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鬼魅,简直像进了妖精洞。
想着想着,却鬼使神差地,车开到本市的娱乐区,慢慢停了下来。
进去看一下吧,万一那人恰巧在呢。
吴钧成停好车,进了一家招牌最大的店。
甫一开门,那种酒吧特有的、震的人耳聋的DJ声汹涌扑来,脚下的地面都抖了几抖。
吴钧成进去后,拣了个人少的地儿。点杯酒窝在一角,眼睛来来回回扫视着人群。
说实话,就算齐宇翔真在这里,他也不见得能认出来。灯光太缭乱,人打扮也太夸张,一个劲跳来跳去,很快就分不清哪是哪了。
实在是对自己眼睛的一种虐待。吴钧成叹息一声,把酒搁在桌上,就准备回去。
““vatel你再等等,我过两年毛就会长齐了!你等我长大好不好!我很快就上大学了,我的JJ比我哥哥好!”怪腔怪调的中文,声音颇大,内容也很惊悚,吴钧成扫了一眼,香蕉人高中生表白的对象是个男人。
当然,这还不至于让吴钧成惊悚。
惊悚的是,那个男人就是他楼下的“110男”。
“110男”是乔洋的哥哥。
吴钧成看着“110男”和“小香蕉”快乐地聊天,浓情蜜意地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喝着小酒,路人的正义感突然爆发了。
那个傻孩子乔洋,时不时在“110男”门口,一站就站半天的情景;两人聊天时那掩饰不住的落寞;一说起“哥哥”,语气都软三分的自豪……
所以,“110男”在这和小毛孩喝酒,而乔洋还四处找不到人么!
吴钧成的心火蹭蹭上窜,一出酒吧门口就给乔洋打电话了。
乔洋十分高兴,对他连连道谢,吴钧成轻而易举地听出对方发自内心的惊诧雀跃。
真是个傻孩子。
鼻腔突然酸涩。深吸口气,肺腑里满满都是寒意。地面黑黝黝的湿润一片,在灯光下反射着细小的水光。真转小雪了么?
怪不得这么冷。
搓搓冻得冰冷的手,吴钧成无意识的注视着满大街人来人往,突然累。
深深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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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过度折腾的后果是,第二天起来,吴钧成发现自己又鼻塞了。
想吃早饭。
当然,家里一粒米都没有。也可能有,在他找不着的地方。
吴钧成在厨房里团团转了几圈,东捣捣西摸摸,只发现了几包速冻和泡面。
这些,难道能吃么。
有生活品质的男人怎么能吃这个?
绝壁是吃着小菜喝着粥啊。
吴钧成老妈特别会做粥,小时候生病母亲总会给他熬粥。后来一直与齐宇翔一起,生病时齐宇翔对他也不错。
可惜都不在了。
吴钧成一颗老男人的心,在看到空荡的冰箱和地上的两桶泡面后,不可遏制的忧郁了一把。
天色还早。
是的,他今天又打算翘班。
想翘就翘,不用打报告。
多么的幸福。
小区外面有几家早饭铺,不过不大好吃。他现在还病者呢,怎么着也得对自己好点。
所以,纠结的吴先生在路边忧郁地走着,挑剔地扫过一家又一家的早餐店。
他住的地方是老城区,什么都不多,就是吃饭的场子多,小吃街一溜溜的。
“姨姨,我想吃烧鸡。”一个清脆的童音。
“嗯,我也想吃。”吴钧成在心里默默接上一句。
小孩子说完,很快传来个略焦躁的女声:“浩浩,就不能听话点么。”
小孩子“噢”了一句,声音怏怏。
吴钧成回头,才发现是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女人在前走,小孩子在后面迈着小短腿跑着。
小孩子被拒绝后,脸上的表情很委屈,不过看到前面女人的脸色,顿时就不做声了。
女人走的很快,小孩子在后边焦急的喊:“姨姨,牵牵浩浩!”
吴钧成停在路边,看这这一大一小超过自己。小孩子见他一直望着自己,眼睛弯弯地冲他笑,脸蛋跑的通红,像一个圆圆的苹果。
其实早上吃苹果也不错。
吴钧成冲着小孩的背影回笑了下,琢磨着那女人也不像人贩子。
难道是后妈?
其实真是孩子他姨吧。
吴钧成脑补着一个狗血家庭伦理剧,决定买只烧鸡。
随后,他拎着只鸡进了家环境颇好的粥店。点了碗粥,吃了半个鸡,感到非常充实和幸福。
吃过饭,他神游八方的思维才恢复了一点,浑身洋溢着饱满的踏实感。
是的,没吃饭前,他还在想是不是外星人攻打地球了,地球上一半的生物都是外星人。那个小孩子肯定是苹果变的,他只有吃烧鸡才能提升武力值。路边吃早饭、做早饭的人也是,看他们匆匆忙忙,被一辆辆虫子进化的高级甲壳虫——也就是坐骑,驮着,嗖嗖就不见了,一定是在奔赴星球大战的战场。
他以为自己也变成了个小男孩,小小圆圆的样子……低头一看自己骨节嶙峋的大手,一瞬间非常痛心、与……蛋疼。
没有美好幻想的生活,真是不开心。
吴钧成闷闷不乐的去超市采购,爽快地买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结账出门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开车来。
这么坑爹的几大包要用手拎回去。
简直更不开心了。
地球很危险,其实,我是外星人。
第八章
齐宇翔换上旧的电话卡,站在阳台上给吴钧成打电话。
他在这里过的挺好的,真的十分好。
帅哥那么多,随时都能调情。
各式各样的帅哥,漂亮的让人眼花缭乱。
也不用担心钱,吴钧成那个王八蛋往他卡里打了很多钱。
这真是个幸福的事情。
齐宇翔这些天一直在练习潜水,感受水流挤压心脏,再没有余裕想其他的事情。
闭上眼睛你在思念谁?
他反复想起走之前吴钧成看他的眼神。
锐利、挣扎和痛苦。
电话一直打不通,齐宇翔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看见床上睡着的谢南城。
谢南城在他来这里不久后就跟来了。
接到对方电话时,齐宇翔正跟那一外国帅哥聊的热烈。
齐宇翔去接他时,又收到一个会说话的小木偶。
在这里的几天,谢南城非常高兴。整天一蹦一蹦的,拉着齐宇翔逛东逛西,买了一堆有的没的,看起来非常开心。
睡前他眨巴眼睛问齐宇翔:“小翔,你想好了没?”
齐宇翔头又疼了。
这些天他一直想着吴钧成的那一档子烂事,根本没想过还有个谢南城。
试试又如何?
齐宇翔默默的考虑,海风把他头发吹得潦草凌乱。
他觉得自己像挂在悬崖边一样,是跳下去,还是等吴钧成来拉自己一把?
简直要精神分裂了。
齐宇翔不是个多有贞操的人,他跟吴钧成分手了,再交往新对象是很随意的一件事,但他随意的对象不能是谢南城。
一旦答应了阿南,他真的要彻底放下吴钧成了。
这不正是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齐宇翔自嘲。
海风让人眼睛干涩,像进了沙子一样。
手机嘟嘟的声音回响,一连四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呆呆听着忙音,齐宇翔想,不过是分手。
不过是分手。
夜晚的酒店灯火辉煌,光影倒印在海里,简直是另一个煌煌人间。打开阳台上的落地灯,在桌前又开了一瓶酒。
深红的酒液装在高脚杯里,晃动下简直迷人神智。
齐宇翔想起吴钧成从来不喝这玩意,嫌这玩意装B。那人就适合一碟花生米一瓶老白干,穿着大裤头子,摇把大蒲扇。
想到这他又扑哧笑了,这样的吴钧成肯定很搞笑。
对着海面喝了半杯酒,齐宇翔慢慢敛了笑容。
已经互看不顺眼了吧,简直想嘲笑。齐宇翔不否认自己有点小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不是吴钧成,打架长大的,高中没上完就出来混社会。齐宇翔一直是个聪明优秀的孩子,大学上的是艺术系,讲究的习性简直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他这一生,除了爱上吴钧成这个不讲究的人,做人做事一直崇尚情调从不出格。
他全心全意爱着吴钧成,在对方身上放了那么多期盼、幻想,如今都成了海面翻滚的泡沫。
一层一层的,再多再密,海浪一卷就会消失无踪。
失望多了,爱意就会越来越少。
他三十多岁了,疲惫的已经经不起继续。
自己所有的年轻时光、半生的情感、一辈子的缠绵爱意,都交付到那个男人身上,真心实意毫无保留。
可吴钧成你是怎么对我的?
齐宇翔没法不生气,他抹下涌出眼窝的泪水,几乎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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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城醒来,发现齐宇翔趴在阳台的桌子上。
天刚蒙蒙亮,地上扔了两个空酒瓶。
谢南城心疼,轻轻摇他:“小翔?”
齐宇翔一动不动。
谢南城把他扶到床上,拿毛巾给对方擦脸,齐宇翔嘟囔着偏头不让擦。
谢南城哄着给他弄干净了,看着对方的样子,突然有点无所适从。
他去阳台上给方巡打电话:“阿巡。”
“怎么啦?”
“阿巡,小翔很难过,我也难过了。”
“难过?”电话那头的方巡声音陡然提高,“你把他上了?”
“你不许这么说话!”
“好好好,那是怎么回事?”
“他很难过,喝了很多酒……一定是在想吴钧成。”
“你怎么知道他在想吴钧成?”
“明明就是在想。”
“那他想吴钧成你干嘛要跟我说?”
“因为我也很难受啊。”
“你难受、为什么要跟我说?”方巡语气很不客气。
“阿巡?”谢南城理解不了这逻辑了。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
“因为我们三个是朋友啊!”
“朋友?朋友不多的是,何必要跟我说。”
“方巡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谢南城生气了:“你这是在说我很烦?”
“看看,你就会冲我发脾气。”
“不可理喻!”
谢南城一下子把电话挂了,觉得方巡简直有病。本来一腔伤感也被气的不见踪影,仔细想想,大概是他来找小翔的时候没跟方巡说吧,然后,就生气了?
谢南城不觉得方巡就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上大学那阵子他和小翔偷偷去玩,常常不带方巡,那人找到他们会气的大吼大叫,倒不会真生气。
谢南城想的纠结,床上的齐宇翔动了动,睁眼就见他气呼呼的模样。
“怎么了?”
“小翔你醒了?”谢南城见他眼睛通红,赶紧端来蜂蜜水。
“醒了一会了,懒得睁眼。你跟谁吵架呢?”
“没有谁。方巡吃错药了。”
齐宇翔笑:“可能是因为咱俩又把他撇下了吧。”
“小气。”谢南城皱鼻子。
齐宇翔喝完水,掀开被子坐起来:“也可能是你打搅了他的好事,更被他情人给踢下床了。”
“JJ踹断才好。”
“你小心他听见会掐死你。”
“乱搞会得病,他太没节操了。”
齐宇翔眼神奇怪:“你对他这么不满?”
谢南城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还好吧,既然是朋友。”
齐宇翔摇头笑,半天接一句:“我也乱搞。”
“你不一样,他是特别乱搞。”
“你相不相信他也喜欢过人?”
谢南城眼睛瞪得大大的:“是吗?”
“我也不清楚。”齐宇翔耸肩,“这个真不清楚。”
谢南城赞同:“我们要劝劝他,就算不得病,他这样也很容易肾亏。”
齐宇翔正要去洗手间刷牙,闻言手一抖:“这个交给你了。”
谢南城点头,认真的记在心上,齐宇翔在一旁简直无话可说。
方巡惹毛谢南城后,可能觉得过意不去,第二天中午的飞机就赶过来。
齐宇翔见到他时,对方已经到了酒店大厅,正在办房卡:“你不是很忙?”
方巡带着大墨镜,神情冷酷:“劳逸结合。”
“那你非要来这里?”
“来找你们。”
简直是莫名其妙。
齐宇翔踟蹰:“吴钧成跟你打过电话吗?”
“打过,谢南城呢?”
“他在沙滩上堆沙子。你没跟他说什么吧?”
“什么也没说,我根本没接他电话。”
“哦,”齐宇翔点头,“他没找到你吧。”
“没有,他又不是柯南。”
一路闲聊,齐宇翔把酷男方巡领到屋里。
阳台底下就是海滩,远远就能看见谢南城,此君正穿着蓝天白云的大裤头埋头挖坑。
方巡把衣服一掀,也换了身海滩装:“咱们也下去瞅瞅。”
齐宇翔答好,两人下了沙滩,谢南城已经掏了一大个坑。
“小翔,咦,方巡?”
方巡挑眉:“你这是在干嘛?”
“正好你也来了,来,咱们一起挖,一会埋在一块。”
“靠。”方巡凑近,看坑里小蜜蜂一样的谢南城,“你就拿这种玩具铲挖?”
“这铲子怎么啦?”
热带的小岛天高云阔,晴朗的日头下谢南城在坑里挖沙,身上沾满了沙子,脸上的汗亮晶晶的,抬头时表情认真又童稚,方巡愣了愣,拍拍自己的额头也跳了下去。
那坑里明显装不下三个人,齐宇翔就没进,躺在伞下看两人忙和。
那俩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什么,齐宇翔有时会奇怪,明明谢南城跟方巡说话多些,却偏偏喜欢了自己。
谢南城说,是因为越喜欢越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和另一个人插科打诨,但喜欢的那个反倒碰都不敢碰。
这跟当年他喜欢吴钧成是一样的。
只知道跟在对方后面,偷偷的从旁边看他,故意一遍遍走对方常走的路,只想着会不会突然遇见。
哪怕看一眼就好。
后来,真的没想到能在一起,那开始的一段时间,日子都像唱着歌儿一样欢快。尽管苦累,物质缺乏,但每天都能见到梦寐以求的人该是多么幸福满足。
齐宇翔很长一段时间贴着吴钧成会睡不着,高兴的抱着他,想让这快乐的日子多延续一会。
后来吴钧成察觉了,每每在床上使劲折腾他,让他累的再没精力胡思乱想。
两个年轻的身体贴合的亲密无间,齐宇翔迷恋着吴钧成宽阔的胸膛和倒三角身材,每每抱上就会激动不已。
吴钧成身上有激情混合汗水的味道,独一无二的、齐宇翔常常抱着他的肩膀从脖子啃到后背。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