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颜乱 作者:罗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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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颜乱 作者:罗姽-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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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但凡看见昏倒在地的人,她都会蹲下。身去看个仔细。
就这样将整座庄园横七竖八倒地的人检查了个遍,终于气急败坏地使劲跺脚,望天长叹。
断紫带走萧辰之前,沁水向她要了蒙汗药。常年行走江湖的断紫,当然随身带有。然后沁水在山下拦住几个从魏州逃难来的流民,估计了一下色目大军的行程。最后,沁水将整座庄园的人全部解散,临别前交待这些聋哑人,往帝都方向逃亡。她始终坚信,色目人不可能打到牧京。
沁水将蒙汗药掺在酒水里,准备好干粮,躲进了卧室的夹墙里。这是碧霄宫的杀手避难的秘密机关,每座碧霄宫属下的庄园都有。断紫临走前已经教给沁水如何使用机关。
躲在夹墙中的沁水终于等来了预期中的人声,说着听不懂的疏勒语的士兵,在把庄园搜了个底朝天,当然也来过沁水的卧室。
沁水在夹墙中听到疏勒人的声音后,默默数了约三个时辰,才敢放心大胆地出来。她怀揣着断紫留下的解药,总以为,只要看见杜江军等自己人,就用解药救醒,然后呈上辰哥哥的手书,最后共同对付色目人。
岂料,她一个中原人都没看到!
翻遍了这些狼藉满地的人,个个高鼻深目,装扮奇异,明显不是中原人。那么,辰哥哥的残部,到哪里去了?
沁水心急如焚地又把庄园找了一遍,终于颓丧地坐在大厅里,呆呆望着满地不省人事的异族人。
突然,她一跃而起,在地上狼藉一片的人体上一阵踩踏,发泄着计谋未遂的怒火。
在横七竖八的人体上用劲踩了很久,终于筋疲力尽。因为怕自己估不好色目人的行程,她从昨夜就躲在夹墙里,整整一夜未能入睡。因为紧张,她今日又把庄园里检查了一遍,生怕有哪里露馅,致使下了蒙汗药的酒不能顺利进。入色目人的肚腹。于是又是一整个白日不眠。
直到此刻,眼看着前功尽弃,暮色已经缓缓降临在这个躺满人群,却阒寂无声的庄园。整座庄园仿佛是一座挤满了尸体的巨大坟墓,在阴沉的暮色里散发出诡异而阴森的气氛。
沁水再也支持不住,强撑着走回卧室,倒头就睡。沉入梦乡之前,迷迷糊糊只是想,反正断紫说过,蒙汗药的效力有十二个时辰。我会在十二个时辰内醒来的……
这一觉,这样长,这样长……仿佛过了七年那样漫长而美好的时光。七年,从八岁初见他,到十五岁离开他,这中间整整七年。
多少次皇家盛宴上,粉黛成行,亲王环列。玉光衣色,烛影帘风中, 她偷偷地看他……辰哥哥,他那两道横绝前额的剑眉,总是深深地打结,眉间永远凝着一抹深深的冷郁。秀长的英目,像结冰的湖面,虽然他始终保持谦和内敛的态度,对待兰氏和太。子。党,一直以礼相待。但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那深藏的冷,表明了他对眼前的一切都保持着距离和警惕。
她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霍清漪,这个当时名动天下的北燕公主,这个在辰哥哥才五岁时就离去的女人。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辰哥哥心上永远的痛,永远不可愈合的伤口。
失去母亲的辰哥哥,失去的,远远不止是母亲。
而她,从小就是父母双亲的掌珠,只想将自己得到的所有温情与爱意,全都用来温暖这个沉郁深冷的男人,这个在她八岁的冬天,抱着她一头跳入冰湖中的男人……
辰哥哥……
她在呼唤中醒来,却惊骇地发现近在咫尺的一双狼一般的眼睛,眼睛里凶狠贪婪的绿色光焰,吓得她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再一看,自己竟然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衣,双手被高举于头顶,两只手腕被绳索紧紧绑在一起。双脚的脚腕也被绳索紧缚,自己完全不能动弹四肢,只要一挣扎,就像在云。雨中激情扭动般,充满了暧。昧!

、第三章 天缘奇遇

“咔——”
沁水冷不防地打了一个挺。四肢被紧绑的她,以整个生命的力量,用上了自己十曝九寒学来的一点武功,朝面前这张高鼻深目的异族脸庞,咬去!
谁知此人反应极快,沁水上下牙撞击一处,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击不中,她无力地倒下去。
赫图往后一缩,躲过这一猝不及防的突袭,怒火腾起:又是一个烈女!想自己也算是疏勒第二美男,仅次于该死的扶日,在大漠的时候,多少女人以能进他的帐中侍候为荣。怎么到了中原,每个女人都不愿意被他上呢!
转念一想,这个小女孩的贞烈其实在情理之中。她,毕竟是个处。女呢。虽然他还没碰她,但风月老手的他,岂会看不出来,这个在大床上睡成一个大字、嘴角流涎的可爱女孩,还是个黄花闺女啊!
蒙汗药是她下的没错了。嘿嘿,天底下竟有这样的迷糊蛋,下了药以后,自己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了。她还没睡醒,被下药的人倒先醒了。
想到这些,赫图的怒火莫名地就淡了。咧开嘴朝沁水嘿嘿发笑,大手揉弄着她的花蕾,用微带疏勒口音的汉语说:“小乖乖,乖乖听话,本王就轻。一。点。若是本王不怜惜,首次开苞会痛晕过去的哦!”
沁水羞愤欲死,檀口一张,就是一口唾沫吐在赫图脸侧。赫图用手粘了,放进嘴里舔,啧啧赞叹:“好甜!小乖乖,让本王好好尝尝你的甜!
说着,坚韧粗鲁的舌头就强行撬开沁水小嘴,一阵蛮横狂野的搅动,同时两手也不停下,一只手狂乱地从亵衣下伸进去,捏着小樱桃拨弄。一只手向下面的芳丛探去。
沁水睁大的眼睛里全是厌恶和恐惧,心里凄厉地呼喊着:辰哥哥——
“哐当——”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巨大的坍塌声,似乎是门被踢开了,然后是一声低沉威严的怒喝:“住手——”
这话是用疏勒语叱出,根本听不懂,然而,听见这声音的那一刻,沁水蓦地从内心最深处震荡出来。
身上的重压忽然轻了,那两只在羞。处游。走的恶心的手,也离开了。绿眼睛的饿狼跪了下去,雄健有力的脚步声传了过来,沁水竭力抬起上身看过去,满心都是无法言喻的激动。
就在这一眼看过去的刹那,沁水只觉,满室都是耀眼的光辉!
那男子站在光辉里,仿佛是天神一样。在沁水心中,本来只有一个男子像天神,那就是辰哥哥。尤其是他为她脱衣免服,赤着上身跪在雪地里的形象。
然而……比起眼前的男子,沁水还是觉得,眼前的男子称为天神更为确切。
沁水的三个哥哥都是冠绝天下的美男子,从俊逸出尘的羽哥哥,到二皇子萧隽,到刚冷俊美的辰哥哥。然而此时此刻,沁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她活了十五年,见过的最美的男子。
美得……已经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了!
美得……令天地失色,令周围一切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美,才存在。
他有着疏勒人特征的高鼻深目,雕塑般立体的五官。然而,比起大多数疏勒人,他的面容又仿佛带着中原人的柔和。他的美,既高贵,又叛逆。既温润,又桀骜。大漠民族的豪放不羁中,又带着中原。文士的儒雅飘逸。种种矛盾的气质,糅合成他惊世绝艳的美。
还有……他的胡须。在北卫,未满三十周岁的男子,不用蓄须。沁水的三个哥哥都不满三十。她从小见过蓄须的就只有父皇。她心中的父皇,已经是迟暮美男。
她从来不知道,男人蓄须能有这样美。眼前这男子,上唇两撇精心修剪的俊美胡髭,竟衬得他脸部的轮廓更加如同雕塑般完美。
沁水心里忽然有好温柔好温柔的水波荡漾,这是从来,从来没有过的。这温柔的水波竟不受控制地往眼眶里涌,为什么,她这样想流泪,为什么,她几乎要遏制不住流泪的冲。动。
竟然忘了自己只穿亵衣,大部分体肤裸。露在外。她就像做梦一样看着这男子走过来,他注视着自己,他的目光,那样奇异。
他走近了,顺道一脚踢开了跪倒在地的赫图,那样随意然而轻蔑的一脚,没觉得他用了多少力道,然而赫图咕噜咕噜几乎滚出门去。
他坐在沁水床榻边,俯下。身来,温柔而异样地凝视着她,扯过锦被,轻柔裹住沁水,几乎将她搂在怀里。在这个过程中,他始终定定地看着沁水的眼睛,他的眼里,竟有一种遥远而恍惚的光芒。
这时,沁水猛地一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和紫瞳一模一样,长长的,微微上挑的,紫色中微带蓝色的,美艳至极的眼睛!

、第四章 用心险恶

被踢出门外的赫图,自己慢慢爬起来,久久站在门外,注视室内的一幕。阴狠的绿眼睛里燃烧着森寒的恨意,紧咬的牙关使得腮帮鼓起一团肌肉,一根粗大的青筋从额角蔓延到脸侧。
好啊,原来你是自己想要这个女人啊!平日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勒令兵卒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原来你也有这种需要啊?真不知道你怎样去需要,你到底行不行啊,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的废物,老子就不信你能比我更让她爽!
赫图在心里不无恶意地想着,转身走开的时候,嘴角扯起一个凶残狠戾的冷笑。
他行至无人处,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低头看着看着,嘴角的冷笑逐渐变成快意的狂笑。
只过了一顿饭功夫,赫图去而复回。
房内,扶日可汗听见侍卫禀报,怒声:“孽子还有脸来见本汗!”
侍卫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扶日冷沉沉的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门开了,只见赫图赤。裸着肌肉精壮的上身,用荆条将自己紧紧绑住,膝行着进了房间,纳头就叩:“儿臣违逆父汗军令,还请父汗责罚!”
扶日低头看见赫图的样子,怒气顿时消散几分。扶日一向热衷中原。文化,赫图特意找到几个汉人,问明了中原请罪的最诚方式。
“你以为本汗不敢斩你!”扶日口气虽严冷,然而脸色明显缓了许多。
“军令如山,儿臣论罪该斩。然而,大敌当前,正是用将之时。赫图不才,倒有一腔蛮勇。父汗暂且记下赫图脑袋,待赫图斩将杀敌,替父汗赢了这场战役,再杀赫图不迟。”赫图抬起头来,慷慨激昂。
就在赫图抬头的一刹那,他看见了沁水。她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席垫上,正好也在看他,目光相触的一刹,沁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那样充满厌恶和恨意的一眼,在赫图看来却十分可爱。小小一个女孩儿,小小一张脸,却长了一双大大的黑眼睛,骨溜溜的灵活如珠。一眼瞪过来,让人想起被欺负了的小孩。
“好,就照你说的,你的人头,本汗记下了。”扶日神色森严,“等你立功赎罪,否则,斩不赦!”
“多谢父汗给儿臣改过的机会!”赫图又咚咚叩了两个响头,然后仰起脸,“儿臣还想给那位姑娘道个歉,不知可否?”
这个请求大出扶日意料,他怔了一瞬,只听赫图说:“不然以后这位姑娘逢人便诋毁我们色目人,父汗若想占据中原,不可不为色目人树立德声啊!”
扶日想了一下,颔首:“也好。”
赫图跪行到沁水脚下,深深俯首,磕了好几个响头:“姑娘天姿国色,使我一时乱了心智,起了邪心。还请姑娘看在父汗的面上,不要记恨赫图。不如姑娘鞭打赫图一顿吧,好叫姑娘泄恨!”
赫图说着转过身,将脊背对着沁水,俯身弯腰,从扶日这个角度,完全是一副等待鞭笞的模样。然而,从沁水那个角度,清楚地看见赫图用荆条绑在一起的手腕,微微一动,手掌张开,扔过来一团纸条。
沁水一惊,想也没想,下意识就将跪坐的身姿微微前倾,膝盖往前一挪,裙摆飞快地盖住了纸团。然后,她强抑住紧张的心跳,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行了,抽你一顿没的酸了本姑娘的手!”
赫图做出为难的样子看着扶日。
“既然她这样说,你就先下去吧。”扶日正在询问沁水来历,赫图突然插。进。来,扶日本就不耐,于是挥手让赫图出去。
赫图这才站起身走了出去。扶日目送他出去的时候,沁水飞快地将纸团拾起,放入衣襟里。
扶日回过头来时,沁水正要放下的手便是一抖,脸上极不自然。扶日也未作深想,只是走过去,坐在方才的位置,继续方才的提问。
夜幕降临,扶日要去前院召开军事会议,商议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和对敌策略。临走时,他郑重叮嘱贴身的十几名侍卫,不许任何人进。入沁水的房间。
酉时过后,扶日回到沁水房间。房内已经点了灯,昏昏的灯影摇曳,他看见那女孩坐在幽幽烛火散发的丝丝柔光里,听见他进来,她抬起头,大大的眼睛映着烛光,乌亮乌亮的。
一刹那,他又感到了恍惚,许多年的光阴如川流般奔涌而来。
他强自摁捺住内心的激。荡,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声音低沉而温厚:“方才让人送来的菜,还合口吧?”
“嗯。”她点头,看见他眼里沉淀着深厚的温情,她的心里就会卷起一阵暖流。她问:“我与可汗素不相识,可汗何以如此厚待我?”
他的神色一颤,有久远的记忆在紫色的俊目里翻腾。许久,许久,他才用近乎梦呓般的语调,哀伤地说:“你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尤其是眼睛……”
一瞬间,沁水几乎要脱口而出,其实,你也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是不知为何,她忍住了。她只是迟疑着,问道:“可汗,你姓什么?”
“嗯?”扶日怔了一下,不明所以,“何以问这个?”
“可汗的姓氏,翻译成汉文,应该是夏天的意思,对不对?”
“夏天?”扶日摇头,“不是,翻译成汉文应该是树林的意思。”
这回轮到沁水瞪大眼睛一脸意外。难道自己的猜测错了?
“那么可汗是否认识姓夏的人呢?”沁水不甘,继续追问。
“为何问我这么多奇怪的问题?”扶日的眼睛突然凝聚起锐利的光芒。姓夏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从来不认识姓夏的,不论是疏勒姓,还是汉姓,他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姓夏的。
沁水避开他犀利的逼视,低下头去,“可汗,我想求你一件事,你可以答应我吗?”

、第五章 再入虎口

沁水不敢看扶日的眼睛,那双俊美无伦、深邃温情的紫色眼睛。她深垂了头,低低说道:“求可汗将我赐给赫图王子。”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扶日声音里透出惊怒。
沁水依然不敢抬头,只是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求可汗将我赐给赫图王子。”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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