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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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魂-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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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为自己考虑的周全。回想方才慕娉婷那凄婉的神情,他的心又是一阵剧痛,久久不消。

花溅泪见他仍是沉默不语,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缓声道:“沈相公若是还不放心,我便亲自回去瞧瞧如何?”

沈洛天微摇其首,轻叹道:“你身子本就虚弱,又历一场恶战,身心皆疲,又怎能再奔波劳累呢?”

花溅泪的心微微一动,正不知该说些什么,沈洛天已接口道:“此事到此为止吧!无论结局如何且都随他去了。其实这众武林人士若能为朝廷所用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新帝即位正是阉党活动最为猖獗的时期,容氏与魏忠贤互为表里,祸乱**,把持朝政多年,他年纪轻轻便能果断铲除魏忠贤及其党羽,撤罢各镇内臣,杜绝宦官乱政,不失为一位明君。他既有强国之心,中兴之愿,力挽狂澜之意便是国之幸,民之福,我一介江湖草莽又岂能因个人得失而对此事耿耿于怀更对皇上的复兴之举加以阻挠呢?”

百里哈然闻得此言蓦然仰头,一向平静的语音中有了一丝出乎意料的愕然与难以置信,道:“你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风风雨雨真可以以‘得失’二字便可衡量么?”

沈洛天淡然一笑复又垂首,目光重新落在花亦飞的脸上,似是海枯石烂也不愿再移开半寸,但他淡笑之中一闪而逝的苦涩之意仍落在了百里浩然眼中,百里浩然心中一酸,张了张口,终究无语。

沉静中只闻得沈洛天喃喃地道:“过往之事且随他去吧!现在我只要能这样静静守着她便足以!”

花溅泪瞧着他怀中似是在熟睡的花亦飞,幽幽吁了口气,目中除却是艳羡之色便是欣慰。

百里浩然却叹了口气沉声道:“只怕有人不会让沈兄得偿所愿!”

此话出口,花溅泪的目光耍的一下投向他,惊疑道:“谁?”

百里浩然缓声道:“曲流觞!”

花溅泪闻言娇躯一颤,失声道:“呀!我竟将他给忘却了!不错!此人阴险歹毒,似有雄霸江湖之心,今日在云霄城竟未出现,想必本欲闲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谁知被朝廷抢先一步,占尽先机,而她唯有……”

言及此处花溅泪身子又是一颤,道:“他必是去了龙吟山庄,乘机攻占,以此来要挟你…”

沈洛天淡然一笑,微摇其首道:“他也许正有此意,但终不能得偿所愿,只因有个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恶!”

“谁?”

沈洛天一字一顿地道:“慕容晟!”

第二百三十二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林木葱郁,浓荫如盖。浓郁的木叶芬芳被激荡的剑气所摧,散的极远极远……

绿叶被剑气削落,风过,卷起漫天的青碧,随着剑气回旋狂舞,幻化朦胧碧雾,暗了天地。碧雾之中,两条人影已激战了两个时辰,仍未分出胜负,正是沈洛天口中的俄曲流觞与慕容晟。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的萧杀之气。他二人同为武学奇才,修为相当,又积怨甚深,狭路相逢,彼此有岂会善罢甘休?

那曲流觞平日里自命风流,一套剑法使将出来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巧妙,浑若天成,身法亦是风流潇洒,轻灵若燕。

慕容晟沉稳内敛,一路剑招使将出来,如闪电奔雷般迅疾飘忽,不可方物,身法更是繁杂奇异,矫若神龙。

他二人自地上拼打到半空,又自半空打斗到树端。剑气摇林木,剑光映青云。剑啸之声犹如霹雳惊天动地,剑气激荡恍若飓风昏天暗地。只斗的空中无鸟过,战的林中走兽奔。

他两人在树端大战八十回合,仍难见输赢,于是打法又急骤聚变,几个飞纵两人已在空中斗了百十回合。

曲流觞剑啸不绝,凌空倒翻,剑光绚丽如同翩翩彩霞临空摇,慕容晟剑吟不断,飞腾变幻,剑光闪耀如同道道金电映红日。曲流觞剑起彩霞亮,慕容晟剑落彩霞散。曲流觞功夫无穷变化深无底,慕容晟武功高深莫测广无边。只战得大地剑气驰千里,长空不见半点云,唯有繁叶空中飘,恰此天女散奇花。

两人就如此在空中盘旋赌斗,体力精力都惊人的消耗着。忽然间一条银龙破空腾起,化作无数光影直罩下去,然后曲流觞便被罩在光影之中。他怔怔地望着慕容晟,目中竟是悚惧与惊疑之色,张了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漫天光影瞬间消失无踪,碧叶还未落定,曲流觞便木立在缤纷落叶之中。接着慕容晟那冰冷的剑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曲流觞的胸膛,在最后一片叶子落定之时,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剑尖触及心脏的疼痛。他面上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痛苦之色,他终于笑不出来了。

慕容晟返剑还鞘,执剑而立,深邃的黑眸中散发着慑人的光芒,冷冷地射向曲流觞,似乎还要一锋利的目光再杀他千次万次。≮我们备用网址:≯

曲流觞也终于沉静了下来,静静地望着慕容晟,忽然在他的嘴角又泛起了一抹阴邪的笑意,就连慕容晟也不禁为之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闪眼的瞬间,曲流觞复又扬起了手中的剑。剑光横空而起,他手腕一转,一掷,一送,剑已脱手朝着慕容晟飞射而去,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慕容晟腾身而起,一个轻巧的转身,犹如闲庭信步般避过这一剑。长剑绕身一圈,他左腿倏伸,一脚将那剑反踢出去,去势之疾较之来势更为迅疾。

曲流觞未动,他已不能再动,他也没有要动的的意思。那柄剑,他自己的剑,毫厘不差的自他的心口刺进,贯穿而出,腥红的血液如断线的珠子自剑尖滴滴滚落。

然他面上无一丝痛苦之色可寻,他仰天长笑道,带着邪恶的满足之意,他大笑道:“你杀了我又如何?我死了一了百了,你却要承受着更大的痛苦!你眼睁睁的看在这他的妻子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不出手相救无非是为了一雪夺妻之耻,殊不知你如此做法却是将花亦飞推向他的怀里。叶明珠一死,沈洛天便不会再被他心中所谓的江湖道义所束缚,你想他还会再放开花亦飞么?而花亦飞在重情重义的沈洛天与卑鄙狠毒的慕容晟之间会选择谁,只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他提起最后一口气方才说出这几句话。话音方落便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每一次张口都带出大量的鲜血,伤口的的血液更是泉涌而出。

慕容晟怔怔的瞧着他,不知他何出此言,但对他言中之意却甚为明了,盛怒之下,再欲出手将他当场毙命却听得一声极为熟悉的声音,凄然狂笑道:“曲流觞,你步步算计,却最终将自己的儿子都作为棋子算计其中而不自知,你又能快活到哪儿去呢?”分明是叶明珠的声音。

慕容晟大惊之下默然回首,只见得叶明珠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此时面色惨白,一步一个踉跄向着这边走来,她胸口与怀中的襁褓皆被一把有刃无柄的匕首刺中,暗红的鲜血正自伤口蔓延开来,原来方才曲流觞那一招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才是他的目的。

叶明珠死死的盯着曲流觞,口中冷笑不止道:“你以为沈洛天跟你一样无耻么?新婚之夜他既知我被你糟蹋又怎会再动我?而后他为武林诸事奔波,我们更没有行夫妻之实,这孩子根本就是你的,而今你亲手杀了他岂非天意?看来当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呀!”

曲流觞闻言呆呆的怔在当场,英俊的面庞已因几度的痛苦而扭曲,难以置信的盯着叶明珠,见她面上不仅无一丝悲痛之色反倒尽是复仇的快意,解脱后的轻松之态便知她所言非虚,怔怔呆了半晌,整个人似乎突然被抽空了,不由静了下来。直至此刻方才发觉自己处心积虑运筹的霸业只不过是一场梦,梦醒成空,自己不仅什么也没得到反倒失去了所有,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名利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界上其实有很多比它美好的东西,比如亲情,友情,爱情,这些都是永恒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些,只可惜为时已晚,他没有机会再获取这些美好的情感。

于是他绝望的狂笑一声,道:“你我不仅生能同衾,还能同日死,老天待我也算不薄了…”

他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喉头的肌肉已然僵硬,再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扑通一声倒了下去,瞳孔的精光也随之散了开去。

叶明珠见此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昏迷过去。

慕容晟未动。他并无一丝上前扶她之意,这倒不是因曲流觞所说为报夺妻之狠,而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看清了一张令他无法面对的脸,那是他视作今生唯一朋友的脸,他坐在马车内。

第二百三十三章 自古多情空遗恨

车帘轻卷,露出了他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脸,深锁的双眉下,那双往日里明如星辰的眼眸隐含着无可奈何的哀恸,嘴角泛起的那抹酸涩的笑意令人一望之下便觉心中滴血般疼痛。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几乎将他击溃了,他已无力再去隐藏内心的悲痛,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已然痴呆。

慕容晟亦是痴痴地呆在当场。天知道在这一刻之前他多想见到他,与他把酒狂欢,畅所欲言。然在此刻,他却无语了,双腿如灌了铅般提不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定是听到了曲流觞的话,他相信了么?他必定是信了,因为曲流觞所说的是多么的符合情理呀!

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换作别人他也许会这样做,可他沈洛天偏偏是个例外,只因他视他为今生唯一的朋友,他更能理解沈洛天与花亦飞的感情,他又怎会挟恨报复呢?他只是中了曲流觞的奸计,他并不知曲流觞最后一搏之意,但事情已然发生,事实摆在眼前,他要怎样向沈洛天解释?

他痴痴的站在原地,如磐石巨雕般动也不动,心里针刺般疼痛,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未见沈洛天之前,他料想过百十种碰面的情景,但却未曾想过是这种情景,未见之时的千言万语却未曾想过竟无法开口。

他缓缓的垂下眼帘,无法正视沈洛天的眼睛。他清楚地听到沈洛天奔向叶明珠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便是轻柔的呼唤声,一声低过一声,一声柔过一声,到最后已轻不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没有一丝杀气,充满温暖。然后耳边响起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道:“往日那个沉静睿智的慕容庄主哪儿去了?”

慕容晟闻言猛然抬起头来正对视上沈洛天那郎朗星眸,他不声音低沉了许多,就连眼角也生出了几道细纹,仿佛诉说着他这些时日历经的沧桑。只见他目中尽是信任之色,一字一顿地道:“慕容兄不必解释,只因我信你!”

慕容晟闻言,感激之色尽现于表,朋友间最难能可贵的莫过于彼此相知相惜,相互信任。

他们的手又紧紧的握在一起,没有多余的语言,有的只是彼此间的信任与久别重逢后的激动。

“嗯……。”一声,两声,叶明珠终于发出了低低的呻吟之声。慕容晟这才发觉沈洛天的另一只手正抵在叶明珠的背心上输送真气为她续命,当下松手道:“沈兄,待小弟助你一臂之力!”

沈洛天涩然一笑,微摇其首道:“亦飞就在马车上,你一定很想看看她吧!”慕容晟沉默片刻,终于点点头,朝着马车走去。

叶明珠强撑起沉重的眼睑,空洞无光的双目中映出沈洛天模糊的脸庞,她轻呼道:“沈洛天?是你么?”

沈洛天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是我!明珠,我来了!”

叶明珠闻得他真切的声音,欣然一笑道:“你真的没事!收到你的飞鸽传书我本不敢相信,但我还是决定来看看,幸好我来了,否则这辈子只怕再见不到你了!”

沈洛天闻言一愣道:“我的飞鸽传书?”

叶明珠听得他惊疑的语气,失声道:“难道…不是你?”

不待沈洛天作答她心中一动,恍然道:“又是曲流觞那恶贼,定是他伪造飞鸽传书将我骗来此地,为的便是以我来要挟你,不想竟被慕容大哥先一步拦截,一番苦斗,我又恰在此时赶到,他便索性杀了我令慕容大哥因未救下我而负疚终生…”

言及此处,她话锋一转,急切地道:“慕容大哥是被他冤枉的,你可千万别相信那恶魔的话,否则他死了也会笑活的!”

沈洛天瞧着她那副焦急的神情,心中一酸,点点头道:“是!我不会相信他的鬼话!”

叶明珠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吁了口气幽幽地道:“你们既然都来了,那我爹……”

“他死了!”沈洛天不知道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才讲出这三个字,他忽然发觉自己残忍的的可怕,竟然在此刻将此事说给叶明珠听,但事已至此他不想骗她。

他真切的感觉到叶明珠的身子在他的怀中蓦地一颤,目中充满了痛苦之色,颤声道:“死了?”

沈洛天微一点头,缓缓地道:“是我杀了他!你恨我么?”

这似乎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微微摇头,惨然一笑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

沈洛天目中痛苦之色较之他更深,长长叹息道:“但他却是个疼你的好父亲!”

叶明珠不可否认地颔首道:“所以我该去陪他才是,免得他在黄泉路上孤单!”

沈洛天的心剧烈的颤抖着,沉痛地道:“是我连累了你!”

叶明珠苦笑道:“这是老天在惩罚我,这一切的悲惨结果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沈洛天摇头惨然道:“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怪不得任何人。”

叶明珠摇头道:“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却情系花亦飞,你觉得有负于我,所以不忍怪我,可你不忍怪我并不代表我没有错,我……”

沈洛天目中的痛苦之色更深,他截口道:“你有伤在身,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好么?”

叶明珠苦笑着摇头道:“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曲流觞下手又岂会留情?我这会儿能说话全是因为有你真气的支撑,既然挨不久,你就让我把想说的完好么?”

沈洛天疼惜的凝住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痛苦与悲伤,喃喃地道:“我对不住你,我未能保你万全…”

瞧着他那副神情,叶明珠心中一阵抽搐,泪水泉涌而出,她嘶声道:“你为何要伤悲?你为何要自责?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我根本不值得你为我这样,你跟花亦飞的感情悲剧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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