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虽然,刚刚都认真地欣赏紫衣美人朗月娡去了,但是朗月娡急匆匆地来取走的东西必然是要更加留心的。只是,让无欢意外的是,西陵玉竟然知道那块玉佩的来源。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日佩,玉小姐就没有半分疑惑么?”无欢终于要开始进入他此次前来的主题了,其实他每次找西陵玉都是有事的。比如,上一次是为了判断无寻的身份。别当无欢是傻子,傻子可是不会成为天下第一的。
日佩的确是西陵玉娘亲留给她的东西,但是不是名义母亲朗月娡,而是亲生母亲。
西陵玉摇摇头,这有什么需要疑惑的,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无欢看着西陵玉,狐狸眼微眯,满是探究的意味,西陵玉知道的东西似乎已经超出她该知道的范围了:“日佩上一次出现,日月神教教主月神之手,距今已有一百一十七年。”
日月神教有一门高级时空术法,可以让人穿越百年,算起来,不是正好么?一百多年前日月神教被四派九区清剿,教主曌晰朦也是刚刚分娩。那孩子,却不知所踪,有人说是混乱中死了。但是,如果没有死,而是被送到了一百年后,加上如今的西陵玉,约摸也是十七岁,不是很巧合么?
无家先祖无天和曌晰朦交情匪浅,所以命后代子孙在一百年后寻找纯血之女。无欢因缘际会,得知西陵玉就是纯血之女。这不会是单纯的、无关紧要的事件。
光翟一行人,一直找无欢要什么神女,两者恰好不谋而合,赫然就是这么回事。神女就是西陵玉!
如果需要证据,那么西陵玉所拥有的日佩就是最好的证明。因为日月神教的圣物就是日月双佩,听说末代教主曌晰朦也和有情人修得朱颜不改流年不换这个长生不老的术法,所以她才放心把女儿送到百年之后避开那场灭教的灾祸。
“恭喜你,答得全对。然后,你话说完了吧?说完了自己出门拐弯,两边都有楼梯。别翻窗,撞了风铃,会惊了我的和平鸽。”西陵玉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朝床上扑去,和衣而躺。
西陵玉今晚兴致不高,连斗嘴的精神都没有的感觉。反正,她既然都知道那么多事情了,也该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无欢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无欢靠近,也径自躺在床铺上,这个西陵玉的床实在是够窄够短够小,她一个人占了之后,无欢完全是缩着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今晚我就不走了。可好?”
“第一,那是你使诈,我师父作弊,说了我弱点。第二,那是治病救人,不因地方而耽误最佳时机。第三……”西陵玉迷迷糊糊,刚刚想说的话,断了下去。
“第三什么?”无欢问,满眼好奇,摇了摇西陵玉的肩。
“第三,一个字:滚。”西陵玉口齿清晰的说完,然后又迷迷糊糊睡去,再也不想理无欢。
神佑谷的人,竟然连洗髓香这种普通的熏香都抵抗不住,还能说什么呢?
无欢苦笑,西陵玉心情果然不是一般的坏,知道太多果然不好啊:“没用洗髓香,你也睡得这般沉重?”
咳咳,你是没用,但是你身上熏了一身洗髓香的味道,别以为西陵玉闻不出来,只是不想跟你计较。
西陵玉不答,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更不知道睡着了会不会说胡话。
“下一次见面,我会让你安心。”无欢摸了摸西陵玉的脸颊,带着习惯性的温柔,指腹的轻重和距离正好可以让人觉得全身酥麻,这是无欢反复练习的结果。
不过,西陵玉是不会有反应,而无欢也不准备西陵玉给什么反应。
无欢探了探西陵玉全身,竟然没有一处敏感之处,这个女人好可怕,难怪可以游出爱情海……
无欢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难怪会败在你手里。
话说,这个夜,似乎很美好啊。
这个夜,光翟横躺在房顶,而无寻笔直地站立,屋内的两人却睡得香甜,一夜酣眠。
☆、第六十七章 醉梦天地月月圆
新一届比武大会即将开始。
各门各派早已准备好了,可不,连双陵宅都是济济一堂的感觉,怎一个高手云集了得。文剑武书生齐碰头,一下子助长了双陵家的势力。
双陵四宝齐聚一堂,想着该做点什么来庆祝一下。最后,干脆聚众喝酒。禾多多不喝酒,也怕是都喝高了,没人理事。
结果,果然,几个当家的,都喝得不省人事,一个个丑态外露,惨不忍睹。禾多多在一旁,看得连连叹气。
柳赟最先倒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说起来这个事情也要怪柳赟自己,他拿了他们诸贵区最引以为豪的醉梦酒。喝了这个酒,会给人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而且还会做一个十分真实的可以反应人的潜藏心意的梦。
柳赟梦到了一片桃源,他穿着绣着玉竹的长袍,手里打着一把画着山水的折扇,九尾狐跟在他的脚边一蹦一跳的。别看九尾狐这动作轻灵活泼,那双眼睛却是寒冷而渗人的,就像是除了柳赟外的世间万物都不能让她有半分动容。
柳赟的头撞到了一枝桃花,他拂袖拍了拍额头,然后伸手稳了稳花枝,微微扬起了笑意:“桃花仙子,很抱歉,打扰你了!”
九尾狐微扬起了头,看着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尊崇平等之心柳赟,目光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柳赟和九尾狐有天眼,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片桃李村的桃花源里的桃花已经修炼成精,身形是一个容貌艳丽的女子。
不对,这是梦,这不是真的。
桃蹊已经死了。
柳赟自嘲笑笑,醉梦酒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真的让人觉得身临其境,这触感,这花香,就像是真实的一般。
柳赟继续朝前走,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了,他蹲下来抱起了九尾狐,而九尾狐明白他的心意,乖巧地跳到了他的怀里:“久久,你说,如果桃蹊不死,又能如何呢?”
九尾狐没有说话,或者说了,但是旁人听不出来。
“喂!”
这个声音,是好染的。柳赟思念了许久的声音,绝对不会记错,可是这一刻却是有些恐惧,不敢转身。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不会改变,什么都没有发生。
柳赟放下九尾狐,猛地转身,径自把好染抱在怀里:“好姑娘,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好染回抱住柳赟,金色的发挠着柳赟的脸颊。那一刻,只有九尾狐看到了好染眼里的神色,那深海一样的眼瞳里面是月光一样柔和又璀璨的光辉。
风吹过了那片桃林,花瓣落在相拥的两个人身上,小狐狸安静地趴在地上,闭上了眼睛。时间似乎要永远定格在这一刻,美丽得找不到一点破绽。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在喝了醉梦之后,都会做一场美梦,遇到自己最心爱的人儿。
东陵明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醉酒后的这场梦会是这样的情境。不悔庄主摇着摇椅,坐在一棵巨大的龙柏旁边,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雨拾在一旁的石桌上煮茶,茶香四溢,让东陵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正想要润润喉。东陵明脚步稳稳地,一如既往,走到石桌边上的小凳子上坐下来,而雨拾体贴地为他倒了一杯茶。
一口饮尽,酣畅淋漓,唇齿留香,东陵明唇角荡开了笑。雨拾的头发依旧柔顺地披散在后背,眉目秀雅,皮肤白皙。就是这张熟悉的面孔,就是这个心思单纯和长相一样干净无邪的人儿,从初见,东陵明就知道,他有了一个想要用尽一生来呵护的人。想要给她一个家,想要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被世俗的浊气所熏染,不被流言蜚语所侵害。
“雨拾,许我一世清茶。”东陵明握住了雨拾捣腾茶盅的手,那一刻,他的深情足以融化所有的风雪,抵挡所有的危险和未来的迷茫。
雨拾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假寐的庄主,悄悄点了点头。淡淡的樱绯色染上了她的脸颊,让她本来白净的脸蛋显得愈加动人。
两人的眼里倒映着彼此的,全是温柔。
“咳咳。”
不悔庄主清嗓子的声音打碎了两人眼里的温柔,零散成满湖粼粼的波光。
“师父。”东陵明没有半分尴尬,理所当然,坦率一笑。单看庄主那张脸,的确是和自己的年龄差距不大的。难怪曾经那么多人争破脑袋,想要得到日月双佩,希望可以修成长生不老的术法。
“爹爹!”雨拾望着庄主满头的白发,不觉有些心疼。庄主的年纪已经将近一百四了,就算是修习过“朱颜不改流年不换”也时日无多了吧!似乎,他随时都可能安安静静地离开人世。
庄主起身,也不看着两个情投意合的年轻人,而是把目光投到了远方的那座山。视力好的人可以看到,那上面有一抹窜动的人影。一个绿衣的少女,身手不算敏捷,但是还算稳重和巧妙,似乎在追逐或者逗弄什么东西。
东陵明知道这是梦,他们这几个喝了醉梦的人都知道,自己身处梦中。但是,却都不愿轻易地打碎这个梦,而希望自然醒来。
那个人,应该是西陵玉吧!
是横亘在不悔庄主心里的一个结,是东陵明需要去打开的结。只有打开了这个结,他才有资格对雨拾说,下一句话:你许我一世清茶,我许你一世清安。
这是一个一生一世的许诺,在能够给予这份承诺之前,是不能说出口的。因为,东陵明将要面对什么,他的心里没底,就算是天年之后的庄主也不敢打包票。
“那是玉姐姐又在采药了吧!”雨拾走过来,在不悔和东陵明中间的缝隙,稍微比两人所在的位置后侧一点。
“在完成师门任务吧!她一直很努力。”东陵明扬起手中的剑,此刻他的剑,有了剑鞘,西陵玉亲手打磨,然后亲手雕刻花纹。她对大家其实都很用心,哪怕是准备一件微小的礼物。
西陵玉也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啊,却偏偏生不逢时,飘零离散,错落了时空,认错了家人。
明知是梦,却全是担忧。
纵然没有连带着骨血亲情,这么多年的兄妹相称,也足够真心的关心和付出了。不管她的身份到底负担了多少艰险,他的剑都会为她挥下,抵挡所有能够抵挡的风险,绝无怨言。
一个人的梦也是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思维和人格,东陵明的梦里都是理智而谨慎的。
东陵翚就很随性、洒脱和自由了,就像只是在玩一场游戏。游戏结束之后,一切都会复归现实。或者说,正好可以借这场梦任性胡闹,没什么不好。
“干!在我梦里第一个出现的人竟然是你!”东陵翚一脸嫌恶地看着迎面走到的了如命。
了如命嬉皮笑脸,走姿也是浪荡不羁的样子,肩上了外衫滑下,看起来异常轻挑:“这么对继父说话的儿子,也太没教养了!你能在梦里遇到为父,是你的荣幸。”
东陵翚拧了拧眉,反应极快,了如命这意思很明显。
江山笔就像是知悉主人的心意,毫无预警,朝着了如命的心口插去,毫不留情。了如命转瞬即逝,一个紫衣的美丽女子握住了那支黄金打造的江山笔:“翚儿,你醉梦的事实,竟然我和如命在一起了。”
都说醉梦所见,是心中所想。
原来,东陵翚其实是打心底里承认了如命和朗月娡的结合。
但是,即便是在这梦里,依然别扭地不愿意承认。
东陵翚狠命摇头,自己的娘亲和自己的兄弟,怎么能够在一起呢?这简直不可思议,无法让人接受。
朗月娡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的身影随着东陵翚思想的扭曲而消失不见。
西陵玉的哭声从拐角传来,按照往常,西陵玉不开心的时候,都是柳赟陪在她身边一句话不说,等候然后东陵明过去几句话就哄好了。哄西陵玉开心的事,东陵翚一次也没做过。小女娃哭起来最麻烦了,又是鼻涕又是泪的,怪恶心的,东陵翚可是避之不及,也难怪,西陵玉一直以来都比较信奉东陵明。
不过,既然这是梦,东陵翚是不是也该去试一试呢?
东陵翚走过去,果然是像自己理想中一样进行的。这一次,东陵明和柳赟都不在,而西陵玉也是长大后的西陵玉,哭得梨花带雨,煞是好看!
“大哥,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见我这么伤心地哭,你还笑得出来!”西陵玉止住了哭声,瞧着东陵翚,撅起了小嘴。
东陵翚笑得更加开心了,蹲下来捏了捏西陵玉的脸颊:“乖,不哭!”
西陵玉哇地一声又哭起来了,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抓掉一大把。哗哗哗,地上掉了一堆,而她头皮都外露出来了,血肉模糊,特别丑陋。
东陵翚往后一跳,差点被吓傻了,牙齿上下颤动,几欲开口,却就是说不出话来。西陵玉还在哭,眼泪啪啪啪地掉,她发疯了一样扯落自己的头发。东陵翚纠结着,要不要上前制止,而西陵玉猛地站起来,和东陵翚对视。
嘭!
西陵玉的眼珠掉了出来,两股血从她的眼球迸射出来。
东陵翚赶紧逃开,踩着玉如意飞走了。
天啊,他喝的醉梦不会是粗制滥造而成的吧,或者,柳赟故意害他?这么恶心的噩梦,真是做了一次不想做第二次。
原本,东陵翚是想好好跟西陵玉交流一下感情的,却没想到,变成了这个样子,没吓疯,是他胆子大。
咚!
东陵翚只顾看后面那个疯魔的西陵玉有没有追上来,却不想和人撞上了!啊!怎么又是一个西陵玉!
西陵玉揉了揉额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东陵翚:“哥,你搞什么,被人追杀似的!不会是和二哥哥切磋,输掉了,落荒而逃吧?”
东陵翚定睛一看,这个西陵玉才像西陵玉嘛!刚刚那个肯定是有人冒充的!
“玉宝贝!”东陵翚一个激动就把西陵玉抱了个满怀,果然啊,这个才是他的玉宝贝啊!之前那个,还不知道是谁恶搞的,那么丑陋恶心。
咻!
西陵玉的身体化成一根根银针,从东陵翚的怀里散落到地上,很快,已经淹没了他的脚踝。
东陵翚的眉头锁了松开,松开又锁,反复了好几次。
“大哥!”这个是西陵玉的声音,从东陵翚的背后传来。东陵翚没有回头,他怕又看到什么奇形怪状的西陵玉,他怕西陵玉又会以乱七八糟的方式逃离或者逼他离开。
西陵玉的手环上了东陵翚的腰肢,她的头侧靠在他的后背。两个人都没有在动,就这样呆了片刻。
“玉宝贝,你可知道,这一刻,只是一场梦,总有梦醒的时候。梦醒之后,你就会离我而去,任我如何用力紧握,都抓不住。”东陵翚搬开西陵玉的手,勇敢和她对视。
也许,大家都贪恋梦里的片刻温柔,想要时间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