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珠记(原名:锦衣娇) (完结)作者:清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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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珠记(原名:锦衣娇) (完结)作者:清歌一片-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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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马氏过来的话,肯定会知道她也到了这里,怎么向她解释?

“要不,暂时就说卫大人出了趟远门,所以婚期暂时押后?等他回来,你再送我过去?”

温兰捧住脑袋,最后只想出这样一个借口。现在她终于亲身感受到了谎话的恶果。确实,需要无数的谎才能圆撒下的第一个谎。

谢原点头道:“也好。我不在的时候,你无聊的话可以到处走走。就是那边,”他指了下不远处一处独立的小楼,“那边不要过去。”

温兰知道那里住着那个兆公子和他的随从,瞥一眼,轻轻哼了声,道:“我才不稀罕去呢。”

谢原微微一笑,又道:“有些粗活你自己不用做了。我叮嘱过海燕,她会过来替你做。”

海燕是那个少年马如龙的孪生妹妹。温兰早上过来时,就是她帮着一道收拾屋子的。十五岁,长得挺标致的,和老杨的儿子订了亲,等她明年满十六就成婚。

温兰摇头笑道:“我听她说,那个兆公子过来后,就是她伺候他饮食起居的。我一个人,不过就是洗衣扫地这些事而已,自己做就行了,不用麻烦别人。”

谢原点头,正要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你一个人,不要随意下海……”

温兰急忙打断他话,把他往外推,嘴里道:“我都晓得。一个人要注意安全。你快去。早些把姨母接过来才放心。”

谢原知道她嫌自己啰嗦,只好道:“我很快就会回……”

温兰站在门口朝他挥手再见,笑盈盈道:“那我等你回。我会想你的。”

谢原心里顿时甜滋滋的,嗯了一声,转身而去。

谢原走后,温兰很快便和附近的人认识了。众人知道她是谢原表妹,又传开了她在海里和神鱼嬉戏的事,对她很是敬重。海燕更是经常往她这里跑,抢着要帮她做事。温兰和她有些熟了后,便打听了几句住那小楼里的人。

海燕道:“兆公子刚来时受了伤,脾气不大好。现在好点了。可是他身边那个姓杜的老头子就讨厌了,整天阴着张脸,管东管西,嫌我事情做不好。有一次被我撞见他还教训兆公子呢。”

海燕口中的杜老头子名叫杜万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朝覆灭至今不过一百多年,像兆文焕这样的人,身边有几个类似叔伯的人跟随,也算正常。

“还有丁二爷。我遇到好几次他到兆公子这里来,对兆公子很是敬重。”

海燕又随口道了一句。

丁二爷是横海岛前岛主的弟弟。温兰那天随谢原上岛时,他正带人过来迎接,所以打过个照面。年纪三十左右,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

“谢大爷知道丁二爷和兆公子往来吗?”

温兰想了下,问了一句。

海燕摇头:“这我就不知道啦。”

温兰哦了一声,心想等谢原回来,不管他知道不知道,这事要提醒下他才好。

刚开始几天的新鲜劲过去后,温兰便有点想念谢原了。至少有他在身边,自己就不会那么无聊了。只也知道他回来没那么快。再过几天,终于找到了乐趣,就是海岛靠南的那爿浅海。那是珊瑚海,海底长满各种珊瑚,不是很深,鱼虾众多,徜徉其中,十分有趣。每天午后睡一觉后,温兰便带了自己的面镜,独自持叉下海,摸几个海螺,捉两只螃蟹,上岸带回去烧了吃,自得其乐。

这天午后,她照例又下海,在鱼群中玩了片刻后,等腰间挂着的篓子里装了几只蚝和大虾,浮上了海面,正打算游回岸去,忽然听见一阵叫救命的声音,仿佛有人落水。急忙循声望去,看见距离自己百米左右的海面上漂了只小木船,边上的水里有两只手在使劲扑腾,落水那人瞧着不像会游泳。

温兰急忙奋力朝那方向游过去,等到了近前,那人已经沉了下去。暗道一声不好,急忙丢掉鱼叉和篓子,潜水下去将那人的头给托出了海面,带着往小船去。

溺水的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被温兰托出水后,一口气缓了过来,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仍拼命挣扎,带得温兰也几度下沉跟着喝了两口海水,忍不住怒骂一声道:“不想死的话就别动!”那男子一抖,这才不动了,被温兰推着靠近小船,伸手抓住船舷,两人终于爬了上去。

温兰摘掉面镜,见那溺水男子上了船后便趴在船底一动不动,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生怕他又闭过了气,正想将他翻过来看看是不是需要人工呼吸,忽见他自己张开嘴,嘴里汩汩地流出海水,片刻后哇一声吐出一大口,眼睛猛地睁开,知道是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见他自己又慢慢坐了起来,神情呆滞,忍不住皱眉道:“你不会游泳,还自己一人跑到这里干什么?”

那男子这才像是注意到了温兰的存在,抬眼望着她,抖着声道:“我……我来钓鱼……,方才一不小心栽了下去,你……你是谁?”

温兰实在忍不住,噗一声笑了起来,道:“钓鱼?要不是遇到我,你自己现在不定就被鱼钓走了。赶紧上岸,老老实实在地上待着吧!”

温兰说完,见那男子只是怔怔望着自己,以为他被吓得还没回魂,也不管了他了,回头看了眼岸,正见两个人影朝这里急匆匆跑来,前头的那个老者似看到了船上的人,挥手用力嘶吼,隐隐听他在叫“公子,公子……”

温兰面上的笑骤然而消,扭脸看了眼那人,冷冷问道:“你姓兆?”

这被救的,正是兆文焕。他在这里养伤,早就觉得无聊。如今伤好了,便想出了钓鱼打发时辰的法子。一开始只在海边岩丛里钓,后来觉得往海里去,应能钓到更大的。试了几次后,胆子便大了许多。见今日风和日丽,便又自己驾船到浅海附近,没想到竟落了水。惊魂未定间,发现救自己的这女子十分美丽,谈吐姿态也是自己未见过的利落漂亮,加上心中又感激,便怔怔望着,一时挪不开眼了。忽见她骤然变了脸,一怔,道:“我是姓兆。你是谁?”

温兰心里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今天就不来这里了。往阴暗里说,他要是淹死了,自己的烦恼不就没了?虽然也晓得这想法不厚道,心里却忍不住就是郁闷。哪里还搭理他,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重新戴上面罩,转身踩着船舷便跃入了海,转眼消失。

兆文焕望着她消失的水面,揉了揉眼睛,还在发怔,耳边听到岸上的呼唤声,没奈何,只好拿了桨,划着慢慢往岸上靠。湿淋淋地刚上岸,杜万山已经迎了过来,一把抓住他胳膊,颤声惊道:“公子,你尊贵之躯,怎的竟敢如此托大?先前我就劝你不要去钓鱼,你不听。今日若非吉人天相,你叫我等一干人往后该何去何从?”

兆文焕自小受杜万山抚养,对他以恩师相称,对他向来尊敬,此刻见他脸色都变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讪讪道:“让老师受惊了,实在是我不对。我晓得了,下回不再。”

“好了好了,公子今日受惊,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另个随从急忙打圆场,“果真是吉人天相,公子乃上天看顾之人啊!”

兆文焕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方才自己的落水之地,忍不住问道:“刚才那救我的女子是谁?”

随从道:“瞧着好像是谢大爷的那个表妹……”

“在公子面前,还称什么谢大爷!”

杜万山哼了一声。

随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点头应道:“是,是。是谢原的表妹,刚来岛上没几天。”

兆文焕哦了一声,眼前浮现出她方才救上自己后那笑盈盈的一双眉眼,一时又出了神。忽然觉到自己满身滴滴答答都是水,怕被人瞧见了狼狈,急忙加快脚步离去。

温兰再次下海,找回自己先前丢掉的鱼叉和篓子后,上岸加了件外衣便回去了。到了晚上,海燕过来,递来了一个精致的小匣子,说是兆公子叫她带给她的,以表谢意。

温兰打开小匣子一看,里面是一支赤金红宝石蝴蝶花簪。皱眉啪一声合上匣子递了回去,道:“你帮我还给他。就说我不稀罕。”

海燕一怔,小心问道:“真这么说?”

温兰道:“就这么说,一个字也不用改。”

海燕吐了下舌,接了过来一溜烟跑了。

谢原到了白龙城。

因他从前便经常不大在衙门,众人习以为常,所以这次也未多问,只有常宁传了吴三春的话,道:“谢大人,吴直使这两天一直找你,瞧着像有事,叫你回来就就去见他。”

谢原沉吟了下,往太监公馆去。见到吴三春时,他屏退左右,顿脚道:“你可回来了!前些时候去了哪?”

因白龙城向来平安,有事的话巡检司也很快会平定,所以吴三春名为治城,实则甩手掌柜,几乎全权委托谢原。从前对他行踪也极少过问。这次忽然开口,却有些反常了。

谢原见了个礼,道:“上月送我表妹出嫁,直使也知道的。后来出了点事,便耽搁了。”

吴三春道:“我这两天都在等你回,你晓得为何?”

谢原道:“直使有事便说。”

吴三春压低声道:“实话跟你说吧,前日有个人来密报,说海上盗匪头子独眼龙和横海王又起了争斗,独眼龙丧命,沉香岛被横海王接了。这些都罢了,那人告的密便是你,说你便是横海王!”

吴三春说完,便盯着谢原,眼睛一眨不眨。

谢原面不改色,淡淡道:“多谢直使相告。只这实在是无稽之谈。”

吴三春忽然面上露出了笑,道:“那告密之人本是沉香岛的强盗,指天发誓说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还让我赶紧抓住令堂,以此要挟。只是我今日既亲口告诉你这事,自然便不会把他的话当真。你是也好,不是也好,跟我无关。我只要白龙城和以往一样,什么事都没,大家一起发财就行。”

谢原道:“直使这般信任,下官甚是感激。”

吴三春点头,道:“咱们也相识七八年了,有话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这种不全人,女人自然与我无缘,爱的也就是那黄物。我听说州府知州大人暗中便有参股商船生意,一本万利。我却老老实实守着这白龙城,进项实在可怜,背后还要被那些珠民戳着指头骂我祖宗,实在是无奈……”

谢原道:“这有何难?直使大人可听说过宏利商船?”

吴三春双目放光,道:“自然知道。南洋最大的船队商号。只是我听说这商号直接控于横海帮之下。莫非你有门路?”

谢原道:“我哪里有什么门路。只不过凑巧认识个朋友,他或许能帮着引介。我会替直使大人问一声,若有消息,便会回复。”

吴三春大喜,笑道:“好,好,那就拜托你了。我也不是白要红利,自己会出股。”

谢原微微一笑,道:“直使等我回讯便是。若无别事,下官先行告退。”

吴三春亲自送谢原至大门,又笑眯眯道:“那个沉香岛的盗匪,其心可诛,竟敢污蔑你。我这就下令将他正法。”

谢原略微一笑,望着吴三春道:“大人在此地做官多年,虽对珠民诸多克扣,也不算是穷凶极恶之人。有一事,下官怕大人知道了忧心,一直隐瞒。今日顺道便提一下。从前下官曾抓到一个意欲刺杀大人的凶徒。那人责问下官为何为虎作伥。我对他说,只要公馆还在,去了一个吴直使,还会有张直使、李直使。新接任的,未必就一定会比你更好。下官时常在下面寨中走动,见珠民多艰辛。大人方才既把下官当自己人,下官便也劝言一句,人心欲望,永无满壑之日,死后亦不过三尺之地。大人另辟财路之后,还望多存悯恤之心。否则下次再有刺客,未必就有前次那样的好运气了。”

谢原说完,转身大步而去,留下吴三春一人呆立在台阶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谢原入了巡检司后宅,见母亲马氏正一人坐在走廊上,手上正在做一双做给自己的鞋垫,一针一针,慢慢纳线。仔细看去,两鬓白发比前次看时似又浓了许多。心中一阵愧疚。

他真的是愧疚,甚至有些后怕。这一次,自己回来得晚了一步。若不是吴三春贪财,恐怕自己母亲已经因为自己而身陷囹圄。缓缓到了她近前,蹲下身去,低声道:“娘,我回来了。”

马氏方才正想着外甥女,又挂念儿子,一时没听见谢原靠近的脚步。现在忽然听见他声音,一个激灵,针便刺到手指上,哎呀了一声。

谢原忙拿开她手上针线,道:“娘,你眼睛看不见,跟你说多少次了,别给我做这些了。做了我也穿不完。”

马氏笑叹了口气,道:“我这不是没事吗?以前你表妹在,如今她也嫁人了,你又不在家,我不找点事做,白日如何打发?”

谢原道:“娘,我这次回来,是要把你接去一个地方,表妹也在那里。以后你们就又一道了。”

马氏惊讶道:“三娘?她不是去广州府嫁人了吗?”

谢原道:“卫大人要务在身离了广州府,短时间回不来,让表妹一人留在那里不妥,所以我又接回了她。”

“哎,那你怎么不把她接回这里……”

马氏话说一半,忽然停住,慢慢道,“原儿,你是不是出事了?这里不能留了?”

谢原见母亲起了话头,只好道:“是出了点小事。不过已经解决了。只是往后我不想再将娘一人留在这里,正好表妹也在那里,便将你一道接去,你们作伴也好。”

马氏虽不过一个寻常妇人,却也不乏聪慧。自她知道儿子做那被官府通缉的事后,便时刻担心事漏。现在听他说要送自己走,知道必定有缘故。立刻不再多问,急忙道:“好,我这就□芳来,咱们收拾了走。”

谢原离去已经整整第十天了。

自从那天运气不好救了兆文焕后,温兰连下海也没兴趣了。更不想遇到兆文焕,所以每天只在自己住的地方附近走动几下,剩下时间便都闷在屋里了。前几日留在沉香岛的鸿源等人已经回来,他却还没回。温兰等得不耐烦,便开始胡思乱想,唯恐是他被人告发出事了。这样自我折磨实在可怕,前日起便向海燕学编网,今天一早开始,一直坐在院子里编,以此打发时间。快傍晚时,结完最后一格,因坐久了,觉着有些腰酸颈痛,正要起身溜达一下,忽见海燕兴冲冲跑了进来,嚷道:“谢大爷回来啦!”

温兰大喜,丢下手中的梭和网,正要出去迎接,忽然停住脚步,急急忙忙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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