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辰每日没事做,干脆将晒太阳的地点搬到了牢里,右护法对于他这样的做法有些警觉起来。
“教主,牢里没有太阳啊。”她出声提醒。自从那两人被押进来之后,她几乎见不到他的影子,听其他的教众讲,教主日日都去牢里。
这日自然也不例外。
千辰笑眯眯的看着刚从其他人的牢房出来的纤朵,“今日玩的可还尽兴?”
纤朵点了点头,“对了,你也给子黎些肉吃吧,你要把他折磨死吗?”
纤朵难得的发了一次善心,其实就是这唯一的一次善心也不是出自她的本意的,而是她承受不住每次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只要一睁眼保准如影随形的来自于子黎的哀怨眼神。
“也好。”千辰没有犹豫,其实是他早就将他忘到了一边。
“还有啊。”纤朵突然又想起来了一件事。
“嗯?”
“你看,我们被你请来了这么些日子了,也算得上是友人了,我们不求你把我们放出去,因为有门规,这我知道,可是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每次一听你那声音,我这很揪心啊。”纤朵讲自己的意见一次性说完。
“还有什么?”又是那一贯的微笑。
“其他的想到了我会告诉你的。”纤朵自觉的走进了自己的牢房,就好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子黎在一旁饿的前胸贴后背,水灵灵,你堕落了,这不是你家啊,你进屋关门的动作怎么那么行云流水啊。
想着方才纤朵的话,千辰还特意看了看子黎,转头低声吩咐了些什么,然后便是好酒好菜摆在了子黎面前。
“苍天啊大地啊,到底是哪位神仙姐姐帮我出了这口恶气啊。”子黎感动的无以复加,愿用我十日自由身换你一顿美味佳肴啊。
千辰不得不承认,每次一见到子黎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一心想刁难他,虽然他知道这样很不道德。
纤朵蹲在一旁看着子黎吃饭,按理说他不是应该狼吞虎咽的吗,怎么都饿成那副德行了还那么优雅,不愧是皇子,骨子里到底是皇族的血统,即使是她没发现出来。
“还想吃什么?“
静谧之际,千辰的声音响了起来,在这偌大的牢房之中带着阵阵的余音,将纤朵的身影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良久不见答话,千辰也有些奇怪,刚想再次出声询问,便见纤朵僵硬的直起身子,慢慢的转过头望着他,那眼神中有着不少他读不懂的东西。
“你。”纤朵的面上,茫然与激动交汇着。
子黎在一旁轻咳了一声讲纤朵的意识拉回。
“谢谢你啊教主,我跟水灵灵还有点私事,还得劳烦您回避一下。”
闻言,千辰没有再做多停留。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着还呆在原地的纤朵,子黎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他的声音你听见了吧?我就说那小子就算把自己围的像个粽子,我也能认出他来。”
“若真是他,那他”纤朵思考着他不与他们相认的可能性。
“脑袋被门夹了。”子黎顺口溜出来一句。
门口的教众闻言向他这边看来。
他立马识趣的改口,“我脑袋刚才被门夹了,好疼啊。”说罢还呲牙咧嘴一番,夏良辰这都是拜你小子所赐,老子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子黎一肚子气,而这气是必须要释放的。
“估计,可能是当时摔下去的时候磕到脑袋了,这小子有福气,小命保住了。”子黎重又压低声音,“其实我的判断也不一定准确啊,这事得亲眼看看。”
一心想求证的纤朵根本无暇顾及子黎眼中的精光。
“怎么看啊?我们又出不去。”纤朵泄气的坐在地上。
“你没发现这小子对你还是像以前那么好吗?”子黎讲她往道上引,“你装病啊,你装病就能出去了,不然就算他有心放你也得顾虑门规啊。”
纤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
子黎早在心里乐开了花,夏良辰啊夏良辰,此仇不报非君子,你看老子怎么让水灵灵折磨你,让你不给我饭吃。
当晚,二人商量好计策,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日起身又好好的吃了一顿饭,然后,纤朵就病了,毫无预警的病了。
教众见此情景不敢耽误片刻,拔足就往千辰的房间跑,生怕纤朵出了事他们也没命活。
此时千辰正在榻上休息,被门外胆怯、恐惧、焦急于一体的声音给喊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略有不悦。
“回教主,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她好像生病了。”
还没等教众的话说完,直觉身边掠过一阵清风,再一看教主早已不见了踪影。
正带着弟子们练武的右护法离得老远便见千辰的身影往牢房那边而去,当下就没了心情,动作亦是接二连三的出错而不自知。似乎,所有的生活都被搅乱了。
*
“你再形象点啊,再逼真点。”子黎还在一旁指导,嫌弃纤朵的演技不到位。
“老娘不干了!你来!”纤朵说着就要坐起来。
“别别别。”子黎激动的把她又按了回去,“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站起身子朝门口张望。
“来了来了。出去之后记得咱的计划啊。”他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
“知道了,怎么跟个姑娘似的。”纤朵不耐烦的嘀咕。
惹不起啊,他们老夏家的人都惹不起啊。
作者有话要说:撸出来一章~给自己撒花花~【泥垢
28
28、第二十八章 。。。
千辰的呼吸略微急促,看着几乎缩成一团的纤朵;二话不说的将她抱在怀里往门外走去。
子黎在众人身后笑的得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靠,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夏良辰;你自求多福吧。
子黎这是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压根不去想日后良辰若是找他的麻烦他会有多悲惨。
*
千辰因为心急,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只是抱着纤朵往自己的房里走,早已忽略了纤朵一直僵硬的身子和紧紧闭上的眼睛。
纤朵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出;想来做贼的人,心必然是虚的。她不敢睁开眼睛;所以也看不清一路上众人的目光;一切只能依靠感觉。
感觉到千辰抱着她进了屋又将门轻轻关上,又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张床榻上,一股清香的气味便萦绕鼻尖,纤朵的心揪的更紧了,虽然许久没闻到过如此的清香了,可那股气息她依然不曾忘却,那是属于夏良辰的气息。
一只温度偏低的手覆上她的额头,温温凉凉的异常舒服,纤朵的手不自觉的抓紧身下的牀单,暗自咬紧牙关,片刻之后,那手又搭在她的腕上。
屋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纤朵知道那道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似打量又好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她打定主意不开口,也不动。
时间就这么骤然变慢起来,她听到了茶杯被放在桌子上的声音,接着,她突然感觉到眼前多了一片阴影。然后便是床榻陷下去了一些。她心里一凉。
“既然生病了,那我抱着你睡一觉吧,我的身子治百病。”千辰的声音带着戏谑。
纤朵再也装不下去的把眼睛睁开,果然,那张俊脸就在她的眼前,再迟一步的话,那必然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干笑几声,往后挪了几寸,“你知道在牢里无趣的打紧,我就是来调节一下气氛,那个,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千辰手臂一收又将她拉回了自己怀里,“我的房间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你你你你。”纤朵紧张的直结巴,“你放开老娘。”
纤朵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像是要把千辰给吃了。
敲门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不同于千辰的不满之意,纤朵则像是如释重负一般,趁着千辰的注意力放在门外的当口,她赶紧往里挪了挪,终于算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门外的右护法心里五味杂陈,迟迟不见里面的声响,她又抬手叩了叩门,这一次,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千辰颀长的身子斜倚门口,橙色的光晕恰到好处的在他的身上晕染开来,“右护法有事?”
女子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往屋内飞,“教主,弟子们今日已经训练完毕。”她找了个特别牵强的理由。
千辰扬了扬嘴角,“好。”然后就要将门关上。
“教主!”右护法又急急开口。
“还有事?”千辰的话语里明显多了丝不为人察觉的不耐。
“没,没事了。”右护法悻悻的转身离开了。
一直在他身后的纤朵满脸抑郁,你他娘的在屋子里装上几扇窗户会死吗?这整间屋子除了门居然没有第二个出口了。
千辰笑的得意,“想跑?我方才不是说了吗,这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是,我听说了,可关键是,这不是我想来的啊。”纤朵想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千辰显然没有耐性听她把话说完,“既然生病了就该治病,快到我碗里来。”他向她敞开怀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纤朵由上至下打量了他一番,“就不能找个大点的碗吗?”
*
“右护法来了,快站好。”牢门口的教众远远的就看见了右护法那道婀娜的身影,这几日右护法好似心情不佳,大家也都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要知道右护法对他们的要求比教主对他们的还严格,大家当下就站的笔直。
女子路过门口时,没有挑出来什么毛病,这让教众们松了口气。
此时子黎还在睡梦之中,偶尔有口水从嘴角流下来,异常的煞风景,好好的一副美男春梦图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起来。”
阴冷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子黎不耐烦的皱了皱眉,翻个身准备忽略这道声音。但是,右护法必然不会如他所愿,右手微抬,几道银针便朝他的后背飞驰而去。
饶是他睡的再香,多年的习惯已促使他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周围事物的变化,他翻身躲过了那几道银针,瞌睡也醒了大半。
他心有余悸,狠狠的盯着右护法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什么。倒是右护法冷冷的开口了。
“你有病啊?”
“你能治啊?”
“你要死啊?”
“你陪我啊?”
“”右护法战败。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子黎为着眼前的胜利悄悄的喜悦了下。
“我放你们走。”右护法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可她还是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慌乱。“你带着那个姑娘一起离开我们千刹教。”
子黎不吭声了,好似是在思考着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看你们那个教主变态的很。”子黎问道。
这次轮到右护法不吭声了,过了许久才又道,“总之我能护得你们离开便是了。”
“那不行,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我们又不认识。虽然你是姑娘家,可是人家都说女人是老虎,谁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把我们吃了。”子黎背对着她。
“我认得你。”右护法的声音比初始更冷了,她抬手将面具摘了下来,“这张脸你就这么忘了?”
子黎闻言回头看了看,在视线一接触到那张脸的时候,他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面具被她重新戴在脸上,“怎么?瞧你这样子似乎还记得。”这句话说的一个字比一个字冷。
皎皎月光之下那抹倔强的神色突然就跃上子黎的脑海。这么说,他当时是吃了她的豆腐的。良久,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
“你是宰相的女儿?”
一阵冷笑传来,“我不杀你,你赶紧带着那女子走,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行不行,那日我怎么说也占了你的便宜,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那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子黎重新坐在了床榻之上,“要不你就杀了我也行,走我肯定是不能走。”
何蕴星气极,命人将门打开之后,她闪身到了子黎面前,提起他的衣襟,“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走还是不走?”
“你杀啊,你杀呀,你来杀我啊。”子黎挑着双眉继续挑战何蕴星的底线。
他二货的本性又显露了,何蕴星此时却没了心情,她一把将子黎放开。
“既然你不走,那我就留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事好办啊,只要每日你来我面前晃上一圈就能达到你的目的了,我一看见你的脸我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啊”
“”何蕴星瞪了他一眼,也不愿再与他做多纠缠,转身就离开了牢房。
在门口的教众压根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右护法的脸色铁青,步速之快让人只闻耳边呼啸风声。见她走远,有爱凑热闹的人早跑了进去查看情况,在见到笑的花枝乱颤的子黎之后,又一脸恍然大悟的出来了。
“什么情况?”另一名教众朝刚出来的人打听到。
“估计,右护法给那人吃了什么药了,那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两人一脸吃到苍蝇的表情。
*
“我说,我可以走了吗?”在千辰房里待了一整日的纤朵愁眉苦脸的,自己都记不清是第几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不可以。”千辰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的医书
纤朵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因为这样的回答她已经听了一天了。
“那你把面具摘下来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她又开口。
“不行,你会爱上我的。”千辰的语气很笃定。
“”
“那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找一种治疗方法。”这样的回答总算正常了些。
“你有病?”纤朵诧异的问,难不成这些日子他还得了什么病?
“你没药。”千辰的声音比刚才还坚定。
“好吧,我确实没药,但是你怎么了?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她的眼里燃着希望的光芒,她知道他一定就是夏良辰了,只是看这样子估计是记不起她们了。
他终于将手中的医书放了下去,对上她的目光,“我失忆了。”
他的声音平淡的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所以你想记起来从前?”纤朵试探性的问。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按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绝对就是那种在哪摔倒就在哪躺好的人,因为他懒得站起来,但是他好像又从来都没摔倒过。纤朵矛盾了。
“原本不想来着。”
“那为什么又想了?”纤朵舒了口气,她就知道他是那副德行。
“因为我想知道,我之前的生活里有没有你。”
这句不带任何调侃的话那么自然的就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纤朵的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那如果要是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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