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如烟在心中思索良久,觉得还是开口同他解释方才才好,奈何东方玺对她的呼唤置之不理,回到宫门就拉她下了马,气氛压抑一路回到朝阳殿。
朝阳殿方向灯火通明,东方玺拉着如烟回去的时候就感觉到异状,果然两人刚到朝阳殿宫门,张泰,陆正华已在宫门等候,太后来了。
如烟想要挣脱东方玺拉着她手的手臂,东方玺却不让她得逞,一路拉着她走进宫殿,就连到了内殿也没放手。
“皇帝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竟拉着宫内贱婢光明正大的来见哀家?”
伫立于殿中高处的太后看到她们相携的手,厉声训斥道。
“儿臣给太后请安。”
东方玺拉着如烟给太后行了礼,礼罢,沉声道:“如烟不是贱婢,还请太后慎言。”
“你——,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丫头忤逆哀家?”
太后难抑怒气,大声问道。
“儿臣并无忤逆太后之意,只是觉得太后为一国天子之母,应当谨言慎行,给世人做一个人人尊仰的榜样。”
“好,好…”
太后连连道好,东方玺的话让她难受万分,她下的阶来,甩开了青雨的扶持,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如烟和东方玺跟前。
“如烟,你忘了你对哀家说过什么?”
“太后恕罪,”如烟说着,就要屈身跪了下去,被东方玺拉住,“太后,无论她答应过你什么,都希望以后太后都不要将这些放在心上。”
“如烟是朕喜欢的女人,也希望我的母后——您,也能够喜欢她,你不是要儿臣选妃吗,那朕就封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为妃,太后意下如何?”
“你——,好,你连哀家都不放在心上了,哀家…哀家还活着做什么…哀家,哀家——不活了!”
说着,太后就要向着一旁的圆柱撞去,在场的人大惊。
如烟脱口而出道:“太后不要——”
然而一声闷响过后,一切皆归于平静。
东方玺怎么会眼看着太后寻死,在太后撞向圆柱的一瞬,他便松开了如烟的手挡在圆柱前面,所以太后这一下并没有撞到圆柱上,而是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东方玺身上。
她这一下撞的晕头转向,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头顶就传来东方玺决绝的声音:“太后以后莫在用死来威胁朕,朕很在乎太后,但是朕的忍耐度也是有限度的。”
说着,他将袖中一直藏着的小册子掷到离太后不远的地面,“这个东西,朕,不看也罢!”
“如烟,跟我走。”
他绕过了坐倒在地被青雨扶着靠在肩膀的太后,拉起了如烟就要带她离开。
“你们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了太后气愤到极致的怒吼声,东方玺停下了脚步,如烟站在他的左后方,望着这个没有回头的男人的侧脸,眼睛一阵阵的温热。
“若是你想纳这个女人为妃,让哀家认同这个女人入我东方氏后宫,也须得答应哀家两件事!”
东方玺闻言终于转过身来,对着太后沉声问道:“何事?”
如烟泪眼朦胧,只见太后被青雨搀扶着站了起来,走上层层台阶,转身坐于高榻之上,对着台下两人冷冷开口:“第一件事,你若纳这个女人为妃,那就要依照祖训,择日从众臣之女挑选合适的秀女入宫竞选,就按照如烟写的那个小册子上的名单。”
“第二件呢?”
东方玺紧紧的拉住如烟的手,目光坚定。
“第二件事——”
太后说着,让青雨搀扶下塌来,“就是哀家要这女人发誓,永生永世不得登我东方氏后位,否则——她今生就要受烈火焚烧而死!死后魂魄也将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这誓言——”
未免太过恶毒。
“皇上——”
如烟打断了东方玺的话,“奴婢答应!”
“如烟,”东方玺握住了如烟双肩,“你疯了?”
“奴婢没疯。”
如烟哽咽着回答,朝着太后跪了下去,言语却是对着东方玺。
“奴婢只是惭愧之前的行为,我原本一心想要皇上好,却从来没想过皇上想要什么。
说完,她慢慢举起右手立于半空,作宣誓状,一字一句吐出心中之语。
“今日如烟在此立誓:
“我——谢如烟,今生今世都不会登上皇后之位,若有违誓,今生就会受烈火焚烧而死,死后魂魄亦会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
“哈哈哈哈…”
太后张狂的笑了起来,由着青雨扶了她下的台阶来,一步一步走到东方玺和如烟跟前,笑声毕,“既然这样,哀家就允了你们!你们可不要忘了今日之誓,好自为之!”
“回宫!”
太后冷哼一声,领着青雨离去了。
一瞬间,这场闹剧似乎落幕,剩下东方玺和如烟。
“你怎么这么傻?”
怀抱着如烟坐在空荡的大殿地面,东方玺轻声问道。
“皇上,以往种种你对如烟如何如烟也看在眼中,今日你因我维护我而与太后置气,我怎么忍心?若是我再不做些什么,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如烟挣脱了东方玺的怀抱,转过身来盯着东方玺的眼睛说道。
“傻丫头——”
东方玺摸了摸如烟的脸庞,将她拥入怀中,无言的抚着她的秀发。
“皇上,奴婢从来不敢奢求一人独占皇上,选妃大典在即,还是希望皇上能够随太后看选。”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以后再说。”
“皇上,” “还叫我皇上?”
“子狂,” “嗯。”
东方玺,姓为东方,单名一个玺字,字子狂。
如烟如同猫儿一样,窝在东方玺的胸前,抱着东方玺的臂膀,好一会儿她才问出心中所想,“我还是想知道,你…那日为何没有赴我之约?”
“来,起来,”东方玺松开了如烟,站起身来,看到她不解的眼神,嘴角微弯道:“地上凉,我们到榻上说。”
如烟点点头,借助东方玺拉她起身的臂力站起身来,两人相携来到榻边坐下。
“这件事说来话长…”
当初如烟初与东方玺相识,约见时曾无意间被东方玉见到,但是他没有拆穿他们,直到有一天,也就是东方玺与如烟约定晚上与桂花树下相见的那晚。
当时宫中宴请官员举行宫宴,作为皇子,东方玉和东方玺自然少不了与人寒暄,东方玺天性争强好胜,就连喝酒也不愿输于他人。
一如这般,最后东方玺酒醉,被东方玉送回寝宫之时,无意说出的醉话被东方玉听入耳中。
他告诉醉酒的东方玺,他要替他去赴约,当时东方玺醉的已经不省人事,哪里听的进他后来之语,只胡乱应了,便呼呼大睡起来。
“原来是这样,”如烟恍然大悟,“那你后来怎么不告诉我?”
“我本来也想告诉你,可是…”东方玺说着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如烟追问道。
“可是后来看到你没有发现之人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所以后来我就没有…”
“你怎么可以这样?”
如烟顿时怒从心来,责备他道,同时背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看到如烟如此介意,东方玺手足无措,想要让她转过身来,又不敢强硬扳过她身子,只得无奈在她身后开口,“你,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怕告诉了你,你…你会对皇兄动心。”
东方玺寥寥几句,却让如烟心中的怒气烟消云散,她转身来,用手抹去脸庞滑落的泪水,嗔道:“你这个傻瓜,怎么会呢?我一直都…”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出真心话的如烟,一瞬间整张脸都因害羞变成了绯红色,连耳垂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哈哈…”
东方玺开怀大笑起来,“你一直都什么?继续说呀,朕还等着听呢!”
“别再取笑人家——”
如烟难得娇羞,东方玺收起了嬉笑,面上仍然一副愉悦之色,“我是心里高兴而已。”
“我知道。”
如烟点点头,靠在东方玺肩膀,无意识的看着远处,“那子狂准备怎么处置玉贤王之事,难道真的要让玉贤王去广阳府那种荒蛮之地吗?”
东方玺沉思了一会儿,扶正了如烟坐直身体,对着她说道:“皇兄亲自来请求和太妃前去广阳府,我之前是一时意气用事允了他,现在你我二人的误会已经消除,他毕竟也是我的皇兄,我会劝他留下来,你不用为此事担心。”
“嗯。”
如烟轻轻应了声,心中长久的一个结终于解开,如此这样便好,不然她真是夜夜难安睡。
现在太后既然开出这样的条件同意她就在东方玺身边,想来也不会再对她家人下手,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站在东方玺的身边,那么以后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肆意妄为,让他在太后,群臣之间难做。
当然,对待他也定将如雨中磐石,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笙儿,笙儿——”
还未走近母亲卧房,便听到母亲呼唤他名字的声音,顾景笙加快了脚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顾相正坐在床头轻声哄着夫人,抬首看到顾景笙走进来,有些不悦的开口:“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刚来夫人一个劲儿的闹着要找儿子和女儿,他好生哄着才没有跑出房去,现在看到顾景笙归来,他的语气中不由带了情绪。
“父亲见谅,只是方才有些事才回的晚了。”
顾景笙走上前来,坐于床边,握住了顾夫人的手,“母亲,是我,我是景笙,你的儿子,我回来了——”
顾夫人听到顾景笙的声音,神智有些清明,忽然一下子扑上来抱住儿子,“哈哈,儿子回来了——,我的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了…”
顾景笙没有挣脱顾夫人的怀抱,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口中轻轻哄道:“现在很晚了,儿子在这里看着娘亲入睡好不好?”
顾夫人松开了顾景笙,点点头,顾相一阵欣喜,连忙扶着顾夫人躺了下去,给她掖好被角,“我和笙儿都不走,就在这里看着你睡了再离开。别怕,有我们父子在,你乖乖睡觉就好。”
顾夫人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两个男人就这样坐着,相对无言,直到确认顾夫人已经熟睡,顾景笙这才轻轻抽离自己的手下了床前木榻。
俩父子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外已有丫鬟候着,顾相两手背在身后,压低声音对着房门两侧候着的丫鬟吩咐道:“好生照看夫人,都仔细着伺候着。”
“是,老爷。”
翠衣女子口中应下,伫立在门前目不斜视道。
顾景笙跟随父亲出了内房走道,来到了大院的长廊外,在顾相开口询问以后,立刻将对如烟身世所查证的实情,和近日所见所闻告诉自己的父亲,顾相听了以后,陷入了沉思。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有可能他的女儿真的是未死。上次过年时,曾在宫中盛宴看到过这个叫如烟的丫头,只是相隔甚远未曾看清她的面容,看来仍需找个时间进宫,见见这个“如烟”才好。
*
终于甩掉了——
皓夏从藏身之处出来,看着一干人望着一个不知名的方向追去,嘴角嘲讽一笑,身体攸然飞起,越到房梁之上,几个起伏过后,便在茫茫夜色隐了身形。
“姐姐,我回来了。”
皓夏一声轻唤,不出片刻,便有人前来开门。
一个身穿深绿色麻布衣服女人打开房门,见到是皓夏,连忙拉了他进来,探出身子仔细查看院门外左右,看到没有异状,这才放心关了房门。
“放心吧,我不会让人到这里的。”
皓夏便说便走进来,径直走到屋内桌前坐下,开始吃食桌上特意为他留的食物。
“以后你晚上别出去了,你出去,半刻不回来,做姐姐的这心里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心里也发慌。”
女人进了灶房,端着一碟地瓜走了出来,放在桌上,然后用身上围裙擦了一下手说道。
皓夏不以为然,“知道了,没事的,姐姐,姐夫怎么样了?”
“他睡下了,大夫说安心养伤便没事了,倒是你,这些年姐姐都不在你身边,也不知晓你这些年到底吃了些什么苦,怎么变得现在这样。”
“还有,你姐夫的药费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你要老实告诉姐姐…”
“姐姐——”
皓夏不耐的叫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不是说好不谈这些的吗?总归不是在穷人手里拿来的,你专心照顾姐夫,照顾姐夫好好养伤才是最主要的。”
绿衣女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皓夏已经没有再听她继续说话的意思,便自动闭了口,只等他吃完,将盛放食物的餐具都洗了去。
两人的谈话无果而终,皓夏躺在床上,闻着房间门床基隐约散发的霉味,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日东方玺瞒天过海,找了一个本该死罪之人替他服了斩刑,并派人将他送了出去,告诉他以后永生不得踏入崇业京都。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东方玺才饶了他一命,但是他不会领情,原本想着养好伤以后再伺机寻仇,却在山林间无意间救了姐夫。
当时姐夫采药从山坡高处摔了下来,一时无人发现,恰巧他从此经过,发现了重伤的姐夫,他当时也只以为是个山中农夫。
这人却告诉了他自己的家在哪里,还说自己就是大夫,只要把他送回家里,他便能自己抓药疗伤。
皓夏没有想到自己的无意举动,竟然见到了以为早就身逝的姐姐敏春,她已嫁给了自己救回的这个男人为妇。
两姐弟相认,喜极而泣,得知姐姐没死,皓夏欣喜万分,姐夫伤重一直昏迷不醒,敏春只得另请大夫前来。
敏春的丈夫叫魏显,从小也是无父无母,靠在药堂里当伙计为生,后来掌柜看中他为人憨厚,便有意教了他些医术。
只是后来,掌柜女儿嫁了人,那人在掌柜去世以后,便把一干伙计赶了出来,其中便包括魏显。
魏显便以采食山林中野果,和山菇为生,直到有一天看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敏春,他救了奄奄一息的敏春。两人相依为命挣扎生存,期间情愫暗生,这些年虽然没有挣到什么钱财,倒也温饱足食。
直到去年过年时,他们才定了终身,请了媒人和乡邻见证,正式结为夫妻。
魏显生性善良,常常帮助乡邻,有时候甚至拿出自己的钱财救助一些可怜的路人。现在他采药受了伤,家中只能维持温饱的生活突然压力骤大,邻里乡间虽然心生怜悯,筹了些银钱送来,但也远远不够。敏春一介妇人,虽然不离不弃,可也无处筹得更多的银两为他治伤养身。
皓夏近年靠着自身努力坐上了皇宫守卫统领,但他一心只想着报仇,不想其他,以至于到现在被逐出来,竟拿不出一分银钱。
为了筹钱抓药,皓夏不得不潜进京都一户有名的富商家里盗了些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