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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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未央-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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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扯下腰间挂着同心结,那彩绳的颜色晃的他扎眼,原来当初卫子夫送的这东西,是别有用意,谎称是要两人白头到老的吉祥物,谁知竟然是他十四弟和卫子夫的定情信物!
咣当向地上砸去,一瞬间,彩绳中间的玉已经支离破碎。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在心脏上抽了一鞭子,还带着难以磨灭的耻辱,一个帝王的自尊让他承受不住这突来的打击她真的好大的胆子,难道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女人!!
刘彻颤抖的拿起旁边的旨诏,他拳头一点点捏紧。就在这时,里屋走出来一个身影。
“皇上,是要下旨,赐死卫夫人和襄王吗?”
刘彻每看他一眼,冷声说道:“东方朔,这是朕的家事,即便你听见了,也不许对外传送一个字!否则……”
“否则就人头落地,臣知道。”东方朔歪了歪脖子,看着刘彻手里的旨诏,叹口气道:“只怕皇上这一下旨,那全长安城的百姓可都要知道夫人和襄王有私情的事儿了……”
听到私情这两个字,刘彻抖得愈发厉害现在他知道一想到两人的脸,就愈发想一刀杀了他们。但东方朔的口气令他有些在意。
东方朔今夜秘密和刘彻在宣室殿商讨国事,内侍的突然回报,东方朔只好先回避免得被人看见生事。但谁知却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的丑闻。
刘彻问道:“朕没心思听你拐弯抹角的说话,把你的想法都给朕说出来!”
东方朔挠了挠头皮,恭敬的拘了个礼:“那臣先请皇上莫要怪罪……恕臣直言,马邑之战虽然皇上未对外宣布战败之事,但始终也是纸包不住火。李广等人领兵缺乏灵气,不能和善战的匈奴兵抗衡,就连皇上您也知道,这次的抗战是对匈奴的正式交战,日后的将领之选,也非卫青莫属。”
刘彻心里已经清楚这一点,东方朔话说到这里,下面的他大概也知道了:“继续说。”
东方朔再笑道:“要稳住卫青,卫夫人绝对是不能跳过的棋子。皇上现如今惩罚夫人,对交战也不利。至于襄王那边就更是不可,常山气候宜人,兵马充足,本就蠢蠢欲动的诸侯,会因皇上对襄王的惩处而要求自保,那时,内忧外患,都难解决。”
刘彻甩开手中的旨诏,对东方朔说出的话无法反驳,但还是觉得窝气不满:“难道你要朕容忍这样一个妃嫔在朕的身边?”
“不……皇上可未必要想的如此严重,方才的内侍也说了,卫夫人最终还是推开了襄王,两人并未发生越矩的举动,皇上对夫人的好,她应该也是记在心里的。况且卫夫人低调谦恭,处理后宫之事也稳妥,太后对她也赞不绝口,这样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恐怕只是一时糊涂才和襄王产生了点暧昧之情罢……”
刘彻瘫软在龙椅上,对东方朔摆摆手要他退下。整个宣室殿空荡荡的,他几乎整夜未眠、尊严,是帝王支撑起所有的最傲人的筹码,如若现在被毁了,那究竟会怎样?刘彻自己也不知,他也不知以后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卫子夫……
刘舜于五日之后启程回的常山,卫子夫临别时对景绣说了很多话才把她送上马车。刘彻并没有来,卫子夫也没有在意。
刘舜上马车前对卫子夫的一个微笑,是他的死心。
大队人马开始移动的时候,她的心也稍稍的松开了一些。该了结的也都了结了,接下来她只想专心的侍候刘彻,带大妍儿。
马邑战败的消息传开,卫子夫听说后就要去见皇上,但刘彻总说是政事繁忙避而不见。
卫青那边的情况,卫子夫一点都不知,就连家书也没有回。种种不好的揣测迎上心头,沐婉再安慰也没用。
卫子夫几乎天天跑向宣室殿,总是在殿门外等候很久才死心离开。今日也是,只不过,殿门外多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想了很久回想起来,这个人叫东方朔,在怀着妍儿的时候险些被天花粉所害,东方朔后便不请自来,道出其中缘由。
“先生在这里何故?”
东方朔见卫子夫还对他有些记忆,边也没说多余的话,于是开口道:“娘娘请放心,卫青大人在前线一切安好,只是战乱纷纷,家书暂不能差人送来,皇上这两日事情繁忙,所以不得见娘娘,您还是回殿内等候佳音罢……”
“事务繁忙?”卫子夫冷哼一声,这个处事鬼才的东方朔很明显实在帮刘彻打马虎眼。她最近听说,刘彻每夜都往尹沛那里过夜,还真‘繁忙’的事情啊。


尊严瓦解(二)
卫子夫对刘彻变故已经习以为常,突然的宠幸和突然的冷落,再不适应也该适应了只是这次却不是为了她自己,卫青的生死未卜,刘彻却一点也体会不到她的焦急,是卫子夫最心寒的。
用过晚膳后,卫子夫还是未接到卫青送来的家书,掰着手指数数,已经快半个月了。哄着哭闹的妍儿,终没了心思,让沐婉带她去歇息。
“卫子夫——”
卫子夫刚脱下外衣想要休息时候,屋门咣当被人踹开。刘彻歪歪倒倒的进了屋子,撑着桌子跌坐在椅凳上。
卫子夫一惊,闻到了刘彻身上传出的浓浓酒味:“皇上怎的喝的如此大醉?”
她起身关上了屋门,拉住刘彻坐向床榻边,开始替他脱去龙袍。
刘彻眯起视线模糊的双眼看着卫子夫,一把抓住她的手,那么大的力道让卫子夫不停的想挣脱:“皇,皇上……”
一个用力,他把卫子夫甩到床上,身子压向她。看这卫子夫瓷白的脸因怒气而有些微微的红,看起来却更是娇艳欲滴。如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却别有一番柔情的妩媚“你敢推开朕吗?”
刘彻的话带些无奈和心痛,他真心的疼惜这个女子,尽自己可能的待她安好。若没了陈阿娇,他的皇后也定是她。
只是上天却跟他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他已经得到的东西,竟让他觉得已经失去的一干二净。
“皇上,请放开臣妾……”
卫子夫觉得刘彻是喝醉酒之后莫名的胡闹,这样的状态下,她也不可能侍寝,况且刘彻这几日对她的避而不见,卫子夫还是余火未消。
想着她在这边担心着弟弟的安危,刘彻却在那边夜夜生欢,便觉得实在可气。
刘彻看着卫子夫的拒绝,她和刘舜的重重私情的暧昧就就不停的撞入脑子里。心下一怒,强行的亲吻着卫子夫。
卫子夫全身禁不住的一阵战栗,她多想抓住他的手狠狠地甩到一边,告诉他,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被他玩弄。开心时便来,不开心时便踹向一边。
可是,她不敢。禁锢的宫规是所有人的枷锁。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压制住恼人的不满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他是皇上,他是皇上。。。想着,手上也加重了力道,紧紧地揪住床单。
刘彻心里一悸,更加肆意。刘彻压在她的身上,滚烫的身躯透过衣服贴在她的身上,她不禁一阵反感袭来。抿紧了嘴巴,眉头深深褶皱。
刘彻用他全部的力气折磨了卫子夫一个晚上,两人对对方的抵触,都让两人这一夜过的遍体鳞伤。
刘彻还是没有改变,倒不如说,比前阵子更加肆无忌惮。他夜夜留宿各个妃嫔,把酒言欢,歌舞声迭起,却就是不来卫子夫的昭阳殿。
走着去不厌亭的小径上,遇见了陈阿娇和楚服。是了,现在这宫里除了卫子夫失宠外,还有一个尊贵的皇后,也坐着空有虚名的位分。
卫子夫恭敬的上前行了个礼,陈阿娇也没多说什么。不过倒是问起,平阳公主的事情。上次曹侯爷入殓时她因身体抱恙没能参加,恐怕这点有些记挂在心吧。
平阳和陈阿娇多少有些情谊,只是这些年两人也都因为宫变而越走越远。
“劳娘娘费心,公主现在一切安好。”
“那便好……现在这宫里,总觉得凄凉很多……”陈阿娇看向纷纷而落的枝叶,突发了些感叹,令卫子夫有些诧异。
除了陈阿娇,卫子夫还有些在意刚开始就没说话的楚服。只是一旁跟着陈阿娇,没说一句话,也没看卫子夫。
若有所思的看着落叶,那目光不是在出神的迷离,反而像是在认真的想一件事情。卫子夫也见怪不怪了,楚服的举动,本就难以琢磨。
……
武帝元光五年元月三年,三年有多长时间?看着妍儿每日调皮的玩耍,好像才能渐渐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妍儿荡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即便是昨天刚下过雪,她还是要吵着让沐婉推她挡着秋千,小脸已经被寒风吹的通红,还不停的喊着:“沐婉姑姑,再推的高一点嘛!”
刘妍今年已经七岁,这几年来,纵然刘彻对卫子夫的态度不如从前,但是对刘妍公主的宠爱可是半分没减少。时常赏赐的珍品,是秦芹所生的夷安公主,远远比不上的。
这几年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卫子夫惊呼的事情,要说起大事,那也只有两件。
平阳公主的再嫁,和前几日被封为车骑将军出征的卫青。
平阳的事儿已经是两年前,她决定嫁给汝阴侯夏侯颇时,卫子夫也很震惊。但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平阳嫁人的事情,卫青是后来才知道的,他还痛苦了好一阵子,怨念卫子夫当时的阻止。所以就连出征相送时,也只是淡淡的让卫子夫别担心,并没有多说话。
亲情不是爱情,它不会稍纵即逝。所以卫子夫知道,卫青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刘彻这次封卫青为车骑将军,出战龙城,自此后的几天,刘彻便时常来卫子夫这里。她知道,这是开始对前方冲锋陷阵的卫青的一种抚慰。
利用也好,真心也罢,刘彻的到来也没能让卫子夫有多大的欢喜,或多大的忧愁。
椒房殿那边,也亦是如此。甚至比卫子夫更要清心寡欲一些。
楚服一身白衣,与往日不同的是,从今年开始下的第一场雪开始,她腰间便系了一条红色的锦带,抚拖在白纱裙间,就像冰天雪地里的一抹腥艳的血迹。
陈阿娇也常常问起,为何会改了衣着的颜色。楚服只是笑笑,说只是喜欢上了红色。
她并膝坐在还有些积雪的台阶上,陈阿娇的身下铺了一条毛绒摊,侧着身子枕在楚服的腿上。闭着眼睛,听楚服说些有趣的民间故事。


巫蛊施术(一)
她并膝坐在还有些积雪的台阶上,陈阿娇的身下铺了一条毛绒摊,侧着身子枕在楚服的腿上闭着眼睛,听楚服说些有趣的民间故事。
“娘娘,东宫差人送东西来了,楚服去看领罢。”
“嗯……”陈阿娇带着些困意点了点头。
楚服轻轻将她扶好,垫了个软枕在她颈项下。信步走向殿内。东宫时常送来一些吃穿所用,香烛,茶盏,帷帘,木盒等等。
楚服一遍遍的清点着,她平日里已经成为陈阿娇的左右手,同她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所以陈阿娇身边没有贴身的丫头,但在陈阿娇的心里,楚服却和宫婢是不同的。当然,楚服也不能把陈阿娇只视为主子。
两人的羁绊,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深的。
“楚服姑娘,小心!”
东宫的宫婢大喊一声,楚服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分身的时候,袖际挥掉了一个香烛,跟着烛台一同落地,断成了两截。
楚服悠悠的捡起香烛,放在了那一堆送来的物品里:“这断了的你们也且先记着,就不会让你们难交差了皇后用的香烛都是价值斐然,宫婢们自然是不敢怠慢,怕自己受罚。但听楚服这样一说,都感激的点了点头。
宫婢走后,楚服把东西该归置的都归置好了。拿起案桌上已经不能用的香烛,想着等会就如实跟皇后说自己不小心罢。
突然,楚服问道了一种本不该有的香味。她使劲的捏开红烛,发现烛地有些潮湿且黏滑的黑色东西。
楚服在手指间反复的揉搓这东西,像是草药的碎渣,接着靠近鼻翼闻着。分辨许久后,她惊得往后退了一步,回头朝向陈阿娇的方向看去,见她在安稳熟睡。
趁着她没醒的时候,楚服把所有的烛台都剖开来检查,不管是新送来的,还是殿里正在使用的,全部都沾染上了这些东西。
楚服清楚的明白,这东西,是麝香!
楚服处理掉了那些香烛,又秘密的去东宫领了些要送往北苑的香烛,希望不要被陈阿娇发现。
晚上,她坐在椒房殿的屋顶上,光脚贴着冰凉的瓦片,一身白纱迎风吹动。解下腰间的腰带,抛在空中。没有了腰带束缚的白纱裙被风吹的更加肆意她闭上眼睛,感知着月光的启示。很久以后,才睁开眼,脸颊处多了一丝泪痕。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真的是上天不容吗?……”
看向手里拽着的红色锦缎,像是要被风卷走的样子。楚服的眼睛在黑夜里微闪光泽,嘴角没有一丝笑容,带着从未有过坚定。
“如果天命如此,我便逆天!!”
冬日过去后又是初春的季节,今年的冬至节,卫子夫也没了心思去过。冬去春又来,反反复复,她似乎已经厌倦了宫里面一成不变的风景,每年只能出宫两三次,去看看姐姐们。
现在日子过的,她连出宫都不愿意了,就每日安静的待在宫里,曾经想要的安宁生活,在这三年来已经实现,只是,这代价是空虚。
卫子夫照常在院子里带着妍儿玩耍,沐婉也陪在旁边。突然,卫子夫觉得下腹一阵隐痛,手撑着墙壁歇息了会,疼痛反而愈发的加重。
“娘娘,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沐婉发现时,卫子夫脸上已经没了血色。手捂着腹部,刚迈出一步想回屋子里歇息,便突觉得头晕目眩,即便是强撑着意识,但还是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刘彻站在床尾出,她的手腕被官医号着脉。隔着层纱帘,隐约能看见刘彻凝眉的神色。
为什么他会在?卫子夫觉得奇怪不已,若不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来昭阳殿的。她心下觉得不妙,说不清道不明,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样了?”刘彻沉着声音问道官医。
官医摇摇头,对他行了个礼:“回皇上,娘娘的脉象并无异样,但这突然的昏厥,恐怕还有些蹊跷,容老臣开些滋补的药方,再观察一段时间。”
卫子夫掀起盖被,撩起纱帘的一角:“本宫没事,官医无需劳烦。休息会便好。”
“都晕过去了还是小事情吗?你要照顾妍儿,好歹也要注意下自己的身子。”
刘彻发了话,官医便写了张药方递给沐婉,随他一同去抓药。
刘彻的语气冰冷的很,根本听不出话里有什么关心的感觉。这让卫子夫很不是滋味儿,却也不想多问。
卫子夫没想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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