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玑罗yy得起劲,没有注意到草丛里什么东西暗暗向自己爬过来……
破了阵眼,顿时平地浮现丝丝阴阳双气交织产生的白色雾气,整座山上盘旋的紫灰色雾气慢慢淡下来。
“阴气已散,如此沿途或可无虞。”
“有劳先生。”
……
“少却毒物藏迹,寻人便容易许多,这便可出发去寻那蛊师了,阿罗且跟好。”没听到身后动静,顾兰啸一回头:“……阿罗?”
云天青一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蛇腥味就知道又是那些蛇蛊,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小女孩显然是想拉走当肉票,足尖一点便飞身追上。
顾兰啸半张面孔掩在阴影里,喃喃语调,透出几分寒意。
“好个苗人……大意了。”
……
叶玑罗掰着指头算这好像是第二次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天生仇恨脸,只要抓肉票的就不会放过自己这只小黄鸡?
这条蛇二十尺长有余,黑色鳞片坚硬如铁,头部鼓起两个小包,显然是快要化蟒了。蛇身盘旋着卷在叶玑罗腰上迅速在地表移动,叶玑罗挣了两下想到这条蛇可能是带着自己去那个任务怪那里便停了动作,只用手护住头脸防止被树枝石头划伤头脸。
过了一会儿,黑蛇停了下来,嘶嘶叫了两声,一个阴影慢慢如同幽灵一般浮现,声调阴鸷嘶哑——
“多管闲事……”
叶玑罗顾不得一身狼狈,擦了擦脸上划破的一条浅浅血印:“鱼唇的外邦人,我就是乐意刷你,不服来打我啊。”
万万没料到这小孩不只没有往常那些小孩一样瑟瑟发抖,还敢这么呛声,厉江渚整个人都懵了片刻,回过神来冷笑:“我一向最讨厌小孩,以前像你这么大的小孩撞到我手里,我都是先用噬心虫慢慢从耳朵里灌入,咬穿了脑子,就慢慢咬五脏六腑,鲜嫩的小孩最适合饲蛊了……”
叶玑罗看了面色阴鸷到足够吓哭一般熊孩子的蛊师,半晌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呵呵。
……呵呵你一脸!
厉江渚大约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熊孩子,近来又因为蛊王被云姓天外来客残忍地重伤了,所以心情十分不美丽,此时勃然一怒,掌心翻涌出一股阴惨惨的黑色雾气,眼看着就要用异毒下杀手。
……好凶。
叶玑罗死死盯住厉江渚动作,就在其手掌裹挟黑气落下一刹,眼睛一亮身子一撑挣出黑蛇束缚,双手再一抓,带起他整个人满脸不可置信地背摔过去。
这小孩……好大的力气!
未来得及思考更多,脑后就传来一阵剧烈钝痛。
叶玑罗重剑不在手,于是养成了常年板砖随身的良好习惯,此时板砖一出,照着厉江渚的后脑就狠狠地砸。
蛊师再怎么危险诡异也是个人身,又因为基本上手段靠阴人,身体素质渣得犹如诸位电脑&爪机面前的汝等凡人,遂立仆。
叶玑罗感觉到厉江渚的挣扎软了,这才停下行凶,啧了一声自言自语。
“人带蛇摞一起还没重剑重就让我近身……蛇精病。”
话虽如此,叶玑罗却没放松下来,因为还没有收到任务提示完成,有点疑惑……难道不是打倒了这人就算完了吗?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了……难道是要杀?
叶玑罗的心有点抖。
降生以来一直过得还算平和,既没有奸臣当道屠灭家门也没有后院起火各种宅斗,心肠要凶悍起来实属不易。
走神这一瞬,背后一道细长阴影人立而起,却是刚刚未曾反应过来的黑蛇,此时此刻两只蛇眼由黄绿色过度到猩红,黑蛇天性凶残,蛇牙一张便向叶玑罗后颈咬来。
叶玑罗感到身后劲风一扫,下意识一个矮身,小小身子足发蹑云掠出数步,凝神一扫,这条黑蛇的说明是【蛇灵附蛊,厉江渚】。叶玑罗顿时满脸惊讶……好家伙,蛇灵附蛊术,厉江渚一部分魂灵因修习蛊术而被扯开附在蛇身上,难怪这条蛇如指臂使,原来这任务的正主在这。
刚才那一闪闪得虽然及时,但肩头也险险被喷溅的毒液划出一道细细浅痕,不知是什么样的蛇毒,血条顿时掉了小半,要不是之前那个3o分钟连续奶的buff,叶玑罗此时此刻早就回去修装备了……
那条黑蛇见叶玑罗被擦伤,蛇信一吐,眼里泛出某种恶毒的快意,蛇躯一盘就要再咬过来。
黑蛇来得快,然而天空倏然落下的织雨剑光更快,万剑贯穿,黑蛇发出一声类似人言的凄厉嘶声,一双蛇眼怨毒地看了叶玑罗一眼,身形被打散成一片黑雾。
“哟丫头,吓哭没?”与这种华丽无比的四个加特效场景同时出现的是这样恶劣的声调。
“大藏剑流血流汗不流泪,你想太多。”
“说那么半天大藏剑,藏剑是个什么?”
“孤陋寡闻,白活了。”
叶玑罗放松下来,见到厉江渚昏迷的躯体向一个方向伸出右手,瞪大了眼,显然已经是没气了,不禁怔了怔……这便死了?
“这……死了?”
“对,他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别这个腔调,我会忍不住去报告捕快叔叔就是你这个江洋大盗杀人的。”叶玑罗白了他一眼,问道:“先生呢?”
“大约是刚刚看你表现神勇,我目测……气走了。”
张了张口,叶玑罗知道顾兰啸不是那种容易糊弄的人,反正自己身上的疑点从来不少,多也不多这一个,也便没再说什么,继而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直都不顾自己中毒,便如狼似虎地冲上去……摸尸。
摸尸这个活动一向很愉快,叶玑罗满足地听到任务完成背包里重剑已经发放的声音,紧接着又摸出一个黑色树枝样的东西,物品说明是【神秘的树枝:散发出不祥的气息,点击触发任务——流离的偃师】。
隐藏任务?!
叶玑罗眼睛一亮,好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剧情线终于让作者给憋出来了的节奏,于是愉快地继续摸尸,第二个摸出来的东西却让叶玑罗目露怪异之色。
【生死蛊:苗疆相传对深情思慕之人种下的蛊毒,可以替对方一次性承接全部伤害。】
叶玑罗第一反应就是把这种有违自身道德素养乃至修装备钱的东西丢掉。
☆、7第七章 鱼唇的蓝星人
“咳……咳咳。”又咳出一口发紫的血,叶玑罗瘫在床上,一张苍白的小脸半边明媚半边忧伤。
小孩子,再怎样抡着板砖砸人,在毒烟里泡了这许久,身上又到处是血口子,残留的毒沾了身,自然是要躺尸的。
当晚回来就烧得厉害,一连围了七八个大夫,都说要拿雪参先吊着从长计议,让本来足不出户喜欢在院子里晒肚皮的叶老太爷给一脚一个踹了出去。
叶玑罗知道自己没什么事,中毒的buff也就两三天的期限,稍微有点纠结的是顾兰啸没回叶府。
不知去哪里了。
“阿公。”
叶老太爷眼皮微掀,拿拐杖头狠敲了叶玑罗一记:“小泼皮羔子!跟你二叔一样交结来历不明的江湖人!我看以后也是个留不住的!”
更小的时候母亲在的时候,叶玑罗每天面对的都是男女混双,后来娘亲走了,爹爹滚粗了,就变成了二叔男子单打,好不容于二叔去跳大神了,留下个从不暴力的先生,叶玑罗觉得自己多年的沙包终于熬成豆沙包了,老太爷还要出来来个忘年赛。
人生真是一出巨大的悲剧。
叶玑罗捂着脑袋哎呦哎呦地滚了一阵:“阿公手下留情!”
“留个毛!你有本事打人你有本事学女诫啊!别捂在被子里不出声我知道你皮糙!”
“……阿公,我不想学女诫了。”过了会儿,叶玑罗闷闷答道。
“怎么着?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扑棱着鸡翅膀往外飞?”叶老爷子收回拐杖,哼了一声:“老子就知道寻霄找人不靠谱,只要是道上混的,早迟要把我家的儿孙都拐走!没一个省下心来传宗接代的!”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叶玑罗默然。
叶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阿罗你还有几年及笄。”
“约十年……吧。”
“想出去看看这花花的世界?”
“……恩。”
叶老太爷叹了口气,像是回忆似的说道:“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蹲在我身边扛枪杆子,那么小个人,百斤的铁枪,墙头触地一下,就扎两个时辰的铁板桥。现在为什么不让你这样,因为你是个丫头片子,咱们一窝糙老爷们把你当娇小姐捧着,你现在走出这大门,外面多的是比两个时辰铁板桥多得多的磨难,也再也没人哄着你,没人照顾你衣食住行……你得明白,我叶家的闺女,走出去了,就是战死江湖,也不能丢人地哭着回来……这是叶家的风骨。”
叶玑罗没应声,沉默良久最后才轻轻嗯了一声,叶老太爷失望的叹息才渐渐远去。
烟柳幕,夜低垂。
叶玑罗趴在床上看爹爹的珍藏妖精打【哔——】架的小,深觉人类相处之道博大精深,正在深入研究之际,雕花窗外不知何时落下一个淡雅出尘的身影。
君子和流氓的区别就是入夜不得主人允许不会轻扰,而诸如云天青之辈踹了窗户就进来了。
叶玑罗第一时间把小塞枕头底下,拽了件外衫就赤着脚一路小跑去开门。
顾兰啸保持着敲门的姿势顿了顿,一低头瞧见小丫头一脸试图求原谅……就像一只到处蹦跶的小鸡崽子。眉心微凝,顺手拎起小鸡崽子塞回床上。
“这一遭没得到教训反倒叫你活了。”
“阿罗还以为先生丢下阿罗走了。”
顾兰啸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摇摇头道:“在下怎敢,不过是去处理了一下私事……你身体一向康健,这些余毒再两日也就清了。”
接着又把了把叶玑罗的脉象……虽然眼下余毒未清但这脉象还是一如既往强悍得能再抡飞十个汉子,不愧是转战百世以来见过的最合适的……肉身。
眼底沉了沉,顾兰啸又说:“还未出帝都就见你这般胡闹,我怎好把你带在身边。”
叶玑罗一听牵涉到练级大业,脸色一变忙狗腿道:“先生不要扔下我,我一定听话您叫我腐跑我绝不云栖松!”
“……”大约是小丫头的目光太瞎眼,顾兰啸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说:“对阿罗而言,历练当真就这般重要?或者说……阿罗为何一定要执着武道问鼎?”
小丫头深觉此时此刻要全力讨好顾兰啸,半晌,扯出来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这样……等我长大了,我就能护着先生了。”
“……是么。”
次日天未亮,侍女来伺候起身不见叶玑罗人影,府卫找了半天发现找不到,这才慌慌张张地回报老太爷。
叶老太爷一如既往地躺在藤椅上一动不动,听到这消息,只哼哼了两声。
“……小犊子。”
……
叶玑罗坐在马车上晃荡着两条小细腿,叼着根草嘴里断断续续地哼着西域的小调,哪里像个中毒衰弱的样子,可见心情不错。
马车里传来低若未闻的轻咳,叶玑罗拨开帘子探进去一张脸:“年关到现在,先生的风寒还没好么?”
顾兰啸将手中书卷搁置一侧,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眉目间半分虚弱都不见,轻声道:“医者不自医,何况我这半吊子医术……你体内余毒未清才是大患,回来。”
越是到了南边,山水越是钟灵毓秀,空气中微微湿润着草木特有的香气,倒叫北地长大的叶玑罗生生看花了眼。
直到到了南苗边界,一股熟悉的瘴云笼罩在山峦之上,眼前虽是一片喜人的青碧山林,但却暗藏杀机。
“……黑苗一脉善于蓄养厉蛊,其中尤以人殉蛊,方得人间至煞。风俗虽说残忍,一方风土,本也无从置喙,但那蛊师身上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瘟气,却是让我不得不留意。”
“瘟气?”
“百年前……咳,我年少时也曾游历巴蜀,有处山村瘟疫泛滥,凡染病者犹如行尸走肉且嗜食活人,若是被病人伤到,不出一时三刻也会染病。当时波及成百上千,后因地处偏僻,才未曾进一步恶化。”顾兰啸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道:“适时我因身为外乡之人而被村民所忌,不过也因此被关入地牢反而后来瘟人爆发时躲过一劫。”
……真是每代单机都少不了生化危机这种梗。
叶玑罗肃然问道:“不知这瘟疫是由何而来?”
“瘟疫波及甚广,不过其集中爆发之处皆有一株奇异树木,那树的气味难以言说,不过但凡见过都不会忘记其味。具体生作何样,实在是年代久远……我也是查验过那蛊师时,其身附带气息,又忆及他话语间活尸,这才想起来。”
树?
叶玑罗第一时间想到摸尸摸出来的任务物品,咦了一声拿出那根树枝:“这是我当时在那个蛊师身上摸出来的,不知道有什么用就一直带着了,先生看是不是这个?”
顾兰啸并没有接,黑眸带着某种莫名情绪看了叶玑罗一眼,道:“那时到现在……是说你带着它如今半个月有余?”
“……有什么不对吗?”
未待顾兰啸有何反应,驾车的车夫突然脸色泛青,手脚一阵僵麻过后身子便顺着车壁滑落下来。
顾兰啸轻嗯一声,未见半分惊慌,却是翻袖点上两道银针封住车夫一口生气。
“阿罗,将其放平。”
叶玑罗没感觉到什么杀气,估计是这车夫被什么毒物给咬了,便依言捋起袖子扛起车夫寻了处草地放好。
一个软绵绵的,遇到被罚抄书只会蹲在角落里抱着鸡小萌画圈圈的小丫头毫不费力地扛着一个壮硕的中年男子……自从深刻认识到这熊孩子天生怪力的事实,叶玑罗这个熊孩子在顾兰啸心目中的评价就变成了一个……好像可以被进一步玩残也没有关系的鱼唇熊孩子。
眉睫微动,手指在车夫脖颈侧血脉一探,便知是这车夫适才是驾车时被虻虫咬伤,不及处理又遭此地瘴气入侵,这才诱发了血脉滞涩,倒不是什么大事。
“……这样,有毒之地必有解,阿罗你可去周围看看有无性寒的药草之属,我教你的神农图志,你总不会忘得这般快吧。”
叶玑罗瞪着眼睛沉默半晌,道:“知我者先生也。”
好累,感觉不会教这种鱼唇的学生了。
……
暮沉的天,月白光晕如纱漫透过婆娑的夜树,孤高,清冷,一如某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这便是在下界看着流月城的模样。
人们寄望着月,那高天上的孤月又该是何心愿?
愿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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