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哭笑不得,竟然还会有人因为这个原因而拒绝聘礼的,他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乖,好好收着。这可是我们俩的信物呢,我知道你会小心的。在家好好等我。”
“嗯。”祝英亭略带娇羞的点点头,虽然他是个男人,可是却一点都不反感马文才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因为那个人是他啊,所以怎么样都没有关系。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少女心爆棚,满满的都是对他的爱意。他温柔的话语从他耳边轻轻的拂过,然后钻进他的心里,引得他的心都跟着战栗起来。他就像是一个等着出嫁的新娘子一般,满心满肺都是柔情,满心满肺都是期待。期待着与他相知相守,期待着与他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一起走过沧海桑田,岁月流霜。即使是没有世俗的婚礼,那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他,就已足够。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更幸福的呢?
世人都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祝英亭不知道这是不是也适用于在他的爱情之上。不久之后的祝英亭就会明白,当时有多幸福,后来就有多痛苦。
……
祝英亭欢欢喜喜的回到家,整天带着那块玉佩不离身,就算是祝英台在一旁嘲笑他儿女情长也不管。虽然有时会很忧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祝夫人接受他和马文才的事,但那忧虑都抵不过心中那满心满肺的爱意。以前他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感受,看到那些偶像剧里描写深陷爱河的两个人分别之后是如何的缠绵悱恻思恋对方,是如何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时嗤之以鼻的情景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想想还真是觉得有趣。
他深信,只要有马文才在,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只要他们还在一起,还相爱着,他们总会白头到老的。
这里并不像现代那么方便,网络、交通、手机、通信,思念一个人,只要一通电话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或者直接通过交通工具,即使是相距半个地球的两个人,也能在很快的时间里就能看到对方。可是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方便,信息流通缓慢,交通工具极度落后的时代,反而加深了相爱的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情感。思念就好像是深埋于树枝底下的酒,时间越久,酒香就会越浓烈。等到开封的那一日,酒香浓烈到极致,氤氲开来的香味,是解相思之苦最好的解药。
现在祝英亭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马文才的信从远方传递过来,也许穿越了茂密森林,也许度过了潺潺河流,最终,到达在他的手中。
“哟,这不是我家整日里甜蜜得都要溺死人的小弟弟么,怎么,今天不是收到信了吗?怎么心情不好呀?”祝英台在房里待着无聊,去程灵素那里逗了一会儿两个粉粉嫩嫩的小包子,然后慢悠悠的信步走在花园中。哪知刚刚一踏进花园,就看见亭子里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家常衣服,手里拿着一张信纸,正坐在那里发呆。不是祝英亭又是谁,现在整个祝家庄,也就她和他最闲了。她无聊得很,就想去和他玩笑玩笑。
祝英亭被她的声音所惊醒,忙坐直的身体,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你怎么来了?”
祝英台随意在他对面坐下,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来了兴趣。祝英亭哪次收了信不是傻不拉几花痴兮兮的高兴半天啊,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啦?怎么这么一副凝重的表情呢?难道,祝英台眼珠子一转,马文才要和他分手?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给塞了回去,这两人自从在一起以后就整天里跟蜜里调油似的,尤其是马文才,对祝英亭简直好得没了边儿,宠到了天上去,鬼才相信他舍得和他分手呢!
“喂!”祝英台伸出手去在祝英亭眼前晃悠,满脸疑惑:“你怎么啦?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是马文才把你给甩了?”
满心以为他会暴躁如雷的跳起来职责她不要乌鸦嘴,哪知祝英亭只是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
这个反应让祝英台更好奇了,祝英亭这反应不对呀,这可不像他,一定是有什么问题!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祝英亭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心事重重道:“他来信说南疆地区发生叛乱,圣上已经下令让他去平定叛乱,现在都已经启程了。我担心他……”
“哎呀你别乌鸦嘴啦!马文才那么厉害,肯定是会没事的嘛!再说又不是他一个人去,肯定会有很多人跟着一起去的啦,你在这里担心也没用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祝英亭还是觉得很不安。不知道是因为分别久了的思念所致还是因为从来没经历过叛乱给紧张的,反正觉得心里慌得厉害。
“虽然我不了解南疆那地方的情况,可是一般边疆地区的人不是都挺野蛮的么,有时候文明对上野蛮,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费力不讨好。”祝英亭犹疑半晌,还是把在心里滚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我想,我想去找他……”
“你疯了!”祝英台瞪大眼睛,“你当真以为战场是好玩儿的吗,虽然不至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可那也是马革裹尸断臂残肢啊,你又没有什么武功之类的,保护自己都成问题了,你去那里不是给他添乱吗!”
虽然知道祝英台说的是真的,可是祝英亭还是觉得很担心。这样只靠一张信纸维持的消息让他深深的觉得不安,他没办法见到他,没办法知道他的情况,让他如何安得下心来?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我不亲眼看着他我就不安心……”
哪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严厉沉静的女声所打断:“从今天起,你哪儿都不准去!”
祝英亭和祝英台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祝英亭战战巍巍的看着正缓缓走进亭子的祝夫人,结结巴巴的唤了一声娘。
祝夫人冷哼一声,直接撒手一丢,把一叠厚厚的信封直接就摔在了石桌上!
祝英亭看着那些上面熟悉的“祝英亭亲启”,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祝夫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马文才每次寄的信是两封?可是那门房收信的人为什么只给了他一封?这世上,当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祝夫人看着祝英亭瞬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好得很啊英亭,我竟不知你去读书就读出了这个一个名堂!”
祝英亭眼一闭心一横,直愣愣的冲着祝夫人就跪了下去!早死晚死都得死,索性早死早投胎!
“娘我是真的喜欢他的他也是真的喜欢我的我们已经决定永远在一起了就请娘成全吧!”祝英亭气都不喘一下的一口气说完,然后偷偷摸摸的拿眼睛去觑祝夫人。
只见祝夫人铁青着脸,双唇紧抿,半响后,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只愤愤道:“你给我待在房间里闭门思过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一步!”说罢就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祝英亭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现在该去受罚了!
从这天起,祝英亭自然就只能待在房里了,马文才的信是收不到了。可是还好,祝英齐和祝英台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他们偷偷的去看了信而后再告诉他也是一样的。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都收不到信了。这才是最让人焦虑的事情。
不过,想要祝英亭安心受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就像是精力无穷的样子,为了马文才简直就要把各种方法都试一个遍,祝家庄差点没让他翻个底儿朝天!精神充沛得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各种一哭二闹三上吊,各种撒娇卖萌撒泼打滚儿,各种装病绝食无赖跳湖,各种眼泪深情柔情攻势都使了一遍,眼看着全家人几乎一大半都站在自己这边儿的时候,马文才的消息通过他在朝廷里做官的哥哥传到了祝家庄。
可是这个消息,祝英亭却觉得,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听到。
第90章 大结局(完)
其实祝英亭说得不错;文明和野蛮的碰撞,很多时候是说不准谁输谁赢的。
原本马文才一行人都已经基本上平定了叛乱,采取武力与利诱相结合的方法解决了这次叛乱。对方的首领也是一脸诚恳的接受了条件;可是就在回程的路上;要经过一个狭小的山谷;两边的石壁陡峭挺立,中间只留下一条细小的罅隙;人从下面经过的时候抬头向上看去,只能看见一线天空。
就是在峡谷中出的事。
众人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精神都很是放松,骑在马上晃晃悠悠的朝着前方小镇而去。
哪知就在这个众人都精神松懈,体能疲软的时候,耳边陡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马文才连怔忪一瞬间的时间都没有,头顶上方就这么忽然的坠下石块,正中他的天灵盖,意识瞬间模糊,他身体一软,从马上跌落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马匹受惊之后狂乱嘶鸣,发疯一般的朝前奔去。石块还在一块一块的砸落下来,呼救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整个场面极度混乱…………
“他们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伏击,整个场面惨烈不堪,死伤无数,几乎没有一个活口……”
“英亭,你知道的,八哥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是想要瞒着你的,可是我不想隐瞒你任何事情,就算知道这件事会给你巨大的打击,但我觉得你还是有权知道。怀有一丝希望,最终换来的可能是十倍的失望。你还年轻,路还很长,向前看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是吗。”祝英亭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口吻说出来这样的话语。确切的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些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能口齿清晰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是心中还有一丝希望留存?没找到他的尸体,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死?
他的脑袋嗡嗡嗡的响,始终觉得这是一个梦境。或许这只是他所做的一个噩梦?也或许,他的穿越,他和马文才的相遇相爱,也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他迷迷糊糊的想,这是哪里,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难道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遇见他,和他相爱一场,然后在彻彻底底的爱上他以后再换来这让人痛不欲生的结果?是了,这世上怎么会存在穿越这回事?他一定是在做梦,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祝家庄是假的,祝英台是假的,马文才是假的,尼山书院也是假的,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可是,他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这满手的水光,又是不是假的?
脑海里翻来覆去一团糟,在似乎是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境以后,他猛地弹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就要往外冲,却被迎面而来的祝英齐一把拦住!
“英亭,你冷静点!你要做什么!”
祝英亭恍然抬头,认出这是自己的八哥,他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很是朦胧,看人都觉得迷迷糊糊的。他轻声道:“八哥,我要去找他……”
祝英台从身后走上前来,她面色沉重眼神哀痛,看着祝英齐劝道:“八哥,我看英亭的样子,是不见到他不罢休的。你就,偷偷的带他去看看吧。家里,我会顶着的……”
祝英齐看着祝英亭这副恍恍惚惚的样子也是急痛,祝英台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真应该带他去看看现场,他看到了,虽然悲痛,也就可以死心了。
趁着夜色,两匹快马飞奔出祝家庄,直奔南疆方向而去。
祝英齐找了人带路,径直带着祝英亭走进了峡谷。
祝英亭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他脸色苍白,四肢发软,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当日马文才他们一行人经过的峡谷。那里依旧是当日那般的混乱场面,整个峡谷里散落着一块块重达上百公斤的大石头,可以看出,好多大石头上面都有着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一阵的腥臭味,他没有看到尸体,可能是已经被掩埋了。可是就算没有见到尸体和断肢残臂,这里的惨状已经能够说明一切。在意识到或许连尸体都无法找到的时候,他也只是呆愣着发懵。尸体都找不到了,为什么呢?是被人和着其他人的尸体一起掩埋了吗?埋在了哪里呢?
“英亭!”祝英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充满了担忧与伤感。
祝英亭转过身,眼泪以缓慢的速度流过脸颊,在夕阳下泛出柔和的光。那光却像是刀尖,一下一下的深深刺进去,然后翻搅着,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他往前踉跄了一步,膝盖发软,就这么直跪了下去。
……
祝英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房间里。房间整洁干净,并且温暖。阳光从窗户的罅隙中透进来,带来一丝丝让人忍不住想打瞌睡的暖意。晒得人懒洋洋的,好想就这样睡过去,一直都不要醒过来。
空气中带着春日里芳草馥郁的甜香,这是祝英台每日给他采来的鲜花,放在他房间里的柜台上,每天换着清水养着,这才能散发出如此生机勃勃的香气。
祝英台正在他床边守着,见他醒来,忙惊喜的凑过来:“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东西?我给你削苹果好不好?”
祝英亭摇摇头,什么也不想吃,只是觉得口中涩得厉害,想要喝几口水。
祝英台刚刚还呈现出惊喜的面容在看到他摇头的一瞬又黯淡了下去,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来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
祝英亭接过来喝了几口,完了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手上的杯子发呆。
祝英台想引起他的注意,忙笑道:“爹爹和娘亲刚刚来看过你,见你还睡着,也就没打扰你。瑾之和瑜之都长得玉雪可爱的,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么,我把他们都抱来陪你好不好?”
祝英亭愣了半响,这才反应过来,祝英台口中的瑾之和瑜之,是八哥和灵素的孩子,是他的亲侄子。
祝英亭昏睡很久,脸上没有血色,不知是不是瘦了的缘故,眼睛微微的凹陷了,眼睛显得又大又黑,但却无神。脸颊上的往日里看起来有些婴儿肥也不见了,整个脸颊瘦削单薄,倒是比往日看起来棱角分明了些。好看,但却苍白。
“英亭,你给我也生一个好不好?”
“你才会生孩子你全家都会生孩子!小爷我可是男人!生个屁的孩子!”
“英亭,我们每天晚上……你这里面,都是我的……”
“住嘴!”
是的,他是喜欢小孩子的,可是现在想起来,往日里那些他恶趣味的玩笑话,竟然都成了心尖上的一根刺。拔不掉,却又刺得人撕心裂肺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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