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杀不了居然还是个毒哥有凤凰蛊啊!凤凰蛊啊尼玛!”
阿阮:……
阿阮觉得大的声音永远魔性地让人不由得为之一醒。
一瞧唯一的奶妈醒了;一帮嗷嗷待哺的残血输出纷纷一脸期待地围过来。
“仙女妹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阮现下可有不舒服?”
“阮妹妹没有事真的太好了,你医术超群能不能看看我师父怎么了?”
一帮人乱糟糟一团,闻人师父程廷钧的状况有点不乐观,重要器官已经是完全靠蛊虫支撑了;不过也好在叶玑罗没真的弄死瞳,这些蛊虫不至于一瞬间失去主人狂暴而使程廷钧暴毙。
闻人安置好师父,回头一见叶玑罗不知何时走出殿外;凝望远处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最后仿佛很困倦地按了按眉心。
是……累坏了?
到底是她一直奔波,心力交瘁了吧。
“叶前辈……抱歉,我们一时乱了方寸,前辈的朋友还在等待救援吧,我们即可启程?”
叶玑罗一愣,随即点头道:“哦对,她还在待救,这人你们认识的,那个与初七一道的女杀手,算是我世上为数不多的交心之友,她叫唐鸩心,在流月城卧底查探了许久,这次是真的遇到生死危机了。”
虽然讶异于如此锐利的杀手竟然是己方之人,但回头想想唐鸩心似乎除了对叶玑罗之外的人大多都是只伤不杀。
“原来她也是叶前辈友人,有她带路,这下我方胜算再添一成。还是速速营救吧。”
叶玑罗点点头,再回头看了一眼四周枯朽的城池,道:“走吧。”
……
“你,最后仍旧是没有心愿吗?”
“咳……心愿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种假设性的妄想,或者你换一个问法……咳咳,抱歉,内脏碎了……我会回答你我有的是想回家的……咳,渴望。”
血腥在剑尖蔓延,墨蓝色的劲装慢慢自肋下渗出一大片暗沉沉的血迹,殷红点点自唇角落下,面具下苍白的脸,慢慢泛出一丝苦笑。
真的……还差一点,好想回家。
“回家很重要?”初七并不是很能理解唐鸩心的执念,在他印象里,唐鸩心大部分时候都是没有原则性的,或者武力压制,或者以利相诱,她总能妥协。
就只有这回家一件事,便能让她拿命换。
唐鸩心已经跑不动了,握住千机匣的手在颤抖,每一次呼吸都能听见风箱似的声音在胸腔中哀吟,似乎在嘲笑她这个失败者。
“……你知道,咳咳……溺水的人看到浮木的感觉吗,他们,他们就算知道前面是瀑布,也会拼命去抓着浮木,我这辈子……就是这样不断地受着浮木的勾引。”呼吸颤抖,唐鸩心知道,初七如果按照沈夜的命令将自己斩首的话,自己就是再也醒不了的,惨笑道:“我知道你不明白,你也不必懂。”
“我很意外。”
冰冷的剑尖慢慢上移,在她脸上滑动着,最后挑下她那在人前从来不轻易除下的半张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清妍疲惫的脸。
这样的脸,本来是应该属于那种明眸善睐而精通乐舞的女子,可惜手执了千机匣,便决定了再也没能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被呵护。
“我以为你会用言辞多拖延我一段时间。”
唐鸩心闭上眼,缓过一口气,道:“不想再多承你情了,我猜沈夜根本就没有让你盘问我沈曦的下落,他知道无论我把沈曦带去哪里都比让沈曦待在他身边好,所以不是我在拖延时间,是你在为我拖延时间。”
说到这,唐鸩心似乎了然了什么,抬眸问道:“你暗恋我?”
“你想多了。”
“也是,你们这帮基佬。”唐鸩心往背后的石头上一靠,因为流血状态,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走向一个冰冷的零字,便一闭眼屏蔽了自己的状态,淡淡道:“不用等了,等他们过来救了我,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带他们去杀沈夜和砺罂,别小看叶玑罗,她说要杀就一定会杀而且一定能杀,我和沈夜之间,你不用表态我也很清楚你的选择,对了,你知道怎么杀人才能让对手少受点痛苦吧,你的剑要快些,其实我小的时候……很怕疼。”
这感觉很奇特,两人其实都并非是什么冷刻的面相,一个温雅一个秀美,相同的却是这种冷漠下沾染的血腥。
——是不是我们都在用真实的自己上演着别人的戏?
——人总会随着岁月流逝,慢慢变成自己最初时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
唐鸩心低头笑笑,道:“血……快流干了,所以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初七眉心微拧:“主动寻死的原因?”
“硬要说的话,”唐鸩心眼中泛出几分调皮的意思,道:“我想你以后的意中人会觉得自己比不过一个死人。”
初七一怔。
随之而来的是身后骤然袭来的破风声,来得太快,纵使折身闪避,也不由得划破手臂。
唐鸩心突然从诈尸状态一跃而起,一个蹑云瞬间闪到对面投奔迟迟而来的大部队:“娘希匹的来这么慢你丫黑装备去了吧!有治疗吗快奶我两口!”
初七:……
#团长亲友和团长一样好会欺骗别人的感情#
#所以他们都注孤生呀真是造孽#
叶团长见唐鸩心危机解除,一眼瞧见面容掩映在阴影下的初七,高兴道:“对面的谢大大听好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识相的立马放下武器交出玄晶!”
……主人说的没错,这两个女人留任何一个活口都是弥天大祸。
“大祭司那边需要你,这一阵就由我来吧。”此时一个清越的女声出现,华月抱着琴,神态平静地走过来。
“你没有去下界。”
华月很优雅地点点头:“你可以理解为我嫉妒你得到了为他去死的机会。”
“何苦。”
“抱着同一个执念的人,多我一个,他或许会好受些。”
闭上眼,初七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华月转眸看向来者,道:“能从瞳那里出来,说明我能有充分理由与你等对敌了吗。”
叶玑罗踏前一步,重剑顿地道:“我欣赏忠诚,更敬佩舍身之士,泰阿允你一战,拿出你的顶上修为,这阵我若输,就带着他们全体撤出流月城,你若输,就跟那个七杀祭司一起去作伴。”
华月微微侧着头,道:“为什么会放弃以众压寡的优势。”
叶玑罗低声道:“……因为我喜欢听琴。”
冷冷对峙,一个眼神的示意,唐鸩心点点头对身侧众人道:“解释浪费时间,让她在这一人守关即可,我们去矩木方向,我知道这场魔祸的根源在哪里。”
此时叶玑罗与华月间的战意已经将近攀升至顶点,稍稍犹豫了片刻,云天青突然开口道:“剑道由力至心,她本身也需要蜕变,走吧,不要在这干扰她。”
华月见他们行动迅速,幽幽低叹:“只拦住你一个本非我所愿。”
“拦住我一个你已经为沈夜争取了足够的时间,我到之前他们仍旧一盘散沙。”轻剑划过一道锋锐之响,叶玑罗上前一步道:“或者让我体会一下你所谓搏命执念为谁。”
华月淡淡反问道:“你选择单独留下来,当真只是为拦我一人?”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在等谁,对现在的你不重要。”
“你说的对,至少在我死前让我知道了初七是谁……至少到了最后那人最后不是一个人在扛。动手吧,这城中每一个人都死有余辜,当成一场弱肉强食便是。”
素手按着琴弦,这琴声稍显清寂,仿若一场降雪前薄凉的雨,无端端打湿了断肠人面颊。
开战的人,那本是轻灵的剑势,仿佛打湿了一般,凝滞在悲曲中。
“听完这一曲,这漫长的永夜,就该到头了。”
……
有时候杀的人多了,就会陷入一种麻木。
人的本能是在为自己的善念做出相应的举动,而逃避自己错误下做出的一切。而当人不得不去犯错时,本能的反应就是寻找借口来为自己开脱。
而当一个人连寻找借口来证明自己依然仁善的想法都没有了的时候,与其说是一种纯粹的恶,还不如说这个人已经陷入了麻木,失去了对善恶的敏感。
“……但人这种东西总是有趣,善恶一念间,一些人得到救赎,一些人沦落修罗。”
沈夜望着矩木上那一团黑色的魔茧,其中魔灵阴沉地嘲笑中,身侧一个半明半暗的虚影正在同样有着相似的心绪。
沈夜淡淡嘲讽道:“同样沦为修罗,你很有优越感?”
“同样沦为修罗,我比你有主动权。”
那声音清雅恬淡,但沈夜知道,当你迷失在这人亲切温和的笑意间,也许他的毒已经渗透到了你的心口。
不过两人间倒是没有什么好比的,比谁更加凄惨,并不会让心情好过半分。
“现在那个女人在和华月交手,你这么在意,还有闲情在这里浪费时间。要知道,华月魔化之后实力只在我之下。”
“她的求生意志决定她不会轻易就死。”
“你了解她?”
“我不必去了解她,她了解我,她若赢,她和华月皆活,她若输,现在流月城中的人都会死。”
沈夜闭上眼道:“那些人要来了,你不走?”
“自然,等待猎物要有耐心。”
☆、97第九十七章 神降
诸天寰宇的巅峰;清寂空旷的云宫上,一口枯朽的剑悬停在殿顶中央;无数金色的光尘时而聚拢出奇异的古拙符文,每一个都散发着足以禁锢一方天地的威压。
而那枯朽的剑;虽然已经老旧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但其中仍然散发着一股峥嵘的冲天杀伐。
让人恍惚觉得;它的剑锋正在指着玉阶上阴影中,一个沉睡的身影。
他高高在上,让人一眼望去,仿佛只能仰观到他的衣角。
不过也确然如此,在这天宫之中,已经千年万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面容了。
“……又一处祭品要溃亡了。”
这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大殿中,很难去判断究竟是个迟暮的老人还是个稚嫩的少年,只在这一声轻叹中,仿佛包含了万象。
但却无法不给人一种感觉,就是他已经老了。
他并没有睁开眼,而是心神微动,一些画面便出现在意识中。
“……是祭品们主动作乱?还有……魔的影子,有意思……”
“嗯?这女子……稍有印象,金蓝异瞳,规则不受本界制约,明明是凡人……还有一个,也不是本界规则,不过波动稍弱……”
“异数多了,总教人不喜。”
些许异数,并不能让这高高在上的神动容,直到他的意识捕捉到一丝回荡的琴声,那平静的双眼,瞬息睁开!
“离开凡尘因果律所及之处,是你的失策,那琴的力量……本应是孤掌控!”
“抑或者你察觉到了,而想来挑战孤的权威,呵~就凭如今的凡界之身?”
“孤若是你,就会乖乖走完这万世轮回后回归琴中化作主魂……以自身成就我神族再度荣耀万载,这样……至少你还能被孤刻入神族传说的歌谣中……”
“一意孤行,孤不妨早早将助你走完一万世轮回!”
又过了片刻,神漠然的眼睛就里突然泛出些许玩味之色。
“……这女子的血脉被灵魂心印隐藏过,不过也并不妨碍天生血脉高贵的神阶间会互相吸引,难怪你会起了红尘之想,不如趁此机会再降天罚将此女凡身毁却,魂魄擒来天宫,留待日后再慢慢研究……”
打定了心思,神心念一动,身侧出现一个人影,古拙红纹长袍加身,手执一面卦镜,待到神轻轻一点,输送稍许神源,那人便睁开眼,漆黑长发下露出一张淡漠如冰的脸。
“神源应是足够应付一切意外,莫要伤了那女子的神魂,去吧。”
神念化身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一步踏出,虚空中波纹一晃,他便融入虚空向下界方向走去。
……
流月城。
“有辱使命,请主人责罚。”
“杀不了便算了,本座也不过是看不惯她这段时日的做戏而给个教训,你能回来,这意义已经重过太多。”
初七仍然是恭谨地站在大祭司身侧,在是一种本能中认为最合适且安全的位置。
时常会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说着一些温柔而怀念的话语。
他知道那是谢衣的声音。
这个谢衣,是过去醉心偃术,一心拯救族民的谢衣,也是背叛了沈夜的那个谢衣。
谢衣与初七不同,前者倾尽一生只为得求两全,后者是一种对于背叛歉疚的无限放大,直到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的意志为自己剑刃所向。
他按了按心口的位置,那里此时有了些许温热的错觉,而非续命蛊机械地搏动。
……我懂,这次不会让他一个人,你守心愿,我守他。
心口的温热放大,仿佛有个人在极温柔地笑了笑。
似有所觉,沈夜凝视魔茧变化的眼睛一闭,已经听到那逼近的脚步声。
他转身,怀着莫名心思道:“谢衣之徒,你终于……嗯?”
似乎是因为团长和别人定孤枝去了,整个团里的气氛马上就愉快起来了。
“次饭噻啷个喵了个咪的瓜娃子!开怪先次饭咋个听不懂咯!团长怎么就不飞了你cd~橙武哥也得听规矩噻~!”
“三年军饷……三年军饷……吃一口就是一个月马草钱……”
“夷则夷则~大说谢衣哥哥不认我们都是你的错,你错在哪里?”
“她随口推卸责任,你……不必理会。”
沈夜:……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
流月城大祭司闭上眼,再睁开时,世界就正常了。
“沈夜。”谢衣之徒面色肃然。“我已经带着完整的昭明来了,你该知道这一切今日必将结束。”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定了定神,沈夜道:“对,今天一切都将结束,看到这魔茧了?用昭明破开它,灭杀其中魔灵,矩木之祸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乐无异神色凝重,对于沈夜,他的判断里这人嗜杀,或许比之那个瞳对生命的践踏,身为大祭司的他,沾染的鲜血只多不少。
“我出来历练之前如果遇到你,我会毫不犹豫地以除恶的口气去杀了你,以你的血告慰黄泉路上你枉杀的人们。”说着,他目光移向沈夜身后默然静立的初七:“我曾以为你是我师父,并一度觉得或许你回到他们口中曾经的谢衣时,你能成为我师父,但现在再看到你,我明白了你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沈夜看了初七一眼,后者眼中并没有半分波动。
“你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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