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么拙劣的手段就想瞒过本县令?”罗城县令却不为所动,冷哼说道。
“我……”左化龙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被识破的,想要辩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罗城县令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马上走,否则我就要下令当场格杀了!”
看着两边的士兵纷纷拔出长刀,警惕的看着自己,左化龙虽然不惧,却也无法,只得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不是吧。”看着一脸尴尬的左化龙,杨诚惊讶的说道。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一定又被识破了,可是左化龙这副打扮连他也几乎认不出来,对方难道真的如此精明吗?
“唉,说来惭愧,那县令竟一眼就认出了我,而且还知道我就是前几日被他识破的人。”左化龙叹气说道。
“我来试试!”杨诚跃跃欲试的说道,见左化龙又被识破,他也禁不住心痒,想要亲自会一会这个罗城县令了。
“这怎么使得。”左化龙慌忙说道。刚才那县令的警告还犹在耳边,若是他真下令格杀,杨诚虽然神勇,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万一有个闪失,那他如何能心安。
“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像你一样的。”杨诚自信的说道。左飞羽在一旁欲言又止,她自知劝也没用,转而专心的替杨诚化起妆来。不一会,一个地道的猎人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杨诚本就是猎人出身,几乎不用怎么刻意装扮,便已极为相似。
“看我的。”杨诚自信的说道,向城门大步走去。左化龙本是极为担心,但见换装后的杨诚,也放下了心。杨诚这几年本就过着几乎自食其力的生活,身上的百姓之气远比官气多。
“站住!”杨诚刚一走到城门,罗城县令的声音又冷冷的响起。
“不是吧。”杨诚暗自呼道,却并不惊慌,镇定的看着发话的青年。刚一看到那人的面孔,不由浑身一震,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自己相识之人。
※※※※※※※
“这……这是什么地方?”左飞鸿从昏迷中醒来,低声呼道。用力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手脚已被捆住,根本无法挣脱。
“挣不掉的。”一个柔美的女声传来,声音中竟透着无尽的绝望和悲哀。
左飞鸿闻声望去,见自己周围坐着四名模样秀丽的少女,也和自己一般,被绑住了手脚。四女脸上泪迹未干,双眼红肿,看着自己纷纷露出同情的眼神。
“你们是……”左飞鸿迟疑的问道。看着四女黯然的低下头去,再不作声,左飞鸿也不好再问,转而打量自己身处的环境。
五人现在所处的却是个狭窄的空间,四周都是木板,丝丝阳光从木板的缝隙透入。自己竟被关到一个大木箱中!左飞鸿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愤愤的想道。不用说,一定是庄二一伙那天用迷香将自己迷昏,然后关在这里了,而且还有四个和自己遭遇相同的女子,怪不得为首那人说还差两个,原来竟然指的这个。而且这个大木箱还在不断的晃动之中,显然是放置在马车上,只是不知道会把自己运到哪里去。
想到这个残酷的现实,左飞鸿不由大怒吼道:“放我出去!本姑娘一定要剥你们的皮,挖你们的心,竟敢这样对本姑娘,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想着自己本想一人跑去凉州,哪知跑出来没多久,就落入如此困境,左飞鸿更加卖力的叫骂起来。一直叫喊了半个时辰,却没有半点回音,左飞鸿不由泄气不已,无力的靠着木板。
“这丫头还真够泼辣,叫得我耳朵都快聋了。”赶车的大汉笑着对坐在身旁的老大说道。
“哼,要不是为了交差,我真想好好收拾她一顿。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臭丫头手底可厉害,那天兄弟们吃了不少苦头才抓来,可别一不小心让她给跑了。”想起当日左飞鸿几下便放倒十几名壮汉,为首的老大仍是心有余悸。
“老大放心,这丫头是我亲自捆的,结实着呢。”赶车的大汉自信的说道。
正在这时,一人从后面赶了上来,兴奋的说道:“老大,我们后面有个妞,是单身一人的。”
“模样如何?不要又像上次一样,找做长得上猪一样的女人,连我都觉着恶心,交上去岂不是要我命。”老大慎重的说道。
“放心吧,我刚才仔细看了,比我们昨天抓那个还水灵。”壮汉淫笑着说道。
“那好,叫弟兄们行动,这次可得小心,一上去就用追魂香,别像上次一相,弄得个浑身上伤。”老大看了一眼身后的木箱,谨慎的说道。
山道上,一个娇巧的少女正悠闲的走着,青绿色短裙下露出大截近乎古铜色的大腿。赤着的双足踏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竟毫无感觉。少女左手拿着一支青翠欲滴的竹笛,右手拉着腰间挂着的一个做工精美的香囊,一边走,一边观赏着四周的风景。对身前急冲而来的十几名壮汉,竟是看也不看一眼,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降临到自己头上。
第四卷 西域烽火燃
—第九章 … 故人重逢—
杨诚没想到这个让左化龙数次吃瘪的罗城县令,竟然就是三年前在长安相识的张识文,一时竟呆住了。三年不见,张识文模样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当年的稚气早已消失无踪,眼睛里更透出阵阵睿智的光芒。
“不管你是谁,请马上离开罗城。”张识文并没认出杨诚,依旧冷冷的说道。
“为什么?”杨诚冷静的说道,眼见对方是自己认识之人,他反而不着急了,想试试张识文到底如何看破他的伪装的。
张识文仔细的看了杨诚一眼,淡然说道:“不管你家主子是谁,告诉他,罗城县用不着他来操心。”
听到张识文这话,杨诚不由诧异不已。看样子除了他们想到派人潜入,其他人同样有这个想法,而且从张识文的话中还反映出,想潜入这里的绝对不止匈奴,怪不得张识文对识破的人只是赶走,而不是捕杀。“大人为什么一口咬定我不是一个平常的猎人呢?”杨诚不死心的问道。对于张识文一眼就看穿了他,杨诚实在有些不甘。
“想下一次再来?不用这么费心了,若是真心实意的来保护罗城,大可光明正大的来,用不着耍这些伎俩,不管怎么装,也瞒不过本县的双眼。我戏你们还是死了这份心吧。”张识文不屑的说道。
“呵呵,三年不见,文弟就不认识我了?”杨诚笑着说道。既然瞒不下去,杨诚也就不想隐瞒了。
张识文闻言一呆,疑惑的打量着杨诚。“你是……诚哥?”他本就觉得眼前这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只是模样看起来又有些陌生,这段时间各种势力都想渗透到这里,让他一直不敢有丝毫放松。是以虽然觉得此人眼熟,也没有过多的去想,及至杨诚呼出文弟,他终于想了起来。称他作文弟的,便只有杨诚一人!
“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的忘了我。”杨诚除去伪装,大笑说道。
张识文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杨诚,确认自己不是做梦后,猛然扑了上来,抓住杨诚的手臂激动的叫道:“真的是你!诚哥!”张识文这一举动立即引得城门附近的士兵和百姓侧目不已,在他们眼里,张识文虽然为人和气,毫无架子,但却是一个沉着冷静之人。即使是匈奴来袭,也看不出他脸上有丝毫异常。没想到竟对这个叫诚哥的,如此失态。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当年长安一别,便一直没有你的音讯,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杨诚拍着张识文的肩膀,感慨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忘了诚哥,只是这几年,唉,真是一言难尽,稍后我再慢慢向诚哥赔罪。对了,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张识文疑惑的问道。
杨诚看了看张识文,确认他言自由衷,才惊讶的说道:“我到凉州的事人人皆知,怎么文弟竟没有一点消息?”
“人人皆知?”张识文讶道,旋又神色一黯。“小弟……唉,我们还是进去再说。”说罢便拉着杨诚向城内走去,刚走出几步,又回头对城门处的士兵说道:“除了本城百姓,其他人一律不准放行。”
“慢着,文弟,城外还有我的伙伴。”杨诚说道。
张识文看了杨诚一眼,对一名士兵说道:“任强,你过来。”转而对杨诚说道:“诚哥,你把地点给任强说一下,由他去接你的伙伴进来吧。”
杨诚点了点头,详细的向任强说出左化龙他们潜藏的地点和暗号。看着小跑而去的任强,张识文淡淡的说道:“诚哥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若是像其他人一样另一居心的话,小弟也只能留诚哥一晚,待局势平定后再行赔罪了。”激动过后,张识文想起这段时间一直困扰他的事情,便认定杨诚多半也是某个势力派到罗城的人,不由有些沮丧。
“呵呵,文弟竟真的不知道?潘大人昨日已将凉州军政大权尽交由我处理了?”杨诚笑着说道,对于张识文的顾虑,他多少也猜得到。
“什么!”张识文惊讶的说道,一脸惊愕的表情。
“怎么,莫非认为我骗你?”杨诚笑着说道。
张识文挥了挥手,急忙说道:“当然不是,任何人的话我都要怀疑,但诚哥的话我却绝对相信。”
杨诚疑惑的看了张识文一眼,虽然他只是一县县令,但似乎对外界的消息竟半点不知,让杨诚如何想得通。“潘大人不是早已通知凉州大小官员了吗?怎么文弟竟毫不知情?”
“唉。”张识文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他们早已不把我当作凉州的官员了。”
“这是为什么?”杨诚惊讶的说道。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县衙门外,张识文摇了摇头,说道:“还是进去慢慢说吧。”
二人坐定后,杨诚打量着这座县衙,不由惊讶不已。大堂内的布置非常简陋,连当年的安平县衙也比不上,只是打扫得极为干净,对于杨诚来说,倒也没有半点不适。从张识文的话语和县衙的环境来看,他这几年过得恐怕甚不得意。
“诚哥见笑了。”张识文一边替杨诚端来一杯白水,一边尴尬的说道。在他看来,杨诚既然能让潘宗向托付凉州事务,官职恐怕已是不小,自己现在这样子,岂不贻笑大方。
“没什么,文弟生活如此简朴,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清官啊,怪不得罗城与周围各县大不相同。”杨诚由衷的赞道。
“唉,只怕这个清官也当不了多久了。”张识文叹道。
“这是为何?”杨诚惊讶的说道。
张识文喝下一大口水,擦去嘴角的水渍,缓缓说道:“当年与诚哥长安一别,本以为高中之后,能去南方与诚哥共事。当初自己太天真了,以为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必定会量才而用,哪知放榜之后,却大失所望。位列榜上的,几乎都是各大家族之人,像小弟这样的平民百姓,几乎聊聊无几。小弟本以为即使不中头名,也在榜首,谁知却勉强上榜,尚在倒数之列。”
“既然中了,也算是万幸吧。”杨诚安慰道。这几年他也对世族把持朝政略知一二,各州各郡之官员,几乎都和朝中各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连他这个交州剌史,说起来也算是潘家背后使力的结果,不然哪里轮得上他。
“小弟当时也只能这么想。本想申请到南方与诚哥并肩奋战,却正遇平乱大军在洞庭受阻,南方烽火四起,朝廷与长江以南诸郡几乎隔绝,便被派到这凉州做了罗城县令。”张识文说道。
“那文弟为何会如此……”杨诚疑惑的问道。
“诚哥是说小弟为何如此不得志?诚哥哪里知道,小弟又岂止是不得志而已。本来做个县令可以一展抱负,正是小弟平生的志愿,但到了这里才知道,当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张识文叹道。
“莫非有人故意为难你?”杨诚问道。
张识文摇了摇头,说道:“开始倒也不是。当初我到罗城上任,郡守大人倒对我还客气。但我到罗城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收取税银五千两。罗城县靠近匈奴,三面皆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全县也不到两万百姓,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能收得了如此多的税银。况且当时凉州虽然没什么动乱,但朝廷仍下令按太平年代收税半成,是以我毫不客气的抵了回去,按朝廷的数额一文不多的上缴。”
“怎么会要交如此多的税?”杨诚皱眉说道,这样的数额,几乎抵得上现在整个交州上交给朝廷的数目了。当然,交州地处偏远,朝廷下达的任务本就极少。但不到两万人要交五千两,差不多一户就要一两了,放在耕地极少的罗城,也算得上是个天大的数目了。
“凉州养兵十五万,朝廷又只拔五万人的军饷,他们当然要在百姓身上想办法了。”张识文忿忿的说道。
这件事,杨诚却是知道。虽然三大家族操纵朝廷允许各州自行征兵,但经十年的征北之战,朝廷的存银几乎为之一空,根本不可能负担得起数量如此庞大的地方部队,是以各州除朝廷核准的数量外,其他的军队军饷一律自筹解决。比如交州,朝廷供给的军饷便只是五千人的,其余五千人便得自己去筹集,其实也就是从百姓身上搜刮。幸好叶浩天的办法不少,交州的军饷从未打过老百姓的主意。而凉州多出的十万士兵,恐怕真的足以让潘宗向挠破脑袋了。凉州本就不是富庶之地,这样一来,百姓的负担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比征战时期更加重了。
“这三年中,我一直没有理会他们的任何警告,每年均是按朝廷律令收取税金。是以从郡守到州府,早已对我恨之入骨,到最近,连朝廷的邸报也再没传来。若不是因为罗城正对匈奴,恐怕早就将我撤职,找其他的人补缺了。”张识文叹道。他本是满心希望能一展才华,但三年来的种种遭遇,已让他心灰意冷,这官,不当也罢。
“怪不得连我到凉州的事情,文弟也毫不知情。”杨诚感叹的说道。大乱平息后,他几乎没有过问官场之事,本以为天下定是一片太平之景,哪知沿途的见闻和张识文的话,将他原来的认识无情的击碎。天下不仅没有走向太平盛世的趋势,甚至可能爆发更大的动乱,这几年的平静,只不过是动乱的暴发前准备而已。
“诚哥,你呢?看你现在的样子,已经不是一个县尉那么简单了吧。”张识文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三年前立了些微薄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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