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郡主误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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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郡主误终生-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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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这幅表情,心中暗暗着急的华年悄然走上前去,静静地站在乌兰静身后向那幅画望去。
画中景色似曾相识,华年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那是储秀宫的莲塘。如今正值莲花盛开的季节,莲塘边绿树荫荫、鸟语花香,秀女们闲来无事经常去那里避暑游玩。本就美丽的莲塘在画中变得更加美若仙境,透着超脱凡世的仙气。近景中的一枝白莲亭亭玉立,映在水面的倒影中还能隐约看见红鲤、白鲤的身影。华年刚才之所以愣了一下,就是被这画中的美景和精湛的画工震慑了。
不用看落款,华年光是看这「白莲绿水,灵巧生动」的画面,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白巧莲。
先不论白巧莲是否有以白莲自喻的意图,总之在娉婷心中,白巧莲那幅莲花图的中心思想就是「一枝白莲艳压群芳,四周花簇竞相失色」。早就把白巧莲视若眼中钉的娉婷当然不允许白巧莲有任何出头的机会,她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和与乌兰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装出善意劝诫的样子,说:「静,我看这幅画运笔平淡、构图死板,花不像花、鱼不像鱼,没有过人之处,而且还隐约透着一股妖气,还是不要送去污皇上慧眼了。」
无论神情多么无辜善良,但是这样的台词一出口,聋子也能听出那浓得鼓泡的酸味。
乌兰静为难地说:「这五幅画是御书院仔细挑选出来的,当时大家都对这幅白莲图赞不绝口,你怎么能说有妖气呢?」
娉婷任性地说:「作画的人心意不诚,用尽心思想引诱皇上,当然会有妖气。」
乌兰静不是不知道娉婷那骄傲的脾气,用兄长的口气劝慰道:「只是一幅画而已,而且徐大学士也亲自审阅过了,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徐泽涵也是娉婷的恩师,这时提起他的大名,娉婷再不满也要忍下三分。
「好吧好吧,反正只是一幅画而已。我只是为皇上着想,帮皇上把关,不想让那种蛮横无理的女子接近皇上而已。」说着悻悻然转身离去。
转就转身吧,然而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拂了一下袖子。只见那又长又宽的丝袖轻盈地浮到半空,然后再轻轻地从画面拂过。
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华年和乌兰静的注意力都在娉婷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到那只袖子。直到送走娉婷,两人回到书案前,准备把画收拾起来的时候,华年突然发现白莲图上突兀地多出一道浅褐色的污渍。
污渍颜色很淡,但是范围却很广,呈弧形落在画中水面上,甚是显眼。
「啊!」华年下意识发出一声惊愕的低叫。
乌兰静听见叫声后才循着华年的目光望去,发现画上的痕迹。他一眼就看出那是茶渍,急忙用干布吸了一下。但是茶水早就浸入纸中,像颜料一样附着在画面上,就像一道突兀的刀痕把画面切成两半,一副好好的白莲图就这样被毁了。
「是娉婷干的。」乌兰静马上反应过来。
听他斩钉截铁地说出这句话后,华年也回忆起娉婷离开前那不太自然的拂袖动作。
从污渍的位置和弧度上看,绝对是娉婷那丝袖留下的。夏季水分蒸发快,如果是不小心沾在袖角上的水,不到一刻钟大概就全干了。娉婷远道而来,在路上走都不止走了一刻钟。也就是说,她是在御书院外故意把袖角弄湿才进来找茬的。
刚才她假装不小心,其实是为了毁画。果然是被太后教训过,手段比从前隐晦多了。
画上出现如此明显的污迹,当然不可能呈现给皇上,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被追究白巧莲的大不敬和御书院的保管不善之罪,乌兰静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就去告娉婷的状。其实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重新选一幅画出来献给皇上。反正还剩二十多张,并非选不出来——只不过,如果这样做就遂了娉婷的意。
华年心中暗暗为白巧莲惋惜。乌兰静盯着华年暗淡的脸色,关切而又好奇地问:「娉婷与那名叫白巧莲的秀女到底有什么过节?」
这件事在储秀宫中已是人尽皆知,但是离群索居的乌兰静却未曾听闻,于是华年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从秀女入宫第一天再到此后娉婷对白巧莲的诸多刁难。虽然华年刻意想要掩饰自己与白巧莲的私交,只像介绍一名普通秀女般把她的事迹将于乌兰静听,但是徐徐道来之后,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哪个表情不小心透露了真心,总之乌兰静听完后的感想居然是:「看来你暗中想要把白巧莲引荐给皇上。」
华年听后吓得微微一愣。区区宫女哪能让人知道自己有这个心思?被讽刺自不量力还好,就怕有人暗地里中伤白巧莲收买人心。
「我……」华年下意识想要辩解,但是刚说出一个字就看到乌兰静投来谅解的目光。刹那间她蓦然呆住,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俩已经如此生疏?竟然连面对乌兰静都不敢讲真心话了……
她在心中筑起高墙把乌兰静隔绝在外,但是这堵仓促之前匆忙搭起的城墙却只是虚有其表。如果乌兰静用力一推,只怕会在顷刻间化为废墟。正因为如此,她才必须努力令这堵墙「看上去」更加坚固,如若不然,此前的痛苦便全都化为泡影了。
华年微微后退一步,与乌兰静拉开一段距离,仿佛这样就能划清界限。她低着头,轻缓且慎重地说:「这次入宫的宫女中,白巧莲虽然貌不出众,但是性格直爽、善良可爱。我倒是希望她有机会得到皇上的青睐,但是娉婷似乎忌惮她与欧阳婉连成一气、拉帮结派,所以对她百般防范。如今她在百花宴的舞蹈中已被换到后排,如果连这幅画本已入选的画都不能送到皇上面前,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乌兰静听后陷入沉默。华年即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乌兰静若有所思的目光。
其实华年只想倾吐心声,而并非是求乌兰静帮助白巧莲。她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好像给乌兰静出了一道难题,于是急忙主动说:「不过福祸都是命中注定,而且白巧莲对选妃似乎并不热衷,不能吸引皇上注意也许并非坏事。反正现在画作已经损毁,不要耽误呈给皇上的时间,还是尽快选出一幅新的吧。」
说着扭头环顾了四周一圈,用目光寻找其他秀女的作品收藏在什么地方。
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乌兰静却突然开口:「倒不是真的无计可施……」低沉的嗓音中透着几分觉悟和自信。
正盯着书架的华年生硬地抽回目光,疑惑地注视着乌兰静的表情。只见乌兰静双眉深锁,低头仔细盯着白莲图上的那一道浅褐色的茶渍,然后把整幅画扫视了一遍,仿佛正盘算着什么。
就在乌兰静伸手取笔的时候,华年突然猜到他的想法,下意识一把按住他的手,急促地问:「你想干什么?」
乌兰静凝视华年,淡然一笑,道:「放心吧,只是暗中帮她一个小忙而已。能够让你青睐赞许的女子,我也希望皇上可以早日记住她的名字。」
#
傍晚,华年、乌兰静已经几名手捧赏赐的宫女一起来到储秀宫。
这时秀女们刚刚练舞归来,都在房间中休息,等待宫女送晚膳过来。
储秀宫中一般没有男人进出,几名在院子中的秀女看到乌兰静的身影后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华年把秀女们全都召集到院子里,介绍了乌兰静的身份。训练有素的秀女们一起问候了这名传说中的静王爷。然后乌兰静自己上前表明来意,秀女们这才知道他今天是来帮皇上送赏的。
其中四名秀女的赏赐都是珠宝,她们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领赏谢恩。唯独最后一人的「赏赐」有些特殊,而且乍一眼看上去,那似乎不是「赏赐」而是「惩罚」。
「白巧莲姑娘。」听见乌兰静的唤声后,白巧莲愣愣地走出来。她的表情有些惊慌,就像一个做错事却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的孩子。她不安的目光在乌兰静和华年脸上来回移动,好在这两人都对她投来鼓励的眼神,让她有勇气继续走过去。
白巧莲之所以如此诧异并非没有理由,因为最后一名宫女手上捧的不是珠宝,而是一幅卷起来的画轴,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不久前呈交的白莲图。
其他秀女大概也从画轴的大小长度上猜出那幅画的来历——交上去的画又被退下来了,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怎么会这样?」白巧莲低声问乌兰静。
这时几乎所有秀女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秀眉微蹙,有的嘴角上翘,有的莫名其妙,有的幸灾乐祸。
乌兰静对白巧莲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说着示意身旁的宫女把画交给白巧莲。
白巧莲狐疑地接过来,欠身谢过乌兰静后,缓缓地把画轴拉开。刚刚拉开三寸左右,白巧莲的眼睛蓦然睁大,就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其他秀女也都伸长脖子,好奇地张望那张画上到底有什么乾坤。
白巧莲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当她把画打开到一小半的时候,皇上的「赏赐」已经完完整整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竟然是一首诗:「素花多蒙别艳欺,此花真合在瑶池。无情有恨何人觉?月晓风清欲堕时。」
白莲没有鲜艳的颜色,乍一看很不起眼,但是它美得就像生长在瑶池的仙物。虽然平时没人关心它,但是它月晓风清时的美丽身姿却令人魂牵梦萦。
「是皇上亲自题的。」乌兰静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没更新是因为以每天两万字的速度赶一个急件哈,总算弄完啦。又可以慢慢写这篇啦。


、049 百花盛宴

乌兰静就像故意要让其他秀女听见一样,微微把音调扬高了一些。果然不出他所料,不等白巧莲做出反应,院子里的其他秀女都齐声发出一阵惊呼。这些惊呼在惊叹之余更夹杂着羡慕嫉妒等复杂的成分,深知秀女之间微妙关系的华年在心中暗暗抱怨乌兰静多事。
「还不赶快谢恩。」乌兰静见白巧莲已经愣着石头了,小声提醒了一句。白巧莲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学着刚才那些领赏秀女的样子行了大礼,还恭谨敬畏地哽咽说道:「谢皇上隆恩。」
她紧紧地把画轴抱在怀中,整个上半身都激动得微微发抖,清秀的脸庞镀上了羞涩的红晕,仿佛一朵被晚霞映红的美丽白莲。华年把她的神色尽收眼里,忽然有种隐约的预感。对选秀不感兴趣的白巧莲,似乎会因为这件事情把选秀、把皇上放在心上。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有些欣慰。虽然那幅画送到皇上手中几经转折,但却意外地牵起了一条红线。
替皇上赏赐完秀女后,乌兰静也该告辞了。华年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然后低头道别。这时夕阳就快落山,漫天鲜红的晚霞把整个皇宫都映照在淡淡的暖红中。微风轻拂,枝叶摇曳,一切都变得非常柔和。然而华年的心依旧硬得像是一块石头。她的表情紧绷着,哪怕微笑时也显得十分拘谨。这不是紧张所致,而是一种倔强。她就像任性赌气似的不肯软化态度。
乌兰静并不急着要完全与她冰释前嫌,而是遵照着华年定下的规则,谨慎地保持着距离。所以华年向他道别的时候,他只是点点头,露出有些落寞的笑容。但是他并没有找借口让华年多陪他一段路,反而善意地提醒道:「那名白姑娘现在肯定满肚子都是疑惑,你还是快去向她解惑吧。」
明明是轻松的口气,但是听在华年耳中却略显沉重。华年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低沉的心情所致,还是乌兰静话中深处隐含的情绪。也许两者皆有吧。
华年低头向乌兰静致谢,然后便悄然转身向回走去。虽然没有回头,但却可以感受到乌兰静正回头目送自己。华年在心底发出无声的叹息,但却终究没有回头。她渐渐有些迷茫,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两人的关系会淡如清水——这真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就像皇上终究躲不过选秀一样,乌兰静也总有一天要纳王妃,到时候自己真的可以默默祝福他吗?
华年渴望出现「一个变化」让她看到希望,从而重新鼓起勇气与乌兰静携手前行。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日复一日的生活令她有些麻木。她开始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结果,也许她根本就等不到什么「变化」,等到的只是相互淡忘,不复从前……
#
沿着熟悉的长廊回到秀女聚居处。这时正是晚膳时间,宫女们在走廊上穿梭往来,为秀女们送去今晚的佳肴。华年抬头向白巧莲的房间望去,正好送膳的宫女刚刚走出来,把房门轻轻掩上了。华年急忙快步走过去,站在门边敲了敲门。其实从虚掩的门缝已经可以看见白巧莲呆呆坐在窗边的背影,敲门不过只是为了唤起她的注意罢了。
然而令华年意外的是,平时耳朵比狗还灵敏的白巧莲,这时竟没有半点反应。她呆呆地坐在窗边,左右两只手分别抓住一幅画的上下方,借着残阳晚霞的余晖,全神贯注地盯着画上的什么东西。不用问,那张图正是皇上赏赐回来的白莲图,而她盯着看的东西,正是……
华年刚想到这里,白巧莲就刷的一下扭过头来。动作快得就像武林高手拔剑一样,事先没有半点征兆。扭过头就用两只瞪得圆滚滚的明亮眼眸瞪着华年,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中邪一样。
「巧莲,你怎么了?」华年吓得没敢往里走,愕然地站在门口。
这时白巧莲突然一手抓着画站起来,一阵小跑冲到华年面前,一把抓住华年的手腕拽进房间里,急促地审问道:「这是什么?」说话时她已把白莲图平铺在房间正中的方桌上。现在桌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菜肴,但是白巧莲根本顾不上吃饭,一定要弄个明白。
「嘘。」华年神秘兮兮地把食指放到唇边,然后转身去把房门关好。
看到华年如此谨慎,白巧莲疑心更重了,若有所思地嘀咕道:「我就知道有问题,皇上平白无故送我一首诗干什么?这条鱼是从哪钻出来的?」
说着指着一条跃出水面的锦鲤。
那条锦鲤栩栩如生地跃上半空,身下留下一道淡褐色的水痕。明明是一张静态图,但是多了这条跃水之鱼后,整个画面就变得更加生动灵巧。仔细盯着看一会儿,甚至会出现幻觉,以为那锦鲤还会跳得更高。
刚才领赏的时候,白巧莲只看到上半截的题诗就已经紧张得血流加速、全身发抖、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回到房间,把整幅画打开一看才发现——画面的下半截莫名其妙地多出「一点东西」。
「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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