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方摇了摇头,缓缓的在石阶上坐了下来,竟对小青的威胁不以为然。洪承宝眼光在小青和洪方之间看来看去,天真的说道:“爷爷,这个姐姐怎么这么凶啊?她怎么说我会永远昏迷呢?”
洪方抚着洪承宝的头,喃喃说道:“姐姐不是说的你,她的家里人不见了,她当然着急了。她家里可没多少人,少了这些人,她可就不好交差了。”
洪方这话显然触到小青的痛处,当下口气一软,“我先给你一个人的解药,你把我的人全放了我再给你其他人的解药。”
“好吧,真是越混越没名堂了,相当初葛淳也不敢对我如此,如今一个小丫头也不相信我。”洪方叹道。
听到洪方提到葛淳的名字,小青微微色变,疑惑的说道:“你认识我爷爷?”
“这是当然,我认识你爷爷里他不过你现在这么大,你回去一问便知。”洪方感慨的说道。
“哼,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拿碗水来,我先给你一个人的解药,你马上把我的人放出来。”小青说道。
洪方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洪承宝说:“宝儿,给爷爷端一碗水来。”
“哎。”洪承宝干脆的应道,向寨内走去。
“来,还是进寨再说吧,免得葛洪知道了说我欺负他孙女,那我的面子可就不光彩了。”洪方站了起来,和声说道。
“不行,就在这里,别以为知道我爷爷的名字我就相信你,谁知道寨里会有什么暗算等着我。”小青坚定的说道。
“好好好,你和你爷爷的脾气倒有些相似,他现在还好吧?”洪方无奈的说道。
“无可奉告!”小青干脆的说道,将脸转了过去。
洪方正尴尬之际,洪承宝已端着一碗水跑了出来。“端给那个姐姐。”洪方慈详的说道。
小青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用一根小木棍蘸了一下,在碗中一搅,说道:“可以了,给你孙子喝了就能马上醒过来。”
“唉,何必这么麻烦,把瓶口放在鼻子前面闻一下就可解了。”洪方叹道。
“你,你怎么知道。别想动手来抢,否则我立即将瓶子毁去。”小青紧张的说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放心,要抢我早动手了,既然你是葛淳的孙女,我还不至于以大欺小。”洪方淡淡的说道,端起洪承宝递过来的碗,向寨内走去。“你不进来我也不勉强,就在这里等着吧。”
看着洪方离去的背影,小青不由暗自疑惑:这人真的认识爷爷吗?为什么没听爷爷提过呢?
不多时,阵阵脚步声从寨内传来。洪方领着五十多名身着异族服装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看着这些人精神都还不错,小青终于松下一口气。
“现在你可以把解药全给我了吧。”洪方笑着说道。那些异族青年一见到小青,均面露喜色,却不敢有半点异动。虽然只有洪方一人,但他们却深知洪方的厉害。
“先让我的人过来,我再给你。”小青警惕的说道。
“好,你们过去吧。”洪方淡淡的说道,以他之能,当然不怕小青敢搞什么鬼,即使是五十多人联手,他也没有半点畏惧。
洪方身后的青年闻言如获大释,纷纷向寨外跑去,生怕洪方再改变主意。被洪方擒到寨中这两天,他们曾暗中想要逃走,却被洪方轻易擒回,对洪方已极为忌惮。
“喏,给你解药。”看着自己的人终于回来,小青将瓷瓶抛了过去,转身便欲离开。
“慢着。”洪方稳稳的接住瓷瓶,沉声说道。
“你想反悔!”小青脸色微变,怒声说道。
“我只是想奉劝你一句,中原这趟浑水你们最好不要插手。崖州七十二寨人数仅万余,若是就此隐居,还可流传下去;若再沾惹上中原的麻烦,恐怕便会全族尽灭了。二十年前的教训葛淳还不引以为诫吗?”洪方善言说道。
“你真认识我爷爷?”听到洪方的话,小青动容说道。
“听我的话,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把我这番话转告你爷爷,若是他仍旧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洪方叹道,转向步入寨中。
“我们走。”小青眼神复杂的看了洪方的背影一眼,断然喝道。
※※※※※※※
夜色笼罩着安平城,已是三更时分,城内一片寂静,白天的胜利让城中军民紧绷了十几天的弦松了下来,连守城的士兵也哈欠不断,昏昏欲睡。
百余条黑影悄悄的摸到城门附近,观察许久之后,迅捷的向城门扑去,看守城门的两名士兵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便了无声息。
“吱……”城门被缓缓推开,两点火光在城门处忽明忽暗,向外界传递着信息。
“轰……”低沉的声音在城外响起,城门也随之颤抖不已。
汤怀武快步疾奔,在他身前,两万名身着黑衣的战士正不声不响的向洞开的城门扑去,只有密集的脚步声显示着这支队伍的强大实力。
“举火发号!”站在城门附近,汤怀武沉声喝道,已有数千名战士冲入城门,他再不惧被敌人发现踪影。只要他守住城门等待谢明伦的大军前来,便可一举攻克安平。本来以他的想法,这两万人便足以趁夜攻下安平,但谢明伦却异常谨慎,几乎把全部兵力压上,不想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蓬!”数十支火把在城门外燃起,有规律的挥动起来。
“杀!”无数支火把在城外的旷野点燃,犹如一片火海,直向安平卷来。
“咚……”战鼓敲响,安平军终于发觉城门易主,喊叫着向城门处冲来。
“前队在城内列阵,给我挡住敌人,不得退后半步!后队冲上城楼,由城楼向两边城墙杀去!”汤怀武大声喝道。
聚集在城门口的士兵开始有序的行动起来,看着从城内渐渐逼来的安平军士兵,汤怀武不由暗自得意,凭他这两万人,要守住城门,简直易如反掌。
“报告将军,上城墙的通道已被堵死!”后队的头目急急的说道。
“什么?”汤怀武疑惑的问道,安平军已然冲近,看着敌人稀疏的火把,他心不暗叫不妙,一个“糟”字还没叫出口来,异变突起!
第三卷 山中无日月
—第四十八章 … 大火冲天—
“轰!”城门附近的房屋轰然倒塌,隐伏其中的手持坚盾利刃的安平军士兵如山挺立,火光下森冷的刀尖透出阵阵寒意,两排士兵之后,赫然是一架架蓄势待发的投石车。叶浩天立在其中一处地势较高处,淡然自若的看着城门聚集的上万敌军士兵,犹如一个强壮的猎人,看着已经走投无路的野兔。
数以百架投石车齐声轰鸣的声音掩盖了汤怀武的急声大喝,呼呼的风声中,投来的不是石弹,而是成捆的木材与一袋袋的火油。
“啪!”布袋重重的落在地上,黑色的液体在人群中肆意横流。在汤怀武几近绝望的眼神中,满天绚丽的火箭拉开了夜战的序幕。
“主公,这群人太过显眼,只在安平军稍稍细心便不难查出,若是安平将将计就计,我们岂不是反受其害?”
“如今之计也只好兵行险着,只要城门一开,不论安平军如何布置,都将难以阻止我军入城。”
回想起白天与谢明伦的对话,汤怀武大喝一声,义无反顾的向成偃月形围着己方的安平军冲去。
“轰!”火箭四散的射入谢军士兵之中,一遇上火油,熊熊的大火立时在人群中燃了起来。一切,只不过在片刻之间。
“杀!”汤怀武冲出火圈,领着数千士兵喊杀着冲锋而来。“咻……”千余神箭手如幽灵般出现在投石后面的屋顶之上,将一支支羽箭无情的倾注在拼死欲搏的谢明伦军士兵之中。
汤怀武身形一滞,悄然隐于阵中,警惕的向四周的房顶看去。他并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只是杨诚白天七喝七杀之后,任是再有勇气的人,也不愿面对杨诚的神箭,况且现在他也不能死,否则将对已经略有慌乱的士气,形成更大的打击。
如蝗的箭矢中,谢明伦军终于冲近了第一排盾兵之前,激烈的战斗立即在城门附近展开。除了战场这一带,安平城大部份仍隐藏在黑暗之中,不断飞出的羽箭让谢明伦军士兵压力倍增,谁也不知道,暗中到底还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杀!”离大开的城门仅百余步,看着拥挤在城门处的己方士兵,从城外冲来的谢明伦军不由精神一震,震天的喊杀声立即响彻安平内外,更显谢明伦军强大的声势。只要能确保城门通畅,安平军将难以抵抗源源不断的涌向城内的谢明伦军如潮的攻势。谢明伦隐在城外不远的黑暗之处,略有兴奋的看着己方的大队人马不断接近城门,原本在城门处犹豫进退的万余士兵士气大振,开始疯狂的向城内冲去。“安平将在今夜易主。”谢明伦坚定的自语道。
“轰隆隆……”数十颗百斤石弹准确的砸在城楼上,原本坚固无比的城楼竟如摧枯拉朽一般,轰然倒塌,将来不及闪避的数百士兵压在了瓦砾与成堆的木柴之中。
“哗啦啦……”数十名隐伏在城楼两侧城墙上的士兵冲了出来,将数十盆火油从城墙倾倒而下。数支火把紧随其后,“吧嗒!”火把与干柴相触的轻响声中,冲天的大火在坍塌的城楼处熊熊燃起。
“杀呀!”绝望的吼叫声中,汤怀武再不躲藏,向安平军坚固的军阵冲去。城门的异变已让他再不抱希望,冲入城内的万余士兵已完全和城外隔绝,成为一支彻底的孤军,失去外援之后,只有浴血奋战,他们才有一丝希望。
“咻!”汤怀武刚刚斩杀一名安平士兵,一支羽箭倏然而至,奇准的剌入他的胸口,深及没羽。左擒虎看也不看轰然倒地的汤怀武,纵身跃入黑暗之中,寻找下一个值得他出手的目标。
这段时间杨诚的光辉几乎将他完全掩盖,在外界的眼中似乎只有一个箭术通神的杨诚,但享誉十几年的岭南第一猎人岂是庸手,现在杨诚另有行动,终于让他有了一展那身毫不逊色于杨诚的绝世箭技的机会。
一个个拼拼最勇猛的将领和士兵不断被一箭透胸而死,杨诚白天展现出来的强大震慑逐渐笼罩在仍在苦苦奋战的士兵心头,形成一个挥之不去的死亡阴影。原本已芨芨可危的安平军盾阵,竟奇迹般的抵挡住了十倍于己的敌兵的冲杀,甚至在局部开展起强力的反攻。
一捆捆干柴不断从两边抛向城门处,火势更盛。虽然只有数丈的距离,却是咫尺天崖,让城外的数万士兵只能听着自己战友不断发出的惨叫声,难做寸进。
“轰!”城门外的空地已无法容纳不断涌来的谢明伦军士兵,纷纷向两侧移去。泥土覆盖下的木板再不能承受重负,轰然塌陷。深达数丈的大坑如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唯一不同的是,大口中的牙齿换成了一根根尖利的木桩。
惨叫连连之中,无数士兵被战友挤入坑中的士兵终于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虽然这滋味并不好,但比起城内的士兵,他们已是极度幸运了。
熊熊的烈火中,无数安平军士兵在火海中垂死挣扎,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留下的只是个逐渐成为飞灰的黑影。侥幸在之前冲出火海的士兵,此时正一步步的被逼退回来。大量的中下级将领被黑暗中的神射手射杀后,虽然数量仍占有优势,却再难对安平军的防线形成半点威胁。虽然离身后的火海还有五十步,但炙热的火浪正已疯狂的袭来,不知是炎热还是恐惧,淋漓的大汗已让每个城内的谢明军士兵衣甲尽湿。要么死在敌人刀箭之下,要么葬身火海,他们再无选择。
正当每一个人都绝望之时,原本不断逼来的安平军盾阵悄然停了下来,喧闹的战场竟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只有猎猎的火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
“投降者,不杀!”叶浩天透着强大自信的话语在宁静的战场响起。
“叮叮铛铛……”四五千把兵器同时坠地,意外出现的第三条路,让每一个人都无法抗拒……
※※※※※※※
“传令大军城外结阵,营内所有士兵全部出战,把所有攻城器械全部用上,我要连夜攻城!”谢明伦面色可怖的吼道,接连的失败已让他再不能冷静。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城外响起,城外的混乱逐渐停止,数万士兵纷纷退至城外一里外,开始有序的结成阵式。败而不溃,谢明伦军确实是一支劲旅,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杨诚,失败将再不可免。
“杀!”一声大喝远远传来,清晰的传到谢明伦与所有阵中的士兵耳中,声音熟悉而可怖。
“轰!”冲天的大火在东大营和北大营熊熊燃起,震天的喊杀声从两处大营同时响起。
“唰!”血色尽退,慑人的苍白立即浮在谢明伦的脸上,急怒之下,身形摇摇欲坠。
生龙活虎的飞虎营战士从四面冲入大营之中,不断将所遇到的一切可燃之物点燃。仓皇冲出营帐的谢明伦军士兵虽然数量众多,但这段时间将领折损巨大,而谢明伦又将仅剩不多的将领全数调入攻城大军之中,使得大营之中留守的将领屈指可数。面对缺乏组织的谢明伦军士兵,飞虎营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大火逐渐漫延开来,以惊人的速度将两座大营淹没其中。
“哪里走!”张破舟大喝一声,向一顶仓皇逃出后营的锦绸软轿追去。
见张破舟越逼越近,一前一后,两名青衣小童默不作声的停了下来,挥拳向张破舟攻来。剩下的两名青衣小童抬着软轿,脚下丝毫不停,奔走如飞的向鸡鸣峡方向逃去。
张破舟轻蔑的看着向自己攻来的两名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的男童,举起长刀,杀气腾腾的迎了上去。轿中一定是与谢明伦关系极深的人,他岂能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即使对手是手无寸铁的孩童,他也再不留情。
“唰!”张破舟长刀横扫,带起一阵劲风,竟欲一刀将两人齐肩斩断。跟着杨诚虽然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他已今非昔比,在飞虎营中,已稳居首位,况且对手不过是两个孩童,他自认有十足的把握能一招解决,然后再追上那顶软轿。
“咦?”张破舟惊呼一声,眼见就要砍中,眼前一花,竟失去了两名小童的影踪,当下情不自禁的呼起来。
“砰!卟!”一拳一脚同时击中张破舟的后腰,一股剧痛立即传来,饶是他身体强壮如牛,却禁不住脚步踉跄的向前扑去。
冲出五步,张破舟勉强止住冲势,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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