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禅杖也没够上,相差三寸,杖头仍然向前跟进,和尚的冲势甚猛,紧迫不舍,余势仍然凶猛无比。
安平的冲势更快,根本不理会背后追击的金禅杖,光华飞旋之下,“铮铮”两声轻鸣,左右两枝近身的长剑急荡而开,另外一剑一刀的锋尖,距体尚差三四寸,他不予置理,光华旋出,冲前八尺使向左一闪,寒影剑回拂,风雷骤发,清叱震耳。“接剑!”
“哎唷……”先前闪避出招护身的四大汉中,有两人狂叫着奔逃,一个右胳血如泉涌,一个右上臂刺穿,剑贴骨擦过,痛得凄厉地大叫而退。
同一瞬间,另两名大汉的一剑一刀,把跟踪安平追袭的百劫的百劫魔僧挡住了。百劫魔僧身躯庞大,使用金禅杖时,双手必须张开,没有安平灵活,不易从刀剑中冲过,冲势又太急,想止势委实困难,躲避也不易,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将刀剑崩开。
“叮当!”暴响与安平的叱喝同起,金禅杖崩开了刀剑。
百劫魔僧像狂风般冲过,恰好冲向安平闪身的方位。
安平的剑,已光临和尚的左胁。
百劫魔僧心中一冷,大喝一声向右便倒,“碎”一声右肩着地,急向前滚。这瞬间,他感到左胯骨一凉。
安平在和尚临危侧倒避招的瞬间,剑尖下沉,在和尚的胯骨上划了一剑,裂了一条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染透了僧袍。
他不再追袭,向侧绕走,轻拂着寒影剑,剑鸣像虎啸龙吟。虎目中神光以电,注视着杂乱的贼人,阴森森地说:“谁不要命的话不妨上前送死。人多没有用,此地尽可施展,人多反而碍手碍脚,只有白送死。在下不想多伤人,以免有伤天和。饶你们一死,其他的人赶快离此自寻生路?蟠天苍龙和山海夜叉,你两人必须留下,你们造孽一生,满手血腥,再让你们活在世间,不知还要往死多少无辜,你两人逃不掉的。”
四名穿箭衣的大汉,首先有两个开溜。
接着是先前受伤的两个人,狼狈而遁。
蟠天苍龙眼见大势已去,钢牙一挫,大喝道:“冯兄,咱们拼了。”
山海夜叉往他身侧靠,沉声道:“人少反而易于施展,咱们两人联手,不见得怕他,咱们等他来。”
第五名贼人逃走了,第六名也接着飞逃。
蟠天苍龙向脸色苍白的百劫魔僧招手叫:“正一大师,如能再战,何不三人结三才阵毙了这小辈?”
安平欺近两名迟疑不决的贼人,寒影剑徐引,向两人冷笑一声,踏进一步。
两贼情不自禁打一冷战,倒抽了一口凉气,悚然后退,眼中升起恐怖的光芒,突然扭头惊叫一声,拔腿便跑,快如狂风。一口气奔上坡顶,亡命而逃。
坡顶上,一群男女突然出现。
“云梦双姣!”一名恶贼兴奋地叫。
“你是谁?”走在前面的山灵喝问。
“神龙夏安平。”贼人语无伦次答非所问地叫。
“混蛋!”百残老人勃然大吼,一掌拍出。
贼人相当机警,老残废的回旋摧心掌是武林一绝,岂能被掌风击中?火速跃退,大叫道:“下面是神龙夏安平在行凶,老前辈尚可赶上。”不等老残废再发掌,扭身越野而遁。
“下去看看。”柳神叫。
“果然是他。”青狐喜悦地叫,首先向下急掠。
柳神赶忙寻上,急声问:“瑶妹。你还要找他?”
青狐一面急掠,一面恨恨地说:“逸凤那泼贱货折辱我们,此恨难消,找夏三东主揭她的底,方能出这口恶气。”
逃散了的贼人,已经远离斗场,百劫魔僧脚下迟疑,死瞪了安平一眼,方转向蟠天苍龙苦笑道:“总提调,贫僧已无再战之力,就此别过,愿两位能逢凶化吉,福寿无量。贫僧要退出江湖,入山苦修以赎前愆,不再过问世事,尘缘已了,恕贫僧先走一步。”
说完,深深稽首,大踏步而去。走了十余步。突又回身向安平说:“贫僧输得虽不光彩,但心服口服。谢谢施主剑下留情,感激不尽。只须施主在世一日,贫僧决不重出江湖丢人现眼,阿弥陀佛。”
声落,一手挟了金禅杖,一手掩盖住创口,踉跄走了。
云梦双姣带了七名男女,急奔而下。
安平若无其事地走近蟠天苍龙和山海夜叉,两个老恶贼并肩而立,严阵以待。
他已看清来人是云梦双姣,更看清了曾经用断肘暗算他的百残老人,虽深怀戒心,但地势开阔,不用耽心。一比一,他深信这些人中,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他。昨天他悟出了排云七散手剑术,尚未体会出其中的奥妙,也未曾经过实战的考验,正要找机会考验所创的神奇剑术哩!
刚才他曾经试了两招,但对手太弱,剑法也未臻成熟,不够熟练,用起来似是而非,还未能充分发挥威力。他希望这几个艺业超人的高手加入,再试试新创的剑术是否真能管用,利用这几个高手名宿,改进新创剑术的缺憾,以便去芜存菁,臻于至善之境。
“你们是不是要先商量一下联手的配合术?”他向两贼含笑问。
蟠天苍龙有点心虚,退了两步冷笑道:“阁下能稍候片刻么?”
安平向后退,泰然笑道:“有何不可?给你们片刻时辰。”
蟠天苍龙心中暗喜,他已发觉双姣的到来大有用处,扭头叫道:“两位姑娘来得好,请助老朽一臂之力。”
第四十三章 力服悍盗
人在生死关头,发现来了帮手,不啻拨云见日,求生之念更切,蟠天苍龙发现双姣赶到;还有大名鼎鼎的山灵和百残老人,加上一个善用毒蛇的蛇神,这份喜悦实非笔墨所能形容,喜极出声求救,满以为双姣必定拔刀相助,自是意料中事,前天在东山,双姣不是千万百计要将安平弄到手么?今天岂肯轻易放过?
百残老人来得快,拔刀冲向安平厉声叫道:“小辈,今天你难逃大劫了。”
安平冷冷一笑,举剑迎上说:“在下如不将你的右臂卸下,你还得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呢!两双手都断了。也许你就会洗面革心安份守己啦!上!”
青狐第二个到达,娇叫道:“周老,退!”
但叫晚了,两人已经交上手。百残老人凶猛地扑上,刀光疾闪,“乘风破浪”狠招攻出,奋身抢进,单刀号称拼命,不近身无从发挥单刀的威力。
安平不想倚仗神剑的威力,不希望动辄将对方的兵刃毁去,所以近来除非不用已,或者对方的兵刃恰好碰上他的剑锋,他尽可能避免使用击毁对方的兵刃的手法,所以对剑锋的使用,逐渐得手应心,运用自如。
对方希望近身,他的寒影剑短,也是需要近身方能发挥威力的兵刃,正好得其所哉,一声长笑,斜身迎上,“嘎”一声刺耳厉鸣传出,他已错刀而入,光华疾闪,剑尖切入身侧,身随剑到。
百残老人不愧号称老江湖,身经百战经验老到,一声沉叱,左闪、转身、撤刀、后退,一气呵成,“铮”一声暴响,火星激射,一刀劈偏攻向胸肋的寒影剑,借力暴退八尺,避过致命一击,反应之快,骇人听闻。
逃过致命一击,但他的刀砍中寒影剑脊,刀口反卷。寒影剑的彻骨奇寒剑气,令他不由自主打一冷战,毛骨悚然,凶焰渐消,脸色一变,变得更为狞恶,独眼凶光一敛。
安平岂肯容他喘息,一声低啸,一闪即至,剑虹连续飞射,紧迫进招,势如长江大河,无休无止。
百残老人骇然后退,钢刀左遮右拦,身形极力闪避,狂急地封架,一步步急退,“铮铮铮”连声暴震中,他架开了近身的五剑,退了九步之多,独眼中泛起恐惧的神情,额上见汗,呼吸一阵紧。
安平如影附形迫进,第六次递剑。
“夏势请住手!”双姣同声叫,到了安平身侧。
安平剑递出一半,突然撤招。
“唰!”百残老人封出的一刀落空,身形一晃.脚下大乱。封招时失招,危险万分,凶险立至,生死须臾。
眼前人影突然离开,一闪即逝。
他踉跄稳住身形,收刀黯然长叹道:“两天不见,他竟然精进了许多,我……我真是老了,老了!”
安平身形倒飞,像电光一闪,从赶到身后的山灵身侧闪过,把山灵吓了一大跳。
蟠天苍龙和山海夜叉,已乘安干和百残老人交手的机会,打定主意逃命,却又想看看风色。等到看出百残老人也是靠不住的银样蜡枪头,便一打手式撒腿狂奔。
安平怎肯让他们脱身?倒飞撤离,奋力狂追,大喝道:“哪儿走?”
两贼已逃出十丈外,却听到喝声似在身后,逃不掉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双双大吼一声,回身出招。
安平仍在五丈外,狂笑着纵到。
蛇神远在五丈外,阴森森一笑,掏出一条碧螭,向安平身前甩。
碧螭向下一沉,贴地窜来。
安平吃过苦头,倏然止步,引剑相迎。
碧螭也知道寒影剑厉害,欲进又退,开始游走。
蛇神怪手再扬,乘安平全神注意地面的碧螭,接着甩出第二条,这条碧螭不再下沉,飞射而至。
安平早有提防,左手在衣下一探,手一扬,光华倏现,屠龙断犀匕的光华耀目生花,奇快无比,“嗤”一声轻响,半空中折回而逃的碧螭应势断成两段,碧血渍出,猝然下堕,不偏不倚钉在快速滑动的另一条碧螭的蛇头上。
“老天!以气驳剑术。”山海夜叉脸无人色地叫。
安平一跃而上,拔回神匕,扭头向蛇神厉叫道:“老匹夫,在下誓必杀你。”
蛇神心中大疑,也心胸俱寒,骇然后退。
青狐奔到,急叫道:“夏爷,请手下留情。”
安平的神匕已经作势掷出,冷笑着道:“李姑娘,你想先接?”
青狐花容失色,摇手道:“更爷,这是误会,是妾身之错,未能及时告知周老。愚姐妹决无意寻衅,而是顺道南下,意欲向夏爷说明一事;妾发誓这次对夏爷毫无敌意。”
“好吧,在下姑且相信你一次,你们退开。”
青狐纤手一挥,叫道:“周老请退。夏爷,多感盛情,妾有事相告。要不要愚姐妹打发这两个大盗?”
“不必了,在下应付得了。”
山海夜叉突然去掉乌金盘龙杖,叹道:“不要你动手,老夫自己来。”
说完,长叹声,举掌反拍天灵盖。
蟠天苍龙扭头狂奔,全力逃命。
安平收了神匕,飞跃而上,左掌“叭”一声击中山海夜叉的手肘,喝道:“不许自绝,等我发落。”
一面喝叫,一面反手劈中山海夜叉的左耳门,山海夜叉应掌昏倒,他已远出三丈外,狂追蟠天苍龙。
相距约两丈,他不再出声,双脚全力一点,身躯破空而起,远出四丈方向下沉落,已到了蟠天苍龙身后近丈处,右手一扬,寒影剑把前尖破空飞出。
蟠天苍龙不知安平已经追来,以为山海夜叉必可将安平阻上一阻,至少也落后十余丈,怎追得上他?所以放腿狂奔,不知危机已至。
剑破空便到,飞行的速度比声音快,无声无息地射到身后,“噗”一声剑把的云头,不偏不倚击中他的背心。
“哎……”他惊叫出声,沉重的打击力道,将他撞得向前仆,“砰”一声跌了个大马爬,长剑脱手扔出三丈外。
不等他爬起,安平到了,“噗噗”两声闷响,两劈掌击中他的左右耳根,立即人事不省。
安平拾回寒影剑,一把抓住老贼的后衣领,拖死狗似的往回拖,丢在山海夜叉的身旁,收了剑,向青狐说:“诸位如无敌意,请至坡下相候,在下要办事。”
安平首先弄醒了山海夜叉,盘膝坐在一侧等候。
山海夜叉从昏眩中醒来,困顿地坐起。不住摇动着的感到昏眩的脑袋,好半晌,方神智清醒,看情了自己的处境,变色蹦起,向坐在一旁冷笑的安平叫道:“姓夏的,你想凌辱老夫么?”
“在下还未拿定主意呢。”安平若无其事地说。
“老夫认栽,你瞧着办好了,死也不俱,还在乎你凌辱?你动手吧。”
“在动手之前,在下有话问你。”
“老夫不一定会答覆你的问话。”
“你答与不答,悉从尊便,但在下不敢担保是否会用刑迫供,阁下,昨晚你们在兰山村,不知有何阴谋勾当?”
“见鬼!老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潘总提调要说服那位蓝箭帮的帮主,说好今晨答覆,却在半夜里派人把咱们撵走,谁知道他有何居心。”
“你们二十名大盗凶寇,就这么甘心情愿的被一个无名小辈撵走,谁能置信?”
“信不信由你。咱们不在乎那位姓李的帮主,只是潘总提调多事,也不向咱们解释,只叫咱们依言离村,如此而已,至今老大仍然弄不清他两人搞什么鬼。”
“潘老贼老奸巨滑,李帮主有何把柄落在他手中?”
“老夫毫无所知,那是他两人之间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前天晚上,潘兄遇上了槐荫庄主,他两人在酒楼鬼鬼祟祟商谈了许久,事后方决定到芝山村,谁知道他们的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如想穷根究底.何不问问潘总提调?找我探口风,不啻问道于盲,白费功夫。”
“唔!你这人倒也相当诚实,在江湖中混了一辈子,似乎没沾上多少奸猾味。”
山海夜叉冷笑一声,傲然地说:“我这人直肠直肚,凶横恶毒无所不为,敢作敢当,却从不奸猾。半年来,老夫处处碰壁,咱从在山西辽壁寨被破扇竹箫两个老匹夫撵走了好运,一直就不如意。在河南,被少林寺几个老秃驴赶得无处容身。在湖广,又碰上了紫髯翁欧阳永昌,几乎送掉老命,这次碰上你,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破船偏遇打头风,活该我倒霉,不过老夫有一事百思莫解,你能解释么?”
“你说说看?”
“在辽壁寨时,你的艺业平平,不客气的说,简直不登大雅之堂。而今天你却会以气驭剑术。这是内家练气术中超尘拔俗,炉火纯青的至高化境造诣,苦练一甲子也不见得能有此成就,假使你那对已有如此高深的造诣,为何甘心受辱?为什么?”
宋平淡淡一笑,将屠龙断犀七取出扬了扬,笑道:“在下并不能以气驳剑,这是一把构造特殊的匕首而已,熟能生巧,巧便可以神驭匕,意到神到,无往而不利。假使真能以气驭匕,使用不着跃起拔匕了,是么?”
“这……这……”
“在辽壁寨时,在下可说是初出茅芦的小辈,也可说是第一次与人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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