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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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认栽-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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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早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伙子了,再说爱情这个词,呵,爱情。

齐宇翔看着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他们还年轻,吴钧成高大强壮,深麦色的皮肤,肌肉饱满有力,衣服下的健朗气息轻而易举弥漫出来。剑眉朗目,面孔线条干净利索,一双眼睛清澈而锐利。而站在他旁边的自己,神情始终怯怯,个子只到他脖子高。

那时他才十七岁,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只是一味羡慕他,一有空闲就默不作声跟着对方。

吴钧成常常与小痞子们打架斗狠,但对老实乖巧的好学生却从不招惹。凭这点,就比一般的痞子难得的多。而且吴钧成明知道齐宇翔总跟着他,却一次都没撂过狠话。

跟多了,也开始说几句话,话多了,就慢慢成了朋友。

时光总是这么不可思议。

齐宇翔现在还记得那段小心翼翼、又暗暗欢喜的日子。

他喜欢着对方的喜欢,笨拙的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想要把满腔的情意都交付对方身上。

后来,后来呢?

吴钧成脾气太暴躁,做事很少会为他着想,一次一次,一年一年,再美好的感情都会被磨灭,这么多年真的心力交瘁了。

齐宇翔承认自己已经变得世故,他早就开始试图摆脱双方的感情枷锁。

分分合合,这次终于成功了。

律师信那人已经收到了吧,此刻是什么表情呢,肯定咬牙切齿的想把自己打死。

齐宇翔嗤笑一声。



十几年的相处毕竟不是白来的,吴钧成“想把他打死”这点是真的。

可关键是吴钧成真想打,却找不到对方的人。

郁闷之下的吴钧成喝了半夜啤酒,喝完直接躺倒在地板上,直到被尿意憋醒。

下意识的上着厕所,整个人都感觉不到肉身的存在了,只有冰凉凉的麻木。

使劲揉了下脸,眼睛恍惚能看重影,吴钧成呆愣愣地对着镜子。镜子里的人面孔发白,眼睛赤红,嘴唇高热红肿,完全是一副鬼样子。

也没功夫在意,吴钧成梦游一般歪三倒四晃到卧室,栽到床上,就睡着了。

 第三章

齐宇翔心想,自己这次真不会再回头了。

他从方巡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见到熟悉的公车就搭了上去,到站才意识到终点竟是自己的大学。

来来往往都是年轻人,他在校门口站了一会,见到他们热情勃发的笑脸,只觉得悲凉又疲惫。

学校里还是那个样子,不,变了很多。

熟悉又不熟悉。

他走累了,拣一个木凳坐下,听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

齐宇翔是在Z市读的大学,之所以考到Z市,是因为吴钧成在这里。

那时他上学,吴钧成工作,两人在学校附近租着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有时候吴钧成提前下班,会直接坐公车到学校,等着他一起慢慢往回走。

傍晚的风温凉又惬意,两人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说笑笑就到家了。

是的,家。

那个他们一起住了三年多的小房间。

齐宇翔老家并不在Z市,他只是到Z市上了高中,对这城市熟悉,全都是因为吴钧成。

吴钧成在Z市有房子,但他却和齐宇翔挤出租屋。

那些年,他不说齐宇翔也能明白,亲人离丧,这个男人内心必定悲凉。没有亲人存在的房子,根本让人呆不下去。

他也就是那时开始依赖自己的吧。

吴钧成舍不下他。

齐宇翔勾勾嘴角,揉着脸。

眼前的草地,他们曾坐在一起,齐宇翔背书,吴钧成打游戏;操场上,俩人拿着篮球,一对一下的跳跃投篮;吴钧成还冒名替他上课,点名时响亮的答到,齐宇翔躲在图书馆,在落地窗前惬意的喝着凉茶。

吴钧成那时毫无保留的宠着他,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把他宠的一颗心肝飘飘荡荡的,满世界都是甜意。

他撒娇、任性、捣蛋,吴钧成从没发过火。

齐宇翔后背抵着椅靠,紧紧闭着眼睛。

如今一切都变了,分手分的利落而痛苦,满目繁华,内心沧桑。

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不会有那个纯真的年代,再也没了那份张狂和信赖,再也没有那时还年轻的吴钧成和齐宇翔。

再也不会有了。

齐宇翔一天都在学校里晃荡,虽然在同一市,但他已很多年没来了。

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时间。

他在冷风里一直坐到天幕暗沉,浑身被冻得麻木而僵硬。

这样正好。

在夜幕下的校园遥望远处的灯光,扑朔光华,辉煌灿烂,好像一个热闹又无法企及的隐秘幻境。

齐宇翔记得看过的一个故事,一个小女孩看河里长着一朵很漂亮的红花,越看越喜爱,终于忍不住下水去捞它,在快淹死的时候终于抓到了,结果只是一个红色塑料袋而已。

生活在于会打破人类的幻想,多少人期望一生一世白首不离,结果呢,再浓烈的感情也会遍地狼藉,越美妙的梦想越会被现实狠扇耳光。

所谓愿望,真走到这一步发现也不过如此。

齐宇翔在大街上慢慢走着,这就是自己刚刚憧憬的地方,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嘈杂的大街而已。

吴钧成,跟你在一起,就跟小红花变成塑料袋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

口袋里电话响了,方巡的:“喂,小翔,你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

“小谢来了,咱们一起去喝一杯。”

“南城来了?”齐宇翔惊讶,“他不是在H市吗?”

“谁知道。”方巡哼了一声,音调有点上扬,“你赶紧回来吧。”

方巡挂了电话,齐宇翔叹口气,伸手拦了出租车。

他跟方巡、谢南城是大学校友,因为一次社团活动结识,从此就变成校园三剑客一般的存在,齐宇翔的大学时光,除了和吴钧成一起时,大部分都是和他俩混。

之所以能关系这么铁,除了兴趣相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性取向罢。

方巡本来就是太子党,变着花招的玩,还带着他俩大摇大摆去逛GAY吧。齐宇翔也天天和吴钧成腻歪,只剩下谢南城,此君哲学系出身,书香门第,可能是家教太好的缘故,自持过了头,三十多岁还一次没有过。

方巡一直说他心理变态。

但谢南城却在大三时满脸通红的说他喜欢齐宇翔。

齐宇翔觉得天雷滚滚,方巡笑的打跌。

但谢南城还是说自己喜欢齐宇翔。那认真又殷切的态度,让齐宇翔许多年里,见到他都不尴不尬。

齐宇翔有些惆怅,谢南城是他哥们,但不会是他恋人。

他跟吴钧成两情相悦,十七年还能散了,更别说谢南城。谢南城清雅高洁,他如果敢把这朵莲花折下来扔到尘埃里,恐怕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佛祖都不会饶恕他。

回到方巡家,谢南城果然坐在那里。对方见到他眼睛一亮,柔柔的笑起来:“小翔。”

方巡咂咂嘴,起身给齐宇翔倒了杯水。

“南城,你怎么来了?”齐宇翔一见他,也不由高兴。

“我……我听说你心情不好,来看看你。”谢南城脸有些红,低垂着睫毛一颤一颤的。

要说他们三人,个个相貌都不错,但最顶尖的还是谢南城。

齐宇翔只是相貌偏柔,但谢南城却是典型的男生女相。五官每个部位都恰到好处,白净皮肤鹅蛋脸,眼睛不大不小,鼻梁不高不矮,眉黑如蹙,眼若有情,比例完美。方巡说过,就谢南城那一双眉眼,满大街戴美瞳的女人都弱爆了。

齐宇翔也不知道他怎么长的,他和方巡恶整过谢南城,让他穿女装戴假发去大街上骗钱,谢南城眼泪汪汪的死活不愿,结果假发戴上的一瞬间两人都看呆了,最后总结出,谢南城要是女人,肯定能倾国倾城。

此时,正在害羞的谢南城站在齐宇翔眼前,齐宇翔看的心头一软,手搭在他肩膀上:“谢谢你大老远来看我。”

谢南城的忐忑终于不见了,抬起头冲齐宇翔笑。

“啧啧,谢南城你瞧你那点出息。”方巡在一旁看的牙酸,把齐宇翔的手打下来,“行了,都坐着吧。”

三人都坐了,一人一杯酒开始瞎聊。

“小南,是方巡跟你说我过的不好?”齐宇翔瞪方巡。

“不是,我在网上看的。阿巡传了一张你在他家的图。”

“什么图?”

“美男春睡图。”方巡眉毛一扬,“放心,只照了半张脸。”

齐宇翔在谢南城的手机上看了那张图,果然只照了半张脸,难为谢南城一眼就能认出来。

谢南城满脸担忧:“小翔,我听阿巡说你分手了?”

这个方巡!齐宇翔瞪了方巡然后转头:“嗯。”

“真的分手了吗?”

“这次是真的吧。”

谢南城一双水润的眼睛一眨不眨:“你不要伤心。”

“不伤心,早晚都会有这一步。”

“哦。”谢南城点头,不安地动了动,“那小翔你再谈恋爱能不能考虑我?”

“噗!”方巡一口酒喷了,弯着腰连连咳嗽,齐宇翔也哭笑不得,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谢南城脸又红了。

“我说谢大教授,你这是谋财害命知不知道?我要是呛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方巡放下酒杯掐着谢南城使劲摇晃,谢南城被他埋在枕头里双手乱挥。

齐宇翔抚额:“你要把他掐死了。”

“啊?死了吗?”方巡把人给拎出来,看谢南城红着眼睛张嘴喘气。

“没有死。”谢南城艰难道。

“哈哈哈哈哈”方巡大笑,齐宇翔也跟着心情好了很多。

三人都在方巡家里住了下来,方巡家只有一张床,三个大男人挤不下,谢南城说要去宾馆。

方巡一把拉住他:“要不小城城咱俩睡床,姓齐的打地铺吧。”

“滚你丫的,要睡也是我跟小南睡床,你睡地上。”齐宇翔踢了方巡一脚。

后来三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横着床躺下来,谢南城夹在中间,齐宇翔和方巡隔着他动手,三个人打成一团。

真好。

齐宇翔半夜醒来,听着身边香甜的呼吸,真好。

没有吴钧成,我也能活的很好。

齐宇翔动了动,偏头看看身旁另外两人的睡姿。

谢南城被方巡挤的缩成一团,方巡毫不自知,幸福的沉睡着。

齐宇翔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人在拉自己。

“小翔,你不喜欢我吗?”

谢南城的声音清醒,低低的在他耳边喃呢。

“我把你当铁哥们。”齐宇翔愣了一下,偏头看他。

“小翔,我是真心的。”

齐宇翔无奈,手盖上他的眼睛:“睡吧。”

“小翔,我今年三十岁了呢,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谢南城拽着他的手,“我很好相处的。”

齐宇翔哭笑不得:“我刚失恋,你让我想想吧。”

“好的,你慢慢想,如果你要谈恋爱,第一个要考虑我。”谢南城向他靠了靠,声音欢喜。

“好。”

谢南城轻笑,动身在他脸上亲了亲:“晚安。”

“晚安。”

 第四章

谢南城在H市某个知名大学当教授,这个工作对他这种书呆子类的人很合适。

老师假期多,课业不重,尽管如此,谢南城的几天假也请的颇不容易。

“我得回H市了。”必须得走了,谢南城一脸纠结。

“路上小心。”齐宇翔十二分的诚意。

“小翔,你会想我吗?”

“会。”

“你上次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好。”

方巡临时有事,偌大的机场大厅,谢南城和齐宇翔依依惜别。

谢南城一身黑大衣配着方巡的红格子大围巾,显得朝气蓬勃:“我真走了。”

“嗯。”齐宇翔笑容款款,“回去多休息。”

谢南城腼腆的笑,不舍的松开齐宇翔的手:“我有空就来看你。”

“好。”

“我走了小翔。”

“好。”

大厅响起航班提醒,谢南城又握了握齐宇翔的手:“我真走了……”

齐宇翔注视着谢南城的身影,过了安检直到消失不见,才摊开手看着掌心里的小玩意。

一个小小的摇头娃娃,晃头晃脑的,脚底还有个按钮,一按娃娃就开口:“小翔,小翔……”

齐宇翔拿着这玩意玩了半天,感觉十分有趣。

回去时方巡已经在屋里了,齐宇翔奇怪:“你这不是有空吗,怎么不去送南城?”

“不送,那小子的黏糊劲我受不了。”方巡一脸嫌弃。

齐宇翔也在桌子旁趴着,闷闷道:“你说我该不该接受南城?”

方巡一愣,随即笑道:“你要跟他在一起,就要把拈花惹草的毛病给戒了,你做得到?”

齐宇翔瞪他:“拈花惹草的是你吧,我没这毛病。”

“哦,原来你没这毛病——”方巡大点其头,“既然你能守住贞操,那你们就在一起吧,不错不错。”

“靠,说的这么难听。”齐宇翔苦恼,“我挺喜欢南城的。”

方巡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你曾经还说过喜欢我。”

“方巡,你不恶心我会死?”

“哈哈哈哈……”方巡笑的洋洋得意。

他们三个渊源很深,一起玩的时候总是互相恶心,整天各种犯二。

齐宇翔脸臭:“我在跟你说正事。”

“什么正事,答不答应谢南城?”

“嗯。”

“你答应吧,看在他三十多岁还是个处男的份上。”

“你丫的方巡!”

齐宇翔一脚踢了过去,方巡飞快闪开,嘻嘻哈哈又闹成一团。

两人打打闹闹贫嘴几句,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方巡要出去应酬,撇下齐宇翔独自在家。

齐宇翔仰躺在沙发上打电话:“张律师,吴钧成那边你给他说了吗?”

“他看见了?那就好。”

齐宇翔抠着自己心口的红痣,圆圆一点,只要穿着V领上衣就能看见。

吴钧成很喜欢,很多时候会抱着他,摸着他心口的朱砂痣,那时候的吴钧成神情会很柔和。

吴钧成鲜少有温情脉脉的时候,长年累月在一起,那人对自己越来越忽视,有时候齐宇翔故意半夜回家,结果却见对方在床上呼噜噜睡得正香。

他气对方说自己跟人上床了,结果,姓吴的居然不太介意。

吴钧成说他们是亲人。

去他妈见鬼的亲人。

齐宇翔抓起手边的抱枕一下子扔到地上。

不想了,分了就分了,越想越肝疼。

此后的一段时间,谢南城天天给齐宇翔打电话,双休日还大老远来看他。

无可否认,当开门的时候看见捧了一大束花的谢南城,齐宇翔很是感动。

他人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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