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大消息?”
楚离上前一步,点头:
“将军,我们已用飞鸽与燕王爷申报,他命我等不必回李家,直接来此与您汇合!”
李玉堂双眉一挑:
“哦?!看来此事非常紧急,好,你们立刻随我进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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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已经升起了炭火,门帘也都换成厚厚的夹棉材质。虽然如此,北地特有的风仍一阵阵夹杂着雪花袭扰着,空中不断响起呜呜声,显得格外寒冷。
流云抱着猫咪小爱,站在窗边皱眉看着灰色的天际,因为下雪,她没法继续训练自己了。无声地叹息着,她摸着小爱柔软温暖的身子。小声嘟哝:
“又到冬天了……看起来,就像整个世界都睡着了一样的冬天……”
她慢慢转过身,猛然愣住了:燕王不知何时静悄悄地伫立在屋子中间,就像落地生根一样站得笔直。如画的眉目间,多了一股孤寒,定定地看着自己。
流云心中猛地一跳,她迅速换上了惯常的笑容:
“王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说着嬉皮笑脸地往下蹲了蹲。
燕王仍是那样冷冷的表情,他虽然人在屋内,却头戴遮风帽,身披一领长而厚的狐裘,脚下蹬着一双避雪木屐。仿佛随时准备出门远行。
流云眼珠滴溜溜转着,笑嘻嘻的仿佛没有看明白他这一身:
“听说王爷与王妃姐姐恩情日深,流云为姐姐和王爷高兴呢!”
燕王的眼神几乎完全冰冻,终于重重哼了一声:
“你就没有别的要跟本王说吗?”
流云只顾眨眼看着燕王,做出一脸天真懵懂的样子。
燕王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忽然往前跨了一大步,猛地将流云拥入怀里:
“你,就不能做做样子?!”
流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僵住,包括声音:
“我……做什么样子?”
感受到流云的凝滞,燕王闭了闭眼睛:她到底在想什么?所有的女人,见了我都是那样一副含羞带怯。恨不能扑进我怀里的模样,偏偏这个女人……她竟还和那个沐梭沙有来往?!
一念及此,燕王的手猛地紧了紧,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你难道真的没有要跟本王解释的吗?!”
流云小心地转动了一下身体,以免燕王抱得太紧,影响了小爱:
“那个……要解释什么?王爷。可不可以让小爱先下去?”
“该死的!你就不能专心一点?!”
燕王几乎被激怒了,他一把拉开流云,瞪着她,一手将小爱扯下了地,又立刻将流云按入自己怀中。咬牙切齿地道:
“你,不过是个宫婢而已!就算是有些小聪明,就算你懂得些许天文地理,又能怎样呢?!难道你还不是要找个人才能安稳?!本王有什么不好?你就从来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流云双手张着,眼睛和嘴也张着:她刚刚听到了什么?难道,这位王爷竟然真的喜欢着自己?!
燕王的呼吸炽热而悠长,在流云耳边停驻了好一阵子,终于一寸寸地、缓缓地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犹疑:
“本王接到密报,需马上回京处理一些事务……在走之前,我总想,该听你对那天的事做个解释,否则,我不安心……”
流云呆呆看着他,觉得嘴里有点发苦:竟然不再用本王自称了么?这表示……他真的在意我?!
燕王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猛然又有些怒气:
“怎么?不愿意说吗?!”
流云忙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想了想,才苦笑道:
“其实,王爷,那天流云就已经说过了,沐梭沙是流云找回失去魂魄的关键,所以,流云才不得不与他周旋……”
“够了!你的身世一清二楚,本王才不信你那些鬼话!”
燕王冷了脸,后退,语调也越来越冰冷:
“今日你不说,以后本王也不想听了!”
他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出现在眼神中:
“你那个侧妃的身份,也废了吧!或者,你的确只能做一个婢女!”
流云低下头,弯着身子福了一福,表示听见了命令,唇边却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革去侧妃,做回婢女而已吗?那,对我来说,根本不算处罚吧!
燕王死盯着她,看不到期待中的惊慌失措和婉转求饶,猛地狠狠一甩袖子,大踏步走出了房间:
“今日本王便启程返京,你。做王妃的婢女,限你一炷香时间,收拾好所有东西,到大院正门上路!如果你迟到。那么你便做好在冰天雪地里冻死的准备吧!”
流云应了一声,几乎是跳起来在屋子里乱窜收拾东西,不忘高喊一声:
“启禀王爷,奴婢要带上小爱!”
正在大步行进的燕王闻声几乎绊倒:这个女人,她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着恼,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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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当中,李玉堂闭目沉思着,张开双臂,任由仆佣为自己裹上厚重的衣物。此时门外响起通报的声音:
“将军,李家大院来人!”
李玉堂睁眼。向门外看去:
“进来!何事?”
来人裹着一股寒气走入屋内,深施一礼,话语简洁:
“将军,燕王爷与王妃已经启程回京了。”
李玉堂收回目光,漫应了一声。想了想,问了一句:
“流云……不,丁侧妃呢?”
“听闻燕王震怒,将丁侧妃贬为婢女,不得侍寝,专职伺候王妃,也已随王爷、王妃启程!”
李玉堂诧异地抬起眼睛。看了看前来禀报自己的李家仆人:
“贬为婢女,不得侍寝?”
他异常俊美的面容上忽然掠过一丝笑意,这丝笑意来得如此突然,连他自己都错愕不已。他很快敛起笑容,补上一句:
“如此甚好!振庭他们有消息吗??”
“回将军的话,振庭他们还没有消息传来!”
李玉堂点点头。目光中有了忧虑:
“知道了,我也要出发,振庭他们若是还未回来,你们只需记得谨守李家,莫多是非!”
来人一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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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李玉堂带着一支骑兵飞速地冲出了军营,向北出发。楚离也换上了一身铁甲,跟在他亲随的骑兵之中,急速前行。
同样换上一身军队服装的虎峰,沉稳地挎刀伫立在细雪之中、军营点将台之上,目送李玉堂一行人在白雪白雪皑皑的雪原上渐渐远去。
他收回目光,向身下众兵士大喝一声:
“儿郎们,大战在即,操练起来!”
“有!”
底下山呼海啸般一声呼喝,兵如虎,刀枪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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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暖意洋洋的寝宫,这不仅因为烧了好几盆火炭,更因为装饰的帐幔都异常缤纷多彩。浓重的红、鲜亮的黄、轻柔的粉、迷离的紫……几乎没有同样颜色的两幅帐幔,但都无一例外形成了暖融融的色调。
包括坐在屋中的两位美艳女子,同样也穿着着鹅黄与淡粉的宫装,只不过其中那位淡粉装束的女子,脸上还覆着一层薄纱,显得格外神秘。
淑妃向左右看看:随侍的所有人都悄然隐去。
“你……愿意取下面纱,让我细瞧瞧吗?”
淑妃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异族美女,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莉娜嫣然一笑,轻轻将脸上的薄纱摘了下来。
淑妃凝住了眼神,细细看着:白皙到惊人的皮肤,光洁如孩提的额头,大而美的双眸,唇瓣更是犹如初绽的花朵……这莉娜,果然是美极了。之前她总是穿着澜珊国的衣饰,身体暴露部位颇多,总觉得这便是她吸引人的不二法宝,但今日难得穿了回正经宫装,却反而更觉美得惊人,每一寸肌肤似乎都闪着光芒。
淑妃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只觉酸一阵,苦一阵的,想到自己还曾去向看惯了这等尤物的男子献媚,她恨不能自己从未出生过……
莉娜坦然地看着淑妃神色变化,双手在胸前交叉起来,更衬得胸部雄伟,出口竟是流利的天都国语言:
“淑妃娘娘,您看够了吗?”
淑妃一惊,收回飘渺的思绪,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你,会说天都语?!”
莉娜耸耸肩:
“沐梭沙王子教过我!”
淑妃心里沉了沉:又是沐梭沙!这个男子,着实是个谜团!
第九十八节 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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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雪白的平原上,衬得一轮西坠的太阳格外红艳。
雪已停了,这是北地区域的第一场雪,不算很大,但增加了行路的难度,也更添寒冷。泥泞的道路上,一行数百人,护着队伍中间的六七辆马车向京都方向跋涉。马车车轮吱吱扭扭地往前行驶着,车帘快要挡不住外头吹进来的冷风。
车内,李云兰穿得极周正,一件水红色丝绸掐边毛皮袄,一条狐狸毛的围脖蓬松雪白,裹着一张秀美青春的脸,只是她的神色总有些心神不定,眼睛不时溜一下与她同乘一车的流云。
流云和绣月一样穿着青色暗花侍女服饰,微闭着眼睛靠在车厢壁上,头上的发髻松松垂着,是另一种慵懒风情。
流云怀里的白猫小爱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感觉到李云兰的视线,小爱冰蓝色的眼瞳忽然转了过来,定定瞅住了李云兰。
李云兰移开视线,握了握锃亮的铜手炉,嘟哝:
“这天气也着实冷得快了些……”
流云轻抬眼皮,低笑:
“王妃娘娘,要奴婢再去添点炭来么?”
李云兰几乎被唬了一跳,她吃惊地端详着流云的神气:
“……妹妹快别这么叫姐姐,王爷不过是一时的气恼,等这阵子过去了,他必然还是会让妹妹做回侧妃的……”
绣月看着身为正妃的李云兰,面对流言竟是一副做低伏小的样子,张了张嘴,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虽是流云帮衬过娘娘许多。但自己老不把自己当主子,这可怎么是好呢?回头还得让奶妈劝劝娘娘。
流云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嘻嘻一笑:
“王妃娘娘,流云本来就是个宫婢。做回侍女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她话音未落,车身猛地停顿了一下。有个男子声音在外头响起,是车夫:
“禀告王妃娘娘,天色已晚,王爷吩咐入住驿站了!”
李云兰忙应了一声。
绣月再也忍不住,悄悄拉了一下李云兰的袖子:
“娘娘,他一个下人说话,我们吱应着就行了,您这是做什么?”
李云兰楞了一下,期期艾艾地想要解释。不防流云也笑了一声。低低地:
“正是呢,娘娘,您怎么这般小心起来?怕人说您不贤德吗?可若是您太弱了,下人不会敬您、爱您,反而觉得主子软弱可欺!”
绣月欣慰地看看流云:
“正是这么个理!”
李云兰茫然地应着。流云和绣月看着,知道一时半会儿也劝不好她,只有叹气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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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与京城之间的驿馆十分简陋,燕王一行人入住以后,驿馆中能够替换的马匹全被拉了出来换上,饶是如此,还短缺了十余匹。
燕王带着一名着青衣的亲随站在马棚旁边。眉头紧蹙:
“上次我是轻装简行,没要走这里的几匹马,不想你们竟然只蓄养了这么些……这里的马匹数量至少要翻倍!”
驿站官吏跟在他后面,小心陪笑:
“王爷,实是今年草原部族供给的马匹数量急减……”
燕王冷笑了一声:
“那就寻本地马匹来充实,本王提醒你一句。本王不是要跟你耀武扬威,而是一月之后,铁定会有大队人马来向你要马,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
驿站官吏一惊,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王爷。莫非是……军……”
燕王脸一沉:
“本王什么也没说!”
这官吏却也不是糊涂人,立刻垂首退下:
“是!遵王爷令,卑职立刻去购买足够的马匹!方才王爷只是提醒卑职马匹数量不够!”
燕王的脸色略好看些:
“经费方面,之间向程元帅调拨!”
官吏眼皮别别狂跳,知道自己猜测成真,但更是什么也不敢说,只有接过了燕王递过来的信物,以作调拨资金的凭证。
燕王看他沉稳,唇角微微弯起:
“你很可靠,很好!”
燕王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深邃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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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向住处走去,他的亲随无声地跟着。燕王步子迈得极大,忽然一下刹住,那名亲随心事重重地只管跟着,这一下几乎撞上燕王,忙一个急转,避了开去。
燕王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振宇,你是不明白本王为何将这样的事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吏去办吧?”
那亲随抬起头来,露出头巾下的容颜,虽然做了修饰和轮廓调整,但仍有一种俊美的风度,依稀辨出,果然是王妃李云兰的几位哥哥之一:李振宇。
李振宇已收起那份心事重重,神色自若地笑了一下:
“王爷做事,从来是出人意表的,振宇和诸位兄长都已习惯了。”
燕王拍了拍他的肩头:
“无他,就是要借他泄密,逼老三出手!”
李振宇眼中掠过一丝赞赏:
“与属下方才分析的一样!”
燕王淡笑,神采飞扬:
“哈哈哈,所以啊,不枉本王一直栽培你们哥儿几个!”
李振宇看着这样的燕王,心中一动:他的心事重重其实根本不是为了驿马的问题,就像他说的,他早已想清楚了。但是对妹妹李云兰懦弱有时甚至过分天真的个性,他实在觉得无从着手,他们兄弟几人,只得这一个妹妹。小时候便是一直保护惯了,才形成李云兰这种过分娇憨的性格。
自打与燕王成亲,他们也看出李云兰的毛病,实在头疼——燕王必然是要进入争储之战的。身为他的正妃,却既不懂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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