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宽高兴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大统领可别望了今日之言,末将早就想交大统领这个朋友,就怕高攀了。”
“哈哈,我才是真正的高攀了。”刘虎爽声笑道,两人把臂相视而笑。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席谈话,不过刘虎心里却知道,只要自己不是做有害于皇室的事情,那以常宽为首的禁军青年将领,势必会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经此一事,他才算真正的开始入主禁军。
“大统领言重了,军人以战功论尊卑,和大统领相比,末将实在微不足道。”常宽感慨地说道。虽然他是将门出身,不过到了他这里,却是连战场也没上过,再加上他父亲为人刚正不阿,是以入伍近十年,也只是个低级将领,让他心里当然觉得惭愧。
看了看渐渐沉下的夜幕,刘虎急着赶去会屠一万,当下辞道:“让弟兄们忍耐忍耐,那些家伙一定得意不了多久的,只要大家同心协力,皇上的安全绝不会有问题。至于宫外的那些小人,自会有人收拾他们地。”
常宽重重地点了点头,正要送刘虎出门,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差点忘了,有件事我还得告诉大统领。”
“什么事?”刘虎含笑问道,享受着自己意外得到地一个强力的情报网络。常宽虽然职位不高,但凭他家族的背景,在京畿军队中却有着不可忽视地力量。作为镇守帝国核心的长安军队,其中的大部份中低级将领,都是那些数十年来一直为国奋战的将领之后。这些将领同生共死,而他们的后人也在很大程度上有着深厚的交情,是一支隐藏在长安各大势力之下的强大力量。
“我有个朋友在右辅都尉任职,今早他传来消息,说是赵长河昨晚深夜持虎符、诏令,秘密入营,调走了三千精锐骑兵,而且没有说明做何用途。而且事后他问了其他地方的兄弟,都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支骑兵去了哪里。”常宽凝重的说道。
刘虎闻言直皱眉头。至从上次他持皇上手谕直接调动军队,而三辅大臣抗议无效后,赵长河几乎每天都要调动为数不等的部队,有时甚至只是闲逛而已。外人虽然不知道赵长河究竟是何意图,不过刘虎却再清楚不过:赵长河正用陈博的信任,让人习惯他随意调动军队,习惯成自然,待到他的目的达成,那整个长安内外的部队,便可由他任意而为。若是再乘机收卖领军将领,那他甚至可以绕过皇帝,直接调动军队了。到了那时,他便再无所顾忌了。
虽然调动频繁,不过之前即使是没有明确命令,但也绝不可能会没人知道他调走的军队去向何方。对于常宽的信息,刘虎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一个低级将领或许起不了什么做用,但要想瞒住一群几乎是遍布长安所有军队的低级将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以赵长河十年对阵匈奴的经验,要做到这一点或许并无不可能,但这样做却实在太过异常,他到底想把这三千铁骑用来做什么呢?
想了想,刘虎仍没有个头绪,当下正色说道:“你和你朋友继续保持联络,一有这支骑兵的消息,立即通知我。我还有出宫给皇上办件重要的事情,若是找不到我,就派人去武门外往南三里那座有三棵桂花树的小院里,自会有人接应,尽快联系到我的。”告知常宽自己这个秘密联络地后,刘虎便匆匆离去。
虽然他已告诫他们要忍耐,不过却没有想到,他前刚一出宫,一场不小的混乱却在皇城之中爆发,甚至连他也差点被牵涉其中。
第六卷
—第四十三章 … 大漠风起—
里黄沙,四个黄点在疾速移动,轻尘不起,如同四只鸟,若不留意,还以为是自己眼花。黄点移动的中心,正是一个约有一里大小的小型绿洲,仗着中心那股细细的泉眼,四散生长着稀疏的沙漠植物。不过这里既不是通行要冲,又非兵家必争之地,绿洲上那少得可怜的植物,连最贫穷的牧人,也不愿前来光顾,是以一向罕有人至,就连西域各族自制秘藏的地图里,也绝没有标出这个不起眼的绿洲。
不过今天这个荒凉的绿洲,却再没有往日的宁静。数以千以计的骆驼,将整个绿洲几乎密密实实的围了三圈,一个个全身披甲的战士,正靠着骆驼和衣而眠。在骆驼阵的外面,一队约有一百人的骑兵队伍,排着整齐的阵形,傲然屹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但却没有一名战士显现半点倦意,连腰背也是挺得笔直,看那阵式,似乎只要主帅一声令下,任是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会立即发起殊死的冲锋,战至最后一人,以完成自己的使命。
黄点在离绿洲两里之外的一处沙丘后停下,再无动静,似乎和黄沙溶为一体,若不是极为细心之人,只怕从他们旁边路过,也丝毫不能发现。沙粒缓缓向坡下滚动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从沙间露出,眨也不眨的向绿洲望去。
微风轻抚,沙丘的背面现出一丝波动,未几那股淡淡的波浪已至沙丘的凹处,一阵细微的沙砾滚动之声中,四个人影破沙而出,若是此时有人在旁。定会以为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沙怪。不过若是久在沙漠中行走地,便会知道这定是族秘传的沙漠潜行之术。沙尘尽逝,三男一女席地而坐,围成一圈。其中一人正是现在在西域声名远播的逐日之城的城主欧凌锋;坐在他左右的便是新近上任的逐日之城左右卫队统领童伯科和童伯武兄弟二人;而在欧凌锋对面地那名女战士,则是即将成为城主夫人的族最强的女战士童玲。四人都是逐日之城的核心人物,此际竟然会同时出现在这离逐日之城千里之外的无名绿洲。显然事情并不简单。
“这就是谢乐多顿的月氏军团中的精锐骆驼骑兵队,应该错不了了。”童伯科一脸凝重的说道,他率领的右卫队正是负责西部西域,一向少不了与谢而多顿打交道,此话从他口中说出,当然真实无疑。
童伯武点了点头,也是极为肯定地说道:“那队骑兵我从没见过,应该不是西域任何一族的人,看他们的装束。除了乌桓族绝不可能会是其他人。”乌桓的势力日益壮大,已渐渐与西域相连,不过现在西域和乌桓都臣服于大陈,是以乌桓族虽然在草原上不可一世,但却不敢在西域轻启战端,双方一时倒也相安无事。不过自大将军章盛逝世的消息传遍北方诸族后,乌桓便再没那么安份,变得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听说谢乐多顿前不久才和乌桓在天山北麓打了一仗吗?怎么现在又如此秘密的会面,莫非他们是要结盟?”童玲疑惑的说道。乌桓自从完全兼并了原来匈奴的领土之后,自以为在北方诸族中已再无敌手。对于西域各族更是从未放在眼里。是以自从打败了东面的对手余慎之后,便开始不断调兵屯集在天山以北,自大将军死后,这种行动更加频繁,直至现在。乌桓族近半的兵力已经聚集在临近西域地大营。首当其冲的。便是谢尔多顿所掌控的北部西域,双方的磨擦自然再不可免。
“不管如何。绝对不是好事。”欧凌锋皱眉说道。现在的谢尔多顿,已经开始让他感到头疼了。自从谢尔多顿率领地西域都护军从蓝氏城凯旋而归后,他地实力已经不在西域联军之下。康居和大月氏两族接连被他打败。几乎堪比整个西域的人丁和牲畜、财富,足以让谢尔多顿傲视整个西域。虽然他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元老会对抗,不过已经开始渐渐不理会元老会的决议,就算是接受,也只是做点表面功夫敷衍了事。若不是西域都护使叶浩天在张识文走后态度开始变得暧昧起来,天知道谢尔多顿会不会撕破脸皮,挑起战端。
童伯武想了想,略有些担心的道:“谢尔多顿现在虽然势力越来越大,不过比起乌桓到底还是远远不如,他会不会臣服于乌桓之下呢?那样我们可就不妙了。”仅是谢尔多顿地实力,便已经可以与逐日之城一争高下了,这还是在逐日之城那坚固的城防和粮草不缺的前提下,若是加上一个乌桓,那后果简直不可想像。现在逐日之城仅有三千士兵,站在逐日之城这边的又多是些弱小部族,势力最强的阿不敢自从被张破舟逼走西域后,变成了一个游牧部落,自从数月前有传言他与乌桓大战失利后,便再没有任何消息了。整个元老会现在所控制的兵力也不过五千余而已,虽然都算得上是精锐之士,不过却无法和谢尔多顿几乎从未停止征战的乌
相比。
“以谢尔多顿的脾气,再说天山之役他还微占上风,恐怕不会就这么轻易臣服于人吧。”童铃正色分析道。谢尔多顿本是奴隶出身,是以在手握着数十万人生杀予夺的大权之后,虚荣心和自尊心膨胀到了极至,任何敢看不起他的人,几乎都遭到了灭顶之灾。即使是很小的事情,或者是让他怀疑别人有轻视他之心,他也会立即展开报复。不过对于他手下的军队,他却是极为优待,使得他旗下的所有百姓,无不以能进入军队为最荣光之事和改变自己现状的唯一机会。
“这也不一定。”欧凌锋摇头说道:“谢尔多顿并不是个不会隐忍的人,现在遇上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他绝不会蠢得去硬碰硬撞。不过……”欧凌锋笑了笑,缓缓说道:“不管是谢尔多顿还是乌桓,对于西域都是志在必得。他们对于这个道理也绝对心知肚明,就算一时联合在一起,也少不了互相猜忌。只要我们多加利用,逐日之城绝不会那么容易关上大门的。”逐日之城自建成之后,便成为西域无可替代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每天都有无数四面八方赶来地商旅和百姓出入。就连大门也从未关上过。不过若是乌桓和谢尔多顿中的任何一方全力来攻的话,虽然族战士在沙漠中纵横无敌,却也无法阻止他们兵临城下,就算他们能守住,逐日之城也会元气大伤。
“不知道圣主现在有没有收到我们的信,要是圣主和圣使都在,他们哪里敢打我们的主意。”童玲感慨的说道,杨诚所统领地交州军在西域仍有着不可替代的影响,即使是谢尔多顿。也绝不敢轻易与其为敌。
“那可还早着呢,再快恐怕也要十天后才能传到交州。”欧凌锋笑着说道:“即使是圣主不在,我族战士又岂是易与之辈!”这毕竟是在族世代居住的沙漠之中,任何人想要与他们开战,恐怕事先都得掂量一下自己将要面临的损失。要知道破一个逐日之城容易,但要是让族遁入沙漠,那可真是永远也甩不掉的附骨之痛。
“对了,昨天从圣地传来消息,似乎最近有些不明身份的神秘人在外探查。族主几次派人前去查探,都毫无结果。甚至有两名战士竟然在沙漠中迷了路,我们要不要派点人手回去支援?”童玲有些担忧的说道。一向视沙漠为自己的家的族战士,居然会在沙漠中迷路,这说出去恐怕要被人笑掉大牙了,童玲地担忧自然有她的道理。
—
欧凌锋长长的吐了口气。摇头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哪有精力顾得上圣地那边。对方虽然神秘,不过圣地有迷阵为屏障。又有族长和族中长老坐镇,就算他们真得想对圣地不利,也绝不可能得逞的。”
三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族族长欧洪林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深不可测,而那些长老个个之前都是族战士中的顶尖之士,虽然现在族的圣地中只留有一支二十人的青壮战士,余者皆是老弱,不过实力仍然不容小窥。除非敌人远远超出他们的想像,否则圣地必然没有任何可以担忧的地方。
欧凌锋正要再言,却突然住口,脸上浮出关注的神色。“有动静。”轻轻地丢下一句,他人已纵跃而上,声音犹在,人已在丘顶伏下,密切的注视着不远的绿洲之处。
此时围在绿洲外的骆驼阵已然让出一条通道,四名乌孙士兵和一名大概是百夫长一级的将领,正护着一名与外围骑兵一般全身精甲地人向外行来。出得阵外,那名乌桓将领笑着与送行地乌孙将领说了几句,便抱拳告辞。甫一转身,笑脸顿时布满怒云,回到己方阵中娴熟的翻身上马,随即头也不回地领着骑兵队伍狂奔而去。
“看来他们是不欢而散了。”欧凌锋见状喃喃说道,凭那一百骑兵的气势来看,那名将领在乌桓的地位应该不低,谢尔多顿不仅没有亲自相送,反而派了一名低级将领送出,这摆明了就是轻视来使。看那来使走时地表情,想来双方的交谈并不愉快。
“我们现在怎么办?”童伯武低声问道。
欧凌锋笑了笑,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他们谈得不愉快,我们就让他们更不愉快一点吧!”
***如豆,浊酒两杯,刘虎与屠一万在一张破旧的桌子旁面对而坐。
“屠兄可是害人不浅啊。”刘虎一边饶有兴趣的吃着桌上的两碟菜肴,一边笑着说道。
“哦?刘将军何出此言啊?”屠一万心情大好,显然是因父仇得报,再无牵挂之事。
刘虎闭上双眼,表情夸张的品着放入嘴里的菜,半晌才赞叹的说道:“屠兄可知,自上次别后,小弟吃起别人的菜来味同嚼蜡,这么些时日下来,实在是苦不堪言啊。”
“哈哈哈。”屠一万爽声笑道,他父亲未死之前,他也是个醉心厨艺之人。听到别人说他做的菜好吃,
不了要高兴了。
“唉……”刘虎吃着吃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让他连一直舍不得放下地筷子也弃在一旁。
屠一万缓缓的给刘虎满上酒,疑惑的问道:“刘将军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有何可叹之事?”
刘虎摇了摇头。看着屠一万烦恼的说道:“我知道屠兄不日将离开长安,恐怕今生再也吃不了屠兄做的菜了,这对小弟来说,实在是一大憾事啊。”
“刘将军抬举了,屠某不过是一个孤陋草民,长安名厨数不胜数,哪轮得上我呢。”屠一万自谦的说道,脸上颇有些自得之色。
刘虎举杯欲饮,刚要到唇边。又放了下来。“此番屠兄父仇得报,不知道今后有何打算?”对于屠一万,他也只是当初在玉门有过短暂地相处,对他的秉性、爱好几乎是全然不知。是以虽然刘虎急于想要挽留他,但却怕自己冒然出口,反而弄巧成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并不是每个人都对权势和财富孜孜追求,特别是一些奇人异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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