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
“我……”
没时间再听虞安废话什么,外头的婆子已经冲了进来,袁氏忙指着裴氏,叫婆子把人抱到产房去,自己也急匆匆跟上。
落后一步的桑梓,低头看了眼仍有些没回过神来的虞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袖中的铭牌,低声道:“若是天下将要倾覆,十二郎仍旧要跟着圣上吗?”
虞安显然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寡嫂,突然就沉下脸来:“二嫂慎言!”
他还想再说话,桑梓却表示没这个必要,转身就匆匆出了房门,直奔产房而去。门外,产房内的嘶喊声犹如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惊得虞安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是夜,裴氏生下长子,虞伯钦将这个孙子取名一个慎字,望其能慎言慎行。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我家十二郎可了劲儿的作~
话说,我一直对盗文这事不怎么说话。现在故事接近尾声了,为了正在存稿的新文不至于继续过这种秒盗的日子,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我阻止不了你盗文,也阻止不了有的姑娘们觉得零用不够,没钱买VIP看正版,只能说,盗文的同志,请动作慢点好么,能过个几天再盗么?你在用你的“好心”,“造福”你的人群。我也在用我的努力,写着一个普通的故事,至多不过是赚个上下班的交通费。
故事也快结束了,支持的姑娘们从头支持到现在,我也偶尔给冒泡的读者送红包表示感谢。十二月会有个新故事,我正在努力存稿。如果你们还愿意继续支持我,欢迎包养专栏,十二月继续相见。
第116章 伴云来(三)
次日一早;守在虞家外的暗卫回了趟闲情庄;一面将街上的情形与桑榆说了,一面又把虞家昨日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桑榆喝茶的手顿了顿,搁下后,拧了拧眉头:“十二郎犯浑了。”
阿芍想起宋凝脂那张脸,再联想起从前的十二郎,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惜了;从前只觉得十二郎脱跳了些;如今再看;竟已经被宋姨娘拿捏住了。”
“宋凝脂……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只可惜……”只可惜生错了年代;如果放在现代,兴许这一位能成个女强人;领着一干小弟闯出大事业来。
阿芍点点头,以为桑榆是在可惜宋凝脂生错了性别,心里还感叹说这要是生就的是个男儿身,指不定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桑榆心里叹一口气,又去看那个暗卫:“裴氏生的那个孩子,身体可还好?”
“小郎君身体无恙,只是生母去了半条命,正在将养。”暗卫顿了顿,“这要是城中突然生事,只怕救人的时候会遇上些麻烦。”
桑榆屈指瞧着桌边,想了良久,方才道:“劳烦你继续回去盯着,如今奉元城中时局紧张,大将军们都盯着宫里头。一旦那一位下旨说了或是做了什么令人拿把柄的事,只怕将会一触即发……”
如今奉元城中的平衡实则已经微微倾斜,可她手头无兵无卒,能用的只有这几个暗卫,最多再算上孙青阳麾下……只能保住闲情庄了。
而今,她盼只盼北地战事已歇,而虞闻也能带着成王的兵马护送九皇子重返奉元城。
北地的战事确是歇了。
那北夷鞑子的头目被九皇子于万人之中一箭射穿眼睛,嚎叫着跌落马背,被惊到的座骑慌乱间踏死了。
头目一死,剩下的鞑子们乱成一团,有不少人趁机拥兵自立,又被成王的兵马分别击破。虞闻虽不善武,却在这时丝毫不在人下,稳稳守住关内,抓出好些奸细和里通外敌的家伙,快刀几下斩下头颅,抹上防腐的草药,直接悬在城门上。
而后,北夷的首领出营二十里设大帐与成王和谈,双方都约定只带一千亲兵前往。九皇子和虞闻也一道跟着成王去了。
事后,北夷方面表示愿与大邯修万世之好,又约法三章签下合约,将各自的打印敲下。
如此,北地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而后,该做的事,就是起兵打回奉元城了。
出发之前,成王又与九皇子关在书房内说了一日的话。等到书房门开,虞闻注意到,九皇子水亮的眼睛里已经连最后一点犹豫都不见了。
“绍仁。”九皇子道,“你可愿与孤一道杀回奉元城,拿这条命拼一拼?”
起兵回奉元城,不管是什么原因,谋反二字就像烙印一般落下。成者为王,败者将被挫骨扬灰,株连九族。九皇子信得过成王,也信得过虞闻,却又怕他因为家中亲眷的关系改变主意。
虞闻笑,而后又收敛笑意,正色道:“臣当得乱党,殿下又是否愿意冒险继承大统”
“孤,愿!”
虞闻只觉得胸中心潮涌动,不知成王究竟与九皇子说了什么,竟令他一日之间,气势大变。于是下意识地转过视线去看成王,却见成王颔首露笑,露出一脸像是自家幼子终于有出息了的欣慰的表情。
待到众人率军开拔行至途中时,从奉元城中偷偷送出来的密信也到了虞闻手中。
信是桑榆写的,寥寥数语,便将事情交代了清楚。包括皇后代大将军们说话,被新皇一怒之下罢了后位,还有虞安被封诸卫将军的事。最后一件事,桑榆写字的手都有些飞扬了起来,瞧得出是的确高兴——常老夫人没了,常公不得已,上表丁忧了。
常老夫人说来还是把命丢在她这张嘴上了。
桑榆当初离开奉元城前,曾站在医者的角度,向当时的太子洗马府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很多遍消渴症不能吃太多米饭,不能多吃甜食,饮食注意了,按老夫人的状况再活个十七八年不成问题的。
可常老夫人脾气暴,一有不顺心的就打骂下人。侍娘婆子不让她吃甜的就打,媳妇儿不然她碰甜的又劝诫她少吃多餐,她把人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所有人都没办法了,只能一边做药,一边满足老夫人的各种无理的要求。今天想吃甜羹,明天想吃糯米糕,往后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糕点,但凡是桑榆当初提过要少吃甚至不能吃的东西,怕被老夫人责打的侍娘婆子们一股脑全都搜罗了过来。
常公如今位列左宰相,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先还以为,老夫人的病能拖一时便拖上一时,毕竟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要是他一不在,朝里的人做了什么,只怕会出事。
可即便如此,家中年迈的母亲死了,为官者就需得上表丁忧。
因了这事,即便这个时候的新皇根本不敢放常公回去,常公自己也实在放心不下朝中政务,可迫于礼教,他也必须这个时候上表丁忧,否则即为不孝。
桑榆知道这事后,突然就摇了头。
如果常老夫人没被这么折腾,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而就这多活的几年,足够常公与东宫旧臣们帮着新皇坐稳江山了……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在这个节骨眼上,常公递上折子,不得已丁忧回家办丧事去了,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能悔断肠。
宋家的还假惺惺劝说为母尽孝重要,心里头只怕早已乐翻了天。他一走,裴家不过是在太医署和尚药局能说上话,朝政上的事到底新皇还得问宋家的意见,如此只怕宋家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可无论如何,常公到底还是走了。他这一走,朝堂之上的局面又悄悄发生了变化。又一个宰相离岗,难不成还得再补上一位?
新皇头疼的厉害,底下人也是各抒己见。最后还是皇太后拍了板,命尚药局和太医署一同去到宰相府,假若孙宰相病已好,求烦请他重新回来上朝。从前的保皇派成了如今的倒皇派,在他们的眼中,孙宰相如果回朝,无疑就是开始的信号。
所有人都在着急。
新皇原本想推侧妃生父为相,毕竟皇后已废,给侧妃娘家好点的官职出身,届时将侧妃封后的时候,也会两相欢喜,完全是双赢的买卖。可皇太后的懿旨公布地飞快,孙宰相也俨然接了懿旨表示身体将养地不错,随时都能回朝了。
而后,孙宰相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新皇收回削减武将俸禄的旨意。
新皇表示这个建议不能接受。孙宰相也不强求,只在朝堂上皱了皱眉头,隔天依旧还是上了一模一样的折子。
在新皇和孙宰相你来我往的时候,奉元城中的公卿世家们纷纷表示要去左宰相府吊唁。
虞家自然也去了。
虞安为了宋凝脂的事,在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秦氏心疼儿子,既不愿意再把祸害放出来,又怕儿子倔强真就这么跪下去,最后咬咬牙,找了大夫配来几贴绝子药,狠着心肠给宋凝脂灌了下去。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妾,这要是再不肯老实一点,秦氏就真的要把她杖毙了。
这事,宋家不知情。倘若知道了,只怕今日在左宰相府和虞家人碰面的时候,就没这么好的态度了。
然而这个时候,常公一直在担心的问题还真的就出现了——新皇被孙宰相接连几日上的同一道折子给激怒了,竟甩手下令虞安带着隶属东宫的三卫,将在城中闹事的诸位将军一并拿下,关入天牢,择日再审。
孙青阳的人将消息从宫中传回闲情庄的时候,桑榆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坏了!
阿芍拿过桑榆看完放在桌上的密信,略略看了一遍后脸色顿时变了,哑然道:“娘子……这……圣上怎么能……”
“圣上只怕是真的恼了。成了万人之君,却要被各方辖制,不能随心所欲,想必圣上一定觉得十分烦闷,所以才一次一次不愿当朝臣们谏言。”桑榆苦笑,如果老圣上当初动作快一些,把太子直接给废了,兴许也就没这么多事了。可要是当时直接就废太子,只怕又会生出旁的事来。
“那娘子,现在外头……”
“只怕已经闹开了。”桑榆淡淡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十二郎这时候应该已经开始镇压暴动了。”出了这么些事,虞安还是一门心思地要为了新皇做事,碰上那些对文官对新皇已有怨怼的武将,只怕这个亏是吃定了。
“阿芍!你守家!”桑榆握拳起身,“备马车!趁武将还未将虞家包围起来,将府中女眷一并带出!另外分一批人马,前去左宰相府!虞家还有人在那吊唁,务必都救回来!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盼着她们能被放过一马了。”
“娘子何必亲自去?”阿芍有些惊道。她如今怀着身孕,看谁都小心翼翼的,眼下见桑榆竟然要亲自出去接人,顿时有些慌了,捧着肚子想要上前阻拦。
桑榆闭了闭眼,感怀道:“我答应过六哥的,我没那么大的能耐拯救苍生,但是护住虞家的能力还是有的。”她说着动了动手臂,宽大的衣袖下,手掌轻轻抚了抚阿芍隆起的小腹,笑道,“你在这里守着,别跟着我去冒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QAQ成都行的旅游时间还是没定,好桑心。
第117章 伴云来(四)
新皇自登基后;就没做过一件令朝野上下愉快的事。
当年开国皇帝打下这片江山的时候,与无数武将们浴血而战;那都是在刀剑无眼中侥幸活下来的真英雄。以至于大邯自开国这些年;一直对武将十分敬重,即便是封赏,也比给文官的要好许多。
以至于当新皇登基后清晰无比的表露出了对武将的没有好感时,那些练嘴皮子的东宫辅臣们心里头是痛快的。等到新皇愈发的表露出不待见武将的态度后;东宫旧臣中的几位武将也渐渐与新皇离了心。
莽夫!
愚将!
粗鲁!
每每武将有什么事;比如说追杀九皇子不利;或是北夷鞑子差点打进关内生灵涂炭的时候,新皇就会毫无顾忌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么大声责骂。
虽是怒极了责骂北地的人,可朝堂之中的武将们听了怎会毫无反应;日复一日;这心底自然就有了疙瘩。
等到削减武将俸禄一事出来,疙瘩变得愈发大了,到了今日,再掩盖不掉新皇试图削减这些手握兵权的武将们权力的目的了。
新皇的旨意下达至诸卫将军虞安手中的时候,他坐在马上,银甲加身,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底下一干武将都抹了抹鼻子,觉得他不过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书生,不堪大用,也没放在心上。谁知,竟会突然暴起,命手下三卫,将闹事的众人拿下押入大牢。
如果这些武将们是这么容易被人拿下的,早在当初战场厮杀的时候,就死在外头了,又何苦遭今日之侮辱。
随着鸣镝破空之声响起,那些原本只是占了街道的武将蓦地暴起。沿街百姓顿时尖叫着四处逃窜。
三卫虽凶,但大多是不服虞安管教的,加之俸禄削减的事,多少有些阴奉阳违。也有新皇的亲兵,得其允诺不会削减俸禄,因此在此刻奋勇当先。
原先就被将军们安排在各个高楼放哨的弓箭手,此刻派上了用场。比之三卫中的弓箭手,他们更加的居高临下,听见鸣镝声后,随即万箭齐发,先将藏在人后的一排弩手直接射了透穿。
有箭破空而来,擦过虞安的脸颊,副将顿时大喊:“楼上有弓箭手!都注意了!”
副将的声音才落下,又是一箭,后劲十足,直接射中他的胳膊,一并将人带到了地上。
三轮射箭完,该集结起来的大小武将们全都聚拢在城中,踏着脚下的尸体,将虞安所率的三卫密密实实围在中间。
武将方面人多势众,士卒的气势也正旺,一个个都怨怼着,见着高头大马上的文弱书生愣是要穿着银甲装作什么大将军,全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样子。更有甚者,跃跃欲试,想要将他头颅看下,好等打进宫中的时候,往狗皇帝面前一摆,让人看清楚了,这就是新上任的诸卫将军。
附近高处,有弓箭手瞄准了他们这些人头,时刻待命。
再看旁边,暴动的武将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身上的杀气浓重的仿佛能当即就闻出血腥味来。
虞安没经历过这些。他自出生,顺顺趟趟地活到眼下,如今争这一口气,也不过是为了心爱的人能多冲自己笑笑,不要总想着别的人,也想让阿爹阿娘知道,离了六哥的虞家,还有他撑着,可是……
虞安心中不安,□的马像是也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安,开始躁动起来,前后不停地踏着步。
桑榆紧赶慢赶,虞家还是遭了难。千算万算,趁火打劫的不是那些武将,竟是城中一些市井混混,地痞无赖。
桑梓早在出事前,就已经将马车和行李全部收拾好,又同袁氏和正在做月子的裴氏都说了桑榆的意思。虞伯钦和秦氏去了左宰相府吊唁,只留她们妯娌三人,一旦外面当真出了事,她们势必要想办法将府里的人全部转移走。
可真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却突然有玉石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