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一剑这一面,以太虚仙客的迷香阵为主,放过了安平第一批人,等待着第二批娘子军到来。迷香阵已经发动。十具安装在上风处的迷烟喷管,正喷出无色无臭的神游太虚香,静候娘子军入伏。
没想到娘子军没等着,等到了亡命飞逃而来的千手魔君,大出意料之外。
把风的人发现千手魔君被安平狂追而至,大惊失色,骇然叫道:“不好了,头儿,凌头儿被夏小狗追下来了。”
乾坤一剑大骇,从树后闪出,纵近官道看去。果然不错,千手魔君已逃至十四五丈外了。
“诸葛兄,快出来助我一臂,联手毙了这小狗。”千手魔君狂叫,其实并未看到乾坤一剑,只知已到了第二埋伏区,本能地出声呼救,急昏了头,不啻告诉安平,乾坤一剑埋伏的地方到了。
安平看到出现的第一个人影,知到了埋伏区,脚下一紧,一纵之下,便拉近了丈余。大喝道:“千手魔君,接剑!”
千手魔君以为是安平用神匕要他的命,不由心胆俱裂,猛可将头一低,急冲的身子突向下栽,扭头用肩部着地,前翻、急滚、侧扭,避开了正面,侧移丈余虎跳而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出三枝袖箭,拔剑应敌。
岂知安平并未便用神匕,仅身到合一扑上。千手魔君情急用袖箭自救,安平已先一步到了他先前翻倒滚转的位置,神箭全部白用了。等他拔剑出鞘,安平已满脸杀气地站在他身左不足一丈,冷叱震耳:“狗东西!不杀你夏某决不放心,你上吧,夏某给你一个公平一决的机会。”
千手魔君脸色灰败,毫无人色,打着冷战向后退。一面大叫:“诸葛兄,小狗只有一个人,一起上剁了他。”
迷香阵失效,诸葛洪不能不出来了。安平只有一个人,不趁机会一拥而上,岂不太傻?纵出路中大喝道:“伙计们,上。”
第一个应声纵出的人是太虚仙客。其次是胸胁间曾挨了安平一剑的六指头陀。恶僧似乎忘了伤势,怒吼如雷冲出路中,一挺方便铲冲出大吼道:“百万两金银要紧,不可毙了他,逼出金银后,再让贫僧将他劈成肉泥。”
埋伏的人全部现身,高高矮矮共有二十五名,将安平围在核心,刀剑并举。
安平并不急于下手,他恨透了两厂的鹰犬,他要等所有的人全部现身,然后—一认明,悉数加以格杀。他必须等到应援的人赶来,免得有人漏网,两厂的鹰犬如不在今天一网打尽,日后麻烦得紧,至少长青堡会遭殃。鹰犬们必将请兵,像袭击蟠龙堡一般毁去长青堡,因此,决不可放走一人,走了一人,后患无穷。
他左手用神匕代剑诀,右手轻拂着寒影剑,虎目中冷电四射,无畏地缓缓自左至右,徐徐转身—一打量合围的二十五个人,环顾一匝,冷冰冰地说:“行如虎狼,心如蛇蝎,你们这些人如果不死,不知尔后要枉死多少无辜。上吧!看你们是否已练至人人如一的境地。看你们是否能同时近身将刀剑递出,今天夏某要单人独剑,尽歼你们这些狗猪不如的奴才恶棍。”
二十五个人想同时近身同时递刀剑?说起来容易,但事实上却无此可能。二十五人中艺业有高下,出身各个不同,而且有些机伶,有些怕死,有些愚笨,各人想法不同,愿意抢先进击挨剑送命的笨虫并不多。
乾坤一剑一咬牙,扬剑沉喝道:“姓夏的,双拳难敌四手,你以为能招架得住咱们二十五人的同时进击么?”
“哈哈!驱羊斗虎,一千头羊也是枉然。夏某虽没有霸王之勇,但应付区区二十五头羊,夏某还真没放在眼里。”
“死在眼前,嘴强有何用处?你如果识时务。丢剑就缚,或许仍有生路。”乾坤一剑傲然地说。
“哈哈!你们想丢兵刀就缚投降,夏某都不肯呢!废话作甚?老兄,你再不下令一起上,夏某指东打西抢先动手,你们便不会有合击的机会了,发令啦!老兄。”
官道宽仅丈余,幸而两侧有半亩大的枯草区,足以施展,但因嫌窄小了些,二十五个人毕竟不是小数目,即使能将安平击败,也不可能困住,任何方向皆可突围,进人树林便可安全,所以安平敢向二十五名高手叫阵。
乾坤一剑别无抉择,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咬牙,徐徐沉剑喝道:“准备先用暗器收拾他。”
六指头陀却反对,大叫道:“毙了他对咱们毫无好处,且等等,那几位敢和贫僧斗他一斗?上啊!”
一面叫,一面挺方便铲迫进,四周接二连三出来了四个人,五人形成一个小圆圈,向安平迫近,一铲、一刀、两剑、一柄开山斧,将安平围在核心,情势一紧。
安平朗声长笑,身形倏动,不等对方欺近,突起进击抢制机先,寒影剑光华一闪,攻向右后方的使刀大汉,转身、出剑、扑上,一气呵成,捷逾电闪。
使刀大汉闪身出刀,让招反击,刀出“狂鹰振翼,”反劈安平的右腰背。
右面的使剑中年人迅疾地扑上,招出“寒梅吐蕊,”配合使刀同伴抢攻侧翼。
左面的开山大斧在怒吼声中,来一记“力繁华山”,出手策应,斧沉力猛,声势汹汹。
六指头陀不失时机飞扑而上,铲出似奔雷。指向安平的背心,凶猛地递到。另一名使剑人贴地窜出,剑发风雷攻向安平的中盘。
五方合击,看去同时发动。其实安平向右后方抢攻,离开了原地,使有了先后远近,同时发动便不能同时到达。兵刃的长短也无法配合。
安平本来攻向使刀人,自然要与使刀人先行接触,除非使刀人能接下雷霆一击,将他阻住,其他的人方可乘机合击。
“小心神匕!”他大吼,寒影剑一振,单刀应剑而折,神匕递出,插入大汉的胁腹齐柄而没。
几乎在同一瞬间,安平的身影已闪至大汉的身右,猛地左旋身,顺势一剑拂向使开山大斧恶贼的腰背,快得像电光一闪。
“啊……”使刀大汉狂叫,死死地握住没有刀身的刀把,撞向疯狂进击的方便铲。
几乎在同一瞬间,使开山大斧的人上身一挺,内脏从胁背下方挤出腹外。“呼”一声大斧劈入地中,人向前翻倒。
“桀!”异响同时发出,从后袭击疯狂上扑的六指头陀,一铲捣入使刀大汉的胸口,巨大的铲头几乎透背而过,把只有半条命的同伴误杀了。变化太快,收招不及,怪他不得,同时进击,误伤同伴是常事。
这瞬间,寒影剑宛若神龙夭矫,神奇地急速闪动,风雷骤发,剑气八方激荡,人影飘忽如魅,刹那间,狂叫声刺耳,最后光华脱出人丛,到了正北方向,剑止、风息。他浑身上下未沾一星血渍,寒影剑光华耀目,屠龙断犀匕电虹闪烁。
他身前不足六尺,六指头陀以右手掩住咽喉,血从指缝中泉水般向外涌,胸部染得一片猩红,口中血泡外喷,发出可怕的嘎声,左手伸出虚空乱抓,双脚艰难地向前移动,摇摇晃晃形如醉汉,向安平接近。
安平神色凛然,冷静地向后退。退了三步,“砰”地一声,六指头陀终于仆倒在他脚下,开始抽搐滚动,久久方痉挛着断气。
五个人没有一个活得了,两个尚未断气的人发出令人心颤的叫号,仍在地面上挣扎滚动。路面血迹斑斑,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还有二十个。”他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
这一阵为期甚暂,狂凤暴雨似的疯狂搏杀,来很快,结束得也快。五个人接二连三中剑倒地,把乾坤一剑一群人惊得毛骨悚然。
但重围未解,二十个人眼中除了恐怖,也涌现出无比怨毒的火焰。
“小狗,你杀了咱们两厂的人,灭门之祸为期不远。”乾坤一剑嘎声厉叫。
“哈哈!夏某家破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安平用平静的声音答,一面徐徐向千手魔君走去。
乾坤一剑突向太虚仙客叫道:“武兄,你准备撤走,回去请贴刑官行文山西,抄小狗的家,灭小狗的族……”
话未完,林木深处传来了破扇翁的刺耳怪笑,和竹箫老人的洪钟似的声音:“诸葛洪,你们今天气数已尽,不必作逃生害人的打算了。你们只有二十个人,而我们却比你们多了一倍以上,如果让你们有一人活命,咱们这些人便不用叫字号了。”
安平发现大援全来了,心中大定,朗声高叫道:“两位老爷子,小可已答应单人独剑搏杀他们的,除非他们打算逃走,不然请勿插手。”
北面官道上人影一闪,紫髯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五六丈外,豪笑道:“夏哥儿,放心啦!哈哈!双龙神筒快逾雷电,任何人也休想逃生,四周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逃不掉的。
你要单人独剑斗杀他们,我不勉强,但必须小心在意,下手不必存慈悲之念。”
声落,人影一闪,重行隐入林中不见。
路南,九地人魔纵出路面,倒拖着铁童子,用令人惊心动魄的暴雷嗓子怒叫道:“夏老弟,你没道理,他们欠我的账,我该向他们讨的,为何你要一人独占?”
“我已答应他们,不容反悔……”
安平话未完乾坤一剑发出了发射暗器的啸声,打断了安平的话。
千手魔君首先发难,双手疾扬,打出了四种可破内家气功的暗器,挺剑疾冲而上。四面八方皆有暗器射来,安平必须从一面冲出,决不能在原地做暗器的活靶。但冲出的方向,如果碰上暗器高手,性命难保。
生死决于须臾间,不容多想,也没有先看暗器再决定冲出方向的机会。
他一声低啸,向左便倒,百忙中发现左方的三个人用的是镖形暗器,这种暗器不能拐弯或折向,发出之后收发不能由心,不可能在飞行中突然折向伤人。因此,他向左方突围,人仆倒便奋身前滚,暗器在他的上空呼啸而过,声势吓人。
左右的四个人同声怒吼,飞刀袖箭齐向在地上急速滚动的他射去。
左方的三个人来不及再发暗器,怒吼声中刀剑齐下。
附近四个人所发的镖箭,由于心慌失去了准头,不是跟不上安平,便是超出太多,在暗器入地的嗤嗤怪响中,安平人化龙腾,手下绝情。他身前身后镖光箭影闪动不定。危机一发千钧,有两枝袖箭擦衣而过。衣裂皮伤。危险一再光临,也在他迅捷的身法下一再消失。
三个鹰犬的刀剑刚下,安平的身子突然止住,然后挺身跃起,寒影剑如怒龙夭矫,光华旋舞中,人影乍分,他已突围而出。
三个鹰犬两侧倒,中间那人脑袋离颈飞起,狂叫着跌出丈外,死状极惨。这瞬间,安平已扑向先前在左侧发袖箭的两个人,光华一闪,人二影合而后分。
“啊……”惨叫惊天动地,两人几乎同时向后急退,踉跄屈膝踣倒。
安平人似狂风,所经处叶落花飞,再击倒了三个人之后,杀开一条血路,猛扑千手魔君,人群辟易,如人无人之境,锐不可当。
千手魔君心存必死之念,先打出三枚金针,一声怒啸,奋勇迎击。
“铮铮!”剑影乍起,翻舞飞腾,寒影剑荡开千手魔君的金针,崩开反击而来的两剑,揉身切入,光华倏吐。
远处的九地人魔蓦地大叫道:“手下留情!千手魔君是千手神猿的师弟,留着有用。”
安平的剑已错剑递入,光临千手魔君的胸前九坎大穴,闻声撇剑,击落千手魔君的长剑,左手的神匕把反手撞出,“噗”一声击中千手魔君的右期门。
“哎……”千手魔君只叫了半声,向后便倒。
这瞬间,人群四散,被安平的神勇所慑,心胆俱裂地四散逃命。
两名花甲老人从西面逃命,跃入林中,小玮突从树根下的枯草丛中站起,崩簧暴击声中,大喝道:“接夺命神针,别走。”
“啊……”一名花甲老人如被雷击,一蹦五尺高,砰然落地,跌在草中挣命。
另一名老人一怔之下,急向树后一闪。
侧方树根下人影倏现,小玮的姐姐小翠翠袖一扬,她不用双龙神筒,用的是女孩子最令人头痛的梅花针,针未出手,叱声先出:“给你五枚梅花针。”
花甲老人刚闪到树下,想躲已力不从心,浑身一震,发出一声厉吼。挺剑飞扑丈外的翠姑娘。
小翠冷笑一声,向侧一闪。
花甲老人一扑落空,脚下治地,触了伤口,脚下突然发软,狂叫一声,掷剑仆倒,发起狠来拚命抓拔地上的枯草,最后抱住一株树干,大叫一声,浑身抽搐,死死地抱住树干不放。
安平一声低啸,找上了正想奔入东面树林的太虚仙客,大喝道:“姓武的,转身接剑!”
太虚仙客知道迷香对安平丝毫不起作用,不再献丑,听喝声如在身后,不由心胆俱裂,走不了啦!只好拼命,大旋身招出“回龙转凤”,凶狠地反扑,要拚个两败俱伤,不再理会安平反击的招式。
安平怎肯和他拚命,疾退三步,狠招“回龙转凤”走空,白费劲。
“呔!”太虚仙客厉喝,跟踪追击,“流星赶月”连出剑追袭,完全用拚命打法,奋身猛扑。
流星赶月这一招不一定是三剑,如果不能得手,而对方仍向后退的话,剑仍跟踪进击,也许会连攻八九剑,出剑的手法相同,只是劲道不同而已。总之,不论攻多少剑,反正劲道是愈来愈弱,一盛二衰三竭,极少例外。一般说来,双方剑术相差不远。很少有连攻三剑招尽势止的时候,因为这种招式只能用在追袭上,走的是中宫,易于问避,凶猛有余,灵巧不足。
安平从容挥剑,“叮叮”两声清鸣,连震两剑。
太虚仙客脚下不停,第三剑攻出身形继续迫进。
“铮!”安平一剑将攻进胸前的剑尖震开,绞剑喝:“撒手!”
“嘎……”双剑绞错的怪声刺耳,令人闻之头皮发炸。白虹一闪,太虚仙客的剑飞走了。
太虚仙客奋身前扑,双手疾抓安平的脸目和下阴,这一招“白猿献果”加上“叶底偷桃”,来势十分凶狠而迅疾。
安平冷笑一声,左手的神匕一拂。
太虚仙客打错了主意,以为安平不会和他拼命,对他的拚命打法有所顾忌,所以近身相搏,希望死里求生,利用安平不想拼命的念头争取脱身的机会,却忽略了安平对近身相搏术有极深的造诣,匕首短刀都是近身相搏的最佳兵刃,他徒手冒险近身拚命,岂能占得了便宜?
神匕的光华一闪,太虚仙客下探的右手齐肘而折,探目抓喉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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