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游戏之作,未曾想有此变故,那便容在下细细准备一番,两位千里迢迢而来,若蒙不弃便由在下亲手招待。”
谢衣无疑是个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的人,夙莘暗叹果然真男神,一向作风豪爽:“听说谢衣先生厨艺不错,那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夙莘说完这话,整个庭院莫名一阵死寂,蝉也不叫了,鸟也不鸣了,似乎连小花小草都停止了随风摇曳。
但见男神他眼里闪现出莫名的光彩,微微一笑,清俊儒雅得让人难以逼视。
“既然姑娘捧场,在下敢不从命?待我去厨下,二位可稍事等待。”
此时房顶上停留的木甲鸟突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哆嗦声,随即鸟喙部位作呕般吐出些许机油样的东西,然后扇着翅膀摇摇晃晃地飞远了。
叶二少总觉得有一种此地不宜久留的错觉。
“谢先生,你的偃甲为什么吐了?”
“……不知,许是饿了吧。”
☆、29第二十九章 我爹是靖国公
谢大大平生爱好有二,一者,穷毕生之力令偃术达成所愿,二者,穷毕生之力希望自己的厨艺受到大众认可。
诚然前者大众纷纷报以敬仰,后者大众纷纷报以敬而远之。
但是现在为止人间鱼唇的愚民们还不知道谢大大的厨艺究竟有多么出神入化,一个两个叼着筷子等菜的死鬼吃货样。
虽说令人觉得疑惑的是谢大大下厨时整个宅子一片谜之死寂,但不妨害俩愚民的好心情。
“师侄,正所谓孝顺是我大琼华一向优良传统,现今你吃或不吃都无所谓,就不要和师叔我抢了。”
“师叔,我吃或不吃,菜就在那里,何苦要辜负大大他一番心意呢?”
谢大大远远听见,内心十分感动。
所以等到一桌外观美爆的菜品上桌,愚民们纷纷看傻。
偃师就是心灵手巧,胡萝卜都细细雕成长安皇宫城门造型,连城楼上卫兵面容都依稀可见。
叶二少回头问谢大大:“谢先生快告诉我我现在这眼睛是不是有拍照留影功能?我想拓下来回去让我们那边那帮孙子看看什么叫做菜xd”
谢衣虽然听不太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既然自己受到肯定,自然欣悦:“闲艺而已,能得谬赞,是我之幸。”
叶二少正不知如何下筷子,便突然听到身侧吧唧一声,一回头不知道夙莘什么时候倒下了。
谢衣:“夙莘姑娘?”
“啧,刚刚喝酒喝脱了吧~”叶二少摇摇头道:“谢先生不必管她,烧刀子后劲足,可能这会返过劲来上头了。”
“酒不宜多饮,我先唤偃甲扶夙莘姑娘回客房。”
叶二少见谢衣让偃甲送夙莘离开,这才选中一盘色泽红亮诱人的东坡肉,偃甲身体不能多吃,但味觉五感俱全,尝试一下倒是可以。
在谢衣期待的目光下,菜一入口,首先是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电流蹿遍全身,等到味蕾慢慢回味时,叶二少茫然地看着系统警告疯狂地闪个不停。
【警告:您的不利状态已经叠加到五个。】
【警告:您的不利状态十秒后爆发。】
【警告:倒计时开始,十,九,呕……八,七……】
等等中间是不是混进去什么奇怪的声音?
谢衣看着叶二少的眼神一瞬间有点梦幻,试探着问:“叶姑……算了,称叶公子吧,觉得如何?”
叶二少一脸梦幻道:“我觉得我的人生层次太低了配不上您的菜。”
“?”
“洒家这辈子值了。”
说完叶二少也跪了。
窗外的木甲鸟百无聊赖地拍着翅膀……啧,又是一群撑不到第二口就跪的鱼唇人类。
……
等到后来夙莘醒了还以为当时吃东西的时候被什么恶毒的诅咒给袭击了,直到慢慢回想起来细节才不甘心地承认男神的厨艺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男神诚可贵,绳命价更高。
夙莘当晚就借口行侠仗义跑了,临走前还语重心长地说她这么快走一定对男神造成了心理伤害,你要有你现在是一架高达的觉悟,绝对不可能被毒死,所以你留下。
谢衣后来叹道夙莘姑娘真是来去匆匆,随即一脸微笑地询问叶二少是否哪里不适需要些美食来调养一下?
叶二少立即强撑病体原地满血复活,义正词严说像大大你这般尖端的技术力量是推动社会建设的重要驱动力,下厨这种小事正是我辈混吃等死之愚民当为之事。
谢大大略迟疑,让客人这么做是不是不好?
叶二少又说好歹上学期我哥也是上的了战场下得了厨房拍得了boss进得了产房的风云人物,这学期他也需得振作起来不能输给亲哥。
谢大大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抉择,虽说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叶闺秀没怎么下过厨,现叶二少今生活技能中的烹饪也只会剁肉馅捏饺子或者烧个蛋花汤什么的,但好歹挂着‘能吃’俩字的标签。
木甲鸟热泪盈眶。
这些都是小事,主要还是为了进一步让魂魄与自身偃甲更为契合。
实际上这也还是谢衣第一次将人形偃甲投入正轨使用,所选材料从北海之滨的千年黑晶石所雕瞳仁到西岳鬼沼之地净从秽出所生奇异人皮树,用料之珍贵奇绝,闻所未闻者数不胜数,合以见到叶玑罗时灵光一闪的灵感费尽诸般巧思才创造出来,这具偃甲人身可谓世无其二。
相处数日,谢衣又屡经调试,增加了一些想法,将叶二少这具身体根据其特有武学路子打下新的阵法,契合度,灵活度都有极大提高。
原地转了一招九溪弥烟,剑锋带起罡风无数,寒光照眼间,犹见少年郎君子如风。
“……核心以奇致血玉为源,此物乃是在下云游之中无意得到,因其能自行散发巨大灵气是故引为核心,是以能撑持三四十年无妨。”顿了顿,谢衣又道:“因为此血玉带有天然煞气,我便将其以秘法层层封印,使之煞气不得外露,你日后万万不可触动其封印,否则便有煞气侵蚀心神之后果。”
一套问水诀剑法完,叶二少拖着重剑一遍一遍地擦拭,闻言爽朗道:“这次真不知该怎么谢你了。”
“朋友之间,无需挂心——”话说到一半,突然木门咯吱一声响,门前木桥偃甲守卫竟然毫无反应。
叶二少正疑惑时,突然听到娇俏绵软的女孩子声音。
“谢衣哥哥,我回来了,你做的菜再那么难吃下次我就不回来了。”
相当一段长的人生中基本上接触的都是琼华盛产的女汉子的叶二少想这才是真正的女孩子啊。
“这位是?”
谢衣已经起身迎出:“是阿阮回来了。”
与夙玉那种总是笼着淡淡忧郁的唯美不同,拎着装满各种鲜花的少女,柳眉杏眼,清丽得如同山林里走出来的不知世事的仙子。
少女见到谢衣欢快地跑了两步,突然停住,仿佛从空气里嗅到什么香香的气味,眼睛亮亮道:“谢衣哥哥,你终于做出能替你做饭的偃甲了吗。”
……某种意义上,是这样的。
要是叶玑罗状态可能就会哼唧一声软妹啥的我以后也是有这个潜力的,但现在小号模式下,二少就要体现出二少的风度。
谢衣介绍道:“叶公子,这是阿阮,吾偶遇之便待如亲妹,是个顽皮的女孩。”
“你若偶遇的是我幼年,就该知道顽皮这两个字不该轻易安在他人身上了。”
“哈,说笑了。”
阿阮盯着叶二少看了许久,道:“你身上为什么没有活人的生气?好像和阿木他们一样的。”
阿木指的便是谢衣那些偃甲。
谢衣插话道:“其中缘由不便解释,阿阮你只需知叶公子也是好友便可。”
“若是闲来无事我倒是想多和你们认识一下,只是也该是时候去寻我那师叔了,因为一些事,可能有祸及另一个师叔隐患,所以只能暂别,待我解决完,便回来再叙。”
谢衣讶异道:“这般急?”
“也不算,事态复杂,我早些见到他们也好早作打算。”
“如此,暂别。”
叶二少走后,谢衣问阿阮对他印象如何。
阿阮啊了半天,比划道:“就像一只……小黄鸡?”
“……噗。”
……
五湖四海,实在无迹可寻,从白帝城一路沿中原道南下,一边开着各地地图,一边询问云天青行踪,是个浩大的工程。
但叶二少知道,有酒的地方就少不了云天青。
直到南下到江西吴越之地,基本上收集了不少各地佳酿在背包里的叶二少终于在一户寻常酒肆里听到了云天青行踪。
大约是本地的县令被一个帅炸天的青衫剑仙从山贼手里救下来过,然后两人一见如故,甚至于背着家里婆娘拜天地烧黄纸,感情甚笃,隔三差五地,青衫剑仙还会来找县令喝酒。
随后就是对本地县令各种意义上的歌功颂德,赞扬县令为天朝各方面建设作出的突出贡献,官民一家亲云云。
好的,就你了。
叶二少搓着蹄子想这种时候就应该是自己掀了这酒肆摊子,然后顺理成章地被县令抓回大堂随即亮明官二代身份,该狗官里面被自己的霸气震翻随即助他埋伏云天青。
叶二少看着酒肆一张**菊花脸的沽酒娘,实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以调戏这老太婆的借口找事进局子之时——
有人掀了酒肆摊子,似乎是喝醉了,一脸晕红痛哭流涕地拽着沽酒娘嚎道:
“芳菊!我到底哪里不好为啥你当年要嫁给这酒肆的胖子?!!”
芳菊就是沽酒娘的闺名,此时她震惊了一下:“梁老爷你还没死心?!”
“芳菊啊,我的菊啊,我年轻时没抓住,到现在想起你还不做我第十八房小妾我这心就揪得一疼一疼的啊!”
那梁老爷很有两把力气,两个壮汉笑骂着过去拽没拽开,这时候叶二少拍案而起。
“卧槽这台词是我的好吗?!”
叶二少存心找事,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冲上去叮铃桄榔一波揍带走了梁老爷,随即对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道:“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藏剑叶高端,人我就打了,有胆的去报官,我爹是靖国公!”
☆、30第三十章 寿阳人民日报
“今日午时仙客来酒肆发生一起恶意伤人事件,嫌疑人为一年少纨绔子弟,众目睽睽之下对一醉酒人士施暴,而后称其父是我朝某高官,性质及其恶劣,究竟我县柳大人是屈从强权还是秉公执法,后续情况请持续关注我报发来后续报道。”
官二代张扬跋扈一向是影响极坏的社会事件,一方面严重危害官府亲民形象,一方面又因为牵涉极大所以下面的小官处理此类事件时十分棘手所以往往包庇而过。
全寿阳人民都在关注此事,但据说在县令刚买完菜回来衣服都没换就出来草草审了审解决了。
官二代背景虽说一门土豪但同时也是一门忠烈,后来县令调查说是醉酒人士调戏良家大婶在前,官二代动手在后,前者犯了流【哔】氓罪判为收押三个月,后者经调查似乎未成年,属于家庭教育不当,处理结果为在县衙接受县令以及夫人爱的思想改造五日。
这种没有话题性的结果让人民很是不忿,因为他们似乎又没有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于是这时候人民为了适应市场需求就开始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编撰出了一出县令突发现官二代是其在帝京落魄时与官家贵女419的产物,因为不能曝光所以偷偷养在高【哔】官家里,长大了的官二代怀疑自己身世所以来到寿阳认亲。
这个版本似乎是因为没有掺杂人民群众当前所喜爱的时尚元素,即后宫娘娘们的宫斗情节,所以受到了抗议,于是大家纷纷猜想这个官二代穿的是皇族的明黄色,肯定是皇帝老子的私生子,因为害怕受到后宫倾轧迫害所以寄养在臣子家里。
就这样完全无辜的靖国公在不明情况下被寿阳人民糊了一脸的绿帽子。
云天青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抱着孩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寿阳酒肆里的小二喷着唾沫星子。
孩子是个挺漂亮的小女娃,眉心天生带着一抹朱砂异纹。
有老人家说,眉间生来带着朱砂的人,是为妖。
这说法一竿子打倒的人虽多,但总有些迷信的人家认为这是真的。
自下山来这些日子,见到的人不少,尤其是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家,见了这女娃娃,都带着些异样的目光。
所以说师兄那家伙是怎么从小养出这种强悍的性子的?
“……哎我说老柳怎么想的,不一板子抽死那官二代等着被吐沫星子淹死呢?说好的清正廉洁剑眉正气柳青天呢?”
女娃娃口齿还不清楚,抓着半个芸豆糕瞪着一双水墨眼瞧着云天青笑。
“你夙玉姐姐身体不好,这点老山参不够用,要不上老柳家打打秋风?”
女娃娃用力点点头:“云叔好……去。”
等到云天青左手提着酒右手抱着孩子翻墙进柳府大院时就看到如斯一幕官官相护的罪恶场面【并没有】。
“……靖国公为国鏖战沙场,令五胡不敢来犯半步,我辈书生恨不能投笔从戎。”
“他……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了。”
柳县令也觉得奇怪,在京任职时并没有听说靖国公膝下有儿,反倒是有个千金,因为幼时脾气古怪一直是京里贵女的笑柄。不过看这少年人对靖国公知之甚深,况且眉梢眼底的思念绝对非亲人作不了假。
“如今圣上虽春秋正盛,但储位之争向来暗潮汹涌,我便是因为在京中不愿结党故而被远调至此……不过此地民风淳朴,能守一方安宁,也是此生之幸。”
“百姓安居乐业,想必是他……所愿看到的。”
对面的金衣少年郎背对着云天青,似乎是因为没有背重剑的缘故,云天青一时觉得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倒是挺像印象里的小师侄。
“老柳,来客了怎么办,我带的酒不够啊。”
一听这声音,顿时一股凛然杀意从金衣少年人身上爆发出,但也是仅仅一瞬,看到云天青手上抱着的孩子后一瞬间便归于宁静。
云天青面露疑惑地停住步子——有撒【杀】气。
柳世封看到云天青来了顿时笑弯了眼:“天青又带着小梦璃来玩了,来来你伯母可是想你想得睡不着觉了。”
说着便想去云天青怀里抱孩子。
云天青抱着孩子一闪,挑眉道:“我说老柳你也太不厚道了,我人在这你就只关心孩子?”
柳世封一脸真诚道:“只要梦璃在什么都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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