狼头旗高高插在汉人帝都的皇城之上。
在她面前长跪不起的可战和跋山河终于隐忍不住,一滴滴的泪水顺着他们的脸膛滴落在地上。
这一次,为了取回紫师的首级,你们辛苦了,退下休息吧。锦绣公主温和地说。
公主,那彭无望乃是杀死紫师的罪魁祸首,臣请入关刺杀于他,还望公主成全。可战强忍哽咽,激声道。
锦绣公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可战,你的枪法如此犀利,杀气之重,便是在一里之外都可以感觉到。无望天生对杀气敏感,你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公主!可战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和他同归于尽。可战嘶声吼道。
可战,彭无望就交给我吧,锦绣公主柔声道,我锦绣对天发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必亲手格杀彭无望,为恩师报仇。
公主!可战和跋山河互望一眼,跋山河忙道:公主,但是你和彭无望,他......
锦绣公主一摆手,眼中射出一丝绝望的神色: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已经无法回头,沙场之上,一切终会有个了结。她说完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用无限留恋的目光注视了一眼东南方向,心中一阵疯狂的绞痛。她奋尽全力收敛回纷飞万里的神思,看了可战和跋山河一眼,道:你们找人替自己包扎一下,然后回去休息吧。我们明日便要兵发原州,到时候我要你们在我左右。
恒州城外的新兵大寨之中,四千新兵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骑兵训练。数千匹战马在布满了木桩,吊绳,鹿角的操练场上来回奔驰,卷起了滔天的尘沙。这个操练场分为三个区域,一个区域安置了数百竹架,竹架上绑着草绳,草绳横穿整个场地,上面高悬着沾满了石灰粉的木棍,木棍在风中以极大的幅度左右前后摇摆,那些骑马的新兵要操控着坐下的战马从这片区域中奔驰而出。衣沾五痕以下者重赏,衣沾十痕以上者重罚。只看那些新兵催动座驾在操练场上纵横驰骋,转折如意,那些随风乱摆的木棍很少打在他们身上。
另一个区域内遍布各种拒马桩,绊马索,鹿角,铁叉车,在地上打入数百木桩,每枚木桩上钉一木质人偶头颅。那些唐兵要穿越这个区域内的所有障碍,斩首十纪而出,斩首二十者重赏,不到十者重罚。那些大唐新兵纵马如飞,此起彼伏,宛若进行杂技表演,在这个演武场中腾挪跳跃,高呼鏖战,数不清的木偶人头被一刀斩落,又被人俯身捡起,悬于马上,如斯操练数个时辰,竟然无人落马,令人叹为观止。
最后一个区域内杀气最浓。数百老兵手持沾满石灰粉的枣木棍,枣木刀守卫一座竹木搭建的营垒,数百新兵分持刀棍,从东南西北四路杀入,力求攻入营内,斩断帅旗。那帅旗高悬于空中,上书斗大一个姜字。那数百新兵豁出性命,大声鼓噪,从四面八方冲杀上来,和那些面带傲色的老兵混战在一处,一个时辰下来,新兵换了一拨又一拨,始终攻不下老兵们据守的营盘,双方你来我往,上演了无数精彩之极的骑兵攻防,令人目眩神迷,如在梦中。新兵们虽然在杀气和经验上不如老兵,但是心思灵活,战术巧妙,朝气蓬勃,斗志极高。而那些老兵们显然是从数百场修罗杀阵中返回的无双勇士,面对新兵们的各种奇招妙手,毫无惧色,从容应付,大是挥洒如意。
这就是大哥带出来的兵?果然厉害!大哥终于可以一展所长了。彭无望无比激动地环顾着整个操练场,兴奋地说,四弟,到现在我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一样。
第十二部分:塞上篇相见难认(2)
彭无惧勉强抑制住浑身一阵又一阵无法控制的寒颤,应和着彭无望的话语:是,是。大哥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武状元,我也深感自豪。
你看那些新兵,虽然没上过沙场,但是控马的技术就算是突厥人也要竖起大指,赞一句好。彭无望兀自沉浸在喜悦之中,还有那杀气,简直是天生的,已经可以勉强和那些老兵一较长短了。
彭无惧忽然问道:三哥,大哥似乎已经记不得我们了吧?
彭无望眉头一皱,道:当然不是,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怎么会记不起来。大哥一定会认我们的。
彭无惧看了看周围的老兵,道:大哥要是想要认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绑在这杆帅旗底下?
大哥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彭无望满不在乎地说。这时候,一彪新兵人马在一个魁梧大汉的率领下,奋力冲开老兵的封锁,来到了帅旗面前,咆哮的战马溅起数丈高的尘土,将彭家两兄弟弄得灰头土脸,而离他们最近的一匹战马的前蹄只差数尺,就会踢在彭无望的身上。这时候,老兵的增援人马飞快赶到,将那些新兵挡了回去。
彭无望看在眼里,一阵兴奋,扯开嗓子对那个魁梧大汉喊道:好样的,下次再加把劲儿。杀场上的呐喊声忽然静寂了片刻,所有人都转过脸来看着他,仿佛在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