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螟蛉义子。蔡婆子被蔡家老爷小姐视为家人。玲珑便也跟着叫葳蕤一声哥哥。因为姬璞下嫁秦八角的事,此刻他对葳蕤更添几分亲近。
葳蕤从里面出来,走得有些急。见撞到了玲珑。很有些不好意思。玲珑便问他道,葳蕤哥哥这么匆忙,莫不是里面出了什么事。葳蕤摇头摆手道,无事。多玛皇子如今情绪安定,还吃了些东西。人也精神多了。他这般着急是因为出宫时,二皇子交代说不管什么消息。都要快些回禀给他知道。玲珑晓得二皇子姬璞如今在宫中备嫁,想来不好亲自出头露面。听说多玛皇子和大顺的姬璞皇子有些交情,想来姬璞不能出宫看他的朋友,心里必定焦急的很。
玲珑又问葳蕤回宫可有车马,葳蕤一拍脑袋,叫道:“糟糕,我是和颜妃那边的哥哥坐一辆车来的。我把车赶走,他们怎么办。不行,我得给他们说好。过会再叫人来接他们。”玲珑拦住葳蕤,笑道:“葳蕤哥哥莫要着急,我家的车马就在府门外。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家武姐姐送你一程。”葳蕤少了麻烦,满脸欢喜,连向玲珑致谢也忘记了。问明谁是武娘子,就催着人赶紧送他回宫。
玲珑和武戒等人看他这样都觉得好笑,便两下里分头行事。玲珑进去和姬盂见了一面,送上秦贾氏准备的药材,说了些宽慰的话。姬盂没让他去见多玛,毕竟玲珑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少年。来了一趟足见心意,旁的就不必了。玲珑走过回廊被先头出来的皇后身边的小小子看到,这几人都晓得皇后欢喜玲珑,几乎把他当做内定的三皇女姬圭的女婿看待。他们也都锦上添花,平日里对玲珑多有恭维。
玲珑不知内情,与这些人闲话一会,武戒还没回来。他也不找蔡婆子要车,领着阿贵出门赁了一辆“串车”,在京城里随处看稀奇。自从上次打架的事以来,秦贾氏被瞒住,没说什么。秦三山一听别个说起那些人手断脚断,便晓得其中必有玲珑的手笔。姐弟两个暗中约定,暂时不要四处闲逛了,有事出门也要她或者武戒陪同。玲珑被二皇子吓得不轻,切实老实了一段时日。只在几个相好的闺阁小少年间来往,有时是去小楼找樊二郎耍玩。
三五日尚且可以忍受,十天半月也还行。再长久,玲珑就受不了。今日难得大大方方出了门,又名正言顺地把武戒甩开。如此良机,岂能不去玩个痛快。阿贵问玲珑先去哪里。玲珑想了想,道:“秦小猪不是在城里修路呢吗,去看看她吧。”
阿贵也对秦小猪的新式修路法好奇,连声道好。两个人不一时到了大工地,正在城西北。秦小猪选取这里开始,是因为此处是京中最不繁华的所在。住户少,施工干扰少。京都建立之初便有过统一规划,所以道路大都横平竖直。也没人敢私搭乱建,把自家屋舍盖到朝廷划定的街道上去。
秦小猪修路便真的只是主持修路,她测量以后,拿出份详细图纸。拓宽马路,留出人行道绿化带空间这事,均由王家人从旁协办。加上大家都是想修好路,目标一致。内部人员协调统一,做起事来比较顺利。玲珑坐在车上看了一会,只看见一群女子在大太阳底下有条不紊地忙活,找不见秦小猪在哪。两人觉得无趣,就叫车妇赶了车继续往南兜个圈子回内城。
行道国子监附近,玲珑心生好奇,让车马在国子监附近慢慢走一遭。国子监往南都是百姓居所,他们却在此处看见一辆香艳奢华的马车。反正也没秦贾氏跟着,玲珑和阿贵便从车窗帘子下面偷偷窥视那辆车马。帘门闪动间,从车里下来三个年轻男子。头两个是做小小子打扮,最后下车的那人却是容貌风度气质不输二皇子姬璞,直把玲珑和阿贵看的啧啧称奇。两个小小子也是好容貌,但气度就比真正意义上的美人,差了十万八千里。长的可亲的那个竟还颇有些腰身,真可惜了他的好脸孔。
附近的百姓也对这三人行注目礼,人多口杂,免不了有人对他们指指戳戳。阿贵捂着耳朵都听到了,原来这三个是京城有名的楼子里出来的倌儿。领头出色的那个,被人认出便是楼外楼里有名的眠柳公子。玲珑对这三人既好奇又有些害怕,想不通他们为何会在此处出现。阿贵道:“少爷,我们别看他们了,赶紧走了吧。我听灶上的区老头说过,看小倌看多了,会得针眼。”
玲珑心道不是吧,疯癫老头的话也能信。可是那边阿贵已经在带着哭腔说他眼睛疼了,也不好再耽搁下去,便叫车妇把车赶进内城去马行车附近。
眠柳带着青杏和红梅此行却是来找方明德的,没办法,一夜春宵散尽,红梅竟然有了身子,如今肚子大得再藏不住,只好禀明了眠柳。眠柳看着红梅一脸哀戚模样,心中又气又难过。楼里虽没有说一进门,便一人一碗汤药灌下去。但事后,便是别人不说,个人也要想到这点,多少做点措施,红梅这个傻子看来是什么都没做。
也不想想,谁家会要一个小倌所出的子孙。当小倌的便是再想要一个孩子,也须得等到被心仪之人赎买出去先。否则,这不是叫这孩子背负一生的污名,害了亲生骨肉一辈子嘛。红梅闻言,泣不成声。他的确在初一觉察时便该快刀斩乱麻,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心念念觉得世间都抛弃了自己,只有腹中这点骨肉是真的和他心连心。此事若说红梅错了五分,被伺候的眠柳没有留心这事的发生错了三分,还有两分便是要归到青杏的纵容迷惑上。
青杏和五皇女一夜纠缠,是很想有些斩获,却没有得偿所愿。反而是红梅和方明德这边,有了些动静。青杏嫉妒羡慕之余撺掇红梅把这孩子留下,花言巧语道:“方探花既然是个读书人,想来是个讲道理的,断不能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置之不理。”又劝红梅,不如凭着这个孩儿,一鼓作气跳出这个圈子,嫁到方家去做小。
PS: 对不住,算错时间了,流星雨是12号晚间,不是13号,5555……
正文 第二百三十张 找上门
青杏和红梅二人异想天开,鬼迷心窍,都忘记一件事。越是知书达理的人家,越是爱惜脸面。娶个烟花男子做小,虽不违背社会常理。却明摆着告诉别个,自家在道德方面有欠缺。为人言行不一表里不同,总归是很打脸。
再说孩子,有一就有二。只要是个男子,就能生孩子,难道探花娘子日后就不能和别个生去。红梅腹中这个还不知是男是女,是女儿尚有一丝希望和对方理论。若是个男子,这谈判的分量又要减去几分。就算红梅在楼里能藏着掖着等到这孩子足月,还有另一道坎等着他。须知生育之事对女子来说无关痛痒,对男子而言却是要经历一道生死鬼门关。生育之后,调养不好,还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患。眠柳言道:“红梅,我且问你,你做这个决定前,真个想到自己会承担什么后果吗。”
听了眠柳的话,红梅和青杏才晓得事态严重。红梅想了一通,倒是认命了,跪下就给眠柳磕头,哭道:“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孩子无关。红梅斗胆,不管是男是女,都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便是今后探花娘子不认,对我来说,这也是唯一个血脉相连骨肉亲人。”青杏看着不忍,在旁低声帮衬道:“公子,红梅很惨的。他是被亲娘卖进来的,已经在这世上没有家了。”又把红梅和方明德“相识相知”说了一遍,大体情节也都对,只是细节上略有改动。
眠柳被青杏言辞触动心事,他何尝不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人。又听说红梅和方明德确有前缘,并非简单恩客与倌儿迎来送往的关系,心里有了些松动。就在他犹豫的这会儿,不留神红梅已经把额头磕出血渍。眠柳忙叫青杏把他扶起涂药。答应下在这事上为他出头。只是眠柳不过是个倌馆头牌,又能做些什么。不过是找上方明德的家门,软磨硬泡叫她认下这个孩子,顶好再把红梅赎买出去。
方明德住的小院,青杏、红梅都认得,领着眠柳当即找上门去。他们还不晓得方探花的正牌夫郎樊大郎已经进了京,如今就在小院里住着。一口气快要走到跟前,几人才想到这个时间,探花娘子不晓得在不在家。不过既然来了,总得试一试。青杏便上前去叩门。不一时听到门里有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启,里面站的人与上次的不同,却是位俏生生的做夫郎打扮的少年。青杏心里抱着一丝侥幸。上前问道:“这里不是方探花府上吗,这位哥哥是哪个?”
樊大郎本来还笑脸迎人,听到青杏话头不对,便对面前几人心中有了芥蒂。但还不知道来挑事的具体是哪个,看看眠柳像是主事的。就对他道:“不知这位公子找我家娘子有何贵干。”此言一出,三人再没的怀疑。眠柳事不关己还能镇定自若,笑着和樊大郎说话,道一句“原来是方探花家的夫郎。”那边红梅和青杏两个因为心里有鬼,都齐齐变了颜色。
樊大郎也不搭话,见邻里有人向这边探头探脑。为着方明德声名计,便道:“三位随我进来说话吧。”说着引人进了庭院。这处院落不大,庭院也小小的。胜在干净利落。满院子铺满了地砖。院子里靠着厢房有颗梧桐树,这个时节刚好枝叶繁茂、冠华覆顶,遮的一地好荫凉。四人便在院子中,阴凉地里说话。巴掌大的小院当中只有两把竹椅,一把眠柳坐了。另一把红梅和青杏都不敢去坐,齐刷刷在眠柳身后站定。
樊大郎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无意间瞥到红梅的腰身,心里就是一咯噔。故意不把目光往他身上看,也不主动把话题往他身上说。眠柳虽身在风尘,容貌气质修养却都是一等一的好,和他说话并不让人生厌。樊大郎给他上了茶水,不紧不慢道:“我们乡下人定亲定的早,我家与娘子家又是世交,因而自幼便定下姻亲大事。小时耍玩在一处,长大后便谈婚论嫁做了夫妻。她欢喜我,我欢喜她,一路顺风顺水。
探花娘子有个毛病,自幼就爱板着脸面说教,又常自持正义。为着这点,她的言语上得罪过不少人,行事上也带些傻气。呵呵,便是我与她之间,说实话,她多数时候,也不大懂得心疼人。但有一样,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这样做下去,真个是撞到南墙也不回头。有时候看着我家娘子,便觉得看到了天荒地老,她大约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了。”眠柳被樊大郎的话勾起兴致,想要听更多别个的幸福。樊大郎却说了句总结的话,表明言尽于此,无需再谈。
“早先有人道,我家娘子在京中时有男子上门纠缠,我与岳父母都是不信的。之后我家弟弟有事过来京城,在这里小住过一阵子。去书信家里时,给我说大可不必担心嫂子。事实也确是如此,你们既认得我家娘子,就该晓得她是个方正性子,不合礼法她是从来不做的。”
眠柳转身去看青杏、红梅,目光询问他俩道:“你们那日不是你情我愿,是做了手脚的?”青杏目光躲闪,此事正是他经手。红梅起先以为众人那日是酒后乱性,事后觉察出不同。找青杏核实过,他知道真相,此刻也是垂首不语。眠柳恨他俩对自己欺瞒,可想着红梅强留下的那个孩儿。权当是可怜那个无辜孩子了,硬着头皮对樊大郎笑道:“方夫郎说的极是,只是女子们在外,少不得会有应酬。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有些事也是天意注定,无有他法。”
樊大郎冷眼旁观这三人的互动,看出眠柳应该是个说客。正主是那个有身子的,另外个小子却不晓得此行为何。听了眠柳的说辞,他也不着急回答,突然问道:“几位都是我家娘子的蓝颜知己吗。”
眠柳面露尴尬,回樊大郎道:“他俩是伺候我的小子。”说着给樊大郎介绍青杏和红梅,指着后者道:“这孩子心慕探花娘子,年轻不晓事做了些错事。求到我这里。我也无甚办法。只能带了人过来,求探花娘子和夫郎给他条出路罢了。”正要再说些软和话恳求樊大郎,不料红梅不待眠柳说完,几步在樊大郎面前扑通跪下,抚着小腹哭道:“方夫郎,我晓得您恨我。但这个孩子确是方探花的种,还请您帮我留下这个孩儿。”
此事真假姑且不论,樊大郎心里本就膈应,却有火发不出,着实气闷。他不像樊二郎心直口快。遇到这种事也不和人啰嗦,抄起擀面杖把人统统打出去。甚至根本不叫他们进门,在门口就把人骂走。樊大郎站起身。避开不受红梅的礼,冷冰冰道:“我恨你作甚,我不认得你,更不晓得你腹中孩儿的娘是哪个。你自己的孩子,爱怎么生就怎么生去。跑到我家里来胡言乱语作甚。”
红梅泣不成声,青杏便道:“你是好人家夫郎,当真不晓得我们的难处。楼子里养孩子容易吗,除非你有心叫方家的骨肉流落风尘。”这话说得恶毒,竟是连樊大郎将来的孩儿,方家的男女子孙都捎带上了。樊大郎再软和的脾气也要反驳他。他气得怒极反笑,对青杏道:“这位不晓得是哪个,也是要给我家娘子养孩子的吗。”
青杏是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一时没有得逞,后来又有了新目标,这才不再把方明德放在眼里。听了樊大郎的话,颇有些自得道:“小爷我眼界高着呢,区区一个探花娘子算什么。”樊大郎道:“正该如此志气。你们都走吧,我不想再和你们言语。”说完。打开院门,对眠柳三人下了逐客令。
院门一打开,外围竟然围了一圈人,这些全是适才眼睛跟着楼外楼的招牌红人过来的。见打开了院门,里面四个男子神色各异。哭的哭笑的笑,有人郁气有人懊恼,越发不肯就走,都留在原地看热闹。
眠柳向来被众人捧着,便是被人行注目礼,也是高帅富的爱慕居多,哪曾这般近距离被众屌丝的猥琐眼神刷下限。一时间又羞又恼,气得跺了跺脚,对青杏和红梅两个道:“哎,你们真是……”他也说不下去什么,对樊大郎福了福,道了一声叨扰,便要告辞离开。青杏没想到樊大郎看起来挺好说话一人,居然如此决绝,竟是一点不留回旋余地。
红梅犹自不甘心,跪着上前几步,抱住樊大郎双腿,哭道:“我不走,不管你认不认,这孩子终归是方家的血脉。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