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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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未央-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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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颗珠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呢?”卫子夫斜坐在椅榻边,翻来覆去的看着珠子没有头绪,随意问道身边沐婉“一个东西坏了就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样了……不过倒是听说,椒房殿的楚服姑娘有自己酿的竹汁泉水,常给皇后娘娘浸泡些旧了的首饰,听闻被那种水浸过的珠钗都焕然一新。”
卫子夫心中有了些希望,不过就自己目前和皇后的关系,她又怎会帮自己呢。
沐婉说道这里,又像是想到什么,接着说道:“说起楚服姑娘,她现在还被关在牢里宫人间有些传话,今日皇后可是被太皇太后训了番,皇后力保楚服,但事情到现在都还未尘埃落定……”
沐婉看着卫子夫神情不好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重新燃上了蜡便悄悄退下。
卫子夫将珠子搁置在一个木箱中,放入柜子的最里面。这个时辰,众人几乎已经入梦。卫子夫却久久不能眠,她身穿素白的轻纱袍,斜靠在窗栏旁,推开窗子,微凉的风窜入房间,划过耳畔,牵起青丝。
秋日夜晚的乌云是比较少见的,月光泛滥的有些肆意,铜镜似的圆就这样裸露在天地之间已经记不得上次赏月的时间,这几年变化太快。宫里的生活还没有完全适应,又招来一个个局。
没有确认谁人下药之前,要平息风波。安抚皇后是首要,看来还必须从楚服下手。
第二天晨起,卫子夫几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还是没睡。叫沐婉去大厅楚服现在的情况,结果还是身处大牢。刘彻治不了陈阿娇,就想藉由这次机会铲除陈阿娇身边的人。
“婉儿,准备步辇!”卫子夫着急的随意着装了番。
“娘娘,外头风寒,您要去哪儿?”
她看向窗外夹着雪的风,语气坚定答道:“椒房殿。”沐婉大惊,停下了为她穿衣的动作:“皇后只怕在气头上,现在去怕是不妥……”
“就是要在这时候去,拖得越久越坏事,若被其他有心人添油加醋,愈发就说不清了!”
步辇起起伏伏,颠的胃里很不舒服,卫子夫紧蹙的眉头始终不能舒展。我不犯人,人却犯我。在这永巷里真是一刻也不得清静,一个尔虞我诈,波谲云诡的地方,这次她又拨开了一层未央的面纱。
下了步辇,她们在椒房殿正殿大门被两个守门的宫娥拦住。沐婉呵斥:“通禀皇后娘娘,卫夫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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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陈仓(一)
两个宫人不予置理,看来陈阿娇已经打过招呼了她欲往前行,宫人伸手挡在她面前。
卫子夫冷眼横扫过去,提高了嗓音:“放肆!本宫你们也敢拉拉扯扯,不想活了!”
宫人有些惶恐,唯唯诺诺道:“皇后娘娘说谁人也不让见,请不要为难奴婢。”
卫子夫白过一眼,没答话,硬要走过。仍是被挡住去路,她怒斥:“本宫怀的龙种要是有了什么差池,陪葬的可是你们全家!给我放下!”
她们惊得缓缓放下手,卫子夫径直走向大殿,宫人在后高呼:“卫……卫夫人求见!”
陈阿娇正靠在殿内的椅塌上,闻声睁开眼看见卫子夫立在面前,脸色立刻变的怒气难掩“卫子夫,你个贱人!还有脸来本宫这里?”陈阿娇下了椅塌向她冲过来,生怕又是一巴掌过来,沐婉便护在她面前。
卫子夫扑通跪下,垂首道:“恳请皇后娘娘听臣妾把话说完!”
“你还要说什么?楚服现在凶多吉少,都是因为你!”
陈阿娇气的直跺脚,因她身怀有孕,又不敢对她动手动脚卫子夫仰首看她:“皇后娘娘若是这样便中了奸人的计!臣妾再怎样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当时看见篮边有天花粉便让人压下此事,就是恐防有诈。若真是臣妾做的,怎不直接告诉皇上,还先在宫里散布消息,处理不好便被人知道,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陈阿娇也冷静下来,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卫子夫见有效果,继续道:“很明显是有人想挑拨关系,她知道皇后娘娘拿了天花粉便使了这计。目的就是为了让臣妾知道碗里有天花粉,如果臣妾喝下掉了孩子,她就能顺水推舟再嫁祸于皇后娘娘,一石二鸟。不过就算臣妾没喝她也能借此机会误导我们之间的关系,让臣妾在宫里难以生存。此人居心,可以明了。”
陈阿娇想了很久道:“即便不是你陷害本宫,但楚服却因你受牵连。”
“皇后娘娘错了,若此人没有使奸计,皇上也就不会叫娘娘去宣室殿,楚服姑娘也就不会被关。”
“楚服现在还在牢里,本宫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卫子夫自信的笑道:“臣妾向娘娘保证,臣妾一定想办法救出楚服姑娘。”她从怀里掏出那颗珠子,递给陈阿娇:“这是关键的证据,臣妾交给娘娘,相信楚服姑娘一定有办法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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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陈仓(二)
这是卫子夫目前掌握的唯一的证据,肯交于皇后也是相信她并非耍阴谋诡计的人陈阿娇疑惑的接过,她在犹豫,也在思量卫子夫的话,许久道:“好,如果你救出楚服,一切既往不咎,本宫也定会想办法还原这珠子。”
陈阿娇终究还是妥协,也不枉她拿出珠子作为保证的条件,这让卫子夫的心稍稍放下一点。
但救出楚服卫子夫也只有六成的把握,皇后都保不住她,可见除了皇上,太后和太皇太后都是不愿意楚服继续留在宫里的有什么方法能让他们三人都转念呢。
未央宫保宫,地牢。
卫子夫今日穿的素净,没有乘步辇,只随身跟着提了个篮子的沐婉。狱卒见卫夫人来了,乖乖放行,领着她走到了楚服所在的牢房。
十几根木柱树立而成的门角落处连着几丝蜘蛛网,向里望去,因楚服是皇后的人,这里的待遇还不算差,吃穿所用,棉衣被褥都很齐全,不过都只是整齐搁置在一旁,没有动用。
楚服仍是穿的单薄,白色单褂,外罩轻纱大袖衣,侧坐在堆满干草的地下即使看见门外站着卫子夫,面纱遮住的半边脸显露的眼眸也没有任何波澜。
发髻上斜插的银色步摇垂落至耳畔,悠悠晃动,反照着投进牢房的阳光,映出了些斑斑点点的光影,辉映在整个牢间里,叫人看的迷离。
“把门打开。”
狱卒掏出一大串钥匙,拿出其中一把拧开了生锈的大铁锁。沐婉给了些散碎的银子塞给了狱卒,狱卒便退下。
卫子夫走进牢房,立在楚服身旁:“楚服姑娘还想见皇后娘娘吗?”因这里的地方并不隐蔽,时间久了让人心声怀疑,所以卫子夫开门见山。
楚服站起身子拍了拍衣裙沾上的碎草:“请卫夫人说明来意吧。”
卫子夫掀开沐婉所提的篮子,里面只放着一个小白瓶。她拿起白瓶递给楚服:“这是一瓶保胎的药水。”
楚服接过,拔出瓶塞靠近鼻尖闻了闻,摇摇头:“这只是普通的露水。”
卫子夫笑笑,帮她把瓶子重新塞好,放入她手中:“本宫说它是,它就是。明日,你会用到它的,如果你还想保命见皇后的话,就乖乖听本宫的。”
她使了个眼色,沐婉附在楚服的耳边说着卫子夫想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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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陈仓(三)
卫子夫宫里唯一能相信的,只有秦芹,她自比较淡然,以前就是这般卫子夫便时常去碧云阁小玩,第二日带了些稀有的点心去了秦芹那里。见她有心事,秦芹问是怎么回事,卫子夫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去。
“姐姐以为,此事怎样?”
她叹了叹气,摇摇头表示不知,一会又道:“之前就跟你说万事小心来着,现在可更要警惕了罢。”
卫子夫苦笑道:“姐姐说的是。”寒风吹了进来,惹得她一阵鸡皮疙瘩,秦芹起身关严了窗子碧云阁很是简陋,暖炉也只有一个,秦芹没得过宠,只有这容华的位分,吃穿都是朴素。
卫子夫关切道:“改日我命人置些暖炉给姐姐,冬日不好挨,别冻了身子。”她随意笑笑:“不打紧,这屋子也没什么人来往。”
说道这里她深深叹口气。卫子夫轻轻抚着她的手:“一切都会好的……”
她知道秦芹可能并不在意,但见秦芹如此她心里也心酸,不是滋味。宫里荣辱盛衰见怪不怪,没有一个人能亲手握住自己的未来,都在任人摆布“对了,姐姐,上次姐妹们品尝的蜜枣是否还有了?最近害喜的厉害,倒想吃些个枣子了。”
“自然还有,等着,我去拿。”秦芹起身出了房间去拿蜜枣,房里只剩下沐婉和卫子夫。
卫子夫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出的滋味,低声道:“姐姐对不起,这次要利用你了,但我必须要一个证人……”
卫子夫看向沐婉,沐婉知道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咣!”卫子夫踢掉了身边的凳子,自己倒在地上。沐婉跑向门口大喊:“来人啊!娘娘她摔倒了!”
说罢沐婉到卫子夫身边扶起她直起腰身,宫人们进来看躺在地下的卫子夫神色痛苦,吓得不知怎么办,其中一个跑去叫了秦芹。
趁这时候沐婉不动声色的按住卫子夫的大腿处,挤开了早就绑好的羊肠做的血包。鲜红的血液渗了出来,顺着腿留在地下化开一片血水。
秦芹跑进房间,看到这幅场景,惊得手中捧着的蜜枣全部掉落:“都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官医啊!”
不能让她们去找别的官医,沐婉急忙道:“奴婢去叫!”
一时间,碧云阁上上下下忙成一团乱,刘彻得到消息赶来时站在屏风外急的走来走去。秦芹比他还要焦急,由贴身的宫婢扶着站在一旁,探着身子想看里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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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险计(一)
屏风内,卫子夫躺在榻上,王官医隔着帘纱把脉
“一会怎么说都知道吧。”卫子夫低声道。
“是,老臣知道。”
这个官医自从上次卫子夫向他打探陈知音的情况后,也是一直在暗里帮着卫子夫办事,自然,好处也是没有少了他的。
刘彻等的不耐烦,顾不得许多规矩,推开屏风走向床边,听见卫子夫在虚弱的喘着气,更是耐不了性子:“到底怎么样了!”
王官医急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皇上恕罪,娘娘身子虚,这次又摔得不轻,只怕是……”
“只怕什么!”刘彻沉声打断他的话王太医身子俯的更深:“只怕孩子是凶多吉少了……”
刘彻听到此话不敢相信,大怒道:“朕要你何用!去!把太医殿所有人都叫来!朕就不信挽救不了!”
“诺……”候着的宫婢出了殿宣官医。
刘彻的这句话在卫子夫的意料之外,有喜有忧。她看向沐婉,沐婉接下话:“皇上,奴婢听说楚服姑娘那里有一瓶保胎的神药……”
“去,快去!找楚服来,总比没办法好!”刘彻挥挥手,沐婉道诺,紧接着前一位宫婢匆忙的跑出殿必须要在她们找到官医之前把楚服带来啊。
卫子夫心里悬了块石头,暗自祈祷,千万不能穿帮。刘彻扶她入怀,看着被褥染上的血迹更是心疼:“朕不会让这个孩子有事,你放心……”
抚摸她脸庞的手温暖依旧,卫子夫更是不忍。守在外的秦芹走了进去,跪在刘彻面前:“嫔妾没有照看好卫夫人,嫔妾有罪。”
卫子夫见秦芹这样撑起身子,刘彻又按住她让她躺平,回身会秦芹道:“你且起身,朕没有怪你,这事儿你没有责任,只是意外,或许,老天就是不愿给朕一个孩子……”
“皇上……”
看着两个因此事心力交瘁的人,卫子夫心里涌上强烈的罪恶感,怀疑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火了。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虽不愿意如此,可却偏要这样才能走好每一步,总是身不由己。
不多时,门外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卫子夫心里一紧,仔细分辨着是谁进来。听到是沐婉的声音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楚服姑娘来了。”因带罪之身的缘故,狱卒也跟来了,她手还拷上了铁链。刘彻让其打开,命令楚服拿出药水。
楚服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卫子夫,猜疑间掏出了瓷白的小瓶子。就在这时,碧云阁的宫婢带来的官医也纷至沓来,围了房里一屋子人。
沐婉看情况不好,一把接过药瓶准备拿给卫子夫喝。刘彻突然道:“慢着,朕不放心,把药瓶给官医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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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险计(二)
沐婉捏着药瓶的手瞬时渗出一层汗,脚步慢慢走过去,迟迟不敢交出药瓶卫子夫闭目不敢看接下来的发展,若官医发现了这并非药而是露水,那楚服……
一个性急的官医见不得慢悠悠的沐婉,一把抢过药瓶。沐婉放开瓶子的手绝望的僵硬在空中。
官医打开瓶塞,左闻闻右闻闻,拧着眉递给了旁边的人,几个老官医低首小声的交谈着,许久后,为首的一个向刘彻道:“回皇上,这药水里掺有黄芩,白术,苎麻根,续断,炒杜仲,山药,槲寄生,炙甘草,似乎是混合了新鲜的露水,确实是一味极好的保胎配方官医说完,刘彻满意的点点头。卫子夫和沐婉松开了口气但是也吃惊不已,是药换了,还是有人通知了官医呢?
楚服神色平静,从官医那里拿过药瓶移步到卫子夫身边,轻轻扶起她的脖梗将药喂至口中。药的苦涩味散口中,这不是她给楚服的露水!
“怎么回事?”卫子夫压低声音在楚服耳边问道。
“楚服从不说谎,哪怕是为了皇后娘娘……”她深笑,像是在嘲笑卫子夫般。
一句从不说谎,划清了清白和罪恶。
卫子夫攥紧拳头,从心头由生一股怒意,又带些不甘心楚服就像是早就了卫子夫的计划,深处牢狱,怎的能带的了保胎的药,这女人究竟有多少通天的本领。
楚服的眼神让她摸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只知道一点,她对自己有敌意,不屑接受自己的搭救。
这药里似乎还有些入眠的药,卫子夫想着便觉得眼皮重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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