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手点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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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点将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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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盲叟冷冷道:“他们旨在要挟老夫,想来不会为难小女。

陆文飞道:“话虽不错,如若他们所求不遂,仍将迁怒于令媛。”

雪山盲叟轻喟一声道:“白骨教人多势众,从不讲江湖道义,老朽就是急煞也没有用,不过我断定不出明天,他们定会派人前来谈判。”

陆文飞道:“他们旨在取得秘图,现秘图已被人夺去,你拿什么交换令媛?”

雪山盲叟凄然一叹道:“夺图的乃是黑龙帮,白骨教果真意在秘图,老夫就借重他们之力,同去夺回原图。”

陆文飞缓缓行近他身前道:“你那张图果是古陵秘图吗?”

雪山盲叟哼道:“当然不假。”

陆文飞冷笑一声道:“这叫作自欺欺人,也许你可骗那利欲熏心之人,岂能瞒我。”

雪山盲叟色变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文飞笑道:“你住此多年,既有秘图,为何不入陵取宝?再说这古陵藏宝之事,为什么早不传晚不传,却在这个时候传入江湖?更怪的是,各路英雄不早不晚,但都这时来到太行山,你觉得天下果有如此碰巧之事吗?”

雪山盲叟霍然立起道:“你这话大是有理,老朽此刻思想起来,亦觉破绽极多。”

陆文飞又问道:“前辈之秘图从何得来?”

雪山盲叟略一沉忖道:“此事暂时无法奉告。”

陆文飞知他仍不放心自己,遂道:“前辈可曾去过古陵之内察看?”

雪山盲叟摇头道:“老朽乃是残疾之人,进去又有什么用呢?”

陆文飞道:“如此说来前辈你是未曾去过那古陵内了?”

雪山盲叟点点头。

陆文飞突然想起雪山盲叟,曾着人暗察亡父之事,不由得冷笑道:“你不用骗我了,你暗中派人察访我家父却是为何?”

雪山盲叟仰面冷笑道:“那要问问你爹为何隐居深山穷谷之内?”

陆文飞道:“武林之中谁都免不了有仇家,先父为了避仇,所以住在这深山之内。”

雪山盲叟沉吟了一会,叹口气道:“你可以去了,老夫不愿与你多谈。”

陆文飞道:“前辈心中定然有若干难以告人之事,只因你我素不相识,是友是敌极是难说,我不扰你了,告辞。”

回到卧房,天已将晚,只觉此事错综复杂,似是而非。传说中之古陵藏宝,和自己怀中之秘图又似无关,同时从种种迹象观察,雪山盲叟颇像另一位持有秘图之人。但兹事体大,不肯轻易吐露。

他奔波了一天,已然十分劳顿,往床上一倒,便即呼呼睡去,直到次日晌午时分,方才醒转,睁开双目,看了看日影,不觉大吃一惊,深悔自己如此贪睡,匆匆漱洗完毕,走到前面酒占,四座一看,虽然仍有不少食客,比前几天,可是差远了,独自要了酒菜,胡乱把肚皮填饱。突然想起前日所遇之王孙,此人江湖阅历极丰,何妨去找他谈谈。

会过帐后,随即回到后上房,举手门上敲了两下,只听里面传出一个苍劲的嗓音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陆文飞道:“在下姓陆,求见这里住的一位王公子。”

院门呀地一声打开,走出一位皓发银髯的青衣老者,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家主人请公子里面坐。”

陆文飞点点头,大步行入,只见王孙笑容可掬站立花厅门首,微微笑道:“陆兄夜来辛苦了。”

陆文飞怔了一怔地道:“王见何以得知?”

王孙笑道:“太行山已是满城风雨,兄台兀目隆中高卧,不嫌太过托大了些吗?”

陆文飞只觉脸上一热,勉强笑道:“似兄弟这等末学后进,难道也会有人找上我不成?”

王孙不以为然道:“么孙云娘之事,兄台乃是亲眼目睹,说起来她又不过是一个江湖弱女子罢了。”

陆文飞暗中一粟道:“兄台消息果是灵快之极!”

王孙微微笑道:“兄弟所知,不过是道听途说,见台亲身经历之事,自然比我更为清楚。”

陆文飞苦笑摇头道:“兄弟头脑笨极,我是越来越糊涂,正要请教兄台呢。”

王孙把他让至玉花厅坐下道:“雪山盲叟玩火焚身,咎由自取,兄弟要办的事情极多,兄台不必因他之事为自己招来麻烦。”

陆文飞剑眉一扬道:“我辈行道江湖,路见不平,焉得袖手不管?”

王孙格格笑道:“兄台生具侠肠义胆,兄弟十分佩服,只是这件事我劝你少管为妙。”陆文飞诧异道:“为什么不能管?”

王孙冷冷一笑道:“表面看起来,雪山盲叟果是可怜,实际他并非好缠的主儿。再说云娘虽被‘祁连双尸’掳去,决不致有失。以兄台此刻处境,无故开罪白骨教,实是不智之极。”

陆文飞沉忖有顷,复又道:“兄台此话虽不错,可是兄弟总觉得雪山盲叟父女二人,定然另有所图。”

王孙神秘笑道:“兄台能从这方面去猜,足见高明,但以兄台眼下的处境来说,终以小心谨慎为妙。太行山这场巨大风浪,已有燎原之势,兄台袖手旁观则可,一旦卷入漩涡,难免危及自身。”

陆文飞只觉他语含妾机,心中大为诧异,当下朗声一笑道:“兄弟并无夺古陵之意图,想来不会有什么麻烦。”

王孙点头道:“江湖之上,风险极多。见台以赤子之心,介入这场纷争之内,烦恼之事,在所难免。有许多事兄弟不便明言,到时你定能体会得出。”

陆文飞敛容谢道:“那倒不必,兄弟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王孙道:“今晚太行北麓、轩辕庙将有一场龙争虎斗,此刻天色尚早,咱们何妨小饮几杯助兴。”

陆文飞起身道:“兄弟不擅饮酒,兄台还是自便吧。”

王孙起身按住他的肩膊道:“不用客气,小饮几杯又何妨。”

陆文飞却情不过,只得坐下,门外随即进来两个青衣美婢,在桌上排了杯筷,端来菜肴。

王孙举杯微微地笑道:“请问陆兄今年贵庚多少?”

陆文飞道:“过了十月便是十九岁了。”

王孙笑道:“兄弟三月生日,长你半岁。”

陆文飞轻喟一声道:“兄台虽只是长半岁,才智阅历却强了我十倍。”

王孙就着酒杯呷了一口道:“陆兄不必自谦,小弟只不过在江湖多闯了些时,怎及得你天生浑金璞玉。”

陆文飞擎着酒杯,只觉一股异香沁入鼻也,心神为之一畅,低头一着,酒色碧绿如玉,衬着玉盏,尤觉澄澈可爱,不觉一饮而尽。

王孙又为他斟上了一杯道:“陆兄昆仲几人?”

陆文飞叹了一口气道:“上无兄长,下无弟妹,就只我一脉单传。”

王孙澄澈的大眼眨了眨,突然开言道:“陆见如若不以小弟直言为忤,我倒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陆文飞因他一语触动,顿觉身世孤零,由孤零一身,联想到近日惨死的父母,不觉心里一酸,止不住滴下两点热泪。

王孙正自满怀热望,等待他回答,突见他流下泪来,不由大为惶恐,急道:“你怎么哭了?”

陆文飞如梦初醒,忙举袖把泪拭去,暗忖:“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我今天怎的如此失态?”当下勉强一笑道:“兄弟因偶然想起过世的父母,以致触动悲怀,兄台万勿见笑。”

王孙正色道:“陆兄至情至性,一片纯孝之心,兄弟感佩万分,岂敢见实。”紧接着又道:“倘蒙陆见不弃,咱们以后兄弟相称如何?”

陆文飞略一沉吟,蓦地出座,深打一躬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王孙格格笑道:“贤弟少礼,你我道义之交,何用那些俗礼,快请坐下。”

他似十分快慰,招手把两个青衣美婢叫到面前,指着身材稍高的一个道:“他叫梅香。”

又把着梳有两条辫子的女婢笑道:“她叫小莲,以后有什么事,可吩咐她们做。”

见两个女婢笑嘻嘻,直拿眼望着陆文飞,遂笑喝道:“发什么呆,还不快拜见二爷。”

梅香与小莲抿嘴一笑,双双对陆文飞福了福道:“参见二爷。”

陆文飞起身笑道:“免啦,我可当受不起。”

梅香与小莲退下后,陆文飞的心情似乎开朗了许多,二人渐渐谈到各派武功,王孙雅兴勃发含笑问道:“贤弟对当今武林各派武功,以何派为出色?”

陆文飞想了想道:“小弟孤陋寡闻,虽曾聆听家师略略论到,俱都是耳闻,不曾目见,是以不敢妄自论列。”

王孙点头:“这也难怪,不过以剑术一道而论是令师称得上个中翘楚。”

陆文飞大吃一惊道:“小弟并未说出家师名讳,大哥从何得知?”

王孙笑道:“你和人动手多次,哪能瞒得过我的耳目?”

陆文飞此刻已然隐隐觉出,这位新结识的大哥,不仅见闻广博,武学也深邃如海,难于猜测。

王孙复又道:“剑乃百兵之祖,能以气御剑,伤人于无形,始臻上乘。故擅于剑道之人,必先练气……”

陆文飞忍不住插言道:“这点家师也曾谈过,只是练气行功,必须循序渐进,积数十年之苦修效果,始可望成,就小弟这点功行,连家师十之一二都没有得到。”

王孙点头:“不惜,无论禅门或是道者,其行功之道,首在调呼吸,练百骸,气转回天,神游体外。功成之日,收则存于方寸之间,放则于六合之内。若有形,若无形。

有形者,会于人身,犹风雨行于宇宙。无形者,施于体外,若电雷发于太空……”轻吁一口气接道:“只是人生数十寒暑,纵能得其诀要,已是垂垂老矣,至时不仅雄心尽失,且将大好青春,消磨于斗室之内,于人生又有何裨益。”

陆文飞耳听大哥滔滔不绝,纵谈练气功之道,不禁悠然神往,及至后来这番议论,又没闻所未闻,禁不住又插言道:“大哥之言固是有理,但若不循序渐进,如何能望其成?莫非另有捷径不成?”

王孙哈哈一笑道:“扯得太远了,此刻不谈也罢。”

陆文飞着看天色将暮,立起身来道:“小弟酒已不胜,咱们散了吧。”

王孙立起身来道:“时间尚早,愚兄有点小小礼物相赠,你且随我来。”

轻轻一拉陆文飞的衣袖,转入内室。

陆文飞随他进入一卧房,不禁眼睛一亮,只见室内所有摆设,均是极其豪奢之物,有若女子闺房,同时隐隐有一胜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幽香,直沁入鼻孔。

第三回初露峥嵘

王孙见他满脸惊异之色,不禁微微一笑,招手道:“你且附耳过来。”

陆文飞依言行近他身边,王孙随即附着他的耳朵,缓传了他一遍口诀,陆文飞天资聪颖,念了几遍,也就记住了。

王孙突然正言道:“法不传与第三耳,切记此诀万不可传与第三人。”

陆文飞点头道:“这个自然。”

王孙复又道:“此法若在极其疲惫,或是久战真力不继之时施用,定可产生意想不到之奇效。”

陆文飞之师,乃是当代奇人。他虽未尽想真传,但十余年来,于他专心教导之下,对内功一门,已然登堂入室。只觉王孙所传口诀,虽亦类似内功修司之法,但意义深奥难明,似乎别有蹊径。当时已然有了几分酒意,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王孙复又道:“天下武林知名之士,大部分已赶来太行,令师想必也来了。”

陆文飞默然摇头道:“他不会来的。”

王孙颇感意外,沉吟道:“愚兄虽不知令尊因何遭人暗算,但猜想定是所图谋之事,与人有了冲突,而且与太行之事必有关连。你师既为令尊好友,哪有袖手不问之理?”

陆文飞叹道:“大哥的推断果是不错,可是师父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倏然住唇不言。

王孙家言观色,心中恍然接道:“想见令师已然封剑,再不过问江湖之事了?”

陆文飞觉得话不好回答,半晌才轻喟一声道:“时候已经不平了,小弟暂行告辞。”

王孙也不挽留,徐徐道:“我知贤弟必是惦记着轩辕庙之事,愚兄以为去瞧瞧自无不可……”

陆文飞此刻已然行出门外,是以并未理会,仍然大步疾行,直到花厅之外,只见那皓发青衣老头,正负手站立院中,见他来到,突然垂下双手,闪到一旁。他对长者原是极尊敬,忙拱手道:“老丈乃是长者,何须如此多礼?”

青衣老者躬身道:“公子业已与家主人义结金兰,老朽乃是下人,礼不可废。”

陆文飞朗笑道:“话虽不惜,但在下可当受不起,倘蒙老丈不弃,咱们也结个忘年之交如何?”

青衣老者哈哈大笑道:“公子果有降尊结交之意,老朽倒愿交你这年轻人。”

陆文飞正容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在下何等之人,岂敢妄自尊大,自然是诚意结交。”

青衣老者敛去笑容,捋着银髯,徐徐道:“老朽向不对人轻许,与你似是特别有缘,今晚无暇多谈,以后咱们多亲近。”

陆文飞道:“在下年轻识浅,还望老丈多多指点。”

青衣老者微微笑道:“你也不必过谦,老朽自问者眼尚未昏花,与你结交并非是因家主人的那重关系。”

陆文飞道:“老丈尊姓大名?”

青衣老者轻喟一声道:“我那贱名久已不用,早就忘啦!”手托银髯一笑道:“若定要有个称呼,就叫我白胡子吧。”

陆文飞也是个不抱小节之人,哈哈一笑道:“老丈真人不露相,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以后白胡子之下,我替你加上大叔二字,这样可好?”

青衣老者也朗笑道:“一切由你。”

陆文飞举步行出,当他行经过道之时,突见两条人影由阁楼之上飞射而出,内中一人,隐约是雪山盲叟,他原无意过问旁人之事,只因心中总觉雪山盲叟可疑,是以也跟着跃出墙外。星光之下,只见与雪山盲叟同行之人,乃是一个瘦长高个儿,穿一袭白袍,双目绿光闪闪,行动之间虚飘飘地,令人有一种鬼气森森之感。

只听那人冷森森地道:“本教并无与你为难之意,掳去令媛乃是事非得已。”

雪山盲叟叹道:“我瞎子乃是残疾之人,秘图业已失去,就算领你前去,那也只是盲人骑瞎马。”

白袍人冷冷道:“不用再推辞了,兄弟不妨明白对你说,你着人所传之信,已入兄弟之手,你若不是深明其中奥秘,约人何用?”

雪山盲叟全身一震,但他乃是城府深沉之人,仍然不动声色道:“我瞎子并不讳言,果于无意中得有一张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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