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间迸。发的艳光,像阳光倒映在雪地,让赫图禁不住瞬了瞬目。
“是呵,妹子有令,岂敢不遵?”赫图改不了的嬉皮笑脸。
“那就走吧,去芳德宫。”
沁水又住回了芳德宫,以前与她同住芳德宫的曾婕妤则搬到太上皇的寿昌宫。
舒雅说着在前领路,赫图紧跟在她身后,飞快地在她圆润挺翘的美臀处捏了一把。
此时舒雅正走过窗下几案,案上有银玉美人觚,她迅疾抓起就往赫图头上砸去,暴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动手动脚!”
赫图如猎豹般敏捷地闪开,美人觚在地上摔得粉碎,刺耳的声响惊得一众侍女内监都瑟瑟发抖,退开数步,不敢抬头。
“你以前不是妓。女吗?是男人都可以摸。你,怎么我摸。摸就不可以。”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赫图嘿嘿笑道,绿眼睛里闪烁着邪肆。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舒雅答得巧妙而郑重,直视着赫图,“现在我已经不干那一行了,现在我的本分是一国之母,请尊重我。”
舒雅这段话以疏勒语说出,殿中伺候的人等,有舒雅带来陪嫁的,她们能听懂,但都是舒雅的心腹,自然不会乱传。另外那些原来北卫宫里的,是一个字也听不懂。
赫图却不以为然,耸耸肩膀,戏谑道:“摸两下怎么了?你又不损失什么?”
“你少废话!这是在北卫宫廷,这里有这里的规矩!”舒雅疾言厉色,柳眉倒竖。
“好了,好了,不摸就不摸。这么多臭规矩!”赫图撇撇嘴,“你以为我多想摸。你,哼,一会儿摸我的丫头去。”
到了芳德宫,沁水还未起床,舒雅也不管,直接闯进寝殿。她现在是六宫之主,自然无人敢拦。
沁水穿着丝织睡袍,蜷在锦被里,一看见舒雅就两眼放光:“辰哥哥,你来了!”
她装疯卖傻这一阵,这戏码也不知上演多少次。舒雅懒得理会,只将手掌拍了两下。
几名内侍押着两名宫装美妇上来。
故意装得痴痴呆呆的沁水,一时竟也忘了装,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望着两名美妇。
舒雅斜倚在坐榻上,身姿慵懒,微微侧首,看了赫图一眼,扬了扬下颌。
赫图会意,走上前去,对那两个跪坐地上不知所措的美妇喊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看,你们可认识本王?”
两名美妇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见一张龇牙咧嘴不怀好意笑着的俊美容颜,顿时大骇,脸色惨白,浑身发颤。
沁水瞪眼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完全忘了再装傻。
“嘿嘿,这么快就忘了本王么?”赫图蹲下去,一手一个,将两名美妇搂入怀抱,左一个右一个地亲。嘴。两名美妇失魂落魄,呆呆的忘了反抗。
沁水怒从心起,脸色通红:“住手!——皇后,你就是这样整肃后宫的?!”
舒雅托腮望着她,娴雅地笑。
沁水再也无法忍受,从榻上冲下来去拉赫图:“住手!住手!来人——来人啊——”
当然不会有人来,舒雅已经事先让自己的人守在沁水寝室外,不准芳德宫的人等靠近。
赫图放开两名美妇,直接将沁水搂入怀抱,捧起她的脸袭击她的香唇。
“够了,赫图!”舒雅喝道。
赫图不甘地放开沁水。
舒雅令人将那两个吓傻了的美妇带下去,赫图还在她们后面喊道:“咱们下次梦里见啊!哈哈……”
沁水站起来,一步步逼近舒雅:“皇后,请你解释一下,你今日所做何为?”
舒雅迎视她:“你不是脑子坏了吗?如今看来,你还是很清醒的嘛。”
“你对我干了什么,难道你就忘了吗!我若不装疯卖傻,只怕你还要加害于我!”沁水目中饱含痛楚与憎恨,盯视姐姐。
舒雅面无愧色,眼里也翻起憎恨,反瞪妹妹:“谁让你是那个畜生的女儿!还想冒充我父汗的女儿!你配么!我既然饶过了你,那就该那畜生的女人们来受过!包括刚才那两人在内,你父亲的十余名妃嫔被我灌了催。情。药,与赫图共度良宵。”
“什么!你!”沁水扑上去,张牙舞爪,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抓到舒雅脸上,舒雅轻灵地一闪身避开,轻松地抓住沁水的手,反手一拧,沁水痛得哇哇叫。
“喂,喂!不许欺负我的丫头!”赫图冲过来,一掌劈在舒雅肩膀,舒雅剧痛下松开手,沁水这才逃开。
舒雅抱着臂膀,咬牙切齿:“赫图,你下手好狠!”
赫图将沁水护在身后,“谁让你欺负我的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少污蔑我!”沁水在赫图高大雄壮的身后大叫。
舒雅气极,喊来那四个胡力郭,指着赫图:“给本宫狠狠揍他!”
赫图在大漠上其实也算是“胡力郭”,但一人对四个,终究不敌,抵抗了一阵就被撂倒于地,拳脚相加。
沁水看着,有些不忍。
舒雅重新坐回榻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赫图挨打,赫图一边抱着头打滚一边惨叫连连:“舒雅妹子饶命!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舒雅妹子,哥哥错了,哥哥错了还不行吗?哥哥给你磕头赔罪!”
舒雅欣赏了一会儿,气也渐渐消了,这才悠悠地开口:“好了,放过他吧,你们下去吧。”
四个胡力郭领命而去。
赫图躺在地上叫。唤,沁水看他鼻青脸肿,血流纵横,连忙掏出丝帕,蹲下去给他擦拭。却看见他身下一滩血迹里有两颗白花花的牙齿,还有一个精美的锦盒。
沁水很好奇地伸手欲拿起,但看那盒子被血染红了,有些嫌脏,又缩回手。眼睛却还望着那锦盒,问赫图:“那是什么东西?”
赫图没想到沁水会来给自己擦拭,感动甜蜜之下,竟也不觉得痛了。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傻丫头,那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我就要回大漠了。”
看见赫图血肉模糊、缺少门牙的笑容,沁水涌起隐隐的心疼,“那就谢谢你了。”这时她手底下感觉到他的颤栗,以为是自己擦得太重,连忙停下:“疼吗?”
“疼!”赫图又涎着脸,“你让我摸摸就不疼了。”
隔着一层轻纱睡裙,赫图的手一把抓住了沁水胸前的玲珑,沁水大叫,将丝帕摔在赫图脸上,往后逃开,怒骂:“好心没好报!看来真不能对你这种人动怜悯!”
舒雅冷眼看着,此时方道:“怎么样,沁水,你考虑一下。你若是乖乖给我嫁到南朝去,我就饶过曾婕妤。我正是看在你的份上,此番才没有让曾婕妤遭难。”
沁水刚才那般狂怒,原本以为自己的母妃也受辱了。听到舒雅的话,方长出一口气。但马上又愤怒了:“我就不信羽哥哥能忍受你如此秽乱宫闱!”
舒雅笑了:“如果没有皇上的默许,你以为我敢如此胡作非为?”
“你……”沁水盯着她:“所以我说你是九尾狐没错!你究竟给羽哥哥施了什么法术,竟让他如此罔顾纲常、惟妻是从?”
舒雅冷笑:“羽哥哥?他已经不是你的羽哥哥,他现在是北卫皇帝!他想要控制南朝,必然要把你作为筹码。一个皇帝,你指望他还会念及兄妹之情?”
“北卫不是只有我一个公主!我是当年父皇在位时指定嫁给吴越国的那个公主!嫁给吴越国不也是亲连两国,有利社稷吗?”
“好,你说的,那我就让你嫁给吴越国世子。但是前提是,让圣上召回萧辰。”
“什么?”沁水睁大了眼睛,“辰哥哥已经治好了腿伤了吗?”
“他腿伤好没好,不关我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皇上下诏要这个人,吴越国为我国臣属之国,必不敢私自收留。萧辰回来以后,你再给我嫁到吴越国去,怎么样?”
沁水咬着下唇,瞪眼看着舒雅,说不出话。
舒雅扬起一抹冷痛的笑:“哼!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为何非要嫁到吴越国?你以为皇上会纵容你这种不。伦之情?”
“谁说是不。伦之情?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我是……”沁水喊起来,眼里有奇异的光芒,不知不觉间,一层水光蒙了她的眼。
“你是什么?”舒雅紧盯着她问,忽然,莫名的狂怒席卷了她,她扬手给了沁水一耳光,“你还想冒充我父汗的女儿!我已经去过掖庭署了,籍册里明白无误的写着,你出生于辛卯年正月!当年父汗于己丑年初冬离开娘亲,试问,如果你是父汗的女儿,难不成娘亲怀胎十四个月?”
“喂喂!你又欺负丫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赫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舒雅媚眼一瞪:“好啊,只要你不怕我的胡力郭!”
赫图畏缩了一下,改口道:“有话好好说嘛,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个是有血缘的,这点没错吧?”
沁水捂着脸,恨恨地瞪着舒雅,一字一字地说:“就算辰哥哥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也爱他。就算此生此世不能与他结合,我依然不会嫁给他以外的任何人。”
“丫头!话不能这么说!你心里有萧辰就够了。身子就给我吧,我不介意你的心属于他,只要身子属于我就满足了!”赫图冲过来着急地大叫。
沁水气结:“你滚开!休想!”
舒雅一甩袖起身欲走:“我把话给你撂下了,你若听我话嫁到南朝去,曾婕妤在宫里安度晚年,一切供应如太妃制。你若执意不肯,别怪我对曾婕妤无情。你羽哥哥已将此事全权交予我,只要我能让你嫁到南朝,不干涉我用何种手段。从此刻起,芳德宫封锁,无本宫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言毕,舒雅对赫图说:“哥哥,我们走。”
“你先走吧。我再陪陪丫头。”
“不行。”舒雅断然说。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就想跟丫头单独待一会儿,这一别也不知何时能见面。”赫图凶残邪谑的绿眼睛,此刻却映出从未有过的真诚温柔,“你若不放心,在外面等我如何。若有事,丫头一喊你就听见了。”
舒雅瞥了沁水一眼,只见她怔怔地站着流泪,心头掠过一丝不忍,但很快敛去,对赫图说:“好吧,我在外面等你。”
赫图等舒雅走出去,将门阖上,再将室内的帷幔垂下,拉过仍旧在呆呆流泪的沁水,让她在自己怀里坐下。
沁水起初失神地任他摆弄,等突然发现,倏地欲起身,赫图摁住她:“嘘——要不要我帮你逃婚?”
、第四十九章 诡计逃婚
舒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赫图出来,便拍打房门催促。
门是沁水开的,她仰面看着姐姐,脸上泪痕闪着清冷的光芒,神情冰冷:“我嫁。你让我嫁到哪,我就嫁到哪。希望我出嫁后,你善待我母妃。”
舒雅颔首:“那是自然。”
“另外。”沁水仍旧盯着她,“我要单独面见羽哥哥一次。”
舒雅斜睨着沁水,笑起来:“可以啊,如果你以为你可以改变他,或者你以为可以挑拨我和他的关系,那么,你是妄想。”
沁水也笑了,目光尖利:“怎么,你心虚了?”
赫图从后面走过来,一手搂住沁水的脖子,一手搂住舒雅的脖子,将两个女人的头撞在一起,“你们俩是亲姐妹,不要唇枪舌战了。”
高大的赫图一边一个搂着她们,两姐妹同时惊呼挣扎。赫图朗声大笑:“你们两个都是我赫图的妹子,做哥哥的希望你们和和美美,听见没有!”
没几日,圣驾亲临芳德宫,萧羽屏退从人,独自一人进入沁水寝室。
沁水也不起身迎驾叩拜,抱膝坐在榻上,黑水晶般的大眼睛,从臂弯里看着羽哥哥。
萧羽不以为忤,温然一笑,走过去,在沁水身旁坐下,宠爱地敲打她额头:“你这小淘气,这么多日装疯卖傻,累坏了吧!”
沁水挥手打掉萧羽的手,勾起一抹冷冽的笑:“羽哥哥,你还真是受制于女人的命。从前听命于母亲,现在屈服于妻子。”
萧羽慢慢放下手,一言不发地注视沁水。
“羽哥哥,你可知道,兰韶云迎亲的时候……”沁水一双黑白分明的清亮眼眸,挑衅般看向萧羽:“一路上都与你妻子夜夜同宿,直到你大婚的前一晚?”
萧羽痛苦地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再睁开眼睛时,却是一片宁静如海的深情,“如果她没有跟兰韶云好过,她就不可能窃取那么多隐情,那么我们铲除兰氏就不会成功。她利用兰韶云,帮朕夺回皇权,稳固帝位,朕怎么还会因此怪她?何况,在朕没有掀起她的盖头之前,她还不是朕的妻子。朕只在意成为我妻子之后,她是否忠。贞,而不会在意她的过去。”
“是吗,好伟大的爱。”沁水发出尖利的冷笑,“那么,你将她新婚前一晚还与之共。度。云。雨的男人,依旧留在她身边,你觉得她会忠。贞吗?”
妻子腰间那条长而宽的罗带,刹那间从眼前飘过,带起一片阴暗的寒气,袭向他心间。
修长苍白的手指收拢,慢慢地,却又渐渐松开。萧羽眼眸纯净平和,迎视沁水,只说了四个字:“朕相信她。”
沁水瞪大了眼,无法理解地喊道:“她给你施了何等妖法,让你这般难以自拔?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深爱?”
深刻入髓的悲悯自他眼底翻涌而出,他微微侧首,望着殿中某个幽暗处,恻然叹息:“沁水,你姐姐多么可怜啊。一母同胞的姐妹,你出生在深宫华庭,她出生于乡间僻野。你在父皇母妃的宠爱下成长,她却沦落风尘,不得不为生存而挣扎。若是生长于你的环境,她也会跟你一样,单纯,快乐,善良。”
“可是这不能成为她伤害我的理由!”
“她并不想伤害你。让你嫁到南朝去,为的是国家社稷。”
“她对我干过什么,你不知道吗!”
“那是她一时糊涂,她已经答应过朕,她的复仇就此结束。”
“你就这么相信她?羽哥哥,你不觉得她深不可测,撒起谎来就好像真有其事一般?”
“身为临朝天后,她必须要深藏不露,必须要富于权谋。自她做了皇后,帮朕铲除兰氏,夺回政权,又替朕笼络了一批朝廷柱石,她为朕甄选的股肱之臣,都堪寄托重任。如今政清人和,朝野齐心,你的姐姐居功至伟。她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啊,沁水,你有这样的姐姐,不觉得骄傲吗?朕为有这样的妻子骄傲。”
沁水呆呆看着萧羽,萧羽眸中那满得快要溢出眼眶的情意,那浓得几乎要化不开的深爱,让沁水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许久,沁水才带着伤感说:“羽哥哥,你这样爱她,你觉得她也会同样地爱你吗?你不觉得一场痴情错付吗?”
萧羽伸手轻。抚沁水发丝,眼神幽柔,“你刚才说到她与兰韶云的事,你知道吗,如果她在铲除兰氏的时候,对兰韶云也毫不留情,我反而会觉得她可怕。沁水,你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