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天然的娥眉并没再描画,只是嘴唇擦了淡粉色胭脂膏子,穿着新制的春色宫装,宫装袖口多绣了小枝花,不显山不显水。
元春就是头上戴了才人标示的双凤戏珠钗,一只点翠步摇,淡扫娥眉,脸上敷了粉,嘴唇上化了带着香气的玫红胭脂,新制的宫装袖口上绣了精致梅花,脚底的绣鞋同样绣了数朵红梅,昂首挺胸看着宝钗,嘴边冷笑:“薛表妹,今儿是给贤妃主子请安了来了?”
宝钗微微一笑,托了托自己手上的托盘:“还是贾才人通透些,娘娘胃口不好,我特做了好克化的糕点给娘娘,在宫里还是不要沾亲带故的叫比较好,想必贾才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女史还是懂得的。”
元春脸色一变,贝齿咬着唇,侧身让道:“你倒一点也不落下!”
宝钗前身微微一欠,便带着两位小宫女直往钟粹宫的主殿去。
“哼!”元春整个脸变得狰狞无比,吓得两位小宫女,赶紧低下头。
元春回到自己的偏殿,说好听点是偏殿,其实也就是稍微大一点的三间厢房,气的一屁股坐在榻上,想要摔了手里的茶碗又不敢,她等级不高,屋里的东西不见了,内监府未必会让器皿房补过来,说不定还一纸报上扣她的月例!
狠狠的揉搓自己手里的帕子,上好的丝绢帕子面目全非,只能拿起当抹布使用。
元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专门伺候她的宫女都被赶出去,她在想有什么可以快速往上晋升,如今她已经二十一岁,得了雨露恩宠,再进一步就更难了,宫里贵人才人都数十人,九嫔现在有空缺,但必须由皇上御批,皇后盖章才可以,她现在虽然年华还好,可是再过两年没个子嗣,就再也没法子了,毕竟现在皇上已有千秋。
想到贾母的品级,眼里燃烧起希望,她连忙坐下来,研了墨,拿起笔写了一封家书,挥挥洒洒写了几行字,吹干墨痕,折两折放入信封里面,唤来外面的小宫女,打发她把信送到专门负责传信的传递监去,临前给了几颗银馃子。
小宫女熟门熟路把信递给了当值的太监,当值的太监放到一边的盒子里,同时也接过底下送的银馃子,等小宫女走了后,又坐着大半日,没人来了,才收拾着盒子送到行刑监去,由薛大太监一一拆开书信看了后,确定没有问题,才打发人第二天送掉这些信。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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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贾母收到这封信后,鸳鸯极有眼力见的先奉上荷包,小太监掂量着手中的重量,眉开眼笑的行了礼,脚不沾地的离开了。
贾母抽出了信件,只需一眼就知道元春想她进宫,到底何事呢?突现“入宫年月久矣”,她顿时知道了元春的意思,眉头深锁,先把信件搁置一边,鸳鸯见状扶起贾母:“老太太,今儿天气好,要不,走走?”
贾母摆摆手,叹口气:“没事,就在屋里转转。”鸳鸯就顺着贾母扶着她,贾母走到百宝阁前,拿起上面的古董玩意,一件一件的拿下来,眯着眼睛看了又看,突问道:“西府的敬儿可还在家庙里?”
鸳鸯不明白为啥贾母要问这个,依旧温温和和道:“西府的敬老爷还在家庙里面,老太太忘了?过年的时候敬老爷也就回来祭了祖,第二天连年酒都不得吃就回去了,为此,珍大爷还跟您抱怨来着?”
贾母笑眯眯的把手中的宋代汝窑八瓣荷花盏放回去:“是我年纪大了,没了这个记性,扶着我回去歇歇,午饭有了再叫我!”
“哎!”鸳鸯扶着贾母走到里间的榻上,找了一张绣着卍字花团锦簇薄被盖在贾母身上,唤来小丫头待着,以防贾母要茶水没个人支应。
贾母房里原本就有八个大丫鬟,鸳鸯随侍最多,也是最有分寸,一旦有事,贾母只会留下鸳鸯,其余人等都出去候着,这会鸳鸯出来了,琥珀珍珠等人都齐迎上来,纷纷问有何事,鸳鸯笑着捋捋发梢:“老太太乏了,要休息一会,没甚么事情,里面留了一个小丫头随应,大家要是乏了就去各处走走,饭前回来也就是了。”
众人知无事,省了伺候,就各自散了,鸳鸯瞧着这些丫鬟私下叹了口气,自己又进去在外间的椅子上歪一会。
月初六,贾母递牌子进宫,皇后允。
贾母先到了景仁宫拜见皇后,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后,皇后才唤身边的随侍扶起贾母,赐了座:“本宫许久未见贾老夫人,老夫人看着还是很硬朗!府里可好?”
贾母站起来道:“回娘娘,臣妇还可,借娘娘的福,府里都还好!”
皇后抿抿唇:“天色也不早,老夫人就跟着李嬷嬷过去就好了,回去的时候,也无需再过来。”
贾母忙道:“多谢娘娘体恤臣妇,臣妇不敢不顾礼法!”复跪下行礼,跟着李嬷嬷往景仁宫的偏殿小厢房里,坐着等元春过来。
等元春过来后,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一时,贾母见到元春,看着那精心妆扮过的元春一身才人打扮,惊喜万分的起身,手里的帕子不由擦拭泪水,元春见了许久未见得贾母也不由拿着手帕子拭了拭,贾母先道:“才人一向可好?”
元春携了贾母往椅子上坐了,两位宫女过来倒茶,元春让她们先下去,她们这才走到门口去候着,元春这才开口道:“还好,不知老夫人一向可好?家里还好?宝玉可上学了?”
贾母笑道:“请才人放心,家里都好着,宝玉如今在家学,写得一手好字呢!”
元春这才点点头,欲言又止,贾母了然的小声道:“东府那边的蓉哥儿娶了个好媳妇,那房里可给了许多的御赐之物呢!臣妇倒是看到了几样都是太子赏赐过给东府的。”
元春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字字句的又重复了一遍,府里还有一些御赐的东西可以摆上去的,因为那些都是造了册子的,要是有损坏那就是大罪!这东府里除了那个牌匾外,别的都是没有资格再放上御赐之物的,难道这个蓉儿媳妇来路不正,而且这些御赐之物还是之前太子赏赐过去的?元春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手轻轻的颤抖,贾母握住元春的手语重心长:“才人在宫里过的好些,臣妇一家子才放心。”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银票,顺着手塞进元春的袖口里,元春点点头。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外面就有太监唱道:“时辰到!”
元春无法,只得紧紧又握了握贾母的手,头也不回的带着两个宫女离去,贾母这才跟着李嬷嬷出去,临前在景仁宫宫门前磕了头后,在指引太监带领下,出了宫。
靠着贾母给的那些银票子,元春在辗转几日后,终于又在偏殿里见到了皇帝。
皇帝见到这位贾才人,听了回禀后,也只是点点头,转了身出去后,就让锦衣卫查去了。
还不到一天,锦衣卫那边就来了报告:“秦氏并非太子血脉。”
皇帝笑而不语的看了一会,问龙案下的锦衣卫:“景晓临说了些什么?”
锦衣卫苦笑道:“回禀陛下,景大人问能不能让太子爷在扬州多待些日子?”
皇帝冷笑:“他还真是胆子大,你去跟景晓临说,太子最迟必须五月初回来,另外把整个江南的地区给朕弄好,要是朕听闻一丝丝的风声,他再想见太子,就等个两三年再说!”
锦衣卫赶紧磕头谢恩。
外头已经响起:“沈元帅,陛下有事呢!”
皇帝暴怒:“叫他给朕滚!”
林珩这日去国子学,发现学里多出了一位少年,跟他要好的钱子明对他勾勾手,他附过耳去:“那是锦衣卫副使景大人家的侄子景炜皓,身上可是袭了三品的威严将军,不过,这段时间他可不会说话!”
“为啥?”林珩不解。
“他变声期到了,说话有些嘶哑难听。”钱子明是钱明珠的亲弟弟,他滑头得很,在国子学里混得风生水起,大家有什么事情都爱找他,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国子学的知名人士!他们家跟景府极近,小些时还玩在一块,景炜皓来学的第一天也就跟他说了几句。
在他的介绍下,大家都知道不是景炜皓不爱说话,是因为变声期,有些过了变声期的对他报以同情,有些没过的,也知道这么一回事,听着那嘶哑的声音也觉得不说比较好,大家总能谅解。
“原来是这样!”林珩报以同情的目光看向景炜皓。
“放心,都是好兄弟!他手脚功夫极好,可是跟他的叔叔学了好些年,你要是想学,以后多问问他就是了!”钱子明见过景炜皓的功夫,那两手指捏碎核桃特别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第 31 章
林珩看了看景炜皓一眼,发现景炜皓也回头看他一眼,两个人互相点头示意后,夫子进入学堂,瞬间沸沸扬扬的学堂安静下来。
学堂里专门提供一顿午饭,饭不好吃也不会太难吃,到了午饭时间,大家都安静吃完后,洗了手才会几个人一群的坐在一起谈天论地,在国子学,什么淫词艳句是别想面上去污染这些未来的栋梁们,最多也就是偶尔八卦一下什么事情,换句话来说就是这里管的太严了,里面的侍从都是有品级的小官,哪怕只是个八品的,处处都有人看着,更不要说会有像贾家家学的那些龌龊事。
经过钱子明,林珩很快就跟景炜皓熟悉起来,发现身手真的是极好,一个石子就把院子里的乌鸦给射下来了,这样的身手应该是前线才是啊!不然好浪费!等他回去跟林如海一说的时候,林如海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奇怪的,他家就他一个人,如今哪里有那么多仗可打,虽然身上世袭了将军,现在还不如多读点书考个功名比起这个将军更适用!”
“父亲,难道说做将军还不如文职啊?”林珩读书虽然很厉害,还是看不出来两者有什么区别。
林如海一个暴栗过去,喝道:“海晏清平,谁愿意起什么战乱,将军的功名可是要靠战功来提升,有太平盛世,谁还愿意去打打杀杀!”不知想到什么,低头一吟:“如今并未十分太平啊!”
林珩摸摸自己的脑袋,看着突然深思的林如海,趁着不备,自己先溜去看妹妹。
转到贾家这边,王熙凤不知为何,一直以身体不适没搬回抱厦,还把原先的许多东西搬到东院里,幸好东院还比较大,把贾琏元先成亲的小院子腾出来,顺势打发好些下人回大院里,说是用不着。
王熙凤也不再浓妆艳抹的带着富丽堂皇的首饰,只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插了一根小凤钗与一支步摇,身着半新不旧的胭脂红褙子,手上也只戴了一只玉镯,坐在邢夫人对面歪歪扭扭绣着一个荷包。
邢夫人也叹气,看着王熙凤陪着她半天:“天色也晚了,赶紧回房去吧,别到时候琏儿找你不见!”
王熙凤脸上还有些蜡黄,嘴角泛起笑:“太太说的,今儿琏二爷又不回来,早早回去也只是与平儿两眼对乌鸡似的,怪没意思的。”
邢夫人还是用话赶她:“赶紧去,没听进快二更了嘛!夜深露重的。”
王熙凤这才应下了,下了炕,抖抖身上的衣服,拍了又拍,听见门外云板三声响。
邢夫人叫住王熙凤:“先别走,看看到底是谁出事了?”王熙凤也住了腿,坐下来。
没多久就有人来报:“东府的小蓉大奶奶没了。”
王熙凤手里的披风不觉掉下来,旁边的平儿捡起来,她向前问来人:“她才病了一个月,又不是急症,怎么就一下子就没了?”
“奴婢不敢胡说,东府那边的人来说,说是突然一下子热症暴发,那小蓉大奶奶受不住,就去了。”
平儿扶起王熙凤,邢夫人已经吩咐王保善去告诉各院里的人,扯了素布把那些大红的都先遮住,吩咐那些丫鬟们别穿得素净一些,又跟王熙凤说道:“你先回院里,明儿我们一大早过去。”
王熙凤点点头,已经含泪说不出话来了,扶着平儿脚步极乱的回了自己的院里。
这一次,邢夫人带着王熙凤拜祭,贾珍虽然极为难过,但尤氏还是处理的井井有条,贾敏接到讣告后,带着黛玉和林珩过来拜祭了,这次黛玉未再看到凤姐坐在下面大哭,只是红着眼睛穿着素服站在邢夫人身边,出面料理的是尤氏,薛家的薛姨妈也来过一次祭拜,其余的也未听闻什么事情。
她与小蓉媳妇已经出了五服,回到家用柚子叶泡水洗了澡后,换了家常衣服,上了一桌素菜吃了,才歪在榻上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情:小蓉媳妇走了,再没有多久,大姐姐就应该晋封为贤德妃了吧,可是如今小蓉奶奶并未像上次那样病了许久,或许大姐姐也不会是贤德妃了。
想了半日有些头疼,黛玉也懒得再多想了,唤来画眉把前些日子没写完的纸拿过来,对着书再抄一遍。
隔了几日小蓉媳妇出殡,依旧是声势浩大,林珩下了学换了衣裳后就赶着来内院与妹妹分享今天的奇观。
“妹妹不知道,我听人说,四王八公都到了宁荣街那边路祭,啧啧啧,真真是看起来吓煞人也,听那些做买卖的人说,那就是比宗室还有面子!”林珩兴致勃勃,眉飞色舞。
“哥哥又未见过,说得倒是十分热闹!”黛玉抿抿嘴,最后还是忍不住笑。
“哪里,外面都不知道多少的小厮都跑去看了,那洋洋洒洒整一条街呢,不过说得来也奇怪,倒是那些外姓王和勋爵人家都去了,别的家的倒未必,而且,这只是宁国府的一个小媳妇病逝,是不是有点过了?”林珩在京城三年也见过大小的婚丧红白事,这么浩大的还真的只有这一家,论起权势和亲疏,这已经非常出格了。
“好了,哥哥也别想那么多了,倒是你身上的,我给你做的荷包呢?怎么就没瞧见?”黛玉总觉得今天哥哥有所不妥,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她给哥哥做的荷包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穗子。
“难道是有人割了我的?要是知道谁做的,先揍他过去!”林珩也傻眼,什么时候断掉了他自己不知道。
“算了,里面也就是我放了几两银子,要是能够帮上对方的忙也是好的!”黛玉阻止了林珩,从绣框里拿出一个墨色用彩线绣一只灵活灵现的老虎的荷包递过去,林珩解下那穗子,赶紧的把这个荷包系在自己的腰带上。
景府,景炜皓在灯下翻看着他无意中从林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