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手观音侯玉音!!!
在座的除独孤樵和灭性道长外,全部被这个名字震慑。
这很简单,因为当今天下武林,最难对付的四大魔头就是千佛手任空行,毒手观音侯玉音,千面狐智桐和玉蝴蝶金一氓。
这四人可以四字概括——
狠!毒!奸!色!
最难易与的便是毒。
毒可杀人于无形。
因无形而难易与,这道理再明白不过。
邰盛骇极而呼:“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青青道:“有何不可能?”
邰盛道 “邰某曾听敝师讲,毒手观音侯玉音——”
青青突然厉声道:“邰盛你找死,我师傅的名字岂是由你随便叫得的么!”
邰盛道:“姑娘息怒,是邰某一时糊涂。邰某曾听家师讲,毒手观音侯前辈早在五十多年前便已名震江湖,因而眼下该是年过七旬的老妪了,可令师却……”
青青道:“此可笑四!”
邰盛道: “此可笑四?”
青青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师傅是玩什么的吗?”
“侯前辈精于毒道。”
“算你还有些见识,可你却不知毒可杀人也可养人的道理,岂不可笑吗?”
邰盛喃喃道:“毒可杀人也可养人,毒可杀人也可养人!”
青青道:“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连三岁孩童也该识得,可你昆仑却不识,此为无知。望慎记之!”
这简直欺人太甚!
谁也受不了。
果然,高峡冷冷道:“姑娘舌剑唇枪,咱昆仑四剑算是受教了。但咱昆仑四剑并非怕事之辈,姑娘请亮剑吧。”
青青诧异道:“亮剑?”
高峡沉声道:“即便明知不是你师徒二人对手,咱们也须得讨还一个公道。”
青青道:“你简直比你师弟更为可笑!师傅失踪不去寻,师弟被害也不去查凶手,却在这儿口冒大气,要与我师徒讨公道,这简直可笑啊可笑!”
高峡面色一凛,道:“莫非姑娘……?”
青青道:“我一概不知。”
高峡尚未说话,坐在一旁始终未吭一声的杨坤却已冷冷站起,慢慢道:“姑娘亮招。”
言罢“呛”地拔剑在手。
青青愕然道:“你要与我动手?”
杨坤道:“是!”
没一个多余的字。
江湖传言不虚:昆仑四剑之三冷面神杨坤永远不会多说一个字。
而昆仑四剑尽得师父真传的也仅冷面神一人。
据说他的武功已与追风剑客皇甫呈不相上下。
青青道:“你疯了吗?”
杨坤道:“没有。”
青青道:“你知道与我们作对的后果吗?”
杨坤道:“死。”
“那你岂不是疯了,你师傅的踪迹不去查,你师弟的仇不去报,却要在这却送死!”
“亮招吧。”
“好,本姑娘成全你,”言罢擎剑在手,缓缓走了过来。
玮云、田归林和连城虎三人吃罢饭出来,已是天黑时刻了。
寻不到独孤樵的踪迹,玮云心中甚是烦躁。此时她特想找人出出胸中闷气,无奈有田连二人在旁,使她任性不得。因而一出店门,她便道,“田叔叔、连叔叔,现在时候还早,回去反正是睡不着的,咱们分头去寻寻独孤哥哥行踪如何?”
田归林为难地道,“小姐,这只怕……”
玮云道,“田叔叔不用为我担心,我自能回万人居客栈的。”
转向连城虎,道:“连叔叔,咱们就这么办吧?”
连城虎看看田归林,又看看玮云,沉吟道:“这样也好,只是戌时前须赶回客栈。”
玮云道:“好,因叔叔、连叔叔,咱们这就分头行事吧。我走啦。”
不等田连二人回话,玮云便飞快地朝东而去。
田归林苦笑着摇摇头。
回头一望不见了田归林和连城虎,玮云得意地一笑,其实她刚才飞快地走了几步,一绕过墙角就躲了起来,待二老离开之后,她才慢慢转了出来。
此刻她走在街上,却仍在担心连城虎和田归林突然追上来,待几次回头仍不见二老,她才完全放下心来。
这边放下了心,那边的心事却又重重涌起。独孤樵现在身处何处?他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玮云恨不得随便抓过一个人来,逼问他此刻须在何处才能寻到独孤哥哥。
但此刻行路人已不多了。
不过洛阳城终归是洛阳城。转过几条街之后,玮云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火把通明的小巷。
小巷热闹非凡,洋溢着浓郁的酒香。
小贩们的讨价还价声,剁肉声,酒杯撞击声和醉汉胡言乱语声混成一片。
玮云愁绪重重,真想也去喝它个痛快。但她毕尽是大家闺秀,心里不禁踌躇。
不料此时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一
“都别吵了,这位大哥既是酒中同道,他的账由我付了便是。”
是那个方才在饭店中“欺负”过玮云的少年!
玮云轻蔑地“哼”了一声,大步走进小巷。
两侧尽是小摊,小摊上摆着猪肉牛肉羊肉狗肉。最多的是狗肉,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小贩们突觉眼前一亮。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时候小巷里会走进一个单身的绝色姑娘。
便立即露出笑脸,争相招呼道:“小姐想吃点儿什么,请这边坐。”
玮云爱理不理,她觉得这些人下贱之极,根本犯不着搭理的。
径自走向那少年发出声音的地方。
那地方适才乱成一团。
一个满面连腮胡须的大汉喝足了酒,却付不出酒资,正闹吵时,一个白衣少年掏出一大使银子替他解了围,此时那大汉重新落座,正与白衣少年称兄道弟地高谈阔饮。
他们旁若无人。
围观者无趣,各自散去。
玮云走近时,正闻那大汉道:“来来来,你我甚是投缘,正该喝它三百杯才是!”
声音甚是粗豪,玮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那少年道:“胡兄说得是,小弟曾闻李太白道,将进酒,杯莫停,来,咱兄弟喝了这一杯!”
二人将一大碗洒一饮而尽。
那大汉将碗重重一放,大声道 “上酒!”
小贩躬身将碗倒满,道:“二位先生真好酒量。”
大汉哈哈大笑。笑毕对少年道:“痛快!胡醉从未见过象兄弟这等人才却这等酒量的人,若蒙不弃,胡醉借这碗酒,与兄拜个兄弟如何?”
少年道:“胡兄言重了,似胡兄此等酒中豪客,童超只怕巴结不上呢。”
大汉哈哈大笑,端起酒碗,道:“胡醉四十有七,不知兄弟贵庚?”
童超也端起酒碗:“童超十八,大哥在上,小弟敬你一杯!”!
二人端起碗又是一饮而尽。
玮云在隔着四五步远的小摊上坐下,要了一碗狗肉和一杯酒,却未动,只是望着童超他们频皱眉头。
小贩看看玮云,又望望童超,象是明白了什么似的,讨好地道:“小姐可要小的去告知那童相公一声?”
玮云“唔”了一声。却又道:“你说什么?”
小贩道:“小的去告诉那童相公一声,就说小姐在此。”
一脸谄媚的笑。
玮云怒道:“你再多嘴,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小贩骇然道:“别!别!小的不多嘴便是。”
心头却在想,这姑娘貌极温柔,却原来如此凶狠,难怪那童相公要出来喝酒了。
玮云见小贩一脸苦相,便道:“我与他素不相识,你少胡言乱语。”
小贩连声道:“是是是。”
不再敢搭理她。
那边胡醉却大声道:“兄弟这等人,似是不应该在此等地方现身,敢问一句:兄弟心头可是有何难言之衷,须一解愁绪?”
童超道 “大哥多心了。什么人不应在什么地方出现,岂有一定之规?”
胡醉大笑道:“童兄弟言之有理,是胡醉落入下乘了!”
童超也大笑道:“大哥言重了。正如李太白所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搏空对月。得酒便喝,岂能为时为地所困,来,喝!”
二人举碗便干。
干罢童超拎起一只狗腿,大撕大嚼起来胡醉笑了一声,似有所指地道:“兄弟此等模样,只怕有人大觉不忍呢。”
童超笑道 “兄弟何等模样管他人何事?如觉不雅,不看便是,又何必为我皱眉。”
玮云闻得此言,腾地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来立在童超对面,厉声道:“童超,你倒是给我说明白,你刚才所说的话是指谁?!”
童超慢慢抬起头来,象是刚刚发现玮云似的,诧异地道:“原来是柳大姑娘,你到这儿来作甚?你也爱喝酒吗?”
玮云横眉道:“你少给我装蒜,我再问你一句,你刚才所言指的是谁?!”
童超道:“我刚才所言?哦,对啦,谁看不惯我便指谁。”
玮云道:“本姑娘便看不惯,你这等模样简直把你师傅的脸都丢尽了!”
童超道:“这就怪了,我是我,我师傅是我师傅。我在这儿和胡兄喝酒,怎的又将师傅的脸丢尽了,柳大姑娘能否给童某解释一二?”
玮云道:“好,本姑娘告诉你:第一,这种地方只有江湖下三滥才来,而你堂堂……”
突然发现童超的迷糊醉眼突然精光似电,直射过来,显是不愿她点露他的师门。玮云一顿,道:“而你却在此等地方牛饮,却不是丢你师傅的脸又是什么?第二,看与你对饮之人十足一介无赖酒鬼,却又不是丢你师傅的脸吗?
”
童超又醉眼惺忪地道:“第三呢,柳大姑娘?”
玮云道:“有此二点还不够吗?”
童超道:“好,姑娘说这种地方只有江湖下三滥才来,那你柳大小姐在这儿出现又作何解释呢?”
玮云道:“这——?”
“至于第二点”一直未语的胡醉突然接口道,胡醉虽一介无赖酒徒,然常言说得好,一入道门,便即兄弟,我与童兄弟同落酒道,便再没有高下贵贱之分。再说正如童兄弟所言,他是他,他师傅是他师傅,他与胡醉在此喝酒,决不会给他师傅丢脸的。”
玮云道:“这……?”
突然面色一变,道:“啊,你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弱女子,自然是英雄得很了,看本姑娘的剑答应不答应!”
言罢右手握住剑柄,怒目而视。
旁酒客见状,连忙结账起身。
童超缓缓道:“柳大姑娘此言差也。我与大哥自在这儿喝酒,岂有欺负于你之说。若是我们喝酒是欺负了你,那我兄弟二人甘心受你欺还——也即是说柳大姑娘你也喝上几碗,如何?”
玮云“这这”了两声,突然一扬眉道:“你当我不敢喝么?”
童超定定地看着她。
玮云不再说话,“腾”地在胡醉身旁坐下,伸手端过童超面前酒碗,将一碗酒“咕咕”一饮而尽。
“砰”地放下碗,玮云挑战似的看着童超。
童超讶然道:“看不出柳大姑娘也好酒量啊!”玮云“哼”了一声。
醉哈哈大笑:“好!好!既是如此,胡醉也愿被柳姑娘欺还,请喝了我这碗。”
言罢端酒奉上。
玮云头也不转地道:“你还不配被我欺负!”
胡醉哈哈一笑,道:“既若此,胡醉便走了。”
从腰间取下一葫芦,将一碗倒入,摇了摇,对小摊主道:“你的酒桶何在,替我拎过来。”
小摊主将一大桶酒搬过来。胡醉将葫芦媳进去,“咕咕”地灌满。
那葫芦脏兮兮的,小贩看着敢怒不敢言。
玮云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胡醉灌满了酒,便将葫芦重系腰间,起身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童兄弟,咱们后会有期,胡醉告辞了。”
童超道 “大哥慢去,恕小弟不送。”
胡醉哈哈一笑,对始终苦着脸的小摊主道:“你瞪着我干什么,酒钱自有我这兄弟给你。”
不再多说,径自离去。始终未看玮云一眼。
玮云也觉得此人不屑一顾。
少顷 ,远处传来胡醉高歌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哈,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缘半句多……”
声音渐渺。
童超怔怔地盯着面前酒碗,喃喃道: “人逢知己千杯少,人逢知己千杯少……我明白了。”
玮云道:“你明白什么了,那简直就是醉鬼一个!”
童超道:“醉鬼?对,对,千杯不醉胡醉,我明白了。”
玮云道:“你到底明白什么了,你醉了吗?”
童超道,“我自然是醉了,但这又关你柳大姑娘何事?”
玮云怒道:“你——!”
童超道:“我怎么啦,我江湖浪子童超喝酒从来不问缘由,爱醉便醉,谁也管不着的。”
玮云道:“童超你听着,你别以为喝醉了我就不敢教训你,本姑娘教训人就象你喝酒一样,爱教训就教训,谁也管不着的。”
“连被教训的人也管不着吗?”
玮云道,“正是如此。”
童超道:“好,好,这倒正投我江湖浪子脾气,来,童超敬你一杯。”
端起酒碗,定定地看着玮云。
玮云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睛很慑人。
“你道我不敢喝吗?”
童超还是看着她,没说话。
玮云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重重顿下酒碗。玮云突觉浑身轻飘飘的,眼前迷迷朦朦一片。
童超也端起碗一饮而尽。放下碗见玮云怔怔地盯着自己,便道:“柳姑娘你醉了吗?”
玮云怒道:“谁说我醉了,待我再喝三碗给你看。”
连喝两碗!
端第三碗时,手被童超摁住。
“柳姑娘你不能再喝了!”童超沉声道。
“你,你是谁?!”玮云用惺忪醉眼盯着童超道,你管得着我、我喝酒吗?”
“我自是管不着你喝酒”,童超道,“但柳姑娘你已经醉了,醉了便不能再喝酒。”
“我、我醉了管、管你何事,哦——”玮云突觉眼前一亮,坐在对面的不是独孤樵又是谁?!不禁喜极而泣,道,“原来是你,独孤哥哥,你让我找、找得好苦。你、你倒好,一个人躲、躲在这儿喝、喝酒!我要回家告、告诉爹爹,说,说你抛下我、我们独自去喝、喝酒。”
童超皱眉道:“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