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森撅嘴,不肯离去,窗外有黑影闪过,“放心,是离。”帝森叹了一口气。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离也憋坏了,汐儿……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满地爬了,我和离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我心里也蛮愧疚的,帝森还会撒撒娇抱怨一下,魅离呢,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都回来差不多俩个月了,就连安乐和墨阳的孩子都满月了。帝森和魅离心里当然不好受。安乐和墨阳成亲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赶回来,这一次回来。就立马忙着店里的生意,对他们确实冷落了些。
“等我忙过这一阵好好补偿你们,我总不可能把肉肉扔出去吧!”好歹他也是我亲生儿子啊!
帝森轻哼,扭着小腰关上门出去。不一会儿,门外的黑影又出现了。
“魅离,你进来吧。”
魅离应声而入,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慈爱地盯着肉肉看,我拉他坐下。“你站在门口怪吓人的,为什么不进来呢?想我了是不是?”
魅离点头。
“那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也想你。”我埋首在魅离胸前。低声道,“今晚在这儿睡。你抱着我睡,好吗?”
魅离欣然应允,脱下外袍就躺在了床上,这家伙心思不浅啊,老早就穿好了干净的亵衣来了,就等着我说这话。
肉肉被放在里面靠墙的位置,我在中间,魅离搂着我睡在外面。
“魅离,等我忙完咱们也要个孩子,属于我和你的好不好?”
这次换来了魅离的沉默。
“你……不要?”他在不高兴吗?
“汐儿,我要出一趟远门。”伤感的离别湮没了我们两人,“还记得我的梦想吗?现在我成了家,是时候立业了。像我的爹一样,做一个让自己的妻子孩子幸福生活的商人,我不在的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还有……森,他……”
“我知道的,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不要让我担心。还有,要想我,记得要写信回来。”一想到要和魅离分开就难过,缩在魅离温暖厚实的怀里,心情有些不好,“怎么这么快呢?那咱们什么时候才有宝宝啊?”
魅离脸一红,嗫喏道:“我不会出去太久的,也不是常常出门去的,我们……会有的。”
这个魅离,还是那么纯情!
“好啦,我又没有怪你,只是舍不得你,一想到有这么多天你不在身边心里就空荡荡的。魅离,你,你们任何一个人,在我心里的地位都是无法取代无可替代的。记得早点回来,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回来。”
“嗯。”魅离满心感动,拥着我沉沉睡去。
两天以后,魅离离开,出门经商,帝森交接冰寒宫的所有事宜。冰寒宫,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从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而天下第一杀手和圣手阎罗,也隐退于世,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也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
“汐儿,汐儿!”帝森急急忙忙跑来,挽起袖子给我看,“没有了,他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你是在显摆自己的手白吗?”还是第一次见帝森这么慌乱,像他这么放荡不羁的男人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收起了玩笑,“到底怎么了?”
“这里,”帝森指着手腕后面一点的地方,“这里一直有一个红点,像一个火苗一样的印记,我今天洗澡的时候发现它不见了。一千年了,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这个红点很重要吗?”
“自从我中了蛊毒,他就一直在我的手上,我在想,会不会,会不会……”帝森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不敢去想。
“那……有没有可能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三下两下把帝森扒个精光,啧啧啧,这小身板真是精壮。
“呃,我说,汐儿,要想看咱们晚上看个尽兴,现在还是别那么欲火焚身吧。”
嗯嗯,说的也对,咽咽口水,将他浑身检查各遍,真的没有发现丁点印记,“肌肤雪白,吹弹可破,哪有什么火苗一样的红点啊?”
“真的没有?汐儿,你确定真的没有?”帝森瞪大眼,激动惊喜,但又有点担忧,“会不会是我想太多了,或许只是单单没有了印记而已,并不代表……”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我也说不清要怎么安抚他,“我会弄清楚的,反正无论怎样你是我的人,不许再因为任何理由离开我听见了没有!”
帝森满足感动的点头,乖巧听话,脸红扑扑的,像大山里腼腆的小媳妇。我忍不住吧唧狠狠亲他一口,“乖乖等我回来。”
帝森张嘴刚要说什么,被我一口塞住,“什么都不要问,只需要听我带回来的答案就好。”
“老头儿,你快出来快出来,我有事找你!”
眼前一晃,白发须眉的老神仙应声而现,还是一样的捋着胡子笑咪咪地望着我,“时机到了,丫头。”
“你把话说清楚,帝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别再忽悠我什么时机不时机的!”
“哈哈哈……”老神仙笑得爽朗,“你这个丫头脾气倒是一点没变。你此番唤我来,就是想问清楚帝森手上的印记是吧?”
“明知故问。”
“帝森的蛊毒是无法解的,它是一种延续。长生不老是天下所有人的梦想,然而却又太多的人忽略了它的弊端——永生的寂寞。帝森的长生蛊已经传递给了下一代,而你们的下一代又会传给再下一代,代代相传,若是想要一人永生,那么便要忍受无边无际的孤独,若是想拥有平凡人的幸福,那么这永生,便属于你们腹中的孩子。”
我惊喜,“你是说……帝森他怀孕了?可是他是大夫都不知道啊!”
“你们的孩子还是个小小的受精卵呢,他当然不知道了。一个月以后他就知道了。”
“我知道了,谢谢老头!我回去啦!”挥挥手,兴奋地跑回家,被我死死抱住的帝森吓了一跳。
“帝森,我就说我们一定有办法的,我就说,上天不会待我们刻薄的,是真的是真的!”我激动地喘了好几口气,才把事情说清楚,帝森满面红光地抚着自己的小腹,笑得阳光灿烂。
帝森有了孩子后,一开始修身养性金盆洗手了。居然也当起了一名一向被他瞧不上的医生,我曾问过他为什么,帝森一本正经地说:“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很大,救死扶伤什么的,形象多好啊。再说,为了胎教,为了孩子,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果然啊,大着肚子的帝森成天都在听音乐看书,微笑总是挂在嘴边,说话轻轻柔柔的,俨然是一个慈爱认真负责的爹爹。
十月产子,帝森诞下了龙凤胎。两个孩子的手腕处都有一个火苗状的红痣,不过我们都不担心了,因为这已经不是问题。
☆、174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风,你每次都那么厉害,就不能让我两子吗!”
“汐儿,我已经让了你……嗯,一子、两子,好多子了……”
“那不管,再来一盘,谁赢了就谁去做饭,月焰洗碗!”
“凭什么是我!”
每个一段时间,我都会上清溪山去小住几天,陪陪他们。霓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有礼,月焰也是一贯的纯真可爱,而他——依旧在冷冰冰的黄土里长眠。
阳光依旧温暖,樱花散落,三两瓣飘落在坟头,我摘下一朵,放在坟前。
“许久不见了,澈。”
每一次前来,总会在暮凝澈的坟前待上大半天,陪他聊天,说说心事,回忆我们以前的时光。三年来,年年如此。每一次上山在他坟前种下的花花草草,都长得极为茂盛,平时都是霓风帮我细心打理。每一阵风过,都像是暮凝澈从身后轻轻拥住我,在我耳边低声呢喃。
“山顶上风大,回去吧。”霓风贴心地给我披上披风,拉着我的手慢慢向山下走去,“汐儿今天想吃什么?”
霓风的手掌厚厚的暖暖的,很踏实。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不过我要喝你亲手泡的茶。”
“好,”霓风笑得宠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条件地包容我,允许我的小贪心,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霓风的笑容渗出好玩的味道,“要是师父知道,不定又要气成什么样儿呢,呵呵……”师父对她的喜欢真是超出了对他和月焰的,有一次逮到她缠着自己沏茶,清尘满脸不高兴,硬是回去闭关了一天仔细研究茶艺。势要和徒弟比个高低。倒是苦了林汐荷,夹在中间做评委,里外不是人。
每隔一段时间。林汐荷都要在山上来看看。没有其他人,只是她一个人来。她知道。他和清尘师父都是不愿意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的,在这清溪山上,更是希望安静不被打扰。而她,又怕他们寂寞,便一人前来。
“风,你看这樱花开的多好。”
“风,你昨晚上有没有看见漫天的星星,我发现在山顶上看星星好美。”
“风。清尘师父今天早上又拉着我讲他的英雄事迹了,唉哟,我都听了好几百遍了……”
“风……”
身边的小女人叽叽喳喳,像只欢乐的百灵,梳着少女的妆容,哪里像一个两岁孩子的母亲。霓风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有她的日子,却是热闹了不少呢,连头顶上的天空,也格外的蓝。那些每天见到的花花草草。因为她的新发现,变得不太一样了。
“中午焰洗碗,这下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是哦。那我们走慢点。”
林汐荷的话把霓风噗嗤一声逗笑,这一对活宝!
“月焰,我们回来啦!我好饿……”霓风笑着轻点我的鼻尖,心情大好地去厨房做饭。我偷偷问月焰,“嘿嘿,在山上无聊了吧,跟我回家好了,管吃管住怎么样啊?”
“别拿这个引诱我,今天晚上在再收拾你!”月焰在我脖子上轻咬了一口。每一次我拿这个诱惑他,看他动心的样子。却又想到答应过要陪兄弟,不能和我回去。月焰就一副为难的模样,没办法,只好自己生闷气,不过这闷气到了晚上就会烟消雾散。我在山上的夜晚,和月焰尝试过每一种不同的场景,月下,花前,溪流旁边,虽然最多的地方还是在床上。月焰把我吃干抹尽心满意足之后就如同飞上蓝天,我呢,为了安抚他手上的心灵,倒也是满心欢喜牟足了劲儿的配合某种**粉红的剧烈运动。
“真的舍得留下来?”我趴在月焰耳边吹气,“我要走了哦,要过两三个月才能上山来看你哦!”
在山上待了七八天,今天是下山的日子。照例,月焰送我回家,然后再回去。
“再说我就把你就地正法!”月焰恶狠狠地就要扑上来,我忙止住他。
“好啦好啦,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再来看你,这样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月焰满意了,放开了不安分的手。
清溪山上,溪水潺潺,两个人并肩而立,遥望着山路上且走且行的男女。
“舍不得了吧。”
清尘揶揄道,霓风白了他一眼,不吭声。
“我就知道,小子,你是我带大的,我还能不清楚,人家没来的时候天天盼着,明明只有自己一个人,却还要摆上两个茶杯,她留下的花花草草,大清早的起来就兴冲冲上山去侍弄打理,她喜欢吃的喜欢喝的,哪一次你不是做得好好的。人家来了吧,你的那颗心又藏起来不给她看见,你不说,她不问,我看你们啊怎么了得!年轻人的世界我真不懂,想当初我……”清尘孩子叽里咕噜说一堆,不知怎的,林汐荷皱着脸发愁的样子浮现在霓风眼前,三百遍?倒是没有这么夸张,只是听她这么一形容,自己看到师父娓娓而谈的样子心中就觉得好笑。
“嘿,你小子,笑得阴森森的,不会是在笑我吧?跟林丫头一个模样,我看你也着了她的道儿,没个正经,嘿嘿,不过我喜欢。”清尘感叹,他这个徒弟啊,就是太超凡脱俗了,不食人间烟火总让人和他亲近不起来,不接地气的样子让他这个做师傅的担心了好多年。如今可好了,有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咯!
霓风再一次白了一眼神经质的师父,抛下他独自向回去的路上走。
“樱花开的多美,整天待在这山上没出来看看,差点错过了花期呢!”身后的老头发出无限感慨,霓风哑然失笑,师父的意思他不是没听出来,只不过他一向讲求顺其自然,强求的东西他不会要的。对暮凝澈是这样,对林汐荷也是这样。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他如清尘所说,开始逐渐期待,有她的陪伴,有她的相守。习惯了她在身边说说笑笑,习惯了她一边骗他的茶喝,一边嘟囔生活中琐碎却有趣的小事,习惯了她和月焰吵吵闹闹自己在一旁好心情的微笑。习惯,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175回家
“月焰,你要不要去看看安乐的宝宝,他都满月了,你还没见过他吧?”
月焰想了想,“也好。”
可是刚一到家不过一天的时间,月焰就收到了清尘传来的信。
“什么事这么急?”月焰火急火燎就要回去,我心里疑惑,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风进宫去了,”月焰神色凝重,顿了顿说,“是暮云轩的旨意。”
随着暮凝澈的离世,霓风也不再参与国家之事,和暮云轩更是连朋友都谈不上的关系,突然传唤他进宫,莫非是霓风的身世被知道了?
我的疑惑和惊恐被月焰看在眼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或许当先皇在清溪山下葬的那一刻起,暮云轩就开始疑心了,更有可能,他一直就不能容忍霓风的存在,等到先皇的去世,直到他登基继位掌权,才痛下杀手。无论如何,能够统治天下的人,绝对不是心慈手软顾念手足之情的善类。
“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要回去一趟,你等我消息。”月焰说完要走,我急忙抓住他,“不要,我不能坐在这里等,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哪怕是让我在清溪山等!”这样,我就可以离他近一点了。
月焰没有反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抱住我快马加鞭朝清溪山赶去。
“师父,现在情况如何?”月焰和我赶到,清尘无暇顾我,吩咐月焰和他进宫去。
“可怜风儿与世无争,还是逃不开皇室的争斗。生与死全在一线,月焰。为师和你只能奋力一搏,机会只有一次。”这一次
“丫头,”清尘语重心长道。“此次进宫,凶多吉少。你一个人要小心。”
我拉住月焰祈求:“一定要把他带回来,求你,你们都要回来!”
月焰沉重地点头,和清尘飞身而去。
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深夜,皇宫,大殿。
“你来了。”龙椅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