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普通的写着“六条小姐”字样,下面就是些啰哩八嗦的典型小口式表白。真田不耐烦的一目十行着,突然一行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不觉得我的姓加上你的名字看起来非常美味吗?”
真田微微一怔,脸上顿时一阵变幻莫测。他觉得小口说的很对,小口团子,这么听起来确实非常可爱。若是换成别的,好比“真田团子”……他在脑内幻想着自己对着六条喊出这样称谓的场景,委实……不怎么好听。
虽然不过是片刻的妄想。六条团子也不会真的就因此而变成别的什么团子。但仅仅是发觉了这件事实,已经足以令真田弦一郎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起来。
尽管六条团子对待这封情书的无情态度似乎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尽管他真田弦一郎应该可以放下心来,安心的去打关东大赛。
然而,立海大风纪委员长兼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弦一郎,目前心情确确实实的郁卒着。
他认为,立海大应该适度考虑下限制他校学生随意进出了。
然而他似乎忘记了,就算是本校学生,也是保不得准的。
不过他毕竟还只是个国中生,又承担了许多学业之外的重责,百密一疏也是值得理解的。
然而,关东大赛决赛上的百密一疏却是无法原谅的。
与幸村的手术同时进行的那场比赛,真田输了,而这也同时意味着立海大的失利。
究竟是骄傲轻敌还是心绪烦乱所致,真田并不打算给自己找借口。失败就是失败,接下来他需要的只是严惩和继续的磨练。
只是,站在那扇关闭的手术室门外,他突然有些恐惧。
他害怕了。
幸村的手术没有当初说的那样简单。
手术成功率是一个低得渗人的数字。而幸村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一事实,从容的选择了手术。直到手术前一天,才微笑着将这个可怕的消息告知真田。
那时的真田并没有从这数字中体会到什么。
他只是高兴,很快就可以重新看到幸村穿着那件土黄色的战袍,和他并肩立于球场之上。他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还会有手术失败这种可能性。
那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悲剧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真田弦一郎的生活中。
是决赛的失利彻底摧毁了真田这莫名的自信与坚持。他开始惧怕,连稳操胜券的冠军都会骤然失去,那这险之又险的手术呢?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失去幸村这多年的挚友和同班。这样的图景,从来没有在真田只知向上脑海里浮现过。
然而现在,那片阴影却漂荡在他空无一物的大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手术失败了……
空气凝滞的等待室里,每个人都面容紧绷的惴惴不安着。长凳上,幸村的母亲和那名少女双手交叠,紧紧偎依在一起。
真田弦一郎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叫做“脆弱”的东西,这陌生的情绪现在紧紧包裹住他的全身,几乎要将看似高大的他整个勒碎。
他掏出了手机。
一直以来坚强的支撑起他人的脆弱,真田恍然发现自己早已满身疲惫无处安放。
现在想要和什么人说说话,想要放松的去倚靠。
一个名字不停在脑海中闪烁着,光是回忆起那微笑的脸,他已感到了一丝宽慰。
如果能够听到那声音,如果能够触碰……或许,就能从这惶惶不安中解脱出来。
手臂最终无力垂下。
他没有六条团子的号码。
推不倒(建议修改地址栏看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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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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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章三十
“这……这是什么剧情。”
真田压低声音咆哮着。对面的少年靠在墙上温温的笑着,“怎么,真田有意见?”
“幸村。”真田左右顾看一眼,“大家不会同意的,尤其是切原。”
“切原会同意的。”幸村微笑着,以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拍了拍手中的剧本,“真田,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真田楞楞的看着幸村打开更衣室的门走出去,开始向部员们宣布今次海原祭上,网球部迷你小剧场的具体内容。
幸村是个想法很多的人,本次的剧本即是由他担纲编写。
改版自《灰姑娘》的故事。情节被修改的虽然莫名其妙,但幸村说正合现在国中生爱好,真田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只负责念台词。
唯一的问题在于角色分配。真田对于饰演王子这种角色并不介意,让柳生和丸井饰演龙套角色“灰姑娘的姐姐”,虽然略难堪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让那个脾气火爆的切原饰演戏份最重女主角灰姑娘,还要穿着裙子念着些可怜的哀怨的小女人台词,这简直太过强人所难。即使在那个可怜的孩子在最初的震惊、恼怒、羞愧后,不得不屈服于幸村淫威答应下来之后,真田还是心中存疑。
演出当天,切原果然羞愤难当的落跑了。躲在厕所里,任各人威逼利诱坚决不出门。
种种波折后,真田瞪着眼睛,低头注视着自己面前一脸不爽的娇小公主。
病愈后的幸村比以前更强了。
真田原本以为立海大的三连霸毋庸置疑。当他拼尽全力,甚至违背原则放弃正面对决终于险胜多年对手手冢国光后,更是如此的坚信着。
因为幸村是不会输的,无论发生什么。
然而幸村的落败来的匆忙,真田甚至还来不及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立海大的败局便已被奠定。
手冢的学弟——越前龙马这个令人头疼的无礼小个子,不但在关东大赛决赛上打败了他真田,又在全国大赛的决赛上,莫名击败了幸村。
而现在,这名小个子少年正不情不愿的穿着公主裙立在真田面前。
幸村那充分而灵活的运用语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超技巧,没有人会比真田更加了解。幸村总会严肃而诚恳的向他人提出各种不合理要求,还能逼迫着对方不得不答应。
作为长年受害者,真田对此体会深刻。
有时候,真田甚至会有有种错觉,幸村所运用的语言,一定和他真田平时所说的日语是完全不同的一门语言。不然为什么,会令听者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不得不应承下来。
面前的越前再度翻了个白眼。
他是受了真田邀请,和青学另一位前辈一起来海原祭游玩,却莫名被套上公主裙出演灰姑娘仙度瑞拉的。
幸村一定是故意的。
真田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当初将那叠招待券交到真田手中时,幸村一定便有过什么打算了。
看越前少年一脸不自在,想翻白眼却又不得不顾忌“少女”形象的模样,莫名的,真田忽然有些愉快。
反正他真田只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灰姑娘是切原赤也还是越前龙马,原本就没有分别,一样都是爱吵爱闹,个子也不算高的小鬼。
他不动声色的沉声开口,“我们来过一遍台词,越前。快开场了。”
得罪幸村是不明智的行为。
通过这次的经历,真田再次确认了这条人生格言。
最后的最后,当他将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小个子少年抱在怀中时,对方脸上的窘迫羞愧各种表情交织,颜色精彩的像绘画教室里打翻了的调色盘。
幕布拉上的那一刻,在共演者们戏谑的目光中,越前少年几乎无地自容。
“真田,谢谢。”幸村走进卸妆室,靠在门上看真田换下带流苏肩章的王子华服。
真田不明所以的瞥了他一眼。
“那个借位吻辛苦你了。”
“哼。”于真田来说,所谓的借位吻不过是完成任务般的做出个偏过头的动作而已。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见真田不搭腔,幸村轻轻笑笑,“戏剧社在隔壁体育馆有场表演,你不去看看?”
真田不解的望着他。
“六条学妹作为编剧的第一部戏,不去捧场吗?”幸村意味深长的瞥着他,“最后编剧会上台谢幕,正需要人上去献花……”
“执事咖啡屋的工作还没完成。”真田冷冷的打断了幸村的话。
无非又是想要取笑他。
斜眼去瞥幸村面上表情,真田无动于衷的板着脸,不给幸村任何看穿自己的机会。
幸村却只是笑。直到真田换上执事服离开卸妆室,幸村的目光仍然如影随行的粘在他身上。
走廊里,真田正了正细细的黑色领带,眼前下意识的浮现起那双替自己整理领带的白皙双手。心下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关于六条团子,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情绪,令真田愈加无法容忍听到她的消息。
从旁人口中听说她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被人用窥探的眼光期待着作出什么反应。
这样的念头令他胸闷气短,满腹怨气却又无从发泄。
步出剧场,真田最终还是走向了体育馆。
那里似乎早已散场。透过半敞的铁门远远望去,只能看到空旷的场地上简陋的摆放着一排排无人问津的折叠凳。
走到铁门前,真田仔细端详着上面贴着的海报,最下方一行小字显示的开演时间同网球部的舞台剧几乎是同时。
幸村在耍他,显而易见。
眉宇间深深的凝结着,真田注视着那行小字,这毫无长进的丑陋字体一看便知出自何人之手。
连公开海报都写成这等模样。太松懈了!
一股无名之火窜上来,真田猛然将那丢人现眼的海报撕下来。下一刻,却将其细致的折成方块,稳妥的放进了口袋里。
他走进那空无一人的体育馆。抬眼望去,远远的,搭建成舞台模样的主席台那里竟有人影晃动。
真田目瞪口呆的杵在门口,注视着立在那里的娇小身影。
六条团子眼神茫然的注视着前方空旷的体育馆,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不到初次演出成功的喜悦,那个女孩空茫的面容上只有一切辛苦忙碌结束后的彻底放空。
真田无措的藏身在半掩的铁门后,这种情况似乎无法上前去道贺,但已经来到这里,他也不想就此离开。
突然,舞台上的那个人影做了一件令真田大惊失色,几乎当场跌倒的事情。
她扑通一声整个人趴下去,下巴搁在地上,将背部拱起来,像尺蠖一样在铺着地毯的舞台上拱动着朝前。
过了一会又变成不断抖动的章鱼,再然后是摇摆不定的鸭子,最后一动不动变成了大木桩。
虽然那些形象都抽象的难以辨认,但真田还是觉得自己看懂了。
他犹豫片刻,终于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总觉得,如果被自high中的六条妹妹发现自己偷看的话,会当场被对方恼羞成怒的狂殴。
虽然真田觉得六条妹妹委实没有什么战斗力,被那软绵绵的小拳头揍几下也无所谓,但……除此之外,他一定会倒更多的霉的。
会像惹恼了幸村一样悲惨而倒霉。
没由来的,真田就是这么觉得。
幸村和六条团子。这两人之间的联系真田始终不懂。
幸村手术那天,真田曾见过六条团子。
手术成功结束后,为了不影响病人休息,在病房外远远望了几眼后,真田便离开了综合病院。
刚出门便遇到了一群不认识的女生们,为首的那个似乎是那位曾与幸村有过短暂的一个月恋情的学妹。
那位学妹急切的望着真田,口中喊着前辈,向他询问幸村的手术情况。
真田想起了那个紧紧同幸村阿姨依偎在一起的同班女生小野君,这会儿,她正踮脚着趴在病房门口拼命地张望着,焦灼而紧张。
于是他向那名小学妹点点头,用尽量不那么硬邦邦的声音回答道,“手术顺利,幸村正在休息。”
那群女生们互相顾看着,像是松了一口气,向真田道谢后,便各自散去。
幸村一向便是如此受到女生们关注。真田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早年在俱乐部练习时,幸村无意间跌伤甚至仅仅是剐破皮,便会被大批女生围着嘘寒问暖。而他真田弦一郎那怕是被砸到流鼻血,也不会有什么人关心。喔,除了幸村,幸村倒是很关心他。
反正真田弦一郎也并不在乎,他曾经想象过,自己被一群女生围起来如此关心个不停的情形,顿时寒毛倒竖。所以,对于被热情过度的女孩子围起来的幸村,他总是充满了同情。
然而,当他在医院前瞥见坐在花坛边沿的六条团子时,心中微微的得意感瞬间烟消云散。
九条,碰!
章三十一
“团子,来医院看病?”
真田心里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然而他不想去承认,只是默默的望着端坐在花坛边的少女,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六条的眼光像巡逻般在真田的面部上下打量着,半响突然启齿一笑,“不,只是来看看。”
医院有什么好看的。
真田沉默的立着,不追问,却也不愿就此走开。
僵持中,六条团子却起身拍了拍裙摆打算离去。见所去方向相同,真田立刻拔脚跟上。
这一次,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态度,六条团子难得没有快速走开,放缓脚步不疾不徐的落在真田身旁。
“看起来,那位幸村君的手术成功了?”她冷不防开口。
果然也是来打探幸村的消息。
一瞬间,真田抿紧嘴唇。艰难的点了点头,他不再说话。
“弦一郎哥哥。”六条团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叫得弦一郎心底一动,刚刚生出了一丝不满顷刻烟消云散。
“人的话,一旦处于生死关头,就好像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了吗?”
真田讶然,不知所谓的望着六条团子。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诡异弧度。
没有办法回答。
真田弦一郎短短的十五年人生中,似乎从未怨恨过什么人,要去原谅之类的说法,没有办法理解。甚至从他的角度来看,是那些执着于恨意的人太过偏狭了。
他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值得去那样念念不忘的记挂于心怀着憎恨的心情——除了国仇家恨那般震撼人心的大事件。可是,这样和平的年代里,除了偶尔见诸报端的杀人事件,普通人身上,似乎并不会发生什么无法谅解的遭遇。
“不……不知道。”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六条团子轻笑出声来,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所以我才喜欢和弦一郎哥哥呆在一起呐。”远望着西天的云彩,她漫不经心的飘出这样一句话。
脑袋嗡的一声炸开。
大脑里混乱一片,全身的血似乎都涌了上来,胸口像快要裂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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