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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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未央-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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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绣自认为不是一个乱生猜忌的人,但若是一旦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会变的敏感。
谈话之间,饭菜已经用完。宫娥们撤走了碗碟,接着端上来一盘盘水果和糕点。
刘彻起先没注意,但仔细的看了碗中的糕点时,奇怪的问道刘舜:“十四弟,这些可都是子夫爱吃的,你们之前有问过子夫吗?”
卫子夫猛然瞪大眼睛,匆忙的环视了桌上摆置的糕点。果真,都是平时她最爱吩咐御厨做的点心。
在常山的那短时间,天天和刘舜相处,自己的口味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些,只是没想到,刘舜竟能记到现在。但现在,并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
刘彻的突然发问让卫子夫和刘舜一时间的哑然无语。刘舜只是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点了些卫子夫爱吃的,却没注意到这样会引起皇上的怀疑。
卫子夫脑子里拼命的想着解围的话,这糕点是刘舜准备的,若自己撒谎,称之前两人商量过,那么景绣也会怀疑。
就在两人都一筹莫展时。坐在一旁的景绣缓缓开了口:“是嫔妾吩咐的,姐姐的口味,嫔妾还是记得。”
“既是如此,襄王后可是费心了。”刘彻展颜一笑,总算是化解了心头的一些小小疑问。
卫子夫不可置信的看着景绣,她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个微笑。但卫子夫却犹如五雷轰顶,脑袋一片空白。
颤抖的手抓不住任何的糕点,她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衣角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景绣出来的解围,是那样的从容不迫。笃定不已的眼神,让卫子夫觉得像是要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在撒谎!而且,她也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未免两人都尴尬,才跟刘彻说了这番话。景绣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口味,这样的圆谎,让卫子夫顿时揪心不已。
看向刘舜,他也是同样的,不被人察觉的惊讶。所以,并不是刘舜告诉景绣的,而是她自己察觉的到的。
饭桌上的四人,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刘彻一个。三人唱的戏码,究竟是演给谁所看的呢……


由爱生疑(一)
“襄国王后你了解多少?”
用过晚膳后,刘彻留在了昭阳殿,问起了些关于景绣的事情卫子夫的这个妹妹,当初就是个谎话,太后和刘彻也都知道。但今日看她和卫子夫甚是亲密,让刘彻觉得有些奇怪。
卫子夫知道,刘彻对襄国那边的人,都有着提防之心,哪怕景绣是从汉宫派遣出去的。她照实答道:“臣妾受了太皇太后所托,在襄国替她打理了许多事情,可能因此,她便有些感激于臣妾罢。”
这样解释,有些苍白无力,但却是事实,刘彻没有继续问下起,想来可能也只是自己多心罢了。
卫子夫帮刘彻脱下龙袍,背对他,脸上阴沉的表情不言而喻。
刘彻在场根本没法子问清景绣的话到底是何意思,不过,即便是两人单独面对的时候,卫子夫也难以启齿罢。这让她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好,不明白的是,景绣是怎么察觉到她和刘舜的不自然。
刘彻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向床榻上躺去,手划过被褥间,却在无意中碰触到了枕头下的羌笛,手顺着抓去,拿起一看:“这是什么?”
卫子夫挂好龙袍后,听见刘彻的问话回头一瞧,惊得立刻僵直了身子那羌笛她的确是一直放在枕下的习惯,但在刘彻留宿时是会放的好好的。卫子夫舌头不知怎么动,心思百转千回,搜刮了肚子里的话。
面对刘彻投来的目光,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克制住步伐的不稳定,挪步走向床榻边,接过刘彻手里的羌笛:“上次姐姐进宫带来的,儿时开始就吹的小玩意儿,让皇上见笑了。”
“这是羌笛吗?”
“是,民间的东西。”
刘彻拿在手里转了转,接着搭放在嘴边,缓缓吹奏出一个低沉的音律。
卫子夫有些诧异:“皇上会吹羌笛吗?”
刘彻随即放下,轻轻抚着冰滑的笛身,底下去的头让卫子夫看不见他的表情,许久才传出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现在不会了,以前是十四弟教朕的,朕都忘记了……”
卫子夫微愣,没有接话。但是与此同时,她心里浮现出一个更不好的想法,前几天因为要打理昭阳殿的琐事,连房间的东西也没有收拾她记得在景绣来的时候,羌笛也没有藏起来,而是一直放在了枕头底下,连她自己都忘了。这一瞬间,卫子夫心里狠狠的责怪了自己千百次。
若景绣真的看到了这个羌笛,那么长时间待在刘彻身边的她,也一定能发现羌笛尾端系着的同心结,和刘舜的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这不能构成证据,但是女人的心思是敏感却细腻的,特别是对待感情的时候。今天景绣在皇上面前掩盖两人有过往的举动,就说明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而这种怀疑,若不及时给她一个可以让她死心的答案,她可是会越来越迷惘。
“子夫,羌笛上面的挂坠也很特别,想不到,民间也有这样别致的东西。”刘彻仔细端详着彩色花绳打绕起来的同心结。
卫子夫心生一计,她突然扯开笑容,往刘彻的怀里靠了靠:“皇上,臣妾有事相求。”
刘彻笑着把卫子夫又往怀里拉了拉,环住她的杨柳细腰,道:“何事?”
卫子夫拿过羌笛,一道道的解开了系在笛尾端的花绳,因系的紧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每解开一道,心就会产生失落感,一直纠缠到全部解开为止,她的脸上仍保持着虚假的笑容。
把同心结高高的举到刘彻面前,卫子夫有些撒娇道:“臣妾希望皇上可以佩戴在腰间一天,姐姐说,这样才可让夫妻情谊天长地久。”
刘彻苦笑的接过:“这……”
犹豫的表情让卫子夫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佯装生气,一把夺过同心结:“是,臣妾多嘴了,皇上身为九五之尊,又岂会佩戴这些民间的俗物……”
卫子夫身子扭转过去背对于他,刘彻晓得更加无奈。她是个不经常闹小别扭的女人,偶尔的撒些小脾气,刘彻没办法也只好哄着她。
搂了搂她的肩膀,她有些挣扎。刘彻索性一个大力把她拥在怀中,亲昵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才让卫子夫乖了下来。
“怎么了,竟耍小性子,要不是你呀,朕才不吃这一套。好了好了,朕答应你,明天一定戴着,这样总行了吧?”
卫子夫点点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但是胸口却无比的沉重,一夜未眠,躺在对她百般温柔的刘彻身边,心里想着的却是几年前的那些场景。
那十日的相处,是卫子夫进宫以来活的最轻松的时候,街边小贩卖的羌笛,虽然廉价但却珍贵异常。但她现在竟然要牺牲自己珍藏了多年的东西,去成全他和别人的幸福。
刘舜在临别前给她写的书信,已经记不清了,她当时认为烧掉便能摆脱那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可是,竟没想到,就算不记得信中的内容,关于和那人的发生的一切,终归还是没法放下,没法忘记……
仪凤宫处,平阳公主和馆陶公主,还有皇后阿娇,几乎都在。襄王好不容易回一趟宫,还带来了王后,皇亲国戚也都要进宫来表示贺喜。
平阳的精神比前阵子好点了,脸色也恢复了些许,毕竟,只要度过那些刚受打击的时日,她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大殿里各有各的心思,卫子夫也不例外,因为她知道,此时的景绣,正不可思议的盯着刘彻腰际间挂着的同心结,那个与卫子夫和刘舜都一模一样的同心结。
看景绣的眼神和表情,她敢肯定景绣之前一定是因为看到了羌笛才起的疑心。但这也证明,卫子夫昨夜利用刘彻佩戴同心结的这一步,没有走错。


由爱生疑(二)
【汉朝其实还没有纸张,但是咧,本人历史知识有限,至于他们除了用竹简刻字外,平日里用什么写字,我也不清楚所以,我还是写成了普通的纸张,希望大家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哈!】看景绣的眼神和表情,她敢肯定景绣之前一定是因为看到了羌笛才起的疑心。但这也证明,卫子夫昨夜利用刘彻佩戴同心结的这一步,没有走错。
刘彻感觉到了景绣的目光,回头一看,景绣急忙抽回眼神,尴尬的小抿了口茶水。心里正琢磨为何那个同心结会在皇上那里。
“来,朕敬诸位。”刘彻潇洒的举起酒杯,众人也随之起身。
卫子夫看见景绣那不安的神情,她可能在怀疑刘舜和刘彻的同心结是如出一辙,也可能认为,这同心结是卫子夫送给的刘彻。但结果都只有一个,景绣一定会因此而扰乱视线,再怎么样,她也很难把连刘彻都有的同心结,想成是卫子夫和刘舜秘密物件罢……
卫子夫微微掩袖,带着些许笑意饮下了酒水,却正好撞上了刘舜怒视的目光。他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管周围的人和环境,仍肆无忌惮的看着卫子夫仿佛再说,为何刘彻会有同心结,是不是你送的给他?
卫子夫底下眸子,尽量回避他的目光,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再多加揣测。
宴会散去后,卫子夫是第一个快步的走出殿,沐婉也牢牢的搀住她,两人很快就回了昭阳殿。然而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沐婉说,有个内侍送来了一张信纸。
卫子夫有些颤抖的接住,心里祈祷着,一定不是刘舜,一定不能是刘舜。
但展开信纸的一瞬间,她还是看见了那样熟悉的字迹,和上次被她烧毁的诗信一样,工整干净。她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肯定能忘记那些触动在她心上的事情。却又在看到他执笔的字迹时,一切都土崩瓦解。
“月上眉梢,花圃一聚……”卫子夫喃喃自语道着纸上那简短的八个字。
这似乎快成为了她们之前的暗号,一个没有署名和落款的八字信纸,两人却足够名字其中的意思。甚至透过这墨迹潮湿的字,可以感觉到刘舜在看到那同心结后的愤怒和失望。
今日的天气不甚好,所以夜里也没有月亮卫子夫提着一个灯笼,因不想引人注意,所以灯笼的颜色暗沉无比。她信步走着,一点点照亮前方的路。
她踏步在长草中间,浓密的绿草磨搓着衣裙边沙沙作响。她却并没有在意,甚至连裙子的外纱勾住了尖刺的枝桠,撕破了也不知道。
那事隔多年后,她竟然还能如此大胆大妄为,自己也是想不到的。在守卫森严的未央宫里,她仍是要去见刘舜一面,她也料到,在刘舜进宫后两人也定会面对面。
而这次,将会是诀别……
刘舜长身玉立,背对于卫子夫走来的方向,像是在看着平静无澜的莲花池。卫子夫逼近的脚步声让他身影微怔,却无动于衷。
许久后,他才开口沙哑道:“三年了,宫里生活的如何?”
“如你所见,一切安好……”
卫子夫觉得好累,随后一个‘好’字,带着浓浓的喘息,还是何以前一样,当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她无法做到强颜欢笑,无法用面具来包住自己。
因为刘舜足够了解她的心意。
刘舜再不能自持,他迈开了大步走向卫子夫,展开手臂捞过她的腰身,一把带入怀中:“为什么把那东西给皇兄,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有太多的不甘心和莫名的愤怒,可笑的是,与此同时,他也知道卫子夫这件事的目的为何,景绣的怀疑,他也察觉到了,只是一直未找到解决的对策。然而这个女人够狠,把成全两人的定情信物,现在用来成全他和别的女人。
那同心结和羌笛,瞬间都没有了意义……!
卫子夫像个傀儡一般,任由他紧紧搂在怀中,不去反拥,不去抵抗,她闭上眼,轻轻吸住了他身上那怀念已久的味道。
薄唇埋在了刘舜肩膀上,透着衣裳,传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当成……回忆……”四个字她说的艰难,却发自肺腑。
刘舜的手臂松了松,找不到任何反击她的话。在卫子夫准备离开他怀抱的时候,刘舜却好似惊醒般,猛地有扣紧了她的身子。
“子夫,还记得我之前在匿静泊说过的话吗?现在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会不顾一切带你离去,不管世人怎样看待,也不要顾及身边的任何人,哪怕和你一起永远躲避是是非非,我都无所谓!”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都已经成定局,两人的牵挂太多,不可能忘乎所以的去享受与世无争的生活。况且,那样的生活,卫子夫已经忘记,该如何去过了……
“我们总是有太多放不下的,为何不试着放下?或许就不会一直被羁绊,因为当初我的优柔寡断,才让我整整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事情,还有……想要的你,统统失去的一干二净了……”
卫子夫挣脱开他的臂弯,仅存的那一点理智,还是拉住了她。她环住刘舜的颈项,主动吻了他的唇。淡淡的,轻轻的,似乎只停留了一瞬间。
那兰花般的气息盖住了刘舜慌乱的呼吸,轻啄一下的吻,让刘舜眼角溢出了泪。他知道那是卫子夫委婉的回拒。
低声在他耳边,有些哽咽道:“照顾好景绣,她是个好姑娘,敞开心对她,你会好过一些的……忘了我……我也是……”
刘舜还是落泪,没了力气抓住她想要离去的身子。呆立在原地,他怔怔望着她绝然而去的背影。
两人都未曾发现,从头到尾的没一个字,都被一直躲在树杆后面的那一抹身影,给听了个全部……!


尊严瓦解(一)
“皇上,事情就是这样……”
跪在龙案下的一个内侍,把刚才在花圃外听到的对话,都一字不漏的复述给了刘彻刘舜这次进宫不同往日,虽应该稍稍放松警惕但也不能松懈,所以只要他出了自己的宫殿,就会有人跟着,这一点恐怕刘舜自己也没有想到吧。
刘彻近乎屏息的听完了内侍复述的所有内容,听到了两个人如此暧昧浓浓的话,他几乎无法安然的坐立。
紧紧咬着牙关,用最后的一丝自持维持着作为帝王的骄傲,对内侍道:“这事若你敢外传半个字,死。”
内侍吓得急忙遵诺,告退。
“咣——”刘彻挥袖打翻了所有眼前能看到的东西,他不能相信自己宠爱已久的女人竟然背叛了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了,是在掖庭的时候。那时的确有内侍回报说刘舜把卫子夫抱回了定建宫,但随着时间的转移还有卫子夫对自己的百般温柔,他已经快淡忘了这件事那么,去常山的那段时日,便是他们私会的时间了。
刘彻扯下腰间挂着同心结,那彩绳的颜色晃的他扎眼,原来当初卫子夫送的这东西,是别有用意,谎称是要两人白头到老的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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