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玑罗猛一下没反应过来,把翻云寨老大一扔,下一刻仿佛瞬移一般骤然出现在他面前,伸手一捏,一挑眉:“陵越?”
“我不是师兄,是百里屠苏。”
“口胡你小时候明明是包子脸!”叶玑罗想想就怒了:“我特么说过多少次了不爱吃饭的都肾虚,你师尊就这点不好教出来的徒弟也不好好吃饭你看这瘦【受】的,早跟我学转风车肯定就不肾虚了,你看我们家小兰虽然矮了点皮脆了点但蓝条绝对能奶爆全团!”
一个根本没有肾的藏剑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抨击别人肾虚的→_→?
师尊有言,与叶玑罗响谈,需得保持淡然无外物的心,才能不被之带着跑。
百里屠苏面无表情道:“叶师叔在此若也是为了救人,不妨去寻一些行李让被关之人中大夫施治。”
“那我的小兰徒弟弟?!”
“若是名字中带有兰字的人,我约是在地牢中见过了。”
叶玑罗哦了一声,心念微动,一边正准备伺机翻墙逃跑的翻云寨老大突然感应到一股直刺心神的金锐之气,毛骨悚然地不敢动了。
“我话还没问完你想到哪里……嗯?”
话说了一半,叶玑罗轻飘飘一掌推开百里屠苏,随即那翻云寨老大皮肤表面一阵鼓动,心□□出一团血雾,迷离黑气散出,尚未痛呼出声,人就化作了灰黑骨头。
“这里的人都沾染了邪力……却不知道是什么邪力,”拂袖挥散弥漫过来的黑气,叶玑罗又一皱眉,虚抓一把,一片白色玉片和一把锁匙便自那黑色骨头中飞到自己手里。
玉片隐隐有些熟悉,至于这锁匙,应当是这贼寨中秘密之地的开门之物。
直到这匪寨四周飞起一些微微闪烁的光点不断融入玉片中,一股强大的魂力波动自玉片中与叶玑罗某样东西产生共鸣,她这才脸色一白。
“此为何物?”
“……”薄唇轻抿,握着玉片的手微微收紧:“他又……算了,这事不是你能关心的,我来解决,你且先去救人,我猜此地或有余孽,寻到了便顺手灭除干净。”
百里屠苏拿着药匣去地牢救人,整个山寨安静了。
脚步落在叠了两层的枯叶上,感应融入大地,不断延伸,一处山洞密室的位置出现,同时,也感应到另一股强大并笼罩了几乎半个山寨的神识。
你还真的在。
相对沉默片刻,感应蓦然收回。
叶玑罗不信以他那鬼神惊惧的能为会被平白被制,要么就又是他之布局。
唇角扯了扯,抬步往山洞密室方向走去,解决门口两个守卫后,一打开那密室石门,其中就有一股浓烈的,乍一闻是血的药味扑面而来。
擅琴,擅医,擅智计布局。
叶玑罗甚至于都不需要找证据,单单凭她对他的了解,马上就猜到这贼寨异状源头便是他所为。
叶玑罗心情十分复杂。
这贼寨之人死有余辜,客观而言,他也不过是稍加利用,秉性如此……不过确定他日后不会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接近,一个人,不缓不急,到了门外,却无限放慢,给人一种凶兽在窥伺猎物时,本能地放轻脚步怕猎物惊逃的感觉。
光线极暗,依稀看到霜白的长发融入衣衫雪白之中,半侧过面容,灰暗无神的眼睛穿透虚空看过来。
这些年,偶尔有见面,她总是回避,如今安静地看着自己时候极少。
“铸魂石,玉横……这东西放在谢衣手里没什么好担心的,在你手里,能让我有安心的时候吗?”
“我种一因,他种一因,后果分食,你便只抓着我不放?”
“谁抓着谁不放?神也杀了两个,你也拿到了力撼乾坤的神器,这当今世上有谁能制你?何必又揪着这地方的凡人为难?”
叶玑罗说这话时,状似无意地挪开一步,保持距离。
“与凡人为难?”嘲讽似的笑意微微升起,句句蛊惑似的话便落在叶玑罗心上:“七年前,江南积灾,你为救一城之人一剑破开堤坝泄洪,而后当地之民大水过后又逢大旱,反而怨恨你鲁莽甚至毁谤你为妖孽;三年前,我路过那城镇施药……那药,少服健体益寿,多服伤身,为求长生,他们心生贪婪转而谋害幼童抢夺灵药,直到现在依然敬我为仁心而视你为祸患,人心咎由自取,你说是我与凡人为难?”
手掌掩去半面神色,叶玑罗低声道:“……你若无心引导,他们也不会如此。”
“你性情为何,我之性情为何,你会不知?”
“……”
“你心中于我有怨,对吗?”
“……”
他低下头,在叶玑罗耳边轻喃:“我恨之者,当杀则杀……我爱之者,伤其半分,便是生世煎熬,不得轮回。”
你不回头,便乱河山。
☆、106第一百零六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所谓男神和男叼丝的区别在于追求妹子的时候;男叼丝打的是肉搏战;还没兵临城下就被射死在路上,男神打的是包围战;围城打援;一步步把你周围的人都蚕食成他的脑残粉,让你连墙头都没得爬。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男神……经病,兼具男神的气场和一颗易碎的中二玻璃心;拆墙是基本方针,病娇是中心思想;稍微发生点矛盾;男神……经病分分钟就宣称要毁灭世界。
这是在闹哪样;摔!
叶玑罗的性子何其之倔,一言既出就如同鸡血沸腾的黄鸡一去不复返;由此可充分了解到黄鸡除二以外的另一个特色——傲娇。
方小兰自称欧阳少恭的发小儿,虽然完全不知道其实他少恭哥哥的年龄除以他的年龄能绕琴川一圈,但依旧对欧阳少恭和叶玑罗的感情纠葛表达了高度关注。
“怎么没人跟我说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是不是那年少恭帮我去梅花林子里等人就让你给逮住了?不过话说回来那时候你多大?这都十年过去了以后生孩子不会晚了点吧o。o……”
“第一,我还能生,第二,我们两个是养成的交情,第三,已经死情缘了就不需要废话了。”
养成的交情……
方小兰自动忽略了最后一点死情缘的状态,顿时拿看禽…兽的目光看着叶玑罗。
“当时少恭才十六岁你就盯上他了,你……”
此时boss男神模式全开,笑容柔和:“不介意,幸而相遇之早。”
叶玑罗:哼(ˉ(∞)ˉ)唧。
雾灵山涧的小道上,少侠面无表情地在前面走着,听着后面三个人毫无自觉,一阵无语。
叶玑罗猜得到他来找人是为了正事,那位温文尔雅的欧阳先生,能让叶玑罗这么安静,想来也并非简单人物,至于那聒噪少年人……
师尊曰,擅废言者,非是良人。
于是他这么一路思维飞到天外,走着走着,水花声微响……等等,刚才是个在沐浴的女子?
一向对女人完全没有概念的少侠觉得人间果然还是太可怕了。
而且……他身后不远的一段距离还跟着两个男人,和一个等于男人的!
少侠的石化还没完毕,就听见身那沐浴的姑娘停了哼歌,见到人有点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泥嚎!”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别理睬。
但是后面那三个有两个说话能气死人,无论如何看到一个少女在此沐浴而少侠石化地站在岸上,那妥妥的就是作死的节奏,凭叶玑罗那张破嘴,九成九的可能会传到他师尊耳朵里。
十六岁的百里屠苏,遭遇了人生的巨大危机。
“姑娘,在下……在下并非有意窥看,此地人迹不少,请姑娘立即穿戴。”
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那姑娘呆呆地看着自己良久,哦了一声,一脸欣悦道:“窥看?你就是传说中的淫贼咯~?”
“我不是!”
神秘少女再捅少侠一刀,完成双杀。
那少女本来也就洗得差不多,这时候刚围起浴巾,就看到不远处三个人闲庭信步而来,六目相对了刹那不到,一个君子作风,直接闭眼,另一个当场成为了石化少侠的阶级战友。
“你……她!”
叶玑罗听见四周突然安静了,又听到不远处水声:“怎么,是不是传说中在山里走路遇到在洗澡的妹子这种狗血情节?”
好在这几个人里有个看起来还像个软妹子的,可惜那眼睛却是看不见。
少女十分友善道:“你们好呀~!很凉快呢你要不要一起来洗一下?”
叶玑罗转头问身边的人:“你们看她和我比谁的胸比较大?”
“……”这有什么意义。
“好吧我比较含蓄那我就不下水了。”叶玑罗把岸上的汉子们都轰走,听见那少女悉悉索索的声音,才出声道:“丫头,你不是中原人?”
少女这才发现叶玑罗看不见,穿好了衣服盯着叶玑罗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我家很远,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你没有生病为什么会看不见?”
“……”
这个公然洗澡的少女叫风晴雪,似乎有着极其擅长插刀的天赋技能。
“这里的男孩子都这么矮吗ovo?”
方小兰:……
“你为什么要把视觉封掉?书上说受了情伤才会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叶玑罗:……
“淫贼,他们怎么都不说话?”
淫贼:……
少女说话完全没有任何恶意,就是太直白了,说得人肝肠寸断。
于是等到了琴川,一行人里面就只剩下唯一一个男神在那里谈笑风生了。
把方兰生打发回家报平安之后,叶玑罗从百里屠苏身上也感觉到一点不寻常的气息,便隐晦地开口问道:“你那……病症,是越发作越频繁了?”
“每至朔月,便需得远避人群。”
叶玑罗了然道:“身为女人,这种每月发作一次的痛苦我深有同感。”
百里屠苏:……
突然间什么都不想说了。
他转头看了看正在给那风晴雪不知说些什么的温雅青年,压下心中莫名的怪异,道:“今日是朔月,且日暮将瞑,为免伤人,我先寻地离去,明日再议。”
“自己小心,你之病因难测,我且寻一能人相商。”
“可。”
叶玑罗这边厢谈完,风晴雪也刚好结束了话题,转头看着百里屠苏的背影,眼里盛满了浓厚的兴趣,打了声招呼就说想去找他玩。
叶玑罗听力很强,刚才他们相谈并没有避着,便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欧阳少恭说话大约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挑起了你对某人的兴趣,他这种人根本不需要细作什么的,言谈间的蛛丝马迹就足够他知道他想知道的事情。
“直觉告诉我你又在下很大的一盘棋。”
手指自雪白发梢顺着莹白脸颊落在下巴处,他轻声道:“我却不知,你何时作了惊弓之鸟?”
退开一步避开这略显轻佻的动作,叶玑罗低声道:“别伤我身边之人。”
那笑意自眼底退去,化作空恨一缕。
“是了,自作孽,怎怪得了你今日如此看我。”
叶玑罗扯出半个淡笑,指尖动了动,最终依然是握紧:“不用这么说,你不欠我什么,懂了你三分的人,才会觉得剩下七分有多可怕,很多事情无非是我妄想改变一个人,最后才发现是自己矫情。”
欧阳少恭闭了闭眼,才淡淡道:“若说这一次我之目的为那少年人,他死或我亡,你可有选择?”
嘴唇抿成一线,叶玑罗睁开那双仿佛笼着灰雾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不能是,你生……我死吗?”
一刹那仿佛风都停了。
沧桑过眼,风轻云淡映在眼底,不为这痴傻,不为这决绝。
他的声音仿佛穿过了无数的黄昏,一如多年前教书时的语气,对着顽皮的学徒温声道。
“那河畔之名曰独活,一茎直上,不为风摇,是故有人用之以昭心意……卿若孤死,我不独活。”
……
离离河岸,薄暮冥冥。
岸风卷起初春的暖意,碾磨在舌尖,如新酿而青涩的酒,缠绵齿颊,一些人,开始了各自不同的故事。
河岸侧仃立着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她一身浓酽的红,炽烈美丽得如同飞蛾扑火那瞬间的凄艳。
她遥遥望着河岸柳边低声私语的人,她眼中本已早惯看了情缠纠葛,也许是这暮色使然,不免也有了几分同感。
求而不得,寤寐思服。
女子是好女子,桃夭灼华,宜室其家。可几世浮沉,感情终究在等待中老去了。
为何这世上总是痴心的女子在无尽的岁月中等待,到了最后,那倾慕之人再回头,霜雪白头,又如何再续前缘?又怎么续得起?
女子敛了目光,收起莫名的伤感,转头看见街角处急急忙忙的蓝衫少年人跑过,眉眼便带起笑来。
不妨逗逗这傻孩子,届时要暗中行保护之事也好有个借口。
红衣女子跟上去不久,就发现方兰生不幸被路过抛绣球的给砸中。
……真是,好傻的孩子。
“不是!我路过的!我真是路过的!我二姐还在喊我回家吃饭!别拖我!少恭救我!姑姑说好的随时来救我于水火之中呢!那边的木头脸我看到你了!曾经沧海难为水你好歹救我一救!啊!你还走……你还走!你无情无义qaq!”
孩子别哭了,他们正在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是不会来的。
楼上抛绣球的闺阁小姐听到这声音,低头笑了笑,提起裙子退回了闺房之中……
……
另一侧,百里屠苏远远听到方兰生呼救,沉默了片刻,直接无视地走过。
……师尊,山下好多鱼唇的人类,好想回去练剑。
走出了喧嚣的街口,一个无人的巷子时,百里屠苏一抬头见云层中一弯孤月已经稍稍露了半面,不禁脸色凝重。
问水诀对煞气之压制只在心境之上,这般特殊天时之下,只怕功法之力有所不及。
而且……这下山以来第一次煞气发作,又没有昆仑清气辅助,不知是否会失控。
沉思之际,眼底锐芒一动,反手出剑,一指身后少女。
“为何无故跟踪。”
风晴雪一点也不害怕,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清澈的眼睛瞧着他:“淫贼,你一个人走,不和我们一起去看花灯吗?”
“若无他事,就此别过。”
“但是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找大夫?那个白头发的漂亮姑娘说小兰花有前途,肾虚可以找他奶一口……对了什么叫奶一口?”
“在下并不肾……无聊!”
完全不擅长对付女孩子的紫胤真人门下嫡传弟子转头就走,却不想这少女手快,一下子丢出一个定云索把自己定住,便把焚寂剑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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