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颜乱 作者:罗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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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颜乱 作者:罗姽-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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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混迹于难民里的媚烟,也很快听说了这个消息。
战云一起,到处都有逃难的流民,媚烟就跟着这些难民一起,到处流Lang。她在王府的两年学了功夫在身,难民里也有些猥琐男子想占她的便宜,都被她用拳脚打发。她的功夫,与武林高手肯定是没法抗衡的。但对付普通人足足有余。
正是在流民中,她听到了人们对夏语晖的交口称赞。禹城,是江州通向京城的必经险要。正因为夏语晖坚守禹城,才给了朝廷平叛的时间。刘炆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小小的禹城困住,数月攻不下。当他终于决定绕过禹城,走另一条远路攻向京师时,朝廷的征讨大军已经到达。
逃难途中,一路听着这些消息,媚烟对自己说,他是为了第一时间赶回禹城控制局面,所以才丢下我走了。一定是当时有什么事情,让他连回来带我一起走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的夏郎,他多么了不起!平定刘炆谋反,我的夏郎是首功啊!我就知道刘炆谋反不会成功,但是没想到他会败得那么快。更没想到,这个夺了我初。夜、把我当玩物的老混蛋,会败在我的情郎手里。
我要去禹城找夏郎!我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我要帮助他成为更了不起的男人。
但是,媚烟差不多过了大半年才来到禹城。
刘炆谋反持续了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禹城一直封城固守,与外界不通,里面的百姓出不来,其他郡县的流民进不去。
直到靖乱结束,刘炆本人在被押送京城的途中,绝食自尽。
这时,原属刘炆封地的十几个郡县,才恢复正常的交通。
媚烟到达禹城的时候,大半年的流Lang已经把她变得像个小乞丐。
所以,当她一路询问到了夏府,她那副小乞丐的模样,直接被夏府的人摒弃在府门外。最后还是一个好心的丫鬟告诉她,夏语晖平定刘炆叛乱立了大功,已经征调到京城去了。
虽然心里有些惨淡,但媚烟更多的是骄傲。
我的夏郎真了不起!
叛乱平息后,他一定去找过我,只是我随着难民四处流Lang,他找不到我了。那么,我去京城找他吧。
这一段赴京的路途又是大半年。
不知不觉间春去夏来。一个炎热的傍晚,她走到了一条河边。苍江日斜,金波万顷,水鸥影淡。
她已经很久没沐浴,虽然每次看见水,都非常想要洗一洗身子,但是从来都不敢。哪怕是在树林深处遇到水源,也不敢下水洗浴,怕遇到男人。
她遭男人的罪遭得太深,深知自己哪怕暴露一寸肌肤,都会让男人这种可怕的动物,被欲。火焚烧尽理智和良善。
所以她宁可不洗澡,如果从那年被夏郎带出王府算起,她都快要两年没洗澡了。
头发全都打成了结,绞得像一团团从污水沟里捞出的乱麻。
身上还穿着夏郎的那身白袍,但是已经变成碎布花袍,上面布满了各种污痕、血迹、油渍、泥迹,多处磨破成褴褛。
夜宴当天穿出来的那双舞鞋也早已磨破了,好几个脚趾露在外面。
脸上早就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污,看不清真面目。这让她遇到流氓骚扰的次数也几乎罕有了。
此刻骄阳似火,炎热如烤,长年没洗浴的她难受至极,全身都像有无数小虫子在爬行。
于是决定,至少将脸洗一下,等到要出发的时候,再把脸弄脏。
蹲在河边,清凉的河水在滚烫的脸颊上迸溅开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爽,凉幽幽地沁入肺腑。
她忍不住把脚也浸进去。在王府时刘炆曾经带她洗过温泉浴,那本来也是恶心耻辱的记忆之一,但唯一所幸的是,那次她跟刘炆学会了游泳。
随着凉浸浸的河水淹没双足,透澈的凉意顺着足部蔓延而上,流遍了全身,她更加忘情,欢快地用双足打水。
这时,河边小山坡上,走过一群穿着戎装、兵丁模样的男人。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指着坡下大喊了一声:“你们看,那个女人多漂亮!”
一群人全都停下来,望下去,齐齐呆住了。
为首的那个人,眼里闪出了邪欲的火苗,大吼一声,“娘的,好久没碰女人了,大哥我先去,你们一会儿再享受!”
媚烟一看那男子跑下山坡的架势,就知道他武功不弱。
她跟刘炆学过两年功夫,对付普通人不在话下,对付武林高手绝对不行。那男人虽然不是高手,但是那句“你们一会儿再享受。”让媚烟意识到一种可能,他们会群上。
而且从他们的衣着看,很像是一群从前线归来的败兵。人说败兵如匪,他们肯定很久没碰过女人,那久被压抑的兽。性一旦发作……
不敢想下去,在他还未冲到坡底时,媚烟转身毫不迟疑地“扑通”飞身投入河中。


、第五十章 真相大白(6)【二更】

(昨天因故断更,今天补上,这是今天的第二更)
虽然跟刘炆学会了游泳,但这是第一次在陌生的江河里游曳,她心里一慌,就有点手忙脚乱。只觉身子不听使唤地往下沉,四肢拼命划水想要阻止这种下沉之势,正在拼命蹬腿,小腿蓦地一僵。
她心里暗叫不好,抽筋了。
失去小腿力量的她,很快又开始下沉。滔滔的江河水从四面八方推挤而来,像巨大的绿绸缎将她包裹淹没,河水直往口腔耳鼻中灌进去,耳中注满水波汩汩的声音,暗绿色的水光在头顶晃动、晃动,窒息的感觉紧紧地封堵了身体的每一寸,渐渐吞噬残存的意识……
然而,她的手始终摁在胸口。在她的怀里,一直藏着那本《春秋》,上面有夏郎亲笔做的注解。
“夏郎……夏郎……”她呼唤着他的名字,往无尽的黑暗深处沉落……
再次醒来时,竟然是在一间锦屏绣幕、玉炉熏香的室内。身上的被褥轻暖温香。让她一瞬间以为自己还在王府,心里一阵厌憎和恐惧,似乎那只布满老年斑的熊爪下一秒就要爬上身子。
“醒了!”一个柔媚的声音,将她从恐惧的颤抖中惊醒,迷迷蒙蒙的视线里,有一道秀婉苗条的身影。
很快,又奔进两条人影,然后手腕上有指尖搭上脉搏,然后眼皮、口鼻又被人翻开检查。
最后,她听见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她没事了。”
“快去请将军来。”另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媚烟完全懵了,自己这是在哪里?将军是谁?
室内两人似乎都在紧张而恭敬地等着那位“将军。”
媚烟顾不上想那么多,身体的感觉刚恢复,她第一个动作就是摸向胸前。
然后她一坐而起,“我的《春秋》呢?”疯了一样就要下床。
那道秀婉苗条的身影,立刻上前摁住了她,“姑娘,你找什么?”
她这才看清这是一个相貌清丽、气质不俗的女子,她抓住她的胳臂,急切地问,“是你救我的吗?我身上以前穿的衣裳呢?我怀里有一本书,你有没有看到?”
“傻丫头,哪里是妾身救你的,是将军救你的啊。”女子娇盈盈地嗔怪。
“将军在哪,让我见将军!”
“已经着人去请了,你不要着急。”女子仍旧是优雅柔婉地抚慰着,扶着媚烟重新躺下。
不一会儿,他们口中的“将军”到了。
媚烟又一次坐起来,将军刚踏进房门,她就远远地高喊,“将军,是你救我的吗,你有没有看见我怀里有一本《春秋》?”
这位将军就是南汉骠骑大将军,谢安世。
骠骑大将军,不管在北卫,还是在南汉,都是最高军衔。
此次卫宣帝派了四路大军侵略南汉,南汉也从朝中调遣了三路大军迎敌。中路大军就由一代名将谢安世率领。
开赴前线的途中,谢安世在上庸郡驻营。因为气候炎热,允许士兵们到流经上庸郡的洛水里去游泳。
去洛水游泳的,也有谢安世的副将,就是他打捞了顺水漂流下来的媚烟。发现她一息尚存,这位副将作了一些简单的施救后,又赶紧将她带回郡守府中,请最好的郎中救治。
谢安世正巧在郡守府中,于是跟着进来看,看见媚烟的绝世姿容,立刻就动了纳妾之心。
没想到,这位他准备纳为私宠的女孩,一见面不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而是问一本什么《春秋》。
不过,披头散发、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媚烟,悲切、焦急之下,别有一番令人心疼怜爱的楚楚风姿。
谢安世是南汉久经沙场、战功卓著的老将,但也有一个连皇帝都常常取笑他的毛病,好色。
前些年,谢安世因为朝廷党争,曾被罢黜不用。于是在离京城不远的一片风景胜地,建别墅、蓄姬妾。
后来,北卫出了战神萧辰,南汉被打得丢了大片土地。不得不启用老将军谢安世。拜为骠骑大将军的谢安世,好色的毛病依旧未改。
一睹媚烟的惊世美艳,谢安世简直要视家中姬妾如粪土。
于是老将军坐在她床边,很宠溺很殷切地问,“你别着急,我帮你问问马将军,是他将你从河里捞起来的。”
马将军被传来后,摇头说不知道。他当时只是给媚烟做了简单的急救,并未脱开她的衣物。
然后又询问郡守和他的夫人。媚烟身上的衣服,是夫人的丫鬟帮着换的。但是那丫鬟叫来后,却说她压根就没有看见什么《春秋》。
谢安世见媚烟着急,便传唤了所有接触过媚烟的人来询问。郡守和夫人互相看看,眼里都有隐秘笑意。看来这谢老将军,果真是对这个女孩上心了,为了她的一本书,谢老将军急成这样,一再传唤这个,询问那个。
最后却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媚烟坐在床上掩面大哭,“我的《春秋》!我的《春秋》!”
谢安世趁机坐过去,手搂上媚烟的肩,郡守和夫人见状,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悄悄退了出去。
“我的《春秋》!那是夏郎送我的啊!里面有夏郎的亲笔注释!”媚烟哭得越发伤心,肝肠寸断。
搂在她肩上的手登时一僵,老将军的脸沉了下来,“谁是夏郎?”
“夏郎就是夏语晖。他以前是禹城都尉,后来朝廷调他到朝中做了京师的牙门都督。”
一听此言,谢安世脸色大变。搂住媚烟的手,触电般骤然缩回,他连忙站起身,“夏语晖是你什么人?”
“将军认识夏郎?”聪明的媚烟从谢安世的语气,立刻猜到,惊喜地问。
谢安世脸色阴沉,“你还未回答我,夏语晖和你是什么关系。”
媚烟狡猾地撒了一个谎,“我是夏郎远房表妹,从小就有婚姻之约。如今我父亲被人诬告,身陷囹圄,母亲担忧成疾,一病而亡。我孤苦无依,又不知道怎么搭救父亲,想到与夏郎有这门亲事,所以我独自远赴京城去找夏郎。”
谢安世眼中有深深的失望和郁闷。本来想收为己有的尤。物,没想到竟是同僚的未婚妻。
深蹙眉头,气闷了半晌,谢安世才勉强说,“你也不必去京师了,夏语晖这次被朝廷拜为扬武将军,开赴前线去了。”
“真的吗?谢将军你不也准备开赴前线吗?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找夏郎?”媚烟绽开欣喜的笑容,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苍白脸色,泛起了明媚的喜色,娇艳得宛如春风吹绽的碧桃花。
看得谢安世心里直骂娘,这么好看的姑娘,自己却不可能弄到手了。他虽好色,毕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跟另一名将领撕破脸,从而影响这场保卫战。
虽然他的军衔在夏语晖之上,但是夏语晖这次平定淮南王谋反立了大功,正是皇帝垂青、圣恩优隆的时候,谢安世更加不可能以品级相压、横刀夺爱了。
对媚烟不再有觊觎之心后,谢安世劝媚烟就在郡守府里住着,等他到了前线,遇到夏语晖,将她的情况一说,夏语晖回师后,路过此地再来接她。
有过一次苦等不到的惨痛教训,媚烟无论如何不肯在此等候,而是从床上滚下,扑通跪地,恳求谢安世带她到前线去找夏郎。
谢安世拗不过媚烟梨花带雨的苦求,再一想,既然夏语晖是正在青云直上的新秀,不如就把他的未婚妻给他带去,送一个顺水人情。如果就这样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若遭了不测,将来传到夏语晖耳中,恐怕还要记恨自己。
如此想着,谢安世便带上了媚烟。谢安世只在上庸郡驻扎了一天便继续开赴前线,走之前,清丽秀雅的郡守夫人送了媚烟好多漂亮的服饰,让她在路上穿。她大概以为,媚烟已经是谢安世的侍妾,讨好媚烟,便是替夫君讨好骠骑大将军。
这是一个英雄虎胆、武夫横行的时代。南汉虽不像北卫那么尚武轻文,但因为战争频仍,武官的地位总体来说还是超过文官。小小的郡守,在南汉确实比骠骑大将军不知要低多少品级。
告别上庸郡,媚烟随着谢安世一天天接近边境,一路上,逐渐地有一个名字如雷贯耳般刻进她的心里。
北卫晋王,萧辰。
“北卫晋王攻下安州了!”
“北卫晋王攻下镇州了!”
镇州被克的消息才传来两日,镇州附近的另一个重镇邬城被破的消息也接踵而至。谢安世大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卫晋王在攻下镇州的当晚,声势浩大地举办庆功宴,他本人却悄然离席,带着一支精锐,当晚就奇袭邬城。邬城守将以为晋王还在庆功宴上,压根没想到晋王会突然出现。”
谢安世满面急痛,邬城有一座大粮仓,是周围五个郡县的粮食来源。
手摁着地图,他估计着形式,“那么,萧辰接下来应该会进攻梁州。梁州若失守,我朝的西北门户就破了。所以我军必须立刻赶往梁州。来人,派出侦骑去联络夏语晖。夏将军的兵马就驻扎在梁水东岸,让他连夜悄悄渡河,到梁水上游的芦苇荡里埋伏,萧辰进攻梁州必会从这里经过。”
媚烟听说离夏郎就在前方不远,激动得整个人都要晕过去,摇摇晃晃地扶住了一个兵器架,才站住。
谢安世见她如此痴心,心下也感慨,对这个绝世美女的那份垂涎之心,也慢慢淡去了。只有长辈对小辈的慈爱:“你赶紧去休息吧,明日大军很早就要开发。”
媚烟点点头,满面感激之色,向谢安世福了一福,正要离去。
忽地,她住了脚步,慢慢转身,微有犹疑,“方才听将军说,要派夏郎去芦苇荡里埋伏。妾有愚见,不知将军可否垂听?”
谢安世已经坐回案前看地图,闻言怔了一下,抬起头来,“你说。”
“妾想,埋伏于芦苇荡,若敌军用火攻,我军岂不危矣?”
谢安世抚须大笑,“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想到的,老夫我岂能想不到。那萧辰率军入我境内,一来对地形不熟,他未必知道去梁州的路上有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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